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風流浪蕩戲劇女王
這是寧城第一次看蘇衾演戲。
荒荒大漠之上, 年輕的女警察套着灰色外套,身穿黑色長褲, 腳踩馬丁靴,她瘦得厲害,風塵仆仆。
女警察神情痛苦,在從手中通訊設備中得知人質已經死亡的消息後, 她就陷入了哀痛與無能為力的難過。
卡車司機從車上跳下來, 他瞥見她一副眼眶通紅的樣子,不由關切問道:“你怎麽了?”
黃燦燦擺了擺手, 她從口袋裏摸出來一支煙, 顫巍巍點燃了, 含在唇間, 不想再說話。
落括、迷人, 她站定在清晨的陽光下, 蒼白瘦削的手指夾着煙,寥寥煙霧在她眼前升騰。寧城在這一刻斂住神情,他靜靜的看着她。
而後是交談,醉酒……
一天下來, 蘇衾演了與男二號的對手戲, 深夜時候, 船戲也登場。
這次蘇衾不讓寧城再看她演戲,她推搡他, 讓他回賓館去休息, 腦袋搖着像撥浪鼓一樣, 死活不準他看她與楚之遙赤*裸相對的畫面。
其實演船戲的時候,又哪會都是赤果果?只不過是蘇衾覺得這樣在他面前演戲不好而已。
寧城也應了,沒有去看。只是心裏頭還是有點芥蒂。他坐在車裏,懶散地抽了一支煙,助理在幫他收發文件,見他抽煙的樣子,陡然說道:“寧總,你和蘇小姐抽煙的姿勢還真像。”
寧城愣了一愣,許久,唇邊才卷起笑意,他若有所思:“是嗎?”
小夥很實誠:“沒錯,和蘇小姐真的很像——說不出哪裏像,但是,就是那種感覺,演戲的時候,她就像是性轉的你。”
寧城咳嗽兩聲,他掐了煙,盈盈笑着,莫名有點開心:“大概是相處久了,所以會有點像吧。”他說話的時候,态度還是冷冷的,不過助理小夥跟他很久了,也知道他現在就是心情很好的意思。
小夥不禁咋舌,他也是見過寧城談過很多女人的,如今為了蘇衾而收心,變得比從前柔情,還真是從沒看到過的情形。
他又偷偷看了他一眼,發覺他眼角已經彎了起來。男人望着外頭的風景,深夜時分,西北天已經很冷了,他想了想,對助理小夥說:“訂點熱的,給劇組他們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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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答好,直接定了外賣。
等外賣到了,寧城也沒有立刻進去,他準備等到蘇衾出來,可是還沒等到,就聽到裏面一陣嘈雜。
有哭聲,有責罵,還有他很熟悉的,蘇衾怒不可遏的聲音。
“——林小姐,你發什麽瘋?輕薄人到這個地步,你是癡女上身嗎?!”
“蘇衾,別說了。”楚之遙在一旁勸解她,他皺着眉,柔聲安撫她:“我沒什麽大礙,只是被她碰了一下而已。”
俊男美女雙雙站着,他們剛結束一場船戲拍攝,匆匆起來時,各自套了長至膝蓋的大衣。
蘇衾身上的大衣顏色是冷白色的,襯着她雪白肌膚,深夜燈光下,竟然不知道是誰更白一點。她面上還有坨紅,眼神銳利,飽含怒火,她攥着拳頭,極力控制着要一巴掌揮到林俏俏臉上的沖動。
她沒有注意到寧城,而是揮開楚之遙的手,然後咬牙切齒着,用冷冷、毫不客氣的口吻,對林俏俏說:“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裏?”
靶頭朝向一旁無辜的陳瑜,蘇衾眼中迸火:“陳老師!她怎麽還會進組?是誰發瘋把這種女人帶進來的?”
蘇衾的助理:“蘇姐!你小點聲!不要亂發火……”她都快哭了。
楚之遙沉默地看着她,他臉上表情困惑,還有深深的茫然,陳瑜就在他身邊,他低聲詢問一句:“陳導,我這場戲……”
“不太好,還得再過一遍。”陳瑜脾氣也不是很好,他也在極力掩飾着情緒,看着林俏俏的眼神也很不友善,“其實最開始還不錯,只不過她碰了你一下,你情緒就有點把控不住了。”
“媽的,真是的,場務居然沒把群演清出去……”陳瑜也不禁罵了一句娘。他雖然刻薄嚴肅,卻很少有直接罵人戶口本的行為。這次也是真的氣急了。
楚之遙沒有說自己在感到林俏俏碰他之後,就發覺忘了臺詞,他只以為是自己太過敏感,甚至責怪起自己的神經太細:“是我的錯……”
蘇衾聽到了這句話。她扯着唇,漠然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又刻薄又冰冷,寧城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演不好關你什麽事?這事沒你的責任。”
她毫不客氣,扭頭對楚之遙說。然後直接拽了他的袖子,在衆人的驚愕之下,拉他到楚楚可憐正在哭泣的林俏俏面前,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這次她不打算上手打人,而是直接開始質問了:“林俏俏,你還沒受夠教訓對嗎?”
