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41)
疼愛他的尿性,肯定是奕王選誰,皇帝就指誰。
這不,倒黴的福宜郡主被選中了,大家都安心了。
“日子定在什麽時候?”接了旨,駱太妃恍恍惚惚再一次确認。
“額……”鄭佩雲扶着額頭:“好像是一個月後。”
“……”要是駱太妃會國罵,就會來一句卧槽!“一個月後,這怎麽趕得及?”
“說是內務府會準備,不用我們準備。”鄭佩雲嘆氣,站在太陽底下感覺自己有點暈乎乎。
“奕王殿下。”看見前面走來的人,陸宜修和身邊的侍衛,低頭行禮。
按照奕王一慣的性子,就算知道這些禦前侍衛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出身侯府就是伯府,可是他從來不會給回應。
而這次,走過去又倒回來,目标是陸宜修:“你是靜太妃的外甥?”
“回殿下,正是不才。”陸宜修也吃驚,奕王居然會認識自己,同時苦笑,看來駱太妃的名號比武昌侯府響亮多了。
指婚的事情宮裏當差的人反而還不知道,所以奕王一句話讓陸宜修吃驚不小。
“福宜是靜太妃的義女,本王和她定親了。”
看到陸宜修眼中的錯愕,不可置信,還有複雜的各種情緒,奕王對他充滿探究。
“你和福宜認識嗎?”他們按理來說是表兄妹。
“認識的。”陸宜修心道,何止是認識,他們是很要好的親人。
奕王點點頭:“等會兒本王和你一道出宮,去一趟郡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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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陸宜修恭敬道。
等那男子離開,他的目光仍然定定地望着地面,就像入定的僧人。
他知道鄭佩雲很耀眼,不會等自己太久,可是沒有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到來。
毫無預兆地,她就定親了,而且對象是奕王。
她,不是自己意願的吧?
陸宜修心裏微微地刺疼,這件事姨母肯定知道,肯定會出主意為她擋住皇帝的指婚。如果沒錯的話,姨母會提出讓鄭佩雲和自己先定親。
可是鄭佩雲應該是拒絕的,她對自己并沒有男女之情。
一個,向來知道自己要什麽的女人,讓別人無從靠近。
228:情敵相見
卻原來在別人的眼中,自己這麽出色。可是鄭佩雲從來不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她只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東西,随心所欲地堅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當聽見丫鬟說陸宜修和奕王一起來了郡主府的時候,鄭佩雲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這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怎麽會一起過來?
“蓮兒,你沒看錯吧?”鄭佩雲心存僥幸,可是蓮兒見過奕王,不可能認錯人。
“郡主,蓮兒沒看錯。”這丫頭有些不懂,為何郡主看起來不太歡迎自己的未婚夫?
這就是蓮兒的錯覺了,其實鄭佩雲并沒有不歡迎,只是有些頭疼,兩個喜歡自己的男人撞上了。
确實,鄭佩雲知道陸宜修喜歡自己,也是到了京城才領悟了,以前的感知能力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否則她早在宜安就會想辦法拒絕和他一起上京,甚至拒絕和他一起前往宜安。
如果不跟陸宜修一起前往宜安,也就沒有後來這麽多不受控制的事情了。
可是既然已成事實,鄭佩雲不是那種向後看的人,她很堅信無論什麽情況都能把自己的生活經營好,包括嫁給人人都比如蛇蠍的奕王。
思索着這些,鄭佩雲盡快給自己整理了一下鬓發和衣裳,面帶笑容出去迎接。
她今天一身胭脂色的裙裝,上身披着夾棉兔毛鎖邊的短披風,在初冬的暖陽之下走來時,如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十分引人注目。
奕王和陸宜修坐在花廳喝茶,看到那女子之後,都不由自主地望着她。
先收回眼神的是奕王,因為他感覺旁邊的男子也望着自己的王妃,這怎能繼續一起分享下去。
“陸世子。”他喚道。
“王爺。”陸宜修回神看着他,看到那眼中的醋意,他的心慢慢收緊,只剩下黯然。
那光彩照人的女子已經走進了門框,過來請安道:“奕王殿下。”然後喊了一聲陸宜修:“宜修。”他們都習慣了喊名字,也不覺得有什麽。
奕王卻眯着一雙修羅眼,吓人得緊。
“佩雲。”陸宜修站起來,不想受鄭佩雲的禮。
這下奕王炸了,他們竟是互相稱呼名字,這是哪門子的表哥表妹!
