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
◎“她不是我的所有物。”◎
“啊?”吳總徹底怔住, “這、陸總的夫人也在現場?”
盡管心中已有答案,他還是不願相信屏幕上的女生是陸青桉的妻子,且陸家規矩森嚴,絕不容許家中人如此抛頭露面。
陸青桉語氣平和:“那就是。”
這無疑是将吳總所有的幻想破滅, 他閉了閉眼, 懊悔道:“您看這事鬧得, 我還以為……”
以為, 能以為什麽?
以為陸青桉夫妻關系不合, 以為他一時興起, 看上了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
這話倒也沒說錯,陸青桉沒多說,只是低眸淺笑:“無妨,不知者不罪。”
吳總小心翼翼道:“都是誤會, 我想着陸總您喜靜, 夫人也應當是沉靜從容的,實在是冒犯了。”
“我只是有一事不明。”陸青桉看向吳總,“吳總是如何探知我的想法?”
吳總愣了一秒, 随後反應過來,便說道:“您的眼神很真誠, 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這話太過恭維, 陸青桉眼裏閃過一陣失落,很快又笑說:“她并不是我的所有物。”
吳總慌了,結巴了幾句。
“不必緊張。”陸青桉一如往常一般神色冷淡,“我并不會因為這事影響到雙方的合作,還有事, 先行一步。”
離開會所, 陸青桉正站在那扇LED大屏的下方, 他擡眼看過去,上面早已換了人。他上了車,去了音樂節的現場。
車上,陸青桉在手機搜索了關于音樂節的直播,回看起梁昭月的那段表演,她的嗓音比起平時講話明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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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月演唱的曲目,陸青桉記憶裏聽她唱過幾次,他還記得,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outside》:
There's a power in what you do
Now every other day
I'll be watching you
Show you what it feels like
Now I'm on the outside
We did everything right
now I'm on the outside
Show you what it feels like
Now I'm on the outside
We did everything right
now I'm on the outside
她在臺上肆意灑脫,神色輕松自然,是她最無拘無束的樣子。
比起在梁家的叛逆,在他身邊的針尖對麥芒,這才是真正的梁昭月,依舊是她十七八歲時的模樣,是他曾經最着迷的存在。
一曲畢,梁昭月撩起頭發,看着臺下的人山人海長長地吐了口氣,她将麥克風交給工作人員,從舞臺的左側下場。
梁昭月到了後臺,看到宋知悠正在同樂隊準備下一場表演,她拿着水瓶猛灌了一口。
宋知悠過來,朝着她的後腦輕輕拍了下,斥責道:“這才幾月,哪有你這麽喝水的?”
“渴嘛。”梁昭月拿紙巾擦了擦嘴角,“我剛剛表現怎麽樣?沒給你丢人吧?”
原本宋知悠的樂隊年年都有參加音樂節,只是前些天宋知悠感冒發燒傷了嗓子,這會兒說話都扯着疼,唱歌更別提。
這才讓梁昭月來救場,幸而她不負衆望,一直以來就會那麽一首,還真就控住了場子。
“哪有你丢人的時候?”宋知悠摟着梁昭月的脖子,“幸好有你啊我的昭昭,否則我要對不起我樂隊這些兄弟們了。”
“不過還是很可惜,沒能表演你們樂隊自己的曲子。”梁昭月嘆息道,“早知道以前看你們排練我就學一手了,說不準哪個公司看上,就簽了你們。”
“已經很不錯啦。”宋知悠笑說,“聽說天盛也要倒了,這音樂節一屆不如一屆,明年我們樂隊還不知道在哪呢,這音樂節也就是圖個樂。”
梁昭月抿了抿唇,她明白宋知悠心裏怎麽想的,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話術罷了,她無法插手他們樂隊的事,只能說能幫一點是一點。
宋知悠繼續說:“昭昭,你去在休息室坐會兒,我去跟朋友說點事情。”
“等會兒。”梁昭月拉住宋知悠的手臂,“是那個吉他手吧?”
宋知悠舔了舔唇,耳根一下子便紅了,推着梁昭月離開:“喝你的水去吧。”
離開梁昭月身邊,宋知悠來到樂隊幾人的跟前,問起他們的狀況,畢竟因為她的問題,害他們不能如願表演新曲。
好在他們理解宋知悠,也都沒說什麽。
“陳砳?”宋知悠叫吉他手,“抱歉啊,我拖你後腿了。”
陳砳正低頭調音,擡頭笑說:“你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有你朋友救場了,有個露臉的機會總是好的,不用太自責。”
宋知悠說:“我明年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陳砳想了想說:“你朋友樂感不錯,怎麽當初沒和你一起組建樂隊?”
宋知悠解釋說:“她就會那一首,而且昭昭思想跳躍,做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把她困在樂隊裏反而沒了靈性。”
“是麽?”陳砳放下吉他,“倒是挺可惜的。”
“是吧,我也這麽認為。”
聞言,陳砳愣了下,擡手碰了下宋知悠的額頭,忍俊不禁道:“你怪可愛的。”
宋知悠的臉瞬間通紅,她下意識雙手捂住臉,就差原地起飛了,她緊張道:“你、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不是一直都這麽可愛嗎?”
