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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難的地步。如今肚子三四個月,尚還有時間猶豫,等到六七個月再來滑胎,代價可就慘重。

保還是不保,她難以決定。

“娘娘。”陳禦醫第二次來診脈,對宣貴妃說:“胎兒較之前日,已經穩了不少,不過還是要小心為妥。”他狀似不經意地道:“安胎之藥,對娘娘用處不大,微臣倒是知道,福宜郡主藥技了得,太子妃用了她的藥之後,如今已經順利懷胎。”

宣貴妃嘆了口氣:“我也有所耳聞,可是……”她面露尴尬,那福宜郡主,早就被她家那蠢貨兄長,給得罪得透透地。

別說去求藥了,哪怕是見一面都難。

陳禦醫便不再說什麽。

大司馬府,嫡長子李脩洗三的日子,府裏面熱鬧無比。

許多與駱太妃交好的夫人們來了,皇後娘娘也來了。一群身份顯貴的貴夫人們,把白白胖胖的李脩圍得水洩不通。

這種時候,李奕想抱抱自己的兒子都是不可能的。

“哎喲,老姐姐。”陳夫人伸長手,一個勁兒地道:“快讓我抱抱這尊貴的小王爺,以後等他長大了可沒機會了。”

駱太妃笑得見牙不見眼:“等他長大了,你也老了。”

皇後看着她們一一輪流抱過,笑而不語,覺得差不多就抱回來自己手上:“好了,孩子不能受累,都別折騰了。”

所以最後就在她懷裏待着,誰也別想碰了。

衆人不敢有異,畢竟皇後是小王爺正兒八經的叔婆。

駱太妃心裏嘆氣,我還是外婆呢。

熱鬧的洗三結束後,小王爺回到娘親的身邊,一臉滿足地吃奶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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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李奕還是沒有去隔壁房睡覺,他在主卧室的小榻上,與鄭佩雲母子倆的大床遙遙相望。

說是小榻,也不是那麽小,睡下三個人卓卓有餘。

卻說這期間,劉家人見到的權貴越來越多,已經慢慢地融入京城的生活。樂天派的他們每天都笑呵呵地,該去衙門當值的當值,該操練的操練,媳婦和孩子們就在府裏老實待着。

最近府裏頭忙碌,大家撸起袖子幫忙做些事情。

駱太妃尊敬舅舅,待他們一家親厚無比,小王爺洗三之後,也常常讓他們來看孩子。

鄭佩雲的兩個表嫂很有奶孩子的經驗,倒是幫了不少忙。

畢竟這整個府裏,沒有奶娘,駱太妃自己也沒有生孩子的經驗,有事只能請教兩位表嫂。

她們都是溫柔似水的女人,對剛生了孩子的表妹萬分上心,輪流幫着鄭佩雲帶孩子。

334:能力平庸

鄭佩雲正要問哪裏不錯,突然場上就發生了變故。最先是宣貴妃發出一聲驚呼,然後是皇後連忙高喊太醫。

“陛下!陛下!”宣貴妃尖銳的聲音,幾乎第一時間讓附近的人都知道,皇帝出事了。

回過神來,身邊的男人已經咻地一聲,趕了上去。

侍衛們第一時間圍着倒在椅子上的皇帝,太監宮女過來把宣貴妃扶走,而皇後也站在一旁,不能靠近皇帝。

“奕兒!”皇後看見是李奕,心裏頓時安心了不少:“快傳禦醫!”

“皇叔莫慌,你留下主持大局。”李奕帶人,把皇帝轉移到宮殿內。

鄭佩雲和駱太妃身邊,自李奕離開之後,立馬出現一堆帶刀侍衛,團團護着他們。然後段凜出現了,在駱太妃和鄭佩雲面前行了個禮:“太妃,夫人,末将送你們回府。”

“好。”眼下兵荒馬亂,能夠離開宮中這個是非之地是最好的。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府了。