站起來之後足足身高八尺的奕王,強大的氣場把跟前的鄭佩雲吓得一頭霧水,淺笑道:“殿下怎了?佩雲府裏的茶水不合胃口?”
奕王認真回答說:“茶水挺好的,是上好的雲霧。”眼尾睨着隔壁的男子:“你和陸世子關系要好?”
他倒是個直接的人兒,不玩拐彎抹角的那一套。
這脾性其實挺合鄭佩雲的胃口,也很樂意回答他的問題:“回殿下,我與陸世子患難之交,如同親人。”
她熠熠生輝的雙眼,坦蕩蕩而清淩淩,不懼怕任何質疑和探究。
“嗯,本王知道了。”奕王也是個爽快人,聽見這句話便氣息平和下來,繼續品嘗杯中的茶。
是不一樣的雲霧,比他在宮裏喝過的尚還有味道,足夠的撩人也足夠的清新,就和這府裏的主人一樣。
在一旁的陸宜修,聽見這句話就笑了笑,點頭附和:“我和佩雲如同親人。”
鄭佩雲也笑了:“你們二人這麽巧?怎麽就撞上了?”她也是個直白人,話兒明明是沖着奕王說的。
“是本王在宮裏遇見陸世子。”奕王放下茶杯,老實交代:“知道他是靜太妃的外甥,沒準兒和你認識,便一起來看看。”
“這樣。”鄭佩雲掩了嘴唇一笑:“是來看我還是來看義母?”
奕王都愣了下,包括陸宜修也一樣,他沒想到鄭佩雲會當着自己的面和奕王打情罵俏。
如果鄭佩雲知道陸宜修的想法,一定很郁悶,她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
可是在古代,大抵沒有姑娘會這樣開男人的玩笑……
“都看。”奕王心平氣和地接受了未婚妻子的調|戲,說道:“靜太妃眼下方便見客嗎?”
鄭佩雲找來春兒,讓她走一趟太妃的院子,就說奕王和陸宜修來了。
他們三人在這邊逗留,等那邊來了消息在過去請安。
靜太妃離開皇宮的時候,奕王才八|九歲,那時候還是一個頑皮的小孩,跟靜太妃沒甚麽接觸。
可是他很記得,皇帝爺爺有這麽一位十分寵愛的妃子。臨死的那幾年,身邊就只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陪着了。
依稀記得,肯定也給過自己東西吃,送過一些小玩意,只是不太熟悉罷了。
而太妃對奕王,那是真正地看着長大,從三頭身的小魔王到總角之年的半大魔王,她一路都十分清楚。
就算後來離開了京城,也對宮裏的大事了若指掌。
當年宮裏留下的老人,大部分都跟駱太妃私交不錯,她還沒真正老到謀不動了。
眼下聽聞奕王來向自己請安,駱太妃心情矛盾。她也不是對奕王有成見,要是奕王不來娶自己的義女,她是一點成見都沒有。
可是壞就壞在……這個整個京城的貴女們都不想嫁的男人,一回京城就盯上了自己家。
現在聖旨都下了,只能眼睜睜看着。
“讓他們進來吧。”駱太妃喝了一口茶,壓壓火氣,好平靜地面對未來女婿。
想她才剛剛當上母親沒多久,這麽快就要當丈母娘了,這滋味還真是有點兒酸爽。
“靜太妃。”奕王走進來,對駱太妃行了晚輩禮:“李奕打擾了。”
“奕王不必多禮。”坐在上首的駱太妃擡擡手,牙酸酸地說道:“坐下吧。”其實她很清楚,這奕王今天的做派已經很給面子了,畢竟他可是連皇帝都敢不敬的人。
“謝太妃。”奕王在邊上站着,不像是情商低的模樣。平時他只是桀骜慣了。
“姨母。”陸宜修接着道:“宜修給姨母請安。”也行了晚輩禮,聲音中可見親昵。
“宜修坐吧。”駱太妃笑道:“這是剛剛從宮裏出來?”
