13
◎“想我了?”◎
陸青桉擡眼,盯着梁昭月,趁機抓起一把雪,順勢蓋在她的臉上,雪刺激到她大叫。
她也不甘示弱,騎在陸青桉上,将雪球塞進陸青桉的衣領裏,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動彈不得。
“陸青桉!”梁昭月掙紮道,“你怎麽耍賴啊。”
“好了,別胡鬧了。”
說着,陸青桉托住她的腰,将她從身上抱起,他起身,低聲問:“還學嗎?”
梁昭月撇了撇嘴,也沒再繼續玩笑,自己從雪地裏爬起來,說道:“學啊。”
後半程梁昭月老實多了,沒再搗亂後倒是很快就上手了,不過也只是基礎的直線滑行。
一直玩到了下午,梁昭月這才盡興。
兩人出了滑雪場,回房間換了衣服出去吃飯,外頭這會兒又下起大雪,幸而陸青桉考慮周到,出門時帶了傘。
以梁昭月的性格,自然要奉承幾句:“陸哥哥好聰明哦,這都能想到。”
隔着鏡片,陸青桉的眸光沉沉,将傘朝她的方向偏了下,說道:“倒也不必。”
梁昭月見狀,随即抱住陸青桉的手臂,笑吟吟道:“這樣不就好了?都不會淋到了。”
陸青桉沒有開口,默許了梁昭月這樣親昵的舉動,看她邊走邊捕捉從天而降的飄雪。
到了火鍋店,依舊是梁昭月點餐,她酷愛吃辣,但考慮到陸青桉,還是選擇了鴛鴦鍋。
倒不是陸青桉不能吃辣,只是他的個人飲食習慣,許多都是點到為止,所以沒什麽特別愛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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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月想到自己是否太過霸道,還是詢問了陸青桉的意見,不過兩秒,不等陸青桉回答,她擡手,說道:“我明白,我愛吃的你都愛。”
菜上來時,陸青桉自然擔當起涮菜的任務,把對面這位大小姐伺候的服服帖帖,自己也沒吃幾口。
吃飯時,梁昭月一直在看手機,回宋知悠的微信。
聽說她去了長白山,宋知悠便問她有沒有去漂流,看雪山霧凇。
梁昭月回了語音:“你怕不是看我活太好了,何況陸青桉不會同意我去的。”
語落,陸青桉看了過來。
梁昭月解釋了這話的緣由。
陸青桉笑意很淡:“知道就好。”
漂流雖好,但并沒有宣傳視頻上那樣唯美輕松,大多背後都是被凍成冰雕的過程。
陸青桉絕不會允許他那麽狼狽。
吃過飯後雪小了幾分,兩人順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當作飯後消食散步。
周遭的一切白茫茫的,附近路上也沒什麽人,安安靜靜的,像是走近冬天的畫集。
梁昭月只要捉飄雪,走在前面,過了會兒,她忽地轉頭:“陸青桉,你在想什麽?”
陸青桉看她:“你呢?”
梁昭月站在原地,等他走來,才輕聲說道:“我在想,這次回去,我們是不是就徹底結束了。”
陸青桉不作聲,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她的話。
“不過最近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梁昭月看着他,“有點可惜,我把你推給了別人,你也不再喜歡我了。”
陸青桉的眼神太過平靜,他永遠都是那樣冷靜沉着,他的目光審視着梁昭月。
“你怎麽确定,我不喜歡你?”
梁昭月愣了下:“你是說……”
她沒能問出口,陸青桉亦不會回答。
“回吧,別感冒了。”
他說。
去機場的路上,兩人都沒再同對方說過一句話,與其說是冷戰,不如說是無所适從。
梁昭月嗜睡,上了飛機到頭就睡,留着陸青桉一人在位置上沉思,他替她蓋了毛毯,看了她一路。
梁昭月被陸青桉叫醒,她睡得發懵,邊下長梯邊打瞌睡,一不小心摔了個踉跄,幸好有陸青桉在後頭跟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注意看路。”
梁昭月“嗯”了一聲,擡了下胳膊,從陸青桉手裏移開,繼續往下走。她也不清楚自己在鬧什麽脾氣,許是無法探知陸青桉的心意,又或是越接近江城,她的負罪感就越重。
一想到快要見到梁晨星,她越是無法心安,只是有些事她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離了機場,梁昭月讓陸青桉把車開到宋知悠那,她暫時還不打算回去。
陸青桉也沒多說什麽,讓司機照做。
安靜了一路,快到宋知悠樓下,陸青桉才終于開口:“你在別扭什麽?”
“沒什麽。”梁昭月說,“回來的路上突然想通了,我本就是個沒有道德底線的人。我只是現在才選擇接受了這一點。”
陸青桉笑說:“你對自己的認知未免太晚了些。”
“所以——”梁昭月突然湊過來,指尖碰着他的下颚,“我不打算放過你。”
說着,車停了下來。
梁昭月笑着,推了車門下去。
上樓到了宋知悠家門外,依舊是還未擡手敲門,已經有人将門打開。
從下機開始,兩人一直有保持聯系,所以宋知悠早早看見她的身影,計算着時間開門。
宋知悠見她蔫了吧唧的,笑問:“這又怎麽了?”
梁昭月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沒精打采道:“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你前幾天不是還篤定?”
梁昭月嘆氣說:“太難猜了,這男人現在學會釣魚了,跟誰學壞的啊。”
宋知悠拍了下梁昭月的額頭:“跟你啊,還問?”