坐在馬車上,鄭佩雲抱着兒子,心裏擔憂道:“陛下不會有事吧?”她想着的是,回府趕緊弄點好藥,快馬加鞭送到皇宮去。

“應該不會有事的……”駱太妃嘴裏這麽說,臉色卻不樂觀。她記得,先帝也是突然之間倒在椅子上,然後就不能起床了。

“唉。”嘆了口氣,感概這個多事之秋,如果皇帝真的不行了,皇宮內肯定會大亂。

太子根基不穩,好在身邊還有李奕鎮守着。

回到府裏之後,鄭佩雲馬上派人送藥進宮,這個舉動有一定的風險,但是暫時也管不了那麽許多。

皇帝寝宮,燈火通明。裏面守着一群人,有李奕,有陳禦醫等。閑雜人等,通通不許進來。

不過太子馬上就到了,看見自己的父皇閉目不醒,馬上就哭了一通,被李奕勸走。

他卻要留下聽陳禦醫的診斷結果。

陳禦醫診脈過後,臉色凝重地思考了很久,又再次檢查了一遍,才死心。

“陛下得了急症,不知是什麽引發的……”

“什麽意思?不能治好?”李奕皺着眉頭,馬上想到自己媳婦,于是看着門口:“福宜應該會送藥來。”

陳禦醫眼睛一亮,點頭說:“或許能行。”

果不其然,沒多久,一個太監氣喘籲籲地捧着藥盒來了。身邊還跟着幾個護衛和段凜,生怕中途被人換藥。

“大司馬!”段凜禀報說:“末将已經把夫人小王爺還有太妃送回府中。”

“派人把守了嗎?”李奕道。

“派了。”段凜說:“劉家兩父子親自守着呢,他們倆的功夫不錯。”

李奕這才點頭,專心看着皇帝在陳禦醫的伺候下,服藥。

按理說,鄭佩雲的藥是很好的,李奕堅信不疑,可是皇帝服用過後,卻沒有醒來。

只有兩個可能性,要麽是假藥,要麽是皇帝沒病。

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皇帝在萬壽節上突然昏迷不醒,現在禦醫仍然束手無策。

這個消息傳回大司馬府,鄭佩雲皺着眉頭,難道服了藥還是沒醒來。

很快,李奕回來了,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有點生氣的味道。

鄭佩雲連忙問道:“宮裏的情況怎麽樣?”

李奕搖搖頭,不想說話,不過也不敢對自己的妻子擺臉色,就緩和了說:“宮裏的事,不管了,靜觀其變。”

這回答,充滿了內情,讓人滿心疑雲。

不過鄭佩雲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他說了不管就不管吧,自己關起門來過好小日子便是。

反正不管是先帝還是新帝,誰當皇帝都不會虧待了李奕這個鎮國将軍。

三日後,皇帝仍然未見蘇醒。各位大臣求見無門,開始不滿。在沒有皇帝的朝堂上,提議太子監國。

同意者有之,反對者有之,總體還是同意的居多,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是未來國君,雖然能力并不怎麽出衆。

于是太子就被推到堂前,學習處理朝事。

開始的幾天裏,他手忙腳亂,幸而身邊有人可以商量,倒也扛了下來。

而他的平庸顯露之後,引起了很多大臣的不滿。這個太子不是他們想要的儲君,能力實在是太平庸了,不足以讓人心甘情願地臣服。

“宣大人,太子監國,你對此事怎麽看?”下朝後,宇文大人和宣家老爺走在一起。

“怎麽看?”宣家老爺笑道:“我等怎麽看,有何關系?反正太子監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宇文大人頓了頓,就沒再說話。

“說起來,宇文兄家祖上,還出來幾代帝皇,均是能人。”宣家老爺,說的是前前朝的時候,宇文家确實出過幾個皇帝,但是被前朝推翻了。

本朝皇族滅了前朝之後,宇文家才開始露出水面,入朝為官。

“哈哈。”宇文大人笑道:“也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難為你還記得。”他們是姻親,關系素來密切,這些話倒是不妨說。

惠和宮,宣貴妃的宮殿向來圍成鐵桶,不許任何人窺探。

皇帝寵愛他,自然也沒有人膽敢來窺探。

不過皇帝的人可不會放過這裏的一舉一動,所以宣貴妃自入宮以來,都很小心。需要和宇文修通信的時候,都是選擇适合的機會,夾在發回家中的信件中,只字片語。

只有宇文修自己能看懂其中之意。

而這種辦法也不保險,所以宣貴妃很少跟他聯系。

如今孩子六個月,眼看着就要臨盆。想必宇文修所說的自有計劃,就是這種?