“是。”陸宜修點頭說:“在宮裏遇見奕王殿下,就一道出來了。”
駱太妃笑笑:“那真是巧。”然後看着鄭佩雲,那姑娘笑着屈膝請安:“義母,佩雲也給義母請安。”
“得了,都快坐吧。”看着滿屋子的小輩們,駱太妃的心情真正好起來:“一個二個的,都在謙讓什麽,以後都是一家人。”
“太妃說的是。”奕王附和道,第一個坐下來,坐姿也沒有規矩到哪裏去,還是那樣的奔放。
229:桀骜不羁
衆人都知道奕王在邊關野慣了,倒也沒說什麽。更何況奕王野歸野,該守的禮節可是一點都沒少。
等陸宜修和鄭佩雲也坐下來之後,奕王解釋道:“這次回京,原以為只是逗留幾日,并沒有準備什麽東西。”先向靜太妃抱歉,少了些精心準備的禮品,然後說:“下一回從邊關回來,本王獵十幾張皮子帶回京,與太妃做禮。”
駱太妃人精一樣的人,怎會不知道奕王把自己當成真正的長輩在敬重,就跟他對皇帝和皇後一樣。這倒是有點吃驚的,連忙道:“奕王有心了。”
可是一想到鄭佩雲要跟着奕王去那荒蠻之地,她心裏就亂得不行:“那奕王準備什麽時候去邊關?”她必須提醒道:“一個月後成親,那麽時間也很趕,我還有許多東西留在宜安,準備給佩雲做嫁妝。”
“時間确實有些趕。”奕王睨了眼坐在自己下首的女子,說道:“本王打算成親半個月後回邊關。”
“半個月?”駱太妃提高聲音,完全不能接受啊:“奕王,這太快了, 那不是等于剛成親就走嗎?”
“雖是體諒太妃,可是邊關事急。”奕王說道:“總不能撇下新婚妻子,本王一個人回邊關?”
這倒是不可能的,駱太妃知道,可是半個月實在是太着急了。算算時間,也就是說鄭佩雲留在京城的日子,滿打滿算也只有一個半月了?
連鄭佩雲也面露憂色,生怕時間不夠用。她在京城的鋪子剛剛開起來,還準備回漁村一趟,這得多趕時間?
奕王一直注意鄭佩雲的反應,見狀也不好不松口:“到時候再細說,眼下也不确定。”
“那就到時候再說。”駱太妃見他沒有把話說死,也就是還有回旋的餘地,看來她得想個完美的理由,把鄭佩雲留在京城多待一段時間。
陸宜修坐在這裏聽他們談論婚事,簡直是一種煎熬,可是又不想提出告辭,就像自虐一樣守在這裏,像個最淡漠的旁觀者。
可是鄭佩雲卻不忍心,她多麽敏感細膩的一個人。
談了幾句,就帶走了話題,說些別的事情。
這番用意,陸宜修看在眼裏,心裏更是鈍痛。
“姨母,宜修回侯府一趟。”他終于還是提出告辭:“以後沐休再來看望姨母。”
“好孩子,你去吧,路上小心些。”駱太妃也想起了陸宜修的心意,心裏頭也是心疼的,再不想留着他旁觀別人的喜事。
“嗯。”陸宜修也奕王和鄭佩雲告辭:“宜修先走了,奕王若是有空,便多留一會兒吧。”又道:“佩雲,你廚房還有沒吃完的點心沒,我帶兩盒回府。”
“有呢。”鄭佩雲打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窮得吃不起點心。”
“也差不多了。”陸宜修笑道,神情淡淡地揪着。
“我讓蓮兒給你裝。”鄭佩雲和他一起走出駱太妃的屋裏。
駱太妃瞧見奕王的視線,追着那倆小輩而去,連忙開口替他們解釋了句:“他們情誼深厚,如同親人,是難得的交情。”嘆了口氣:“卻不是男女之情。”
“本王知道。”奕王看起來也是知情人。
駱太妃就不瞞着他:“佩雲認識宜修在前,我見到佩雲時,他們已是認識多時。”回憶道:“那會兒宜修正落魄呢,堂堂侯府世子,卻差點兒命喪他鄉。是佩雲救了他,和他一道來宜安找我。”
那時候駱太妃以為他們是一對兒,後來才知道不是。
她連這個也和奕王講了,是怕以後再翻出來講,就變了味道:“若是他們之間有情,我早已做主讓他們訂了親。想來佩雲是個執着的,非所愛不嫁。宜修和你,她選了你。”
駱太妃的話,奕王聽在耳裏,點了點頭。
“你好好待她,她是個好姑娘,是我見過最溫柔善意的……”駱太妃抽出手帕,竟是哭了。
“太妃放心。”奕王沒說什麽,只說了這一句。
他向來不是靠嘴的人,要怎麽樣,直接做就是了。
“她卻是不知道你的人,你找個時間,和她說了吧。”駱太妃也是明白人,抹着眼淚道:“總比從別人口中聽到要好,你說是不是?”
