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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聲近來身體差的厲害,吃睡都不太好。
那晚回來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一周, 她天天悶在圖書館直到夜深人靜時候。白天有太陽光照下來昏昏欲睡, 晚上耳邊有翻頁和哈欠聲。她一偏頭就能看見對面玻璃上的自己, 憔悴消瘦不成樣子。
人往外一站秋風都能吹倒似的。
宿舍裏經常剩下她一人, 陳天陽大三就開始找實習晚上加班熬夜常有,那兩個考研究生的室友更是待在24小時自習室不分白天與黑夜。
倒是她成了一個沒內憂外患的閑人。
好幾次給方楊打電話對方都在複習, 聲音很小沒幾秒就斷了線。于是很多個夜晚她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天馬行空, 回到宿舍就躺床上強迫自己睡着。
十月下旬的一天像往常一樣。
餘聲從教學樓出來直接去圖書館, 到門口就被一個人的身影攔住。方楊背着書包站在幾米之外笑着看她,餘聲心底好似被棉花糖戳了一下。
“看見我傻了吧。”方楊走過來拉她的手,“走, 去吃飯。”
“你複習那麽忙還過來。”餘聲走在校園路裏側,非要接過書包幫着抱,捂在懷裏跟個寶貝似的惹方楊大笑, “想吃什麽, 我請你。”
兩個人去了三樓食堂吃砂鍋。
方楊胃口時好時壞饑一頓飽一頓習慣了,一個人能解決掉兩份餐。餘聲看的目瞪口呆又買了兩份甜點和飲料, 一直吃到餐廳沒人了。
“你這樣對身體不好。”餘聲說。
“還說我呢。”方楊喝着檸檬茶, 咀嚼着果粒, “你瞧瞧你自己都瘦成什麽樣了。”接着嘆了口氣, “你又不考研不找活幹整天想什麽呢把自己弄成這樣。”
餘聲盯着藍色餐桌某一處看的出神。
“你外婆知道了多難受。”方楊說完又喝了一大口茶, 看着對面姑娘一臉的不開心又不忍說題外話,于是拿自己開刀,“我一天都焦慮死了, 好多書要看還要兼顧四六級真擔心考不上。”說着眼神也空洞起來,“你知道H大研究生有多難考嗎,每年這個名額。”方楊伸出了四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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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是明年沒考上怎麽辦?”她知道方楊最怕失望。
“沒考上啊——”方楊像是用了全身的勁兒在說話,“那就從頭再來呗。”
她們說了有一會兒話方楊的一顆心早就跑到自己的專業書上去了,基本上沒待多久就走了。餘聲當時正往宿舍方向走,還沒幾步就聽見方楊在叫她。
“你怎麽又回來了?”餘聲詫異。
方楊将一大袋子零食塞她手裏,說了幾句大概是忘記給她買東西現在補上的意思,急着趕公交匆匆忙忙就離開了。餘聲怔怔的盯着手裏的東西,然後慢慢走了回去。
她那天沒再去圖書館,躺床上在看書。
夜裏十一點左右陳天陽從外頭回來了,累的癱坐在椅子上抓了個零食就往嘴裏喂。餘聲被那大動靜鬧醒也沒睡熟便坐了起來,随手将筆記本擱腿上。
“餘聲。”陳天陽叫她,“你怎麽還喜歡吃這個?”
她聞言低頭看下去,是一包大白兔奶糖。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也不知道怎麽就難過了,她盯着那一大袋零食陷入沉思。手下卻不受控制的點進了T大的貼吧,有人貼上了‘小恒星’樂隊的部分資料還有一個演出地址。
餘聲還是在那個周六的傍晚去了一趟。
她那會兒站在酒吧門口遲遲不敢進去,裏面傳出來時而低沉時而怒吼的歌聲。餘聲慢慢踱至門口擡眼看過去,臺上那個人不是他。
酒吧裏熱熱鬧鬧推杯換盞。
當時梁敘他們正坐在沙發角落裏喝着啤酒侃大山,陳皮翹着個二郎腿吹着口哨目光往門口掃了一眼,周圍大肆喊叫的聲音都快掩蓋住舞臺上周顯的彈唱。
“新活兒找的怎麽樣?”陳皮丢了梁敘一支煙。
梁敘将煙塞嘴裏點上,吸了一口腥火明滅。最近他冷靜思考了一下,除了酒吧賺錢之外必須得學個手藝,老待在工地不是長久之計。
“還在找。”他撣了撣煙灰,視線往專注于舞臺上的李謂身上掃過,對陳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學校不是挺忙最近來的這麽頻繁?”