陳砳笑說:“是,我的小隊長。”
在一旁偷看許久的梁昭月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小聲吐槽:“搞暧昧的氣息。”
等音樂節結束,幾人一齊離開。
梁昭月正同宋知悠聊着一會兒去哪裏慶祝的事,轉頭便看見那串再熟悉不過的車牌號。
她先是一愣,看見正站在車旁的陸青桉,他穿着件灰色正裝,暗紅色領帶,正擡眼看過來。
“要死啊。”梁昭月翻了個白眼,“怎麽找過來的。”
宋知悠在她耳邊玩笑道:“快去吧,少婦。”
“喂!”梁昭月推了宋知悠一下,直接将她推到了陳砳懷裏,擡手晃了晃手指,“不用謝。”
宋知悠看了眼陳砳,羞赧道:“抱……抱歉。”
陳砳撓了撓頭:“沒事。”
梁昭月“咦”了一聲,一路小跑去了陸青桉跟前,他看見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問她冷不冷。
她無奈道:“說了八百遍了,不冷不冷不冷——”
不等她說完,陸青桉将手臂上的風衣撐開,套在她的身上,語氣柔和:“還是要多注意保暖,別生病了。”
梁昭月表情怔了一秒,沒再和陸青桉對着幹,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陸青桉如實說:“看到了直播,唱的不錯。”
“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還看直播?”梁昭月裹了下外套,“還真別說,出來了是挺冷的。”
陸青桉看她笑:“走吧,回家。”
梁昭月撇了撇嘴,傲慢道:“勞駕。”
她過去同宋知悠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回到車上,梁昭月随手将陸青桉的公文包放在手邊,想起上次他給自己帶吃的,便笑說:“這次會不會也有?”
“你可以看看。”
梁昭月雖喜歡胡鬧,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關于陸青桉工作上的事情,她還是少接觸的好。
到了陸家,梁昭月這回出盡了風頭,自然少不了被陸令骁斥責,就連文善華也沒能幸免,原因不過是她沒能教好梁昭月。
她原本想反駁,被文善華攔了下來。
文善華性子太軟,溫溫吞吞的,無論陸令骁如何甩臉色,她總是能笑着應對,這一點梁昭月實在無法認同。
越往後,陸令骁越是說的過分,在那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梁昭月忍不了,怼了幾句,反而害得文善華被數落的更加嚴重,她氣的不行,就差沒抄家夥了。
一旁一直沉默的陸青桉突然開口:“父親,十點了,您該休息了。”
陸令骁看着陸青桉,聽他的話皺眉,一時竟沒了話,摔了手裏原本要對梁昭月用的家法,憤憤離開客廳。
文善華松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昭昭,下次可不敢這麽同你父親說話了,聽見沒?”
梁昭月心裏窩着火,一句話也沒回應超直接上了樓。
“母親,我去說。”陸青桉看了眼梁昭月的背影,“今天給您添麻煩了。”
文善華搖了搖頭,笑說:“昭昭受委屈了,你可千萬別再說她了。”
“好。”
梁昭月氣沖沖回了房間,剛關上門,對着陸青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抱怨:“你沒看見他什麽态度?拜托,那是你親媽,你就看着她這麽被人這麽欺負?”
“她首先是父親的妻子。”陸青桉解着袖口,“其次,才是我的母親。”
“陸青桉!”梁昭月提高了音量,“你說的什麽屁話啊!”
陸青桉淡淡道:“你不了解原委,以後碰到這種事別強出頭,明白嗎?”
“不明白。”梁昭月說,“我只知道不能看着母親被那老頭欺負,你們家什麽封建思想,我明天出門就給他舉報了。”
陸青桉看她一眼:“這事說破了天也不過是個思想教育,有些事得從根源解決。”
“根源?”梁昭月想了想,“你不會要去刨你陸家祖墳吧?”
陸青桉笑了聲。
梁昭月不明所以:“我沒開玩笑。”她往床上一坐,“陸青桉,你們家真的很讓人窒息。”
陸青桉垂眸,面色沉了沉:“不然你以為我娶你回來為的什麽?”
“你……”梁昭月一時啞口無言,“6啊陸青桉,我差點又被你這老狐貍給騙了。”
鑒于陸青桉毫無底線的姑息縱容,梁昭月沉溺其中,差點忘了這人是為了報複她才結的婚。
她一向自由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約束。
梁昭月十分敬佩地拍手:“你等着瞧你。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陸青桉,不論是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人子。”
陸青桉擡眼。
梁昭月盯着他的眼睛:“倘若你冷漠地看着這家裏的一切,我真的會看不起你。”
漫長的時間過去,陸青桉卻笑出了聲,他起身去了暗室,只留了一句話。
“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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