奕王贊同:“是這個理。”
“你也知道,你在京城的名聲被人傳得不好聽。”駱太妃哭得更傷心:“我不希望佩雲跟着你受人指點。”這話要不是哭着說的,還真怕奕王計較。
“我知道。”奕王這個時候,就有點煩躁了。
只是他還不明白,這是每個女婿面對丈母娘的時候都會有的壓力。
“你是行伍出身,而佩雲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凡事你都要讓着些……”駱太妃嘤嘤說:“我這心裏總放不下呀。”
“我不會動手的。“奕王簡直是一字一句地擠出來:“再怎麽都不會。”并不是行伍出身就會打媳婦,這是偏見。
“嗯,容我再想想……”還有什麽一并跟他說清楚,省得以後翻臉不認賬。
反正等鄭佩雲回來,屋裏的氣氛就怪怪地。她看見奕王好像被折磨了一般,可是誰有這麽能耐?
“佩雲,義母乏了。”駱太妃已經擦幹了眼淚,甚至看不出剛才哭過:“你送送奕王。”
“是,義母。”鄭佩雲一頭霧水,看着駱太妃被嬷嬷扶進內室:“殿下?”她看了奕王一眼,笑道:“既然義母去歇了,那您是到我院子裏喝茶,還是送您出門?”
這時候奕王才活過來,站起來一刻都不想多留在駱太妃的院子裏:“去你院裏,本王快被太妃唠叨瘋了。”
“哎?”鄭佩雲心裏好笑,原來是這樣,難怪奕王會是那副表情。可是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麽,怎麽會反應這麽有趣?“是義母叫你好生照顧我嗎?”她跟上去問道。
“只是這樣倒是無妨。”奕王閉了閉眼:“她還哭。”
鄭佩雲幾乎忍俊不禁,原來奕王最害怕別人哭麽?
230:暴虐王爺
沒有得到奕王的答案,他是否害怕別人哭也不得而知,反正鄭佩雲只要知道,奕王其實很尊重長輩,他的不羁只是表現在無關緊要的人面前。
對于自己在乎的人,他應該是很好的吧?
雖然未免有替奕王開脫的傾向,可是鄭佩雲相信自己的直覺。大夥們看到的奕王,不一定是真正的奕王。
這個充滿女性氣息的院子,第一個踏進這裏的外男不是奕王。
陸宜修就經常來,宋悅也經常來。
鄭佩雲打開自己的書房,或者辦公室,裏面寬敞雅致,清幽大氣。
奕王很少跟女子打交道,更加沒有見過女子的書房是怎麽樣的。此刻看到鄭佩雲的書房,并不亞于一個日理萬機的位高權重者……說的就是他自己。
“請坐。”在一旁的會客區坐下,鄭佩雲開始煮茶。
她這兒有一股獨特的幽香,奕王坐下來之後,慢慢地心中那股煩躁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跟京城那些女子不一樣。”打量完畢這間書房,奕王說道。
他的坐姿仍然放肆,也許在別人眼裏很放浪,可是鄭佩雲覺得,有一股子帥勁兒。随心不羁,活得自我而潇灑。
自己這輩子追求的,就是随心所欲,不受萬物束縛。
“是吧。”鄭佩雲笑道:“我本身也不是京城女子,更不是名門世家出身。”原先只是個名不經傳的村姑寡婦而已,雖然那也不是自己真正的出身。
“無妨。”奕王從茶幾下面抽了一盒東西出來,是鄭佩雲閑暇時候做的飛行棋,用的是六色珠子,打磨得十分完美。
“小玩意兒。”鄭佩雲手上忙碌,瞧見奕王饒有興趣地打量,便告訴他如何玩法:“殿下若是喜歡,便拿回去玩吧。”
“那本王就收下了。”奕王低頭擺弄着,頭也沒擡就收了。
鄭佩雲總有種被刷新對古人印象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古代封建社會的王爺,而是現在社會的一個異性朋友。
跟別人相處的感受大相庭徑。
不是跟杜硯那種見招拆招,不是跟陸宜修那種體諒理解,互相鼓勵,也不是跟杜敬羲那種試圖引導。
他們誰也不試圖影響誰,都在表現最真實的自己。
說來不可思議,可是鄭佩雲真的沒有很小心翼翼,她就跟平時一樣。
說來奕王,才十九歲?
