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番外(四)
宋府。
一條曲徑小路。
宋玉和秦清正牽着手, 散着步。
時近初秋季,桂花開的正好,兩人一路往前走, 栽在兩邊的桂樹便傳來一陣濃郁卻不刺鼻的香味。
秦清嫁予宋玉二十年, 與他育有一子一女,如今皆已成年。
而他二人...
亦成了在這汴京城中, 一段少說不得的佳話。
宋府後院幹淨,便連一個多餘的人都不曾有過。
而他夫婦二人和睦, 又得兒女雙全, 兄友妹恭, 件件樁樁都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秋風拂過兩人面。
宋玉先停了步子,他的面容因病而不再複當年貴公子的模樣,唯有一雙眉眼依舊帶着舊日的溫和。
他看着秦清, 面上依舊帶着笑,輕輕喚她一聲“清清。”
秦清亦停了步子,她今已有四十餘歲,卻依舊面容得體, 端的一副風流身姿...
她的面上含着笑,聞言便這般擡頭看着人,柔聲一句, “怎麽了?”
宋玉伸手拂過秦清發上沾着的幾許桂花,他低頭看着人,面上有幾許悵然,聲裏卻透着無盡溫柔意。
“清清依舊是清清, 而我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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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搖了搖頭,她仍握着宋玉的手,另一只手卻撐在人的面上,喚人一聲“顯淵。”
“世人皆會老,你會老,我也會老。”
而後是随着秋風,緩緩一句,“顯淵心中有我,故我依舊。而我心中有你,故你依舊...顯淵在我的心中、眼裏,依舊是顯淵。”
宋玉依舊低頭看着她,他的指腹滑過秦清溫婉而又清淡的眉眼,良久是先笑了開,“清清總有法子...”
“讓我信服,讓我開心。”
秋風依舊,而他二人于這清幽小徑,于在這桂樹之下,相視一笑。
———
良久他們才繼續提起了步子,一道往前走去。
他們走過這宋府的一處一景,看過這宋府的一屋一瓦...
最後,兩人回到了正堂院中。
院中下人盡散,唯有那黃花樹下,依舊擺着早間一副未下完的棋局,而邊上放着的兩本書正被這秋風吹了一亂。
宋玉停了步子,輕輕一笑,“這局棋你我下了許久,如今卻還未論出個輸贏來。”
他這話說完,便又低頭看着秦清,“清清可願與我繼續?”
秦清一笑,卻要比過這滿園花色,“有何不可?”
兩人對坐,于這蒲團之上,于這黃花樹下。
秦清依舊執黑子,宋玉依舊執白子,就着那早間的順序繼續落下棋子來...
棋局是個困局。
兩人卻有這個閑情雅致,于這世事繁忙中,閑于這一庭一院...
宋玉、秦清二人皆不說話,僅靠這一手中指與食指捏着一顆棋子,便你往我來、運籌帷幄在這棋盤上鬥智鬥勇。
兩人皆是此中高手,又是閑雅之人。
手起手落間依舊端的一派雅致,縱是贏得滿貫,或是敗得塗地,卻依舊面不改色。
到的最後,是秦清先開了口。
她把手中棋子擱于一側,擡頭與人一笑,是雲淡風輕,“顯淵贏了。”
宋玉亦笑,他把手中棋子放進了棋盒裏,而後是伸手握住了秦清的手...他圈秦清入懷裏,手搭在人的腰上,下巴枕在人的肩上,才開了口,“是清清讓我。”
秦清側頭,與人道下一聲,“顯淵——”
可她這話尚未說完,便被宋玉伸手攔住了她半張的唇...
她看着宋玉,見他面上依舊帶着笑,他的指腹滑過她的眉眼,“我知道,是清清想讓我贏。”
宋玉的眼裏是無盡溫柔意...
而後他低下頭,與秦清的額頭相互抵在一起,是又一句,“清清,我很高興。”
秦清擡頭看着宋玉眼中的清明,和那無盡的喜悅。
方才想說的話便已不必說了,她依舊看着他,許是受到了人的好心情。
她亦笑着。
宋玉看着她眼中笑,良久,低頭吻在了秦清的眼睛上。他的面上依舊帶着笑,聲亦很柔,可在這歡喜面下的心裏卻帶着無盡悲哀...他依舊環着秦清的腰,低頭看着懷中的她,“清清,你可還記得,我們初遇是在何時?”
