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20)
粥吃了好久,最後讓丫鬟拿了下去,自己伺候自己洗手。
鄭佩雲見他精神不錯,臉色也紅潤健康:“你在屋裏走幾圈,感覺一下身體可有不适?”
明白她的用意,杜敬羲聽話地在屋裏走了幾圈,那愛臭美的姿态和笑容,讓屋裏的丫鬟們笑而不語。
年少夏衫薄,确實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難怪杜敬羲在平城也頗有點小名氣,很是收小姑娘們追捧,卻是那張臉長得俊俏,唇紅齒白,眉清目秀。
“佩雲姑姑,你瞧我現在是不是好了?”杜敬羲又在她眼前晃了幾圈,他感覺自己現在渾身充滿力量,精神頭前所未有地好。
“是呢,你累不累?”鄭佩雲追問清楚。
“不累,現在感覺好着,我想去見見祖母。”
鄭佩雲便點點頭:“讓梧桐伺候你更衣,我在這裏等你。”
把梧桐喚了進來,他看見自家少爺醒了,頓時激動萬分,不住地喊:“少爺,您醒了?”
更衣過後,杜敬羲穿着常服從裏屋走出來,一開始還是滿面自信活潑的,一見到坐在桌邊的美貌女子,他現在的媳婦兒,那臉上就開始扭捏。
“佩雲姑姑,這便走吧?”
鄭佩雲站起來,回頭把他看了一遍,梧桐給他選了一套顏色喜慶的衣服,與自己的水紅衣裙也算相配。
只是少年臉上的扭捏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還是以為他才是新娘子咧!
“嗯,出了這院子,你記得改口。”鄭佩雲和他走在一起,兩個人一起出了淩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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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梧桐腿腳快,鄭佩雲吩咐他說:“梧桐,你先到老太太跟前報個喜訊兒。”
這活兒是最好的了,梧桐聞言眼睛閃亮,連連點頭:“好的,二少奶奶,小的這就去。”
看着梧桐屁颠兒屁颠兒地跑走了,杜敬羲不是滋味道:“眼下有了你這個二少奶奶,梧桐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瞧他吃飛醋的模樣,鄭佩雲就好笑,果真還是個孩子脾氣:“怎麽地就不把你放在眼裏了,他只是着急去報喜訊而已。”
果然,梧桐滿臉喜色地來到榮喜院,一見到榮喜院的丫鬟就姐姐妹妹地叫:“紅珠姐姐,我開報喜訊兒呢,快通報一聲老太太,讓我進去說話。”
那紅珠是個聰明的,馬上睜大眼睛,然後笑逐顏開地說:“你且等着,我這就去。”
姑娘扭着腰進了屋裏,給老太太通報道:“老太太,羲少爺身邊的梧桐來了,說來給您報喜訊兒呢!”
老太太剛午睡起來,剛在梳妝,聞言直接扭了一下頭:“什麽喜訊兒?”想到那個可能,她也顧不上梳妝了,連忙站起來讓人扶出去:“快,叫他進來說話。”
見了梧桐,那梧桐滿臉喜色過來一拜:“梧桐給老太太請安。”
“好孩兒,快說說。”老太太在那等着呢,眼睛閃亮地注視來人。
“恭祝老太太,咱們羲少爺醒了,身體安康,正和二少奶奶在路上,一會兒就來看您。”梧桐一口氣說道。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老太太合什雙掌,念了幾句佛號,這才叫翠珠,給了梧桐不少的賞錢:“快去門口迎接你們少爺和少奶奶,仔細着你們少爺的身體。”
“哎!”接了錢,梧桐高興地退了。
“恭賀老太太,羲少爺醒得正是時候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呢!”