在鄭佩雲心裏,也不過是個年紀很輕的小弟弟。可是跟面對杜敬羲的時候不一樣,奕王的三觀和性格已經形成了,并且很穩固,是個個人風格很明顯的人。
“本王說邊關事急不是假的,可能成親後不會在京逗留太久。”奕王擡眼說:“你做好心理準備。”撥弄了幾下珠子:“有什麽要添置的,抓緊時間,不要怕沒人押送。”
“嗯?嗯。”經過思慮,鄭佩雲心裏有數:“我想在成親前出一趟門。”
“哪裏?”奕王看着她。
“陵城。”不是很遠,來回要兩天時間,加上在漁村逗留的時間,有五六天足以。
“何時起程?”奕王靠着椅子,說道:“本王随行可否?”
他不是在征求意見,雖然表面上是在詢問。鄭佩雲見他這副拽樣,微微失笑,覺得有點意思:“你要來便來,就當做護送我……”不是,到時候要去邊關,那邊什麽都缺,醫藥品之類的資源肯定也很缺。
駐紮在邊關的将士們,最害怕三件事,一個是餓了沒有糧草,二個病了是沒有藥物,三是上戰場沒有馬匹和兵器。
她想到就說:“殿下,你們邊關的藥品都是從哪裏購置?京城這邊供給嗎?”
“怎麽可能。”奕王見她有興趣,解釋道:“京城太遠,從京城供給不切實際。邊關的藥品都是從當地購置。”
“嗯?”這跟鄭佩雲想象中不一樣:“邊關很富饒?”
這又是一個傻問題,奕王也許在心裏翻白眼,可是表面上毫無變化:“邊關跟富饒沾不上邊。”
“所以我才好奇,藥品供給夠嗎?”要知道打仗的時候,千千萬萬的士兵受傷。就算平時囤積得再多,也不夠用啊。
“不夠。”奕王談及藥品的事情,嘴角自然地垂着下來,整個人顯得比平時更嚴肅。
“那您有沒有想過解決這個問題?”鄭佩雲心裏盤算着,讓奕王跟當地人做生意,不如跟自己做生意,就笑道:“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是心疼邊關的将士們,不如殿下跟我做一筆生意。”
奕王挑起眉頭,望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小女人:“做什麽生意?”
“剛剛我們不是談藥品嗎?”鄭佩雲提起燒開的水,熟練地沖洗茶具,茶葉:“殿下可能不知,我就是做藥品生意的。”
對上那人的微微訝異,鄭佩雲繼續笑道:“眼下也不知道怎麽跟殿下說,等過兩天,殿下和我一道出門,到時候就知道了。”
她仔細算算,現在漁村恐怕積累了不少藥品,如果能一次性銷售給奕王,套現之後開展邊關的藥業基地,以後大有前途。
“東大街那間藥鋪是你的。”奕王想起來了,用的肯定句。
“是的。”鄭佩雲沖好茶,笑盈盈地端過去。
“軍中需要的藥品不在少數。”奕王提醒道。
“我知道,我們藥廠的産量也不在少數。”并且通過越來越純熟的技術,産量已經進一步提高。
“那本王拭目以待。”奕王說道,其實內心還是有點不以為然的。
一個女子,再有能耐也有限度。要達到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方,恐怕不容易。
更何況是奕王這種人,很多事情在他心裏都只是泛泛而已,畢竟他自己就是一個前衛的先驅者,什麽聳人聽聞的事情都有他一份。
比如說,歷史以來年紀最小,殺人最多的将領。歷史以來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虐殺後宮妃子的王爺……
想起這件事,奕王微微嘆氣。
231:婚禮前夕
駱太妃的話在耳邊回蕩,讓他找個時間找個機會,和鄭佩雲托出自己的過往。
奕王心想,還是成親後再說,比較保險。
“皇叔批建了奕王府。”奕王抿了一口茶,對那安靜文秀的女子說:“就在郡主府不遠處,你可要去看看?”