宣貴妃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只知道自己心裏一團亂麻,沒有主心骨。

“母後?”太子忙完公務,被皇後叫來坤寧宮,顯得一頭霧水。

“太子。”皇後臉色凝重地看着他說道:“如今朝中是個什麽情況,想必你自己很清楚。沒有當你是儲君,你自己可知道為什麽嗎?”

太子當即一陣臉紅,低下了頭:“兒臣知道,只因……兒臣能力平庸。”

335:朝事家事

看見兒子這般樣子,皇後嘆了口氣,說道:“不,你只是對他們有禮,肯聽取意見。但是你要知道,你是将來的國主,應該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要害怕出錯。他們的七嘴八舌,也不過是人嘴裏吐出來的話,難道臣子的話,比堂堂未來國主的話還要金口玉言?”

說到底,太子從小就被人批評,導致對自己不自信,才會變成這種軟和的性子,覺得能多多聽取別人的意見就好了,但其實朝堂上不能這樣。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私心,臣子也有臣子的私心,他們當然希望能夠壓制諸君。

“是,母後,兒臣謹聽教誨。”太子羞愧地說道,他跟臣子們的想法不一樣,心裏只有江山社稷,天下黎民百姓,根本就沒有玩心眼的想法,也不會刻意去壓制臣子。

“你太善良了。”皇後說道:“那宣貴妃的事情,難道你一點懷疑都沒有?”

“母後是說……”太子擡起頭,略吃驚地看着皇後。

“你父皇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不能沒有交代。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才能處理得漂漂亮亮。你要知道,你是未來國主,你父皇抱恙,此間的事情就全都歸你管,你不能退卻。”皇後苦口婆心地提點。

“是。”太子并非愚蠢,他只是把別人都想得太好了,也不想去傷害別人。

但是這件事,必須有個結果。

懷疑的種子,在心裏落下之後,太子馬上派人去徹查。

他倒是細心的人,既沒有驚動宣貴妃,也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另辟蹊跷,順藤摸瓜。

暫且不說太子如何處理,朝中自從太子監國以來,臣子們總有這樣那樣的挑刺,經常在上朝的時候吵起來。

當然表面上是政見不合,內裏的心思究竟說怎麽樣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正在忙着徹查宣貴妃的事情,對朝堂一改過去的焦急,變成了随便你們吵的老油條。反正最後事情能夠按照自己的意思解決就可以了,其他的愛怎麽吵吵就怎麽吵吵。

更何況朝上還有大司馬李奕坐鎮,每次他們吵得太過分,或者有欺負太子的意思,就立刻出來冷冰冰地丢幾句話,那幫人多少會收斂收斂。

弄得太子很感激,每次都對堂弟投去感激不盡的眼神。

果然這才是親人啊,只有親人才能夠相信。

這天下朝之後,太子留下李奕:“皇弟,與我一道去看望父皇吧。”他看到這幾天,李奕一下朝就往宮外跑,是急着回家看孩子呢?

想起那活潑可愛的小皇侄,太子也心裏惦記:“弟妹和脩兒好嗎?”

聽見第一句的時候,李奕還是臭着臉的,但是提到自己的媳婦和孩子,頓時臉色就柔和了不少:“謝皇兄記挂,他們都很好。”

“那就好。”太子點點頭笑道:“那就一起去看父皇吧。”說罷收斂起笑容來,憂心忡忡地道:“父皇如今卧床不起,我又不成器,當真是愧對祖宗。”

“別這般自輕。”李奕冷冷道,他雖然不欣賞太子的風格,可是也不否認太子是個很好的人。

“嗯。”太子面露尴尬,因為一不小心就在堂弟面前發牢騷,可見真的是壓抑得狠了。畢竟這種話又不能對皇後說,更不能對太子妃說。

“福宜托我問問,太子妃好嗎?”李奕問道。

“他們很好。”太子真心感激地道謝:“多寫弟妹記挂和勞心,往後還要勞煩她多時。”

李奕瞥了一眼動不動就感激不盡的太子,嘆了口氣:“你太客氣了。”