紅唇白膚,她眼中是沉寂的火苗,她在壓抑情緒。寧城遙遙看着,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這才是她平素裏對待別人的樣子。
或者說,是她對待除卻戀人以外,會有的态度。
不是小兔,不是小貓,她是一只在山野裏咆哮如雷的惡虎。
楚之遙:“蘇……”他還沒說清楚她的名字,蘇衾就松開他的手,睇他一眼,“她是故意碰你的。”
蘇衾已經不想再提她方才遇見的惡心事了。林俏俏得到楚之遙入戲程度時的貪婪、喜悅,足以讓她把晚飯都吐出來,她借着他們都在認真對戲的時候,趁着場務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想要撫蘇衾的肌膚。但當時船戲才到一半,正是楚之遙翻身壓上來的時刻,他的肩膀就被她碰到了。
原本楚之遙該說出的臺詞,也瞬間忘了個幹淨。
只有她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忘記,其他人、包括楚之遙本人都以為是他自己的緣故,可是蘇衾知道,分明不是這樣的。
她已經不想再看到林俏俏這張臉。
蘇衾陰沉着臉,她掐她下巴的動作很重,手腕使勁,可是她卻克制自己,不讓手背露出青筋,她說着,低語中帶着無法控制的怒火:“摸過了我,又摸楚之遙……你是專門來非禮明星的私生粉嗎?”
衆人臉色齊齊變化。
他們呆怔地看着蘇衾說着,楚之遙臉上的表情也變了變,“她也摸過你?”
這事情嚴重了。
楚之遙冷下臉來,他姑且算得上是脾氣不錯的人,就是和蘇衾分手後,都沒有多加糾纏。可以說,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對他好,什麽不好。
他本以為面前的清秀群演并不是故意的——或者說,即便是故意的,理由也會比較合理。但他真的沒想到,她會是第二次做下這種事。
這次更可怕,是在他們演着船戲時觸碰他們。
若是下次,還不知道她會不會摸到賓館裏去碰他?!
楚之遙已經将她定性為私生粉了。他同蘇衾一起看着她,兩束目光冷漠而厭惡。
林俏俏握緊手,她腦中水火兩重天。一半是自己已經得了楚之遙入戲程度換來的半小時完美演技帶來的興奮感,一半是事情被發現的恐慌感。
她想解釋,但是蘇衾不給她機會。
蘇衾決定在這一次機會裏,徹底将她打進地獄,她實在厭惡看到她,也實在讨厭她這樣理所應當奪走別人演技的态度。
她憑什麽以為她得天獨厚拿到了重生機會,就能夠借着重生和金手指,做出損人利己的事?在小說裏,是她沒有被人發現,還能夠喬裝出溫柔善良的好演員模樣,最後與她心念念的男神在一起。
蘇衾不打算再給她任何希望。
她沖場務說:“麻煩幫我打個報警電話,和警察說,這個女士性*騷擾他人。”
語速很快,一字一句,滿是冰冷。
林俏俏打了個擺子,她在她的目光下,簡直要腿軟跪下了。她終于回憶起當初被她痛打的心虛與疼痛,她瞪大眼睛,“我能解釋的——我不是故意的!”
解釋什麽呢?