鄭佩雲關心道:“現在才開始建,是否趕得及?”她私心裏希望,成親日期別太早的。
“臘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不想錯過了。”奕王豈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并不想這麽早成親,也不太想嫁給自己:“外頭都傳本王種種不好,你聽了吧?”
“聽了些。”鄭佩雲豎起耳朵,心想這是要跟自己說往事了麽?
可是她猜錯了,奕王什麽都沒說。他當做若無其事地喝茶,然後收起那盒飛行棋:“本王帶回宮去,你送本王到門口便是。”不勉強她和自己一道出門。
“應該的。”鄭佩雲站起來,婷婷袅袅,風韻自成。
奕王小半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受了誘惑。
探頭過去,噙了雙唇,滿足自己的欲望。
嫣紅的雙唇一如第一次觸碰那樣甜美,蜻蜓點水并不能撫平心中的躁動。奕王單手圈過女人的腰,把她往自己身邊帶,低頭允吻了片刻。
她很溫順,那微顫的睫毛就像兩片羽毛,在奕王的心裏一掃一掃,所到之處只有一個癢字。
“你是本王的王妃。”奕王輕咬她的唇,說道。
然後放開她,一前一後地往院外走。
奕王的馬匹拴在大門外,有個小厮照料着。看到奕王出來之後,黑馬打了個響鼻,看起來極通人性。
等他上了馬背,鄭佩雲從披風中伸出手:“再見。”
奕王望過去,女子甜笑着沖自己揮手,他點頭:“你回吧,這外頭冷。”然後皺着眉頭,因為想到了邊關的天氣。
那兒又幹又冷,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待在那兒。
鄭佩雲也點點頭,轉身進了門。
奕王看到郡主府的大門關上,這才策馬離去。
回了宮裏,去皇後那兒讨要了幾根好看的簪子。被皇後打趣得緊,說他到底是長大了,會讨好姑娘了。
奕王心想,那不是讨好。
皇後道:“我聽你皇叔說,你想成親後回邊關?不是說邊關已經休戰了嗎?你還回去做什麽?”剛成親就離開,難道要帶着新婚妻子一起走?皇後不由皺着眉頭,她可是答應過駱太妃,不讓鄭佩雲受委屈的。
“之前回來得急,邊關還有些事情沒有完善。”奕王本以為這次只是在京城逗留幾天,成親非他所想,只能說世事無常。
“那什麽時候能回來?”皇後關心地問道。
“不清楚,快則三五個月,慢則大半年。”奕王說道。
“那你準備帶福宜去?”皇後面露不贊同:“福宜是嬌滴滴的姑娘家,跟着你去邊關受苦怎麽行?你不若把福宜留在京城,我們幫你照看着,等你回來。”
奕王沒有馬上拒絕,可還是拒絕的:“我要帶她去。”
“只是三五個月,這又是何必?”皇後雖然沒有去過邊關,可是也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女子常住:“那是你媳婦,你就不心疼嗎?”