兩個人走到皇帝寝宮,有人進去通報,陳禦醫出來迎接,将他們請進去。

自從皇帝病倒之後,都是陳禦醫在這裏守着。

哪怕是宣貴妃那邊派人來請他過去把脈,他也是能推則推。

太子一進去便眼紅紅地,伏在皇帝床邊說了許多話。這是他以前在皇帝面前不敢表露的一面,平日裏總是時刻注意自己的太子身份,不敢親近自己崇拜不已的父皇。

“哎,太子純孝。”陳禦醫在一旁,悄悄說道。

“嗯。”李奕撇撇嘴,根本不去看龍榻上的皇帝。

“呵呵,殿下還在生氣?”陳禦醫難得見到李奕孩子氣的一面,于是好笑地問道。

“嗤,哪敢。”李奕抱着胳膊不說話了。

“殿下是生氣,陛下砸了福宜郡主的招牌?”陳禦醫不依不饒地逗弄他。

然而李奕閉口不提,只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等太子哭完一通,抹抹眼淚繼續發憤圖強去徹查,去用功,去做一個真正的太子。

李奕不免心疼他,走的時候瞪了一眼那龍床:“辛苦陳禦醫了,告辭。”

望着他們哥倆截然不同的背影,陳禦醫笑嘆:“陛下用苦良心。總算沒有白費。”

大司馬府,鄭佩雲摟着白白胖胖的小寶貝,一邊喂奶一邊撫摸他的小手小腳。

因着眼下天氣還很算暖,屋裏又燒了地龍,小王爺身上穿得不多,所以小手小腳都是裸的,粉粉嫩嫩,肉嘟嘟地非常可愛。

李奕也很喜歡這樣的兒子,他一下朝必定快馬趕回家。

只不過今天,鄭佩雲擡頭看看天色,自家那兒控的丈夫還沒回來。

駱太妃帶着一衆劉家女人和丫鬟婆子們,在屋裏做針線活。媳婦子給丈夫做鞋襪腰帶,未婚的姑娘給已經訂了親的未來夫婿做。

至于最幸福的,就數駱太妃了,她正在給外孫小王爺做虎頭鞋。

“蓮兒呀。”鄭佩雲隔着一道珠簾笑着打趣道:“你看好了明年哪個日子?”

今年已經到底了,很快就翻年,也到了兩個丫鬟出嫁的年份。

只見蓮兒一陣羞澀,低着頭只顧着做鞋二不說話。

駱太妃幫她說道:“哪有女兒家自己看日子的?你不是胡說八道嗎?”然後說:“你們的日子,我叫人幫你們挑,怎麽着也得求個好日子,風風光光地嫁人。”

還有自己身邊的丫鬟,笑道:“你們也別着急,明年才十七,一并都把你們嫁了。”

336:就親你了

“不過呢。”駱太妃話鋒一轉又說道:“找夫婿這件事,我的人脈遠不如你們夫人,你們要是想找個好夫婿,就求你們夫人去。”

邵婷和寶盈被打趣得滿臉羞紅,不過到底是大戶人家熏陶出來的,那股子爽利的貴族女子氣質,并不比正經貴族姑娘差。

只聽邵婷說道:“奴婢倒是想求夫人留意則個。”

裏邊鄭佩雲笑得合不攏嘴,就稀罕跟她們聊天唠嗑,不過這事兒也上心地盤算:“你們爺手下青年才俊一大把,要武将有武将,要文官有文官,端看你們自己喜歡什麽樣的。”

那邵婷掩嘴羞澀地笑了笑,輕聲道來:“奴婢喜歡武将。”

“那就是像蓮兒夫婿那樣的咯?”鄭佩雲問道,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仔細思考,突然眼睛一亮:“這麽多才俊,你見過的當中,最喜歡哪一個?”

這些話,聽得劉家女人一陣害羞和驚訝,難道女人還能這樣選擇夫婿?那這家女主人未免對下人太好了。

蓮兒發現她們劉家媳婦子的驚訝,便輕聲解釋道:“二位表夫人,我們家夫人慷慨大方,對奴婢們體貼照顧,別說選擇夫婿了,哪怕是老小一家,夫人也全都照顧着。”

劉家兩個鄭佩雲的表嫂,聞言點點頭,想到了自己這一大家,柔柔地道:“表妹是極好的。”