“怪不得奴婢今兒早上,一大早地就看見有喜鵲在鬧,卻原來是喜事到了。”
屋裏的丫鬟們不住地笑道,說得老太太笑逐顏開,再沒有更歡喜的了。
“是啊,今天是個好日子。”老太太神色越發燦爛了開去,感嘆道:“那道長的話真靈驗,得好好謝謝人家。”
若不是當初遇見了這名道長……這麽一想的話,老太太心中心有餘悸,慶幸慶幸。
“老太太也莫忘了二少奶奶的功勞。”陳嬷嬷如此說道。
“那是自然。”想起鄭佩雲來,老太太心中柔軟,這姑娘才是救星啊。以後杜府,少不得要好好對待,誰也不許看輕了去。
至少在她百年歸首之前,誰也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給孫媳婦難受。
118:沒有情愫
“老太太,羲少爺和二少奶奶到了。”門外的紅珠進來通報了一聲,然後整個屋裏的人都翹首以盼。
又等了片刻,終于看見一對璧人走了進來。
正是男的俊女的俏,在沒有更般配的了。所以怎麽不叫老太太開心,她眼下有些落淚的沖動。但是大喜的日子,到底還是忍住了,且等着小輩們上前來請安。
那杜敬羲昏迷了好些天,臉色看起來卻紅潤健康,精神頭也十分地好,叫人萬分安心。
“孫兒見過祖母,這些天,讓祖母操心了。”他和鄭佩雲一起上前來,言語激動地行了一禮。
“孫媳見過祖母,願祖母安好。”鄭佩雲跟着行禮,擡起頭來滿面都是笑容。
看見這兩張如花似玉的臉龐,老太太的心肝兒都快融化了,一手握住一人的手,不住地點頭:“好好好,醒了就好,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好了,祖母就好了!”
“祖母……”杜敬羲看見祖母眼中帶淚,心裏萬分難受。他一向是家中的寵兒,以前卻是覺得理所當然,眼下昏迷了一遭,才知道親情的可貴。
“羲兒莫要難受,醒了就好,以後和佩雲好好過日子,要好好待佩雲知道嗎?”老太太并不說鄭佩雲是杜敬羲的救命恩人,這些輪不到她說,小兩口自然有自己的悄悄話。
“嗯,我知。”杜敬羲偷偷看了身邊的美豔女子一眼,那種羞澀的神情又遍布臉上。
老太太是過來人,怎會不知道孫兒的心思,這下子她就徹底放心了。看來杜敬羲并不嫌棄自己妻子的出身和過往,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祖母,眼下敬羲已經康複了,身體有我照看着,保證他壯得似頭牛,您很是不必擔心的。”鄭佩雲握住老太太的手,這般打趣地安慰道。
屋裏的丫鬟和陳嬷嬷都被她的話給逗得大笑,老太太聽聞也是如此,覺得這比喻十分生動,十分吉祥:“就要壯得似頭牛才好呢。”
杜敬羲雖然往後躲,卻還是被自己的祖母撫摸個正着,他尴尬着臉道:“孫兒才不要壯如牛,那多難看。”
“哈哈哈哈哈!”聽聞小少爺的抱怨,衆人又笑了。
“羲少爺是害怕壯如牛,脖子粗了,臂膀圓了,二少奶奶就不喜歡了吧?”竟有大膽的丫鬟打趣杜敬羲,又讓屋裏的人好一番調笑。
杜敬羲自然是羞意難當,努力保持鎮定道:“你們這些人,真是伶牙俐齒。”
“卻不如羲少爺出口成章。”一丫鬟道。
“好好好,辯不過你們。”杜敬羲幹脆不與他們來往。
“可尋二少奶奶幫幫您的,哈哈哈哈。”
頭一次看到害羞的新郎官,卻是新娘子老神在在,笑着在一旁看丫鬟們欺負自己的丈夫。
“好久不曾這麽熱鬧了呢。”老太太聞得滿屋子的歡聲笑語,心情舒适歡喜,渾身都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她這是因為高興。
杜敬羲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他這是因為突然娶了個漂亮妻子。
都說年少情懷總是詩,要觸動那單純的心也很快,只不過始終年歲還小,不懂什麽是情。
鄭佩雲看待他就像在看待一個小朋友,有包容和耐心,有一腔的善意,卻沒有女人對男人的期待和羞澀。
她覺得這樣也是一種生活,在古代這樣的環境中,還強求什麽情感,有親情就是幸運的了。
“你們二人快坐下吧,翠珠快上茶。紅珠你且去各院只會一聲,說你們羲少爺行了,叫他們都過來瞧瞧。”
“是,老太太。”
兩名丫鬟分工行事,一個上茶,一個滿臉喜色地出了榮喜院。
報喜訊兒這事情,誰都樂意幹,因為意味着能得到主子的好臉,還能得到不少的賞錢。
紅珠先去盧氏的院子,首先見到在二門處當值的芙蓉,這是老相熟了,見了面少不得要扯幾句。
“紅珠妹妹,怎有空過來?可是老太太有什麽吩咐?”