秦清輕輕嗯了一聲,她記得清楚,是在王芝大婚的那一日。她想起那記憶中的一幕幕,而後是那一襲已不再清晰的青衣男子...
而後,她看着宋玉,終歸是化作一個笑。
秦清的手撐在人的面上,輕輕道來,“乍暖還寒季,是個極好的天氣。那時,梅花尚還開的正好,桃花已微微開了幾朵...而我遇見了你。”
宋玉的手拂過人的面,笑着道下一句,“姑娘,是要挑什麽書?”
秦清是一愣,而後卻笑了開,接過話來,“是我擋了公子的路嗎?”
日頭快近黃昏,秋風拂過兩人的面,透個正好來。
而他二人在這話完,卻各自笑了開來。
宋玉的手拂過她的眼,而後停留在她的發上,這樣好的日頭,卻還是遮不住他面上的那股蒼白。可他卻依舊笑着,“其實那回,并不是你我頭回見面。我與你初時,也是在顏如玉,我替你取下了一本樂書,而你謝了我一回...清清一定忘了,可我卻不會忘記,你的聲音是這樣的好聽。”
秦清看着他,是細細想了一回。
在她的記憶中,的确是有這樣一件事。
那時,她與王芝告別,踏進了“顏如玉”的門,有人替她取下了一本書。
她未細看,只見他穿着一身白衣,還有一句記憶中的話,“姑娘喜樂?”
而她與人點了點頭,道下一句,“多謝公子了。”
秦清伸手覆在他的面上,面上依舊帶着笑,“我的确忘了,只記得那回在顏如玉見到你,有幾分眼熟——只當是在這茫茫人海中,曾面過一回。卻不曾想,原來你我這樣早就見過了。”
“原來,我們...曾有過這樣多的相遇。”
宋玉看着她,手仍撫着她的發,輕輕一笑,道下一句“是啊。”
“那時,我便再想,是不是上天憐我,才讓我一而再的遇見你,才讓我認識你這樣一個好姑娘...最終讓我娶了你。”
已近黃昏,那藍天白雲化為晚霞落日。
宋玉仍圈着秦清的腰,他面上的疲态越來越重,而他的聲卻越來越輕。那一字一句,一聲聲被這秋風散去,唯有幾分餘音,傳進秦清的耳裏,“清清,我的清清,往後,你該怎麽辦?”
是無盡的不舍與纏綿。
秦清擡眼看去,卻被宋玉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一片黑無...她伸手握住了宋玉的手腕,聲有幾分輕顫,是問他,“顯淵,你做什麽?”
宋玉的掌心仍覆在秦清的眼簾上,與她額頭相抵。
他依舊笑着,帶着餘下的力氣道下一句,“清清,我總覺得,這輩子,沒愛夠你。”
秦清握着宋玉的手松開,她睜着眼睛,卻依舊是黑無一片...她摸索着伸手覆在宋玉的面上,拂過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唇。
良久,她才啞聲開了口,她的手覆在人的面上,“那就等着我,顯淵。”
“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們都在一起。”
宋玉的意識已逐漸消散了,可他卻還是強撐着睜開眼,努力看着秦清,“好,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清清,我們都在一起。”
“清清。“
“我的清清...”
宋玉的手從秦清的眼簾上滑落。
而後,院內再無聲,唯有秋風拂過樹木,惹來輕微聲響。
秦清終于可以看見了,她睜開眼,黑無之後的白光太過刺眼,她是過了一會才能看清。她看見宋玉,他已合上了眼睛,他的面色依舊蒼白,如往日一般...
可她知道,他再也不會睜開眼,再也不會笑着喊她“清清”...
她的顯淵再也不會與她散步,與她下棋,與她看書畫畫,與她品嘗論談了。
這世間...
再也不會有她的顯淵了。
這世間...