那邊邵婷還在思考,眼睛不由地看了看劉家兩位,又狀似有點猶豫。

“別怕。”鄭佩雲那邊說:“你們是義母身邊頂頂好的姑娘,若是你們不喜歡的,甭管他五品官還是四品官,那都是路邊的大白菜。若是你們喜歡,哪怕是王孫貴子,我也幫你們争取争取。”

這倒是誇張了,卻充分地表明了她的意願。

“夫人,王孫貴族奴婢不敢想。”邵婷羞地笑道:“倒是劉家的那位武将不錯。”

鄭佩雲和駱太妃一陣吃驚,接着就是大家咯咯地笑起來,把邵婷笑得臉紅耳赤。這姑娘是個大膽的,畢竟當着劉家兩妯娌的面上,她就說了呢。

“這也不錯。”駱太妃當即一拍手說:“我身邊的邵婷是什麽人品相貌,那是外面的一般二般的人家比不上的,你随便選個大營裏的武将,我還不見得同意呢。”

劉家是駱太妃滿意的,因此十分贊同邵婷的選擇。

“劉鈞表弟是個好的。”鄭佩雲跟駱太妃一樣,不注意那些身份門第的規矩,否則是不可能讓邵婷當劉鈞的夫人,畢竟是親戚,如果邵婷嫁給了劉鈞,就成了表弟媳。

可是邵婷人品相貌好,又是駱太妃的心腹,有何不可?

“這樣,這個媒,還是讓女婿去說罷。”駱太妃覺得,自己親自出面似乎有點別扭,沒得讓劉鈞覺得有壓力。

鄭佩雲心想,讓李奕出面,只能讓劉鈞更有壓力吧?

不過既然駱太妃都決定了,那就讓李奕再次化身媒婆……幫丫鬟們說媒去。

“寶盈,你呢?”駱太妃倒是沒有冷落寶盈,這姑娘長大了,以前在宜安的時候,那張嘴不得了,什麽都敢說。

年紀上來之後,倒是沉靜了不少,整個人顯得穩重通透,正在成長的感覺。

平心而論,鄭佩雲特別喜歡這種有自我意識的姑娘,她們都是值得去品閱的女孩兒。

“奴婢的夫婿……請夫人幫着挑選吧。”她也滿臉通紅,可是心裏沒有可意的人選,沒得像邵婷那樣拍板決定:“只要不是太兇的,性子溫和一點。”

“武将還是文官不打緊嗎?”鄭佩雲問道。

“不打緊。”寶盈抿嘴道:“但不能被邵婷比下去。”

衆人一陣哄笑,紛紛說道:“可是要找像劉鈞公子那樣的青年才俊,真的不容易啊。”

沒辦法,這事兒又得推到大司馬身上,誰叫他手下掌握着幾十萬的青年才俊呢?

于是李奕踏進屋裏,就聽到一堆女人們的歡笑和七嘴八舌,不由皺着眉頭。

可是一想,鄭佩雲喜歡的話,也就由着她了,畢竟待在府裏也是悶。

“女婿回來了。”駱太妃眼尖,瞧見了李奕。

衆人連忙起來行禮,李奕也朝着駱太妃行禮,看到她手中已有雛形的虎頭鞋,目光一柔:“辛苦母親。”

“嗨,這有什麽,我是他外祖母。“駱太妃揮揮手道,讓他趕緊進去看孩子:“佩雲和脩兒在裏邊,你快去吧。”

李奕颔首,掀開珠簾走了進去。

這時候屋裏才恢複聲音,卻不敢再七嘴八舌,都是壓低聲音的。

“姑爺好威嚴。”春兒小聲道:“一進來的時候,好不吓人。”

駱太妃馬上敲她腦袋:“小心讓你們姑爺聽見了,罰你月銀。”

春兒笑着躲開道:“奴婢不怕,夫人會給奴婢補上的。”

“奕兒。”鄭佩雲終于看見他回來,不免好奇道:“在宮裏耽擱了?還是陛下……”

“沒事。”李奕早已換上一張柔和的臉,過來看着妻子和熟睡的孩子:“剛剛睡着?”他看見李脩還咂咂嘴兒呢,嘴角邊還有奶跡。

“嗯。”鄭佩雲笑着把手帕交給他,讓他動手給兒子擦嘴。

李奕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動作笨拙地伺候兒子。只因那張小嘴看起來實在是太小太嫩了,他一點兒都不敢下手。