“芙蓉姐姐,正是呢,今兒個喜事來了,妹妹過來報個喜訊兒與大太太,大太太可在嗎?”
芙蓉眼睛一閃:“是什麽喜訊兒,方便說麽?”
“這有什麽不方便,是羲少爺醒了!”紅珠笑盈盈,便進了二門,和芙蓉一起去見盧氏。
“那真是謝天謝地。”芙蓉是真心高興的,因為杜敬羲醒了,就代表鄭佩雲的地位變高了,自己便有靠了。
那明珍再是大太太的心腹,也比不得府裏正經八百的二少奶奶。
明珍在盧氏屋裏,見到紅珠和芙蓉一道前來,便開口問道:“紅珠妹妹,可是老太太又吩咐麽?”
一般見到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人,她們都會敬着點兒。
“是呢,大太太可在?”紅珠一向不大喜歡這個清高的明珍,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在的,太太剛醒來。”
這時候盧氏才從屋裏出來,身邊有一個丫鬟福扶着手,剛剛穿好衣服的樣子。
“見過大太太,稀少醒了,在老太太跟前說話呢。”紅珠速戰速決,說明來意。
睡眼惺忪的盧氏,一聽到消息就睡意全無。
“羲兒醒了?”她高興不已,然後又憂心道:“一醒來就去請安,他怎地這麽不愛惜自己,合該叫大夫來瞧瞧才是的啊?不行,我去瞧瞧。”
先是賞了紅珠,然後帶着明珍趕緊出了院子,前往老太太的榮喜院。
紅珠還要去杜硯的聽松院,就不跟着盧氏一道走。
“紅珠妹妹,二少奶奶也在嗎?”芙蓉朝她笑笑說:“幫我給老太太和二少奶奶帶個好,這些日子不在老太太身邊,甚是想念。”
紅珠本來不想跟芙蓉走得太近,可是對方給自己說塞了一個銀镯子,分量還不小。
“那好,我就不多留了,還要去給三爺報喜訊呢。”收下镯子,紅珠就立刻走了。
芙蓉來到大太太身邊,一直被明珍打壓,而盧氏也不管。她眼下才知道,自己待在老太太身邊才有價值,不然誰都瞧她不起。
想到自己心底的願望,無望的未來,芙蓉的心裏一片灰暗。
119:叔侄相會
這些日子,紅珠很少在府裏見到三爺走動,連三爺身邊的明玉也是,等閑見不到他們。
不過也是的,他們是住在前院,紅珠待在後院,等閑時候自然見不到面了。
“明玉小哥,三爺可在嗎?”
“紅珠姑娘,三爺在的。”明玉提着茶壺出來,正巧撞見笑盈盈的紅珠,自從府裏的羲少爺昏迷不醒之後,府裏就很少見到這麽燦爛的笑容了:“他在書房,你進去說話吧。”
老太太身邊來的人,自然是老太太有什麽吩咐,一般杜硯都會見的。
“三爺。”打開書房的門,紅珠又見到了那位芝蘭玉樹的男子,立在窗邊遠眺。
他望了過來,沒有往日的淺笑。
“羲少爺醒了,正在老太太的屋裏說話。”
“我知道了。”杜硯這才笑起來,給了紅珠一對銀锞子:“回去告訴母親,我稍後便來。”
“謝三爺賞,奴婢告退。”紅珠開心地退出書房。
卻說那盧氏急匆匆地往榮喜院趕去,一間屋裏,眼睛裏便只有自己的幼子,滿臉喜色地說道:“羲兒,你可算醒了?娘可擔心壞了!”
