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這個問題, 回頭我再和她讨論。”

沈靳淡回,偏頭瞥了眼屋子,人沒出來, 估計還在睡着,沈靳也不去打擾,一會兒要上班,公司裏遲早得碰面。

沈靳吃過早餐便去公司了,經過紀沉家門口時敲了敲門, 紀沉開的門, 夏言還沒起床。

“怎麽這麽晚還沒起來?”沈靳皺眉,他記得夏言沒有賴床的習慣,八點還沒起床不大符合夏言的習慣。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擔心一起, 沈靳壓在門板上的手就想推開。

紀沉擋住了他:“我一會兒去看看,沈先生先忙你的吧。”

沈靳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靜依舊, 壓在門板上的手突然使勁。

紀沉完全沒防備, 一下被他推着連連後退了兩步。

沈靳徑直闖入,兩個房門都緊閉着。

“哪個是她房間?”他問。

紀沉已經冷了臉:“沈先生!”

看他不聽,上前想攔,一擡眸看到沈靳冷沉得吓人的眼。

“讓開!”連嗓音都比平日沉狠了幾分。

紀沉一下愣住, 自認沒得罪過沈靳, 他現在的眼神像要撕了他。

沈靳在他怔愣的當兒已經隔開了他手臂, 憑直覺去敲門, 人剛在靠大廳的房門前站定, 屈起的手臂還沒敲到房門上,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夏言頂着一頭亂發出現,打着哈欠,穿着吊帶睡裙。

沈靳一眼便看到了她睡裙下的起伏,沒穿內衣,她猶沒睡醒的樣子,拉開房門就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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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去。”

“回房去。”

不同的聲音,相同的喝止,但沈靳動作更快,手掌直接壓她肩上把人推進屋了,身形一閃也跟着進去了,紀沉想阻止,被突然關上的房門碰了一鼻子。

紀沉:“……”

反應過來直接砸門:“姓沈的你想幹嘛?”

沈靳不理會外面的吵嚷,反手反鎖上了門。

夏言整個都懵了,愣愣地看着走進的高大男人,而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衣衫清涼,臉頰一熱,手臂下意識擋在了胸前。

“沈……沈……總?”結巴的聲音裏帶着困惑,還夾着一絲絲驚懼。

沈靳死死盯着她,翻滾了一夜的情緒在看到這張臉時變得越發沉猛,記憶一會兒是2016年重症監護室裏緩緩拉直的心電圖線,以及她合上眼前投過來的平靜眼神,一會兒是手術臺上白布漸漸覆蓋的冰冷軀體,一會兒是孤零零的新墳,一會兒又是少了她身影的空蕩小書屋和冷冰冰的卧房,一會兒又是童童睜着雙神似她的眼眸,一臉困惑地問他,“爸爸,我好久沒見過媽媽了,媽媽去哪兒了?”……紛雜的畫面在腦中交替變幻,逼得胸口翻滾的情緒如同狂獸,迫切想要找到出口。

夏言心驚膽戰地看着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眸像要将她拆吞入腹般,又像百般看不夠,她分明看到他眼眶漸漸泛起的紅意,以及劇烈滾動的喉結,心裏也有些困惑,猶豫着要開口時,他手臂突然伸向她,拽住她手臂,一下便将她狠狠扯入了他懷中,手掌壓扣着她後腦勺,緊緊摟住,勒得她骨頭發疼。

溫熱的男性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夏言身體一下僵硬,臉又紅又燙,不敢亂動。

她能明顯感覺到他胸口的劇烈起伏。

“你……你怎麽了?”

連聲音都不自覺結巴,而後感覺到他動作似是僵了下,扣在她後腦勺上的手微微使力,迫使她仰頭,他低頭看她。

夏言聲音越發尴尬:“你……你怎麽了?”整個身體僵直着不敢動。

“夏言?”他啞聲叫她名字。

她遲疑地“嗯”了聲。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開門聲,沒打開,而後是直接的踹門聲,“碰”一聲響,門突然被踹開。

紀沉一眼便看到了抱在一起的兩人,直接一個旋身,一腳利落朝沈靳踹去,沈靳抱着夏言轉了個身,險險避開了那一腳。

“到旁邊去。”沈靳将夏言推到了一邊,手不忘扯了張被單扔她身上。

紀沉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反身又是一腳,沈靳側身避開。

兩個人都是練家子,一攻一守,不分伯仲。

夏言披着被單,一臉懵逼地看着打做一團的兩個男人,也有些急:“你們在幹嘛啊?”

兩人同時扭頭沖她哄了聲:“站遠點!”

夏言:“……”

也不懂怎麽勸,一咬牙,小心站到了兩人中間。

交戰中的兩人戛然而止。

夏言硬着頭皮,看了看黑臉的沈靳,又看了看同樣黑臉的紀沉,手遲疑指了指門口:“我……上班要遲到了……”

紀沉:“上什麽班?沒看到那就一披着人皮的禽獸?”

沈靳看了她一眼:“我在客廳等你。”

轉身去了客廳。

紀沉也跟着去了客廳,人已恢複冷靜:“沈先生這樣登堂入室,幾個意思?”

沈靳與他互揍了一頓,胸口壓着的那口氣散了很多,但解釋也解釋不通。

“我很抱歉。”他平靜道歉,“我只是擔心她。”

紀沉:“擔心是這麽個擔心法的嗎?”

沈靳轉開了視線,沒說話。

夏言沒一會兒便洗漱完出來了,看着客廳裏沉默的兩個男人,臉上都挂了彩。

“你們……要不要處理一下傷口啊?”夏言遲疑道,手指了指嘴角。

沈靳站起身,手伸向她:“先去公司吧。”

夏言“哦”了聲,想跟沈靳走。

“站住!”紀沉直接叫住了她,“身體剛好,上什麽班?在家休息。”

夏言:“可是……我已經好了啊……”

“我會照顧好她。”身拉起夏言手,沈靳直接拉着她走了。

門關上時,夏言局促地抽回了手。

沈靳垂眸看她,年輕的臉,害羞窘迫的眼神,全無記憶中她怼他時的坦然。

“夏言。”他叫了她一聲,聲線沙啞。

她困惑看他:“嗯?”

“你還記得你為什麽會住這裏嗎?”

夏言:“為了上班方便啊。”

“那你還記得前幾天我們在度假山莊的事嗎,記得江熠嗎?”

夏言皺了皺眉,遲疑點了點頭:“好像記得一些。”

就是不太清晰,像做夢一樣,比如有些話,想不起來當時為什麽要那樣說了。

沈靳:“童童呢?”

夏言記得他之前問過她這個問題:“童童是誰啊?”

沈靳轉開了頭:“只是随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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