“不怕,沒那麽容易就被擦破了的。”鄭佩雲擡頭看着,英武俊美的丈夫,心裏頭分外滿足。

“你再這樣瞧着我,我就親你了。”李奕頭也不擡,卻只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你親就是了,有沒有不讓你親。”只是不行房事而已,親嘴有什麽打緊,新時代女性鄭佩雲一點都不懼這個。

于是李奕二話不說,擡頭吻住那張嬌豔欲滴的嘴唇,倒是暫時把兒子給忘到了一邊。

然後沒忍住,動手動腳了一下,只聽到妻子一聲輕吟,叫他打住:“衣裳弄濕了……”哺乳期動手動腳,這真是尴尬。

337:徹查貴妃

整理了一下衣裳和情緒,鄭佩雲轉移話題道:“宮裏如何?陛下還是……”

“他,你不必擔心。”李奕說道,彎腰抱起熟睡的兒子,在懷裏待了一陣。

一個抱着小嬰兒的武将,在屋裏轉悠,這畫面鄭佩雲看得好笑,同時心裏面也是暖暖的,她從不懷疑,李奕是個很好的父親。

看到李奕回來,駱太妃也想到了朝堂上的事情。雖說現在的變革,跟自己關系不大,不管是誰當了皇帝,都會敬重着自己這位唯一的太妃。

可是仍然心中不安。

晚膳的時候,止不住憂心忡忡地問道:“宮中是個什麽情況?眼下陛下如何了?”

李奕也一般說道:“皇叔的事,太妃不必擔心。”

按說自己的藥,不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鄭佩雲這麽一想,腦子裏面頓時想到了些什麽東西,但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并不敢确定。

左右這件事,跟自己也沒有多大相幹,她也就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的沉默,讓李奕再次覺得,自己這妻子真是時間上最令人欣賞的女子,心裏面太通透了。

“瞅什麽瞅,吃飯吧。”鄭佩雲替他夾了一塊魚肉。

李奕把那塊魚肉挑好刺,再夾回去她碗裏。

周圍的丫鬟看見了這般舉動,紛紛煙嘴偷笑。覺着大司馬和夫人之間真是愛恩親密。

駱太妃一個孤寡老人,看得眼暈:“下次我就不跟你們一道吃飯了。”她寧願去找舅舅一家吃飯。

“哈哈。”鄭佩雲道:“義母莫氣,來,嘗嘗這個。”她也給駱太妃夾菜,當然用的是公筷。

給李奕夾菜就沒有這麽規矩,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

卻說宮裏,惠和宮燈火通明,丫鬟太監來回穿梭,只因宣貴妃又動了胎氣。陳禦醫守着陛下,不能過來診脈。只好請了太醫院的其他禦醫。

折騰了半宿,到了下半夜,宣貴妃那肚子終于緩了過來。

嬌柔秀美的年輕女子,臉色慘白地倚在貴妃榻上,開口吩咐道:“都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待着。”

殿內的所有人退下後,一條人影出現在宣貴妃面前。

他身材高挑俊朗,身穿太監服,身上卻無太監的氣息。擡起頭來看,不是宇文修又是誰。

“你如何進宮了?”宣貴妃皺着眉頭,氣急地道:“眼下宮裏面風聲鶴唳,都在查害陛下昏迷的兇手。”

“沒有兇手。”宇文修說:“陛下是急症,年紀大了是在所難免的。”

“不是你?”宣貴妃一直懷疑,是宇文修下的手。

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表哥,以前只是覺得他很有才華,跟普通的青年子弟不同。後來慢慢看見他的諸多本事和手段,就覺得有些可怕。

可是又止不住僥幸,萬一宇文修真的成功了呢?那自己就是皇後,自己的兒子就是太子。

宣家也會恢複以前的鼎盛,不會再有人說他們後繼無人。

“不是我。”宇文修站在宣貴妃三米之外的地方,既不靠近,也不親密,只是擡頭告訴她:“你好生保重自己,再堅持一陣,我很快……就會……”

“就會什麽?”宣貴妃問道:“你究竟在計劃着什麽?不能告訴我嗎?表哥?”