陳皮瞄過去一眼聳了聳肩。
說話間周顯一曲結束,在臺下的起哄中又唱了一首。梁敘目光随意一擡就看見那人群裏坐着一個年紀偏長的男人,手下敲着桌子打着節拍。和幾年前火車上的打扮很相像,讓他為之确定的是那人腕上不走的手表。
“瞧什麽呢你?”陳皮問。
梁敘收回視線,端起杯子兩人碰了下。沒一會兒那個老男人就走了,梁敘借口出去透風卻已尋不見人。風吹過的北京街道繁華如花,梁敘在外頭又抽了一根煙才進去。
午夜十一點是他演唱的時間。
或許是因為T大的那次演出讓他們這個樂隊有了些小小的傳播,再加上酒吧這個固定的地方,現在聽他們唱歌的人數漸長收入也較之前多了不少。
夜晚回去租屋已是淩晨一兩點。
梁敘先是簡單沖了個澡再抽根煙躺床頭,他把玩着手機看向外頭沉沉黑夜心緒難平。過了幾天他在東城找了一個修車的工作便辭了工地的活兒,白天當學徒晚上混跡酒吧深夜裏再走回去已是平常之事。
幸好幾個地方相距只有三四站的路途。
近來他倒是總在酒吧遇見那個‘手表’男人,好幾次機緣巧合之下認識才知也是個會多種樂器的前輩,吉他指彈一流人稱譚叔,行蹤不定可見一斑。
日子一推一攘便這樣到了十一月。
學校裏的選修課十月底已全部結束,餘聲的閑暇時間更多了起來。那個上午她正在圖書館看專業書畫圖,書包裏的手機震個不停。開始她以為是陳天陽,看到來電之後摁鍵的動作停了下。
然後她跑去外頭走廊接起。
“有沒有時間?”張魏然在電話裏問,“一起吃個飯。”
總是類似這樣的借口,餘聲不免有些厭煩。
“我正看書呢。”她言簡意赅。
聽她聲音似乎不太情願,張魏然笑了一下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沒再強求,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收了線。身邊助理恭敬的走了過來說了什麽,張魏然走至辦公桌接起電話。
說了有好一會兒才挂斷。
“再過一個月和薛天的合作就到頭了。”張魏然說,“我後天要去趟老師那裏,這邊你負責收尾。”
“好的。”助理說完又道,“您要不要和餘教授說一下……”
張魏然沉默了片刻,想起年少選擇鐵路工程時立下的铮铮誓言,未曾想最後對從商感興趣一發不可收拾。餘曾對自己如同親生兒子一般教誨,或許老師早已洞察自己的改行心思只是不願提起。
“等到項目結束再說。”張魏然不可察覺的嘆了一口氣,“你先去訂票吧。”
萬裏長空沒幾分鐘烏雲密布,這場大雨總歸是要來的。
那個夜裏雨下了一晚上不見小,打雷閃電一撥接着一撥。餘聲一個人坐在床上敲着鍵盤寫古建築學相關論文,電腦右下角顯示有空間動态。讀了大學之後qq裏添加了幾個新的朋友,百無聊賴之時也說會兒閑天。很多人都說她溫柔文靜性格溫和實則不然,至此也不會删光了他的一切聯系。
她點開看到有人發了一張圖片讓找不同。
餘聲湊近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至極正要退出,便看見一個披着長發的白衣女鬼由遠至近速度加快的出現在她眼睛裏。她有些就被吓懵,連帶着電腦扔去床腳。
打雷的聲音轟轟隆隆震懾蒼穹。
餘聲鑽進被子裏毫無預兆的,眼睛忽的就紅了。那晚的後來直到陳天陽回來她才平複一些,敢下床去倒水喝。看她像是哭過,女生多問了幾句知道原委。
“那種東西都是騙你這種小女孩的。”陳天陽趴在床上安慰她,“以後直接屏蔽知道嗎?”
她眨着眼扯了扯嘴角。
宿舍很快就熄了燈,餘聲心裏有了陰影一直不敢睡覺。她聽着催眠曲仍舊失眠到了天亮,第二天一直都沒下床聽歌發愣。
又是這樣剩下她一個人。
外面的雨依舊沒有停,噼裏啪啦的砸着大地。餘聲睡到晚上七八點爬下床來去食堂吃飯,或許是耳力太靈敏竟然聽到有人在聊‘小恒星’。
她腿腳不受控制的打着傘走了去。
大概有一個多小時才到了那間酒吧門口,那會兒已經過了十點一刻。雨水落在傘面上咚咚作響,餘聲站在門外又開始退縮。
即使大雨磅礴,裏面也擠滿了聽歌的人。
餘聲将藍色衛衣上的帽子兜在頭上收了傘走進去,低着頭的目光掃了一圈看見的幾乎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她找了個門口的角落将自己藏了起來,坐在了沒有人能注意到的沙發腳下。
只是随意的一擡眼,就瞥見T大的那個女主持。
餘聲心裏頓時揪着疼跟刀子割似的,她埋頭看着自己的濕了水的帆布鞋。她想走卻連頭不都敢擡甚至都站不起來,一味的僵硬着脊背挺在那裏。
也不記得過去多久,臺下一陣吶喊吼叫。
在那嘈雜躁動的氣氛裏,餘聲聽見他啞着嗓子唱別怕我傷心。低低沉沉,平平靜靜。酒吧裏跟着他一開嗓瞬間安靜下來,只有他低啞深沉的聲音從薄唇裏吐出來。
餘聲慢慢的小聲抽泣起來。
小涼莊的那個夜晚他問過她要不要聽他唱歌,好像就是這一首。餘聲就那樣坐在層層疊疊的人群之外将頭埋得低低的,眼淚順頰而下流到了下巴。
門外的大雨嘩啦啦随着汽車而過濺了開來。
又一撥眼淚往下在流,餘聲連擡手去擦的勁兒都沒有。紅色圍脖沒一會兒就濕了一層,帽檐外迷迷糊糊的視線裏只看見光影散了開。四周安靜的都能聽見呼吸聲,一雙破帆布停在她腳下。
歌早停了,然後有人蹲了下來。
“哭成這樣,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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