“母親。”杜敬羲素來規矩,見了自己的娘,也客客氣氣地行禮。
“別快多禮了,你身子才剛好,快些坐下來。”
“兒媳見過母親。”一旁的鄭佩雲,站起來盈盈一笑,也行了禮,不過只得了一個颔首,跟杜敬羲的待遇天差地別,連個笑容都沒有。
“都坐下吧,自家人,何必客氣。”老太太看不過眼,柔聲喊鄭佩雲坐下。
那盧氏這才記起來,眼下這裏是老太太的地方,她連忙收起激動的心情,走到老太太跟前請安:“兒媳見過母親,方才太高興了,羲兒醒來真是太好了。”
老太太倒不怪她,為人父母都是這麽心急的。
只不過盧氏對兒媳婦的态度讓人心寒了些,這副做派讓老太太很是瞧不起她。
本來老太太素來就瞧不起盧氏,嫌棄她俗氣。
“嗯,羲兒如今醒了,就證明那道長的話是真的。咱們羲兒和佩雲是相互相生的命數,是天生的一對兒,以後好好地過日子。羲兒,你可別欺負佩雲,知道嗎?”老太太借此機會,給盧氏點了個醒。
“謝祖母教誨,孫兒謹記在心,一定不會辜負佩雲的。”杜敬羲正經地道。
那羞中帶着認真的模樣,使得盧氏滿心不舒服,當初大兒子杜敬恒娶妻的時候也是這樣,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母親這話說的,羲兒這般好性子的人,怎麽會欺負佩雲呢?我們杜家的兒郎都是好兒郎。”兒媳是不是好兒媳就不知道了。
“是啊,兒郎都是好的,媳婦子也要好,大家和睦相處,家和萬事興。”老太太念在盧氏現在是兩個孩子娘親的份上,沒有當面敲打她。
“老太太,三爺來了。”
剛剛通報完,一道俊秀的身影出現在珠簾外面,緩緩走了進來。
“給母親請安。”杜硯見過老太太之後,目光轉向坐在老太太下首的杜敬羲,笑道:“敬羲身子無礙了?”
杜敬羲連忙站起來道:“謝謝三叔挂懷,侄兒已無礙了。”
杜硯好笑地打趣侄兒道:“怎地睡了幾天,變得規矩了?”以前的杜敬羲可是個潑猴兒,跟三叔不怎麽講道理。
“這……”杜敬羲又要臉紅,還不是因為成親的事情:“我聽祖母說,是三叔替我成親的,所以要謝謝三叔。”
先頭還笑着的杜硯,笑容減弱了些許。
特別是旁邊明豔動人的女子,也笑盈盈地喊了自己一聲:“三叔……”
“快別行禮。”杜硯想阻止她,卻已經來不及。
“您是長輩不是嗎,禮不可廢。”鄭佩雲也覺得很別扭,但是古代人都是這樣的,一些親戚多的人家,年紀歲數和輩分差更遠的也有。
因為許多老頭子人都老了還風流,七八十歲添丁的也不是沒有。
杜硯這算是好的,比自己的侄兒大了幾歲。
“硯兒這幾天确實是辛苦了,羲兒你謝謝你三叔是應該的。”老太太還記得杜硯不肯娶妻的事情,如果杜硯以後真的無後,老了還是要靠杜敬羲供養。
好在他們叔侄兩的關系素來很好,老太太這才放心了一些。
“是,三叔您快坐下吧,天不早了,還叫您大老遠地趕過來。”不知道為什麽,杜敬羲總覺得面對杜硯有些緊張。
這份緊張來得莫名其妙,他覺得還是成親惹得禍,好像成個親就什麽都變了……心情尤其天翻地覆。
不過滋味很奇怪,雖然天翻地覆,卻……隐約是期待的。
“客氣了,自家人。”一向不懂事的侄兒突然變得這麽規矩,杜硯心情也很複雜。
果然成了親就是不一樣麽?
也不知道自己成親是什麽光景?
“派人去通知羲兒他爹了嗎?”老太太轉頭問盧氏。
盧氏迷茫地回答不曾,她來得匆匆忙忙,哪有時間派人去通知杜麟。
“那就叫個小厮去通知吧。”老太太說道,內心對盧氏有些不滿和無奈,也難怪這個兒媳不讨大兒子歡心。
“祖母不急,父親始終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和佩雲一起去拜見父親。”杜敬羲喊佩雲兩個字越來越順溜,也不再有別扭的感覺。
“也可。”老太太點點頭,目光再度回到鄭佩雲身上:“今日裏原本是佩雲回門的日子,可是羲兒沒趕上,卻是虧待了佩雲。你們二人,合該選個好日子,再度回佩雲娘家走一趟。”
杜敬羲點頭說:“祖母說得沒錯,我也覺得需要走一趟才行。”今天鄭佩雲自己一個人回門,還不知道他們村裏的人怎麽想,莫不是會認為,杜家欺人太甚?不把親家看在眼裏?