宇文修搖搖頭,沒有說話:“我此次冒險進宮,只是想見你一面。不宜久留,以免被人發覺。”

他離開後,宣貴妃失神地待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她便招家人進宮看望,這是皇帝許宣貴妃的權利。

宣夫人看見女兒臉色差成這樣,而且懷孕以來都不見豐腴,反而有越來越瘦的趨勢,她心疼得掉了眼淚。

“我的兒呀,你怎麽會瘦成這樣?”

宣貴妃本來是是思念親人,想見見母親,怎知到了面前看見母親的淚眼,她就覺得煩躁:“好了,娘,別哭了,你哭得我心煩。”

宣夫人聞言,連忙不敢再哭。

“哥哥身體好了嗎?”宣貴妃岔開話題。

已經三個月過去了,不知宣鵬義的情況如何。

“好了許多。”宣夫人說起這個,義憤填膺地道:“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宣貴妃嘆了口氣,就算是欺人太甚又如何,誰叫李奕是皇家的人,誰叫大哥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找人那個人的妻子。

沒被打死都算是好的。

後來知道鄭佩雲當時挺着肚子,宣家人更是捏了一把冷汗,要是當初鄭佩雲出了什麽事,他們整個宣家都得陪葬。

所以人還是要大權在握才能活得尊貴,才能不被人欺壓。

宣貴妃握緊拳頭,臉上全是不能宣之于口的野心勃勃。

坤寧宮,小太監過來禀報皇後。

“她召見了娘家人?”皇後聽了禀報,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去太子那邊,把惠和宮的動靜告訴太子。”

這陣子太子獨自徹查宮內,一直都沒有什麽眉目。

或者說有所懷疑,但是沒有證據。

聽見小太監的禀報之後,太子沉吟說:“去查一查宣貴妃進宮之前的事情。”他突然想到,這位進宮的事情本來就很蹊跷。

當初皇帝是怎麽遇到她的,又是因為什麽帶她進宮的。

“大司馬,太子派人去查宣貴妃進宮之前的事情。”這天李奕在府中歇息,突聞屬下來禀報,一直繃着的臉,終于好看了一點。

他放下書本說道:“太子終于長進了一點。”

随後吩咐:“派幾個人協助太子的人,莫要被人發現。”

“是!”那将士領命下去。

同時皇後也知道了太子的舉動,心裏頭也稍微安慰了一點。随後擺架去了太子宮:“走,去看看太子妃。”

自從太子妃有孕之後,皇後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讓她待在太子宮安心養胎。

加上最近宮裏不太平,皇後也不放心太子妃出來走動。萬一碰壞了肚子裏的小皇子就不好了。

338:尴尬不已

太子妃懷孕兩個月,小腹還是平坦的。只不過最近開始有所反應,偶爾會惡心想吐。

外面的事情她不怎麽關注,只是知道太子最近很忙碌,少有待在太子宮閑着的時候。

不過太子妃是欣慰的,以前太子總是喜歡搗鼓自己喜歡的東西,很少關心朝政的事情。因為他覺得皇帝還很堅朗,沒有那麽快輪到自己接手朝政的時候。

現在太子被趕鴨子上架,也是屬于無奈。

婆媳倆說起太子的變化,都欣慰地感概起來,不過卻擔心着卧病在床的皇帝。

“父皇吉人天相,該會沒事的。”太子妃安慰着面帶擔憂的皇後。

“但願吧。”皇後雖然不是一顆心全系在皇帝身上,但是當了幾十年夫妻,說不擔心是假的。

之前因為宣貴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很是擰過一陣子,後來也想開了。

兩日後,太子派出去的人回來禀報查到的東西。太子聽了之後,眉頭狠狠地皺起來:“也就是說,這個宣貴妃在入宮之前,有個快定親的表哥。”

那天皇帝微服私訪,恰巧碰到宣家做流水宴,慶賀宣家老太爺九十大壽。

那老太爺是三朝元老,雖然已經辭官十幾年,但是皇帝對他感情深厚。

進來看到,老太爺已經神智不是很清晰,像個小孩子一樣,一會兒認得皇帝,一會兒又不認得。

皇帝就像陪小孩一樣,陪他喝了兩杯。

後來不知怎麽地,就歇在宣家,跟宣家姑娘有了肌膚之親。這是所能查到的事情,中間的來龍去脈并不清楚。

太子不相信,自己崇拜的父皇是那種人:“她那位表哥是什麽人?”