蘇衾面上浮出一絲嘲諷的表情,她松開手,她的下巴就出現了兩道紅痕,夜色深沉,只有靠得比較近的楚之遙才瞥見了。
他一言不發。靜靜看着蘇衾發飙,并在林俏俏痛哭流涕之時,幽幽吐出來兩句話。
“我會讓我的經紀人聯系你,到時候會有律師和你詳細談談。”
“蘇衾,走吧,別為她生氣了,我們的戲份還沒拍完。”
喬治卿今晚沒有戲,所以提前回到賓館去。
等他收到消息時,蘇衾、楚之遙已經結束了今天的戲份。而明天再來一天,楚之遙的戲份就全部結束,他将要殺青離開劇組。
臨走前,她沖林俏俏發飙的畫面讓楚之遙十分感激。
“蘇姐,得虧有你,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件事。”他深吸一口氣,彎腰鞠了一躬。
擡起頭,滿是苦笑,“我的經紀人一直不讓我有什麽太過負面的消息,所以他絕對不會讓我在片場發脾氣罵女人的。”即便是做下了這樣惡劣行為的林俏俏,他的經紀人恐怕也只會讓他當場忍下來,之後再報複。
楚之遙感謝的還不僅僅是這個,“還好你找人先把她送進派出所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件事的後續。”
“對了,”他突然問了一句,頗有點小心翼翼,“她當初怎麽非禮你的……”
蘇衾呼氣,臉上有極為明顯的厭倦,她靠在牆邊,看着片場外的朝陽,他們最近拍攝都是在戈壁灘上,環境艱苦,她的臉頰上染了黃土灰塵,眼睛卻還是很亮很亮,楚之遙不敢再看下去。
“能怎麽碰?”她先是自問,旋即笑了,“摸呗。”
楚之遙:“我會讓我的律師和她好好談談。”
他們公司裏的法務部可不是吃素的。這種性騷擾的行為,說嚴重不嚴重,說輕也不輕,只要他們有心要她得到教訓,那還是很容易的。
最初蘇衾想要治治她,但是礙于自己拍戲周期長,在海選面試時,林俏俏又是鐵定沒了機會,她便全身心投入到拍戲中去。
而她是真的沒想到,林俏俏還有膽子再來招惹她。
她被打一次,還不夠,居然還想着要偷取她的入戲程度?
蘇衾恨的是,她沒有私下裏給她幾個巴掌。她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不想付出代價就得到完美演技的人,而她此刻也覺得這個小說世界荒誕無稽到極點——
林俏俏這種品行敗壞的人,憑什麽有機會得到重生?又有什麽資格得到這種金手指?
她心中有一腔火想要質問,但她也知道她這是在無理取鬧。
這些世界既然存在,就有其存在的道理。
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以好人為主角,也有以壞人為主角的小說一樣。
林俏俏這種像是地下水道裏的老鼠的主角,根本不算什麽。
喬治卿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頓了頓腳步,緊接着又聽楚之遙笑了一聲,低低的,“不管怎麽樣,還是太感謝你了。”
“我的經紀人會幫我們處理林俏俏的,她讨不到好了。”
蘇衾相信他所說的,因為楚之遙的經紀人是圈內有名的彌勒外表,陰毒心腸。他為人兩面三刀,又十分顧內,把自己的藝人當做自己的崽看待,他最是顧着自己的藝人,也最讨厭那些欺侮他藝人的小賤人。
過去有極端黑粉給他的藝人寄了威脅物品,這經紀人愣是找上公安機關的朋友,用了天網,把那黑粉扒出來,然後一張傳票告上法庭。
華清沒有作風這麽狠的經紀人,這也是為什麽蘇衾不打算把她和林俏俏有仇的事告訴她的經紀人的原因。她擔心這只是給經紀人徒增煩心事。
蘇衾松了口氣,她露出點笑模樣。
在楚之遙匆匆離開以前,還提醒了他一句:“如果可以,讓你家經紀人別讓她有機會進這個圈了,我之前注意過,她不止一次在圈裏騷擾人。不過是那些人沒發現,而我們發現的早。”
楚之遙若有所思,他明白她的意思。颔首離開了。
而後不久,蘇衾就再沒有聽過林俏俏的消息。
但是她知道,她一定還會再作妖一次。
因為小說中,她的情史被爆出,正是因為女主林俏俏。
不過那時候,早已經是《長途》拍攝結束,電影上映之時。此時,她還無需操心太多。
《長途》劇組送走了楚之遙,不久後又送走了懷孕的女二號,換來了那個小說中被林俏俏奪取機會的不知名女星。
他們在劇組裏合作愉快,并沒有太多的紛争——有的也只是蘇衾與陳瑜的見解不一,兩人常常當着大家的面争吵起來。
明明是咖位比喬治卿還低一點的影後,蘇衾在他面前卻依舊不掩蓋勢氣,她對着陳瑜道:“我覺得這一幕就該這麽演。”
語氣堅定不移,根本沒有辦法說服。
陳瑜:“不行,你看看你這裏,情緒太過冰冷,在這時候,難道不該是柔軟下來嗎?黃燦燦是個女人,就算她是女警察,也是個女人!”