鄭佩雲想了想就笑着說:“老太太好意,佩雲覺得甚是感動。我看中秋也快到了,不如就等到中秋的時候,我再和敬羲走一趟。”
“佩雲說的也對,畢竟眼下羲兒才剛剛醒來,身子骨還不硬朗,不宜車馬奔波。”盧氏馬上也附和鄭佩雲的提議,因為那可是她的寶貝兒子,怎麽可能一醒來就去看什麽勞什子外家。
120:不足之處
衆人都知道這是盧氏心疼兒子,倒也沒說什麽。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盧氏對自己的新兒媳不是太滿意。而新娶的二少奶奶,又是不去讨好的性子,所以這兩個人就有得磨了。
倒是杜敬羲一向對這些事情不敏感,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媳婦不對付。
“母親多慮了,兒子現在的身子很硬朗,覺得并無大礙。”杜敬羲只是實話實說,不想叫大家當心。
可是聽在盧氏的耳裏,卻膈應的很,以為兒子這是在維護自己的媳婦。
果真男人都是一樣的貨色,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更是因為那小寡婦生得美豔,又慣會伺候男人,才這般沒幾個時辰就把自己的兒子給勾去了。
想到鄭佩雲以前伺候過別的男人,現在又來伺候自己的兒子,盧氏便感到一陣惡心和後悔!
“不過佩雲說的也對,馬上就要到中秋了,你們中秋走一趟是最好的。”老太太不想發作誰,眼下一家的人氣氛正好,有些事情能忍則忍。
她是個明白人,就是太明白了,才不把盧氏當回事。
不管盧氏怎麽想的,只要杜敬羲小兩口相敬如賓,感情慢慢培養總會有的。
“嗯,聽老太太的。”鄭佩雲笑道:“眼看着中秋又到,我之前埋下的那三十幾壇花釀,也不知道好了沒有?這些日子回到府裏,竟是沒時間去管顧。”
說起那三十幾壇花釀,老太太還記得呢,笑逐顏開道:“眼下應該有時間了,快些回去把你那酒管好,我還等着喝呢。”
“祖母放心吧,其餘的孫媳不敢說,不過酒卻管夠。”
她出手的東西,不必說自然都是好的。
府裏嘗過的就知道,鄭佩雲雖然出身不高,可是那一手技藝實在是令人驚訝。
不過看得起也好,看不起也好,鄭佩雲也是有性格的人。她看似對誰都不錯,可是真正親近的就只有老太太一人而已。
有什麽好東西,除了老太太,誰也得不到。
天色不早了,屋裏的人因為老太太準備要用晚膳,便散了去。
不過老太太卻是留了杜硯陪自己一起用膳,至于杜敬羲夫婦二人,老太太笑容可親,體諒他們小夫妻,讓他們會自己的院子裏用飯。
鄭佩雲到底比杜敬羲敏感,在路上笑着說道:“祖母真是個體貼人。”
這時候杜敬羲猶不知,為什麽祖母只單獨留下了三叔,卻不留自己和媳婦,看來果真是疼愛三叔多一些。
瞧出他眼中的情緒,和一點點小委屈,鄭佩雲才開口點醒:“我們剛成親,祖母不忍心打擾,你可明白了?”一定要人說的這麽清楚才明白嗎?
“卻原來是這樣?”杜敬羲想通之後,心中廓然開朗,原來祖母不是不疼愛自己。
“三叔是祖母的幺兒,眼下連你都成親了,三叔卻沒找落……你以為祖母留下三叔是為着什麽?”
杜敬羲瞧見鄭佩雲一臉的促狹和幸災樂禍,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來,覺得很是開心:“嗯,祖母肯定是催三叔挑人。”想起那會兒鄭佩雲還沒進府,他眉飛色舞地說道:“你也許不知,有一年祖母叫人弄了一本畫冊,裏面都是平城适婚年紀的姑娘們,硬是塞到三叔面前,叫三叔挑一個。”
“那後來呢?”後來杜硯還不是光棍,那就應該是沒挑成。
“我三叔自是不肯,但是奈何不了祖母的歪纏,他就把畫冊裏的所有姑娘,從頭到尾批了一頓,竟然無一是好的。”杜敬羲忍住笑,崇拜地道:“我三叔可厲害,把祖母說得心服口服,竟然反駁不了。”
“所以說,那些姑娘果真不夠好?”鄭佩雲好奇。
“怎麽說呢,不是人家不夠好,是三叔太挑剔了。人無完人,有誰是真正哪哪都好的?”杜敬羲神色認真,現在又穩重得叫人放心:“即便是佩雲姑姑這樣好的人,也有不足之處。”
鄭佩雲給他說得,心裏感受十分複雜。
這是大實話沒錯,哎呀,可是當着別人的面說出來會不會不好?要顧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吧……如果杜敬羲敢拿寡婦的事情說事,鄭佩雲就打算休了他。
“那你說說看,我哪裏不足了?”
