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愛不是命題作文。”◎
梁昭月來不及開溜, 陸青桉已經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她一時情急,拿起手邊攤位的鴨舌帽和口罩戴上,順便摸到自己的墨鏡。
等陸青桉靠近, 拍了拍梁昭月的肩膀, 她轉過身, 操着一口臺灣腔說道:“啊陸先生, 我是——”
她擡頭看了眼周圍的店名, 随便挑了個對調順序, “克米時尚雜志的記者,正好路過就給您拍了張,別擔心,我這就走, 照片一定不會傳出去的。”
說罷, 梁昭月剛想要跑,肩膀便被人捉住,她心虛地回頭:“陸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一旁的宋知悠實在無法理解梁昭月這莫名其妙的行為, 就算陸青桉認不出她,總該不會聽不出來梁昭月自己的聲音吧。
宋知悠剛想解釋拍照的原因, 耳邊傳來陸青桉清冷的嗓音:“既然記者朋友拍了照, 怎麽能不現在就做個專訪呢?”
“不……不必了吧。”梁昭月擡手扶了扶墨鏡,眼神瞥了眼陸青桉身邊的女人,“小的就不打擾您和美女約會了,先走一步,告辭。”
“不急。”陸青桉笑說, “專訪做完也是一樣的。”
梁昭月一時急眼, 咬牙切齒的:“你——”
女人捂嘴笑了笑:“好了, 別逗小姑娘了,不是還有事情要去辦?”
“好。”
梁昭月一聽女人如此不客氣,當即就不樂意了,可她剛剛才說了自己是記者,總不好這時候又說自己是原配,那多神經啊。
她剛要做些什麽,只聽陸青桉笑了聲,卻不曾同她說話:“宋小姐,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這位記者朋友,我忙完過來做專訪。”
宋知悠“啊”了一聲,點了點頭:“哦好的。”
等兩人身影走遠,梁昭月摘下墨鏡,呼了口氣:“幸好沒有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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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悠打了下梁昭月的頭,說道:“你應該是慶幸沒有被陸青桉拆穿吧,就你這你當拍武俠劇呢,這就看不出來了啊?”
“我也是着急上火嘛。”梁昭月解釋說,“悠悠,你剛看那女的好看嗎?”
“好看啊,你不是看見了嗎?”
梁昭月說:“我戴墨鏡,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看到她身上穿的那件是去年時裝周剛出的春季新款,我還沒買到呢,她居然已經穿上了,很好,省錢了。”
“你這又較什麽勁?”宋知悠笑說,“我有時候真不明白我們家昭昭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不明白就對了。”梁昭月摘下墨鏡,甩了甩頭發,重新戴上鴨舌帽,“你一會兒去哪?”
宋知悠說:“看陳砳吧,不過我還是地等陸總回來,不然一會兒他的記者朋友跑了怎麽辦?”
梁昭月氣的打了下宋知悠的肩膀,笑說:“少來,你要去就趕緊溜,別在這跟我膩歪。”
“不急,這不陪你再逛會兒。”
宋知悠和梁昭月按照原計劃在附近逛到了演出結束,陳砳打來電話問宋知悠的位置。
挂了電話,梁昭月冷哼了一聲,揶揄道:“又去哪鬼混啊?隊長。”
“梁昭月!”宋知悠掐了下梁昭月肩膀上的肉,低聲說,“不算鬼混了,他說等到他有了名氣就公開我們的關系。”
“你什麽時候這麽卑微了?”梁昭月翻了個白眼給她,“談個戀愛能談成這個鬼樣子。”
“等你談了不就知道了。”
“放屁。”梁昭月無所謂道,“想拉我下水跟你一起卑微啊,省省吧。”
宋知悠笑問:“你怎麽知道戀愛中你就是最卑微的那一個?”
梁昭月聳了聳肩:“我缺愛喽。”
宋知悠一怔,也猜到梁昭月會是這個态度,她沒再提及這件事,送她到方才和陸青桉約定的位置便離開了商圈。
梁昭月獨自在原地等了有小半個小時,眼看着時間都要到十點,陸青桉的身影才從人群中姍姍來遲。
等陸青桉走近,梁昭月将手上的杯子放在吧臺上,她的語氣因為那個陌生女人而變得不大友善:“佳人相會,怎麽不多待會兒。”
陸青桉笑了聲:“等久了?”
梁昭月“哼”了一聲:“我要真是記者一定寫你故意冷着我,沒禮貌!”
“那記者朋友需要我道歉嗎?”陸青桉微微低了低頭,“是我的問題,應該早點到的。”
“知道就好。”梁昭月吸了一口杯子裏的橙汁,“你的誠意呢?陸總。”
“你想怎麽樣?”
梁昭月思索了下,說道:“改天吧,今天太晚了,先回家。”
“不如,今晚不回去如何?”陸青桉牽起梁昭月的手,“去阿筝那喝一杯。”
“你的意思是今晚睡在君瀾?”