皇後嘆氣,看來奕王還是奕王,他根本就不會心疼別人。
沒有跟皇後多說,奕王離開了坤寧宮。
“奕王走了?”駱太妃躺在長榻上,身邊燒着暖爐,茶幾上放着剛剛送來的燕窩粥。
“嗯,義母,他走了。”鄭佩雲進來,由丫鬟給自己脫了披風。
駱太妃招手道:“快過來暖暖,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順便讓丫鬟把燕窩粥打開,送到鄭佩雲身邊的茶幾:“吃點東西,暖暖肚子。”又嘆氣:“唉……”
“義母怎麽了?”鄭佩雲用勺子攪拌一下碗裏的粥,端起來吃着。
“就是不放心你罷了。”駱太妃閉目傷神:“奕王那孩子,不好相處,邪氣得緊。”
鄭佩雲低着頭,想了想,還是贊同駱太妃的話:“他是個自我的人。”
“你以後凡事順着他點,千萬別倔脾氣。”駱太妃有些埋怨鄭佩雲,這還是她給自己選的路,她不當回事,可是旁人都擔驚受怕。
“嗯,義母,您放心吧。”鄭佩雲哪裏是不當回事,她只是習慣把東西藏在心裏:“奕王的事情,我有些把握。”至少不會露怯,凡事都能鎮定應對。最不濟的打算就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不是嗎。
駱太妃就沒說什麽了,反正從指婚開始,她就安心不下來。
“過兩日佩雲去一趟陵城。”以前鄭佩雲跟駱太妃說過,自己在陵城有些生意。
“去吧,多帶些人,路上小心。”駱太妃說。
在這邊陪伴了小半個時辰,鄭佩雲回了自己的正院。她最近也很忙碌,開始準備自己成親宴上的一些東西。
雖然這樁婚事不被人看好,到時候參加婚禮的肯定都是看鬧熱的人士。可是一輩子就這麽一場婚禮……額,自己好像滿打滿算經歷過不止一次。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是自己選的,真正地打定主意要好好經營下去。
婚禮總不能差了去,到時候的酒水點心和食物,不求最好的,但求別出心裁,讓人印象深刻。
需要太多時間發酵的酒水就不釀了,鄭佩雲弄了一些發酵時間段的花釀。
還有各色花瓣醬,調味料,到時候入菜用。
至于衣服鞋襪之類的新娘子用品,宮裏一手包辦,倒是不用自己操心太多。
而嫁妝的事,鄭佩雲隐約知道駱太妃差人去宜安準備了。她不知道駱太妃準備了多少,只是知道不會少的。
到時候可能礙于規矩,會把大件的去掉,只要一些細軟和絲綢之類的值錢東西。
想到以後不知道會不會在邊關常駐,鄭佩雲也挺煩惱的。
這裏一個家那裏一個家,光是收拾東西就很煩。
然而人生大事,本來就是瑣碎的東西,結婚生子娶兒媳嫁女兒帶孫子,這些都是人生必經之路。
232:寬大胸懷
兩天後,鄭佩雲把酒水都釀了下去,還采摘了不少花瓣做花幹和花瓣醬。有些可以現成吃,有些需要放置一段時間才能吃。
她用新鮮出爐的花瓣醬做了不少點心,分一些給自己認識的人。
宮裏的主子們,和駱太妃交好的陳夫人,還有邱大小姐府上等等。
武昌侯府也送了一份,怎麽說跟陸宜修也是患難情誼。
至于對方喜歡自己那點子破事,不是早就說開了嗎。而且還是說開在前,自己定親在後,怎麽都不糾結。
至于奕王那裏,鄭佩雲倒是沒有送。到時候見了,再給他嘗嘗,也許他那樣的人,并不喜歡吃點心蜜餞這樣娘們兮兮的東西。
鄭佩雲出手的點心,那叫一個酥脆松軟,口感上佳,吃過的都留戀這味道,沒有說不好的。
甚至宮裏的皇後還說,屆時等鄭佩雲去了邊關,就吃不到這麽好吃的點心了。那獨特的味道和口感,真的不是禦廚能模仿出來的。為着這份獨一無二的手藝,她也着實有幾分惋惜啊。
“真是便宜了奕王那孩子。”皇後跟駱太妃說:“聽聞他們一道出了門?”