“你為人太過圓滑,少了些自己的脾氣,指不定過得并不開心。”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鄭佩雲錯愕之後馬上笑了,笑得燦爛非常,她果然更喜歡這種單純可愛的少年,而不是杜硯那種心思深沉的哲學家。
“你只看到圓滑的地方,沒看到我使脾氣的地方。其實我也是有脾氣的,只是掩飾的好,你并未察覺。還有就是,一個人為人處世,不一定是強迫自己才能做得很完美。我這樣做只是一種習慣和本能,并未覺得這樣會勉強。”
也就是說,性格如此,随心所欲。
能夠随心所欲的人,難道不是最開心的人嗎?
“當然了,誰活着都不可能一帆風順,也不可能随時随地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鄭佩雲突然想,跟杜敬羲說這些是不是沒必要,他畢竟才十六歲,不是跟自己一樣老臘肉了。
在現代十六歲的孩子在幹嘛呢?他們才上高一?或者幹脆還在上初中。
反正只是個乳臭味幹的青春期小毛頭,別說娶媳婦了,連什麽叫做喜歡都可能不知道。
那麽問題又來了,古代十多歲的大佬們,究竟有沒有青春期?
“是嗎,也許是我瞧不出來,不過你說了我便知道了。”杜敬羲若有所思,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
“……”鄭佩雲收回自己的顧慮,其實古代人真的比較早熟,體現在思想上,而不是生理上……看了看旁邊的少年,高度約莫是一百七十五厘米左右,不算特別高。
不過像他這樣的身高,在古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街上看到那些更矮,普遍都是一米六出頭,而女性尤其矮。
鄭佩雲十分慶幸,自己這具身體雖然出身不好,但是好歹底子還不錯,不是特別矮那種。
121:這般拘束
小夫妻倆回到屋裏,一個形容淡定,一個面露躊躇。
淡定的自然是鄭佩雲,她和杜敬羲都同床睡了幾天,已經十分不是那麽排斥身邊有人躺着。不過看到杜敬羲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還是很體貼地。
“屋裏有張小榻,你若是不想與我睡在一起,就睡在小榻上吧。”現在是夏天,睡在小榻上也不會感冒着涼。
“嗯……”杜敬羲其實沒想過自己去睡小榻,可是現在鄭佩雲提出,他也不好不答應。
沒準兒是鄭佩雲不想跟自個睡在一塊兒……天知道,他确實只是緊張而已。
“我叫銀瓶幫你拿幾張墊子,叫你睡得舒服一點。”鄭佩雲不作他想,這就去吩咐銀瓶,那銀瓶也是突然擔心,少爺和少奶奶新婚夫妻,為何要分床而睡?