“嗯。”
梁昭月覺得這主意不錯,何況她也很久沒有見到林牧筝了,當即同意下來,跟着陸青桉一塊去了林牧筝的酒吧。
這次陸青桉自駕出門,沒帶周馳,去林牧筝那單純是為了哄梁昭月的。
梁昭月坐在副駕補妝,心情不錯,哼着小調将口紅丢在陸青桉的車上,欣賞着自己的妝容說道:“還不錯吧?”
陸青桉瞥了眼梁昭月,她的笑容倒是始終明媚,他淡淡地笑:“很漂亮。”
這邊離酒吧稍有距離,車程有一個半小時才抵達終點。
聽說他們要來,林牧筝早早跟人打了招呼在門口迎接,酒保帶他們到了卡座,這次除了傅言初還多了幾個生面孔,看舉止談吐應當是他們的朋友。
梁昭月不認識,下意識往陸青桉的身後走了一步,她剛要說些什麽,手指被一只大手順勢牽起。
她擡起頭,看見陸青桉同座上的人打了招呼,平聲說道:“梁昭月,我太太。”
梁昭月颔首,打完招呼沒再多說,跑去和林牧筝坐在一起。
陸青桉過來說:“沒想到他們來,如果無聊的話,喊我陪你,我先應付着。”
梁昭月眯着眼笑說:“有你才更無聊好嗎?”
陸青桉擡手輕輕推了下她的額頭:“那你找點東西喝,今天可以随性點。”
“好。”
梁昭月比了個“ok”的手勢。
等陸青桉過去,林牧筝才問道:“這是你們的相處模式嗎?”
“算是吧。”梁昭月點了杯雞尾酒,“我跟他一直就這樣。”
林牧筝突然問:“四年前也是?”
梁昭月忽地回頭:“阿筝姐你連四年前的事也知道?”
“不了解細節,多少知道點。”林牧筝笑說,“畢竟青桉從前可是不婚主義,所以聽到他想結婚,多了幾句嘴。”
梁昭月接過酒保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說道:“這我可不知道。”
話音剛落,她才反應過來,“阿筝姐你不會想說,他是因為我才想要結婚吧,太扯了。”
“以前我也不信。”林牧筝笑說,“後來遇到了他,原來真的有人只需要一面就想好了未來的所有事情。”
“真的嘛?”梁昭月湊過來,“那你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吧,我一直挺好奇的。”
“其實也沒什麽,那時候我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是他撿到了我,出面替我擺平了許多我做不到的事。”
“撿到?”
林牧筝笑說:“是啊,那天黎城下了好大的雪,我躺在雪地上,看着風塵仆仆趕來的他,跟我說他想給我一個家。”
梁昭月問:“然後就心動了?”
林牧筝搖了搖頭:“沒有,那時候我心裏裝着別人,對他只有感謝,沒有愛。”
“原來傅總不是你的初戀啊?”梁昭月捂着嘴壓低聲音,“能和他比,那個人得多優秀?”
梁昭月聽陸青桉提起過一些關于傅言初的事情,傅家代代從商,但多年來定居在法國。
如今傅言初手底下的産業卻是他白手起家的傑作,可以說是他獨自一人替傅家打開了中國市場。
林牧筝一時怔然:“他……就是個普通的學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原本是要等大學畢業結婚的。”
“那後來呢?”
“後來,他和別人在一起了。”
梁昭月大驚:“他劈腿了?”
林牧筝搖頭:“我們從未在一起過。”
看着她的神色,梁昭月知道自己一時失言,面露歉意:“對不起啊阿筝姐,我不該八卦的。”
“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
梁昭月挽着林牧筝的手臂靠近了點:“我們繼續說回你和傅總,那你們是怎麽愛上的啊?”
“就他對我很好?”林牧筝的語氣帶了太多不确定性,“我也不清楚,就是沒他的日子裏,突然覺得生活沒了意義。”
梁昭月思考了下,問道:“那如果不喜歡為什麽要結婚?”
“大概是腦子一熱吧。”林牧筝笑說,“也許是習慣,也許是愛了,又或者是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
梁昭月反駁道:“可愛不是感動。”
“不重要。”林牧筝解釋,“只要我還願意和他在一起,我們愛永遠可以慢慢培養。”
“好複雜。”梁昭月郁悶極了,“兩個沒有愛的人,怎麽能一起培養愛?”
林牧筝摸了摸梁昭月的頭,笑說:“如果有一天你為那個人流了眼淚,那愛在那一刻就會成立。”
梁昭月下意識看向陸青桉,她垂下眼,呢喃道:“我并沒有為他流過眼淚。”
“傻昭昭。”林牧筝微笑說,“愛也不是命題作文,它會以任何形式存在。”
以你喜歡的任何狀态。
或許是磅礴的下雨天。
也或許是海風吹過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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