再也不會有人似他,這般對她好了。
秦清的手緊緊抱着宋玉的脖子,她壓抑着心中悲楚,壓抑着這無盡的痛苦,直到最後再也壓抑不住。素來清雅而淡若的她,卻在這時忍不住,痛哭出聲,“顯淵!”
“我的顯淵——”
風吹過樹葉,夜色遮了白日。
餘後的日子,整個宋府,都沉浸在這沉痛的悲哀之中。
———
宋玉入葬的那個日子,蔚藍天空,朵朵白雲。
是個大好晴天。
來送葬的人有許多...便連那晉陽長公主與那徐尚書,也都露了個面,上了幾根香。
如此,自有人想起那往先年歲裏的,一樁陳年舊事。
那樁舊事裏的三個人,依舊是極好的模樣,卻也有了些不同。明媚的小公主成了雍容華貴的長公主,窮困學子亦成了在朝廷叱咤風雲的戶部尚書,而那個清雅的女先生也已成了他人的妻子,他人的母親...
他們站于同堂。
往事再如何,那也不過是過去的一樁事。
到的如今,他們三人對面而立,皆已面色平靜,而無波。
趙妧待插上香後,是看着秦清,時隔多年,再相見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她看着她,良久才開口與人一句,“節哀。”
秦清依舊着一身素衣孝裙,她面上平靜,與人行上一大禮。
這廂未過多久,行葬儀式便開始了。
打頭的是秦清和宋玉的兒子,宋止...徐修與人走在一道,亦是在最前頭,是要送宋玉一程的意思。
女眷未随,便在正堂同坐,手中握着一盞茶,慢慢飲着。
除去秦清與她那個已出嫁的女兒,還有她那個兒媳婦。便是從揚州宋府來的親眷,還有宋玉在汴京的一家親戚...這廂同坐,自是免不得要與趙妧搭上幾句話。
趙妧素來不耐煩這等聊天,她平日行事皆是求個舒服,若是不舒服自走便是。
這習慣盡管是到的如今,也未怎麽改。
她這樣一個身份,旁人便是心中有幾分埋怨,又哪裏敢說些什麽?
可今日,趙妧卻未走。
她坐于主位,手中仍端着一碗茶,雖未說上幾句話,到底還是給人留了面子的...屋中坐着的人都是聰明人,自是曉得今朝長公主這一回,是因為秦清。
如此,先前對秦清尚有幾分埋怨的婦人,如今看過去的眼神也是變了樣。
趙妧這廂喝了一盞茶,外頭便有丫頭恭敬禀來,是說徐尚書回來了...衆人看向趙妧,便見她輕輕嗯了一聲,落下茶盞,便與衆人告辭。
衆人亦站起身,恭恭敬敬與人行了一道禮。
而後,她們看着秦清與趙妧一道走了出去,是為送一送人。
從正堂往外的一條路上,秦清先開了口,“今日,多謝您了。”
趙妧未停步,聞言亦不過是側頭看她一眼,“你不必謝我,我做事從來都不是為了得人一個謝字。”她這話說完,是停了下,才又與人開了口,“往後,你要如何?”
“往後——”
秦清的面上是平和的,她看着那無盡藍天,才道來一句,“往後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呢?好在兒女已各自成家,倒也不必太過擔憂。”
趙妧看着秦清,心中轉過幾句話,最後也不過道出一句,“若有事,就派人來尚書府。”
秦清笑着與人點頭,卻也未說什麽。
待走到那處,秦清見徐修負手站在門外,便停了步子。她見趙妧只身往前走去,接過徐修伸出的手,同站在一道...
秦清與二人拘了一道禮,才又一句,“兩位慢走,小婦人就不送二位了。”
再走前,趙妧最後看了眼秦清,輕輕嗯了一聲,才與徐修一道往外走去。
秦清依舊站在原地,她的面上仍帶着笑。
而後,她看着那對漸行漸遠的璧人,直到再也瞧不見,才折身返去...天色仍很好,日頭也很暖。
而她的身邊,卻再無人。
———
宋止歸來時,已是日暮的時候。
他走進屋子的時候,唯有秦清一人臨窗而坐,是看着窗外。他的步子一頓,良久才輕輕喚了人一聲,“母親。”
秦清坐于臨窗一處,她依舊看着窗外,是聽見聲音才開了口,“回來了?”