她倒是想勸勸鄭佩雲,可是自己只是個丫鬟,沒有資格去幹涉主子的決定。
“少奶奶,奴婢去傳膳吧?”初雪看着時間也不早了,進來裏屋問道。
眼下這裏沒有外人,她們幹脆就直接稱呼少奶奶,這樣顯得親厚尊敬些。就像盧氏身邊的明珍一樣,也不喚盧氏做大太太,只是直接喊太太。
“好,你去吧。”
等初雪傳了膳來了,是一小桌子豐盛的晚餐。
就鄭佩雲和杜敬羲兩個人吃。
“佩雲姑姑,卻沒想到第二次與你一起吃飯,是這般光景。”杜敬羲唏噓道,嘴角帶着暖暖的笑意。
他又不是不喜歡鄭佩雲,只不過一時難以接受彼此身份的轉變。
“是啊,我也沒想到。”鄭佩雲給他夾了一塊魚肉:“多寫點,把身體養好,好叫祖母放心。”
“我知道了,你與祖母一樣,都愛唠叨。”杜敬羲低頭吃了那塊魚肉。
“我才說你兩句就嫌棄我唠叨了……哎呀,做別人的媳婦不好混呀,還是做姑姑比較得人尊敬。”鄭佩雲佯裝傷心道。
杜敬羲連忙說:“姑姑言重了,我也不過是跟你說說玩笑。”
“瞧你,這就把你給吓到了?吃吧。”鄭佩雲又給他夾了不少菜。
“你也吃。”二人互相照顧,禮尚往來。
瞧着他們和樂融融的畫面,兩個丫鬟就都放心了。卻原來少奶奶和少爺不是關系不好,而是少爺身體還沒好呢。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們低頭紅了臉。
到了晚上,丫鬟們把席面撤了下去。一個收拾,一個去準備熱水,讓兩位主子沐浴更衣。
“自己一個人能成嗎?”鄭佩雲站在浴間門口,隔着一道屏風,上頭能看見冒出的熱氣。
“行的,佩雲姑姑……求你了,別守在這裏。”杜敬羲在裏面,才剛剛脫了衣裳,聞言耳朵都紅了去。
“我這還不是怕你洗澡暈倒,得了,我出去。”鄭佩雲體諒他人小面皮薄,施施然轉身走了。
坐在梳妝臺前,讓初雪幫着一起把妝容給徹底卸了,恢複清清透透的模樣。
“少奶奶的膚質真好,玉雪冰清,白嫩剔透。”初雪摸了幾下,不由感嘆那完美的手感。
“女人都愛俏。”鄭佩雲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粲然一笑,她以前很擔心自己護不住自己的美貌,現在卻不了。
在平城這個小地方,杜府就是土皇帝,比那縣太爺的風頭還勁,所以沒什麽可擔心的。
等杜敬羲洗浴出來之後,那少年目不斜視地走到裏屋,坐在大床的床沿上。
“少爺洗了頭發麽?”銀瓶看見他頭發是濕的,連忙請示鄭佩雲:“少奶奶,奴婢去替少爺絞發。”
“去吧。”鄭佩雲笑了笑,點頭同意。
銀瓶是個規矩的人,她放心得過。
“少奶奶,頭發挽好了,奴婢去替您準備熱水。”初雪走進浴間,把杜敬羲之前用過的熱水放出來,倒進幹淨的熱水,兌好。
鄭佩雲洗澡一向需要時間,至少也要在裏面待半個小時以上。
杜敬羲由銀瓶絞着頭發,以前這活兒都是梧桐幹的。現在娶了媳婦,梧桐進不能經常帶在 杜敬羲的卧室裏面。
看見初雪出來,杜敬羲問道:“你不伺候你們少奶奶沐浴?”
初雪連忙回話說:“是這樣,少奶奶喜歡自己一個人,并不需要奴婢伺候。”
“原來如此。”杜敬羲點點頭,也就沒有追究。
想起鄭佩雲那與衆不同的行事風格和思想,杜敬羲并不覺得奇怪,一會兒他又問道:“我昏迷的這幾天,可有人為難你們少奶奶?”