是這樣的,今天奕王來請安,皇後順嘴問了一嘴巴,他也老實說了,出宮去找鄭佩雲。
“可不是,早上七早八早就起程了。”
那會兒鄭佩雲剛打點完畢,就看到郡主府門前,那人還是騎着黑馬,身上披着薄薄的披風,滿身的野性張揚。
與京城裏那些俊美的貴公子們不同,奕王不是唇紅齒白的小鮮肉,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帥氣,劍眉星目,高鼻梁,薄唇,整張臉英氣勃發,無可挑剔。
饒是鄭佩雲見慣了現代的俊男美女,也不得不贊嘆,這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兒不帥的。
“看到你的馬車在門外,本王就沒有進去了。”迎上姑娘訝異的眼神,馬背上的男子解釋道。
“哦……”鄭佩雲點頭,笑笑:“你是害怕見到我義母吧?”
奕王扯了個笑容,但是皮笑肉不笑。臉上也看不出是還是不是,又或者根本不在意鄭佩雲怎麽說。
鄭佩雲沒有為難他,在馬車下說道:“你要不要進來坐馬車,外面比較冷,露水也重。”
這些個理由,奕王沒有理睬。
“我跟你說會兒話。”鄭佩雲又說。
奕王從馬背上下來,把馬匹交給小厮牽着。那匹黑馬還不情願,沖着小厮龇牙咧嘴。
被奕王扇了一下腦袋,就老實了不少。
跟着那女子上了馬車,坐在逼仄的空間裏,高大的男子有些不習慣。
他多少年沒有坐過馬車了,哪怕是進了皇宮,也是直接縱馬的。
“說什麽?”他到沒有不耐煩。
因着轎子裏空間有限,今天破天荒地做得規規矩矩,四平八穩。
“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不如說說邊關的人情風土如何?”鄭佩雲面露向往道:“我這小半輩子沒去過什麽地方,只聽說邊塞牧笛悠揚,天高地廣。”
“那些都是平常。”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奕王在邊關待了四年,什麽風土人情地倒也沒注意:“邊塞寒冷,幹燥,不适合女人待着。”
鄭佩雲嘴角直抽搐,既然您知道邊塞不适合女人待着,還要帶我去啊?
“但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可怕。”奕王打算讓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可是沒打算把人吓跑:“到時候多穿點,冬天不出門也就是了。”末了又補充了句:“本王待了四年,不也好好地?”
鄭佩雲心想,我一介弱女子,能跟您相比麽。
可怎麽着都是自己向往,到時候果真活不下去再說吧。
今天這路是奕王趕過最緩慢的路程,出了馬車騎上馬背,也只能跟着馬車慢悠悠地行走。
中午在路上的小店打尖吃飯,飯菜都是粗簡的,二人倒也沒嫌棄。吃飽了休息片刻,就繼續上路。
馬車沐浴在深冬有點暖意的陽光下面,晃得馬車內的鄭佩雲昏昏欲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自己靠着一個寬厚的胸膛。
擡頭一看,赫然是奕王的臉,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馬車。
看到女人擡頭觀望,奕王說了句:“快到了。”
陵城的城池近在眼前,距離漁村還是有一定距離。眼看着今天天色已經不早,鄭佩雲決定在陵城的客棧過夜。畢竟回了漁村,老屋沒有收拾好,他們也沒有住宿的地方。
思索間,已快速從奕王的身上起來:“佩雲失禮了,還望殿下勿見怪。”倒真是挺佩服自己,怎麽每次坐馬車都能睡着。
上回記得在杜硯腿上睡過一遭,還好跟陸宜修同坐的時候沒有睡着。
見她這麽生疏,奕王看她的眼神有點古怪:“何必這般生分。”他們一個月後就是夫妻,更何況在奕王印象中,鄭佩雲也不是性格忸怩的人。
“殿下說的是。”鄭佩雲失笑,倒是自己客氣了,奕王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有幾個問題還真是挺想知道的,她又是個憋不住話的人:“敢問殿下,您這份不計較的寬大胸懷,是怎麽來的呢……”問出來之後差點就後悔了,但只是差點。
“怎麽着?”奕王挑起眉,對這件事挺敏感的:“本王已經說了不介意,你還是不相信。”
“沒有不相信。”鄭佩雲趕緊說:“只是佩服殿下的心胸。”
奕王反應甚大:“你在諷刺本王?”
他這份理解能力,鄭佩雲也是服了,怎麽都不敢說是啊:“沒有的事,您看來是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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