太監道:“回太子爺,是宇文家的大公子。”

“宇文家?”太子陷入沉思,他仿似記得,這宇文家曾經是皇室出身:“再去查查這個宇文家大公子。還有惠和宮,不可能什麽查不到,再仔細查一查。”

吩咐完後,太子匆匆去了皇帝寝宮,就像以往那樣,在皇帝跟前說說話。這次哭完就問陳禦醫道:“陳禦醫,貴妃的身體為何一直不好?三番幾次地動胎氣?”

根據他查到的結果,顯示宣貴妃在娘家的時候身體很好。

陳禦醫微愣了一下,然後說:“這個,微臣起初覺得是貴妃體弱,後來便不敢确定。”

“為何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什麽蹊跷?”太子顧不上那麽多,直接追問道。

“嗯,貴妃疑似中毒……”陳禦醫說道。

“中毒?”太子恍惚了起來,貴妃怎麽會中毒?宮裏有誰對她下毒?

如果她毒發的話,兇手會指向誰?

暫時只能想到,有人想嫁禍東宮。但是這就是對方的目的嗎?肯定不止是這樣,因為嫁禍東宮,最後得到好處的,是誰?

宣貴妃?可她會用自己的子嗣來冒險嗎?

“疑似慢性毒藥,不知來源。”陳禦醫說道。

“貴妃本人知曉嗎?”太子又問道。

“嗯……她不知道,因為陛下不想讓她擔心。”陳禦醫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帝。

“也就是說,這毒不是貴妃自己下的……”太子喃喃自語,魂不守舍地出了皇帝寝宮。

然後加派人手去惠和宮,叫人把惠和宮的一些東西順出來,比如說,貴妃的貼身衣物,胭脂水粉之類的。

“貴妃中毒了,父皇也昏迷不醒了,他們二人……”太子突然站起來,猛地說道:“他的目的是父皇?”

不久之後,宮女從惠和宮拿回來的東西,太醫一一驗證過之後,發現貼身衣物裏面殘留着一種香味,這種香和另外一種香摻和在一起是毒藥,聞久了會中毒。

但是惠和宮裏,現在只剩下一種香,沒有找到另外一種香。

“再找找。”太子着急地道,心裏面已經很懷疑惠和宮就是導致皇帝昏迷不醒的元兇。

這時候,徹查宇文修的人也回來了。

太子這次,是堅定了要把這件事情處理得漂漂亮亮。

元月一日,迎來了新年。

盡管宮裏面不太平,但是年還是要過。

而且今年過年,天上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俗話說瑞雪兆豐年,這是大吉之兆,樂得皇後合不攏嘴。

聽聞鄭佩雲在周邊送藥送棉被,她輕嘆了一聲,從自己的私庫裏面撥出一萬兩銀子,以太子妃的名義在民間做好事。

于是民間都贊賞太子妃,得知太子妃有孕後,紛紛祝福。

太子妃感動不已,雖然也知道,皇後是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于是也撥了一萬兩出去。

這本來是有感而發的舉動,好些大臣卻認為這是政|治手段。

特別是心裏有鬼的大臣們,就這幾個女人的舉動讨論了半天。

“應該是在為陛下祈福。”最後讨論出來的結果,最靠譜的就是這個了吧,于是大臣們為了表示自己終于朝廷,終于皇家,也紛紛掏錢做好事。

太子見狀,覺得不切實際,他設立了一個布施組織,由幾個元老大臣主持,把各家捐款的銀子收集起來,布施到一些比較貧困的地方。

這件事做起來當然不容易,若是管制不當的話,就會出現貪污的情況。

不過太子狠了心,要做出點成績來,不能讓那些支持自己的人失望。

鄭佩雲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掀起這樣的捐款潮流,不過她覺得挺好的啊,希望以後這樣的義舉多多益善。

“過年啦。”抱着越來越重的兒子,咯咯笑道:“我們脩兒又長了一歲。”

駱太妃端笑道:“那就那麽快,才兩個月的小不點兒,不過呀,過了明年就長得快了。”

他們這邊笑着,宮裏的風起雲湧,倒是波及不到這裏。

鄭佩雲也曾聽聞,太子現在的處境不太好。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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