初雪對着鄭佩雲雖然愛說話,但是本質還是個腼腆的小姑娘,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回少爺,沒有人為難少奶奶,老太太對少奶奶很是照顧。”銀瓶穩重地回答道,卻是添了一句:“不過您也清楚,少奶奶總還是委屈的。”
那樣的身份,那樣的過往,突然之間因為要沖喜而嫁給比自己出身好上太多的少爺,若不是有老太太護着,說不定會發生什麽事呢。
“我知她委屈。”杜敬羲略略嘆氣,自己的家是什麽情況,他心中有數。不過左右有祖母護着,也不算太難過。
更何況鄭佩雲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邊廂鄭佩雲舒舒服服地泡着花瓣泉水浴,感覺自己全身的皮膚又好了不少,連自己身為女人摸起來都覺得愛不釋手。
雖然嫁給了杜敬羲,但是鄭佩雲從來沒想過要這麽快跟對方圓房。
怎麽樣也要等情勢穩定下來,自己真的在杜家站穩了腳跟,才能考慮圓房的事情。
“初雪。”洗好澡,她披上衣服,喊了初雪一聲。
看着施施然走來的輕衣薄衫的出浴美人,杜敬羲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覺得美,很美。
他是文人,喜愛一切美好的事物。
看到這樣的美人,頓時那些繁複靡麗的詞句,逐個在腦海中浮現,幾欲脫口而出。
可是不知道為何,往日面對別的小姑娘可以出口調戲,但是面對自己正經八百的媳婦,卻矜持萬分,輕易不敢露出一點兒輕佻。
也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這般拘束。
122:曲折經歷
身為對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在意到極點的鄭佩雲,出來之後還要坐在梳妝臺上忙碌一陣子。
塗點精華露,擦點保養膏什麽的。
手手腳腳,全身……以前杜敬羲沒醒的時候,可以直接在屋裏進行。現在發現屋裏多了個男人,就算只有十六歲,那也是個男人。
沒辦法,鄭佩雲只能拿起自己的保養品,進浴間裏面進行。
“你們少奶奶又去做什麽?”杜敬羲才看到她出來一會兒,馬上又進去了,情不自禁地眼睛跟着過去。
“這……可能是解手?”銀瓶知道的,可是該怎麽跟少爺說。
“哦。”杜敬羲的臉一下子紅了,他瞧着頭發也差不多幹了,但是卻坐着不走。
他的小床就在屋裏,跟着大床打對面,那裏已經被銀瓶收拾好了,顯得很舒服。
“少爺,您看看小床還需要什麽嗎?”銀瓶瞧着自家少奶奶快出來了,就暗示少爺,您該回小床上睡覺了。
“嗯,我看看……”杜敬羲哪有心思看,就随便掃了幾眼,說道:“再添個枕頭。”
銀瓶一看,上面已經有枕頭了,不少爺說要,她總不能不給是吧?
“好,那奴婢再去給您拿個枕頭。”她就走了。
這時候鄭佩雲也完事了,帶着一身香風走出來。主要是夏季的衣裳太薄了,穿在她身上猶如沒有,腰細腿長的身材顯露無疑。
杜敬羲瞧了幾眼,立馬臉紅心跳,渾身燥熱。
以前面對鄭佩雲的時候,怎沒有這般猴急。可能是因為那會兒,心裏帶着對長輩的尊敬,根本沒想過二人有可能。
可眼下卻不同了,對方成了自己的媳婦,該怎麽都是可以的。
心裏癢癢地,目光閃爍着,偶爾瞧她兩眼。
看見她白嫩的纖纖素指,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再照了照鏡子。就轉身看着這邊……杜敬羲與她對視一秒鐘,連忙移開視線。
鄭佩雲朝他走過來,香風浮動。
絲絲縷縷的香氣鑽進杜敬羲的鼻尖,使他覺得鼻子癢癢地,有種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的感覺。
“佩雲姑姑。”
“你平日裏,晚上都做些什麽?”古人沒有娛樂活動,難道他們早上都是這麽早睡覺的?
“晚上無事,就看看書,然後歇息。”杜敬羲深呼吸了幾口氣,可是空氣中滿滿都是對方的香味兒,深呼吸也不能叫人平靜下來。
“嗯?都是這麽早睡覺的嗎?”鄭佩雲拉了張繡墩,在他面前坐下來,神情帶着興趣,好像對古代人的日常很感興趣,只要是想了解男人們的日常:“平城有沒有花街?”
在古代開妓|院是合法的,那些上了年紀的男人,多半都光顧吧?
“額,佩雲姑姑怎地想知道這些?”一個女子和自己談花街,杜敬羲覺得壓力好大。
“我只是問問,有點好奇,你去過嗎?”鄭佩雲确實一臉好奇,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情緒。
沒有厭惡和鄙夷之類的。
“我不曾去過。”杜敬羲搖搖頭,害怕鄭佩雲誤會,便紅着臉說:“我尚還是不知人事的……”
以前盧氏想給淩雲閣放丫頭,但是杜敬羲給拒絕了。
雖則在外面是風流倜傥的偏偏公子,偶爾也會跟着朋友一起調笑調戲姑娘。但是講道理,杜敬羲內心保守,未曾有過開葷的想法。
一來是沒有遇見看得上的姑娘,而來是學習他三叔的風骨和精神,寧缺毋濫。
杜敬羲只能算是效仿,而杜硯是個真正的高嶺之花,高傲到無可救藥,并不覺得有人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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