宋止輕輕嗯了一聲,才又道下一聲,“都辦妥了。”
暮下的日頭透過木頭窗棂,打進屋子...秦清轉身,看着站在屋中的阿止,日頭打在他的身上,恍惚間像是讓她看見了顯淵一般。
秦清也不過這一怔愣,便又開了口,“往後這個家,要你當了。”
她的聲很淡,亦很平。
可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傳進宋止的耳裏,卻讓他忍不住紅了眼...在外游刃有餘,行事周到的宋家大少爺。
在這時,在秦清的面前,亦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他的聲帶着幾分哽咽,良久應人一聲,才又道下一句,“兒子,知道了。”
秦清看着他,是想伸手輕輕拍一拍人的頭,才發覺阿止早已長大了,也早就比她高了...這時光翩跹,竟在這不經意間變了許多事了。她收回了手,化作一個笑,是說來,“你妹妹,我讓她早些回去了。”
她這話說完,才又與人說起另一樁事來,“朝廷的任命下來了,是讓長青去燕州,這任命來的急,只怕沒過幾天便要去了...這一去怕是要個幾年,善善要去,我已應了。”
宋止聞言,是頓了下才又回道,“妹夫前途不錯,只是這些年在外要辛苦些。善善與他少年夫妻,一道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秦清點頭,便又說起燕綏來,是要讓人好生相待...
總總言之,宋止皆應了。
卻在離前,免不得生了幾許疑惑,宋止尚未跨過門檻,轉頭看着秦清,“母親,今日有些奇怪。”
秦清握着茶盞的手一頓,聞言亦不過笑說一句,“有什麽奇怪?”
宋止皺了幾分眉,聞言卻搖了搖頭,他亦說不出,只是覺着奇怪罷了——母親往日不是這般操心之人,今日卻不知是怎麽了。
他再看去,卻只見她眉目平和,面容依舊。
宋止便也不再說話,唯道下一句,“許是兒子累了,母親好生歇息,兒子明日再陪您來用飯。”
他這話說完,才告退。
而秦清依舊坐在這椅子上,手中仍握着那盞茶...奇怪,如何能不奇怪?
她今日見了善善,見了長青,見了燕綏,如今又見了阿止。
該交待的事,她都已交待了。
該說的話,她也都說了。
秦清看着手中這盞茶,輕輕晃動二三下,而後是仰頭飲盡。
她的面上仍帶着笑。
而後,她轉頭往窗外看去,尚還有幾許晚霞...可她知道,再過會,那晚霞也會化為一片黑無,如顯淵去的那個日子一般。
是再過了會,晚霞落了,天也黑了。
秦清轉過頭,屋中燭火尚未點,唯有幾許光亮可以讓她看清這屋中擺設。
案上擺着的幾枝金桂,是她與顯淵摘來的。
臨案擺着的幾本書,是她與顯淵一道看過的。
再過去,是擺着一張琴案,上頭放着一把七弦古琴。
這屋中種種,皆有她與顯淵的回憶。顯淵與她下棋,聽她彈琴,在這臨窗的塌上,她與他一道看書...而後,是日頭下的相視一笑。
秦清依舊未說話,她邁步走去,一件件撫過,一樣樣看過...
到最後,她握住了那水色床帳。
黑夜下的月色從木頭窗棂外打進來,照進了這間屋子,透出幾許清冷意味...一條錦被,兩個枕頭,依舊如故。
而秦清合衣躺在這床上,躺在那一個軟枕上。
她的手拂過那一側空落的地方,是冰涼的...月色正好,而她呢喃出聲,輕輕喚下一句,“顯淵。”
“這輩子,遇見你,是我的幸。”
“斷魂橋上,孟婆湯下,我怕我再不去找你,你會忘記我。”
秦清合上了眼睛,她的面上依舊是帶着笑的。她想起那年茶館,暖爐生酒熱,他坐在她的身邊,說下一句,“于宋某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夜色仍很深,而這宋府正堂的床榻上。
秦清合衣而躺,她的雙手枕于腹上,而她閉着眼睛,面上還帶着笑,就如睡着一般。
顯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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