“煩死了。”
宋知悠并不是事事都聽梁昭月的,擔心她會反悔,便問道:“那你現在怎麽想的?”
“我能怎麽想?”梁昭月說,“事已至此,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你想好了嗎?”宋知悠不放心,“我記得你說過,星星喜歡陸青桉,你要真這麽做了,她或許會恨你一輩子。”
梁昭月垂下目光:“我知道,但我不會後悔了,一個男人而已,她會理解我的。”
宋知悠說:“但願吧,那記者?”
“你不會還沒聯系吧?”
“那倒沒有,只是差你一句話。”
宋知悠從前是做樂隊的,當初簽公司時認識了不少娛記,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消息放出去,不過一夜的事,梁昭月和陸青桉在長白山所有的行蹤傳遍了整個江城。
此時的梁家,梁雲鴻在家裏發了好大的脾氣,他無法去怪罪陸家,朝着陸青桉開罪,只能怪梁昭月太過無法無天。
而陸家這邊,自然也是一樣。
梁昭月還躲在宋知悠家裏,在陳姝秋的一系列轟炸中,她接到了陸青桉的電話,他正在宋知悠公寓樓下,讓她出來見一面。
她的目的快要達成,這時候陸青桉要求見面,她自然不能退縮,很快換了衣服下樓。
上了車,陸青桉坐在後排,司機很識趣地離開,謊稱自己要去附近買瓶水,便下了車。
車內留下兩人,陸青桉神色凝重,目光冷若冰霜,許久也不曾開口。
梁昭月不緊不慢道:“叫我下來又不說話,怎麽?想我了?”
“你做的?”陸青桉薄唇輕言,“從商人角度來看,手段太過拙劣。”
“手段不要緊,結果最重要。”
陸青桉聲線冷硬:“我倒要聽聽看,你所說的結果。”
“當然是氣死我爸啊。”梁昭月沒有看他,別過臉望着車窗外,“算我又坑你一次,你別怪我才好,畢竟我也不會內疚。”
“不後悔?”
梁昭月冷笑一聲:“我做事,從不說後悔。”
聞言,陸青桉垂眸,語氣平淡:“明天我母親會上門,你今晚不必留在這了,可以回家了。”
梁昭月眼眸頓了頓,覺得這事順利地有些不可思議,她看向陸青桉:“你是說伯母上門談我們的婚事?”
“嗯。”
梁昭月難以置信,原本商業聯姻也沒必要如此正式,本就談的差不多的事,說到底只是換了個人而已。
“你都不反抗一下?”梁昭月有些為難,“這樣顯得我這人很不講理。”
陸青桉嘴角上揚,輕笑說:“不是麽?”
“我可以不見你媽媽嗎?這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我搞的鬼,你應付一下得了。”
陸青桉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畢竟我也有份參與,他們只會覺得這事是我們一起犯的錯,況且我說我喜歡你,父親母親總要引起重視,禮數要有的。”
梁昭月小聲嘀咕:“合着我偷了你家的寶。”
說完這話,梁昭月覺得也對,畢竟陸家以後都要看陸青桉撐着,他會是将來陸氏的唯一掌舵人。
而梁晨星大學主修金融,同陸青桉一起自然是強強聯合,是雙強,共贏的設定。
不料,被她偷家了。
梁昭月咬了咬唇,問道:“那你喜歡我嗎?我是說,真心的那種。”
在等待陸青桉回應的過程中,梁昭月無數次祈禱他否認,這樣她才能心理平衡,她可以做任何補償,但唯獨不能以愛作為條件。
哪怕這一次她的贏面,是陸青桉對她僅存的那一點情意,她也希望在得知她算計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過了許久,她擡眼,撞上了陸青桉那雙深邃無波的眼眸,像是落入深海,帶着刺骨的涼意。
“不重要。”
……
梁昭月是接了陳姝秋的電話回來的,她來時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甚至想好了一堆措辭來回怼。
進了梁家大門,梁昭月深吸一口氣,踏了進去。她往裏看了眼,閑雜人等早已散開,客廳裏只有梁雲鴻和陳姝秋在。
兩人的臉色都差到極致,看見梁昭月進來也沒個好态度,她已經習慣了,往沙發一靠,聽見梁雲鴻拍了下桌子:“你幹的好事!”
梁昭月打量着新做的美甲,無所謂道:“不用謝。”
“頑劣!”梁雲鴻氣急了,站起身擡手便要打她,“你做了這種丢人現眼的事,你還不知道錯!”
梁昭月毫不畏懼,擡了下巴,像是要接住梁雲鴻的巴掌,她想起陸青桉的話:“這事陸青桉也有份參與,爸你怎麽不去陸家罵他丢人現眼?怎麽,沒用的女兒,爸爸就可以随便打罵了嗎?”
原本梁雲鴻已經放下手臂,在聽到梁昭月的話後再次擡起:“你!”
“爸!”
這聲音從樓上傳來,是梁晨星。
梁昭月原本的戾氣頓時消散,她不敢擡頭去看,羞恥心充斥着她的大腦。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聞言,梁昭月忽地擡眼,對上梁晨星的目光。
她隐隐瞧見梁晨星眼角微紅,像是剛剛哭過,原本想好的措辭全都給忘了,大腦一片空白。
靜了一霎,梁晨星才開口。
“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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