這一幕是黃燦燦好不容易追上了朱恒,她喬裝成一名普通旅客,在停了車子後,往戈壁的村莊走去。她從路人口中得知這裏有一個幾天前就留在這裏的男人,長相還算是不錯,但就是有點兇。
也就是這一場對手戲裏,黃燦燦差一步就抓到了朱恒——她生來氣力就比普通男人大,這也是為什麽能夠趁着朱恒不備,險險将他捕捉的原因。
但到底她還是失敗了,因為朱恒抓了一個路邊挾持來的小孩。威迫她松開手中的槍。
黃燦燦不得已放下了。
這個片段,可謂是動作性與人性的相互交織,被挾持而來的小孩母親在哭泣,她明明已經通知了同伴,即将請來在這片警區的支援——盡管因為地廣人稀,支援到來的時間會有點長久,但是她已經快要抓住他了。
只差一點點。
黃燦燦眼中含淚。她看着小孩被掐得傻掉,舉起雙手,将槍踢到了自己的腳下——她還是很警惕的,不肯有機會讓朱恒拿到殺傷力巨大的武器。
這一刻的眼中含淚,便是她與陳瑜的分歧點。陳瑜認為她哭,應當是更加女性化的哭泣——為了孩子,為了本快要完成的任務。
而蘇衾固執認為,她的眼中含淚,依舊是堅毅可敬的,她落淚,僅僅是因為她的無能為力——那不是什麽女性的慈悲之心,她的脾性更像一名男士,她堅毅如此,能夠在漫長路途中,為了追尋罪犯,跋涉近半月,她怎麽不可以是一個克制、強大,只是因為無助而稍微濕了眼眶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終将會抓到他的。”這也是劇本的結局,《長途》最後,黃燦燦在拼勁全力的情況下,将他抓住。她為此付出了一只手臂——她骨折了近三個月。
黃燦燦就是這樣有自信的女人。她不同于很多人,她強勢、堅毅,她生來不同。她是最明亮的朝陽。
喬治卿看着他們吵起來,最後,陳瑜被她說服了。
于是戲得以繼續演下去。
這已經成為劇組裏的常态,他們時常如此,吵過後,又親熱地湊在一起,蘇衾喊着老師,跟着看她之前的演戲情況。
劇組裏的人也常常開玩笑,說這一對簡直就是歡喜師徒二人。喜怒嗔癡,樣樣皆有。
《長途》劇組開拍兩個月整。
寧城從飛機下來,他接到蘇衾的電話。
“寧城,你到了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咳嗽,喑啞得厲害。
“感冒了?”寧城關切問道,他聽她說:“一場落水戲,掉湖裏了。”
“起來的時候沒來得及喝姜湯,有點着涼了。”
她又哼哧哼哧咳嗽着,寧城說着讓她別再開口,一邊又給她下單買了一些醫藥快遞。
蘇衾:“等你到了,記得和我說一聲,我現在還在賓館休息,到時候給你開門。”
她困極了。又挂了電話睡過去。
這是寧城第二次特意來西北看蘇衾。上一次他待了幾天,又因為工作原因回去。這次很趕巧,他在西北附近的省份有一項出差工作,忙完以後,就特意來找她了。但也不會待太久,估計也就一兩天。
寧城到賓館的時候,沒有通知蘇衾。
他想着是讓她再好好睡一會,他自己向劇組要個房卡就好。
卻沒想到。正是因此,他戳破了蘇衾與喬治卿曾有過的戀情。
賓館樓層墊了厚厚的靜音棉布,他的皮鞋踩上去,沒有發出什麽聲音。蘇衾的房間在電梯拐角處。他往那裏走着,便聽到一道男聲。
是喬治卿的。
他說:“你喝藥沒有?”
“喝了,謝謝。我房間裏也有藥,就不用了。”
蘇衾咳嗽兩聲,抽了一下鼻子,濃濃鼻音道。
喬治卿又說了什麽,內容大約是關心她的,寧城抱臂在走廊聽着。蘇衾的态度都很疏冷,客客氣氣,聽不出旖旎來。
同為男人,寧城一下子聽出喬治卿口吻裏的貪戀與渴求來。
他說了一句話,蘇衾似乎反駁了。喬治卿怒極反笑,他聲音大起來,在這個走廊顯得格外響亮。
“蘇衾,你對我這麽客氣做什麽?當初是你辜負我的吧?”
“說分手就分手,我說過我不能接受你的分手理由,然後你就沒影了,下一部劇就參加了陳瑜的電影,和趙晨曦做男女主。”
“我前不久還聽他們說,你和趙晨曦談過戀愛。”
“我知道你的那些緋聞至少一半以上都是真的,我可真佩服你啊。”
喬治卿大概是被她拒絕的話氣笑了。他咬着牙,恨恨說出這些,很快,自己也後悔了。
“對不起……我……”
誰也沒料到,下一秒,蘇衾這樣回答喬治卿。
“……你說的沒錯。那些緋聞半真半假,我也知道你特意去問過知情人。”
“都是聰明人,你應該不會爆料出去吧?”
她又是咳嗽兩聲,聽起來格外讓人心疼。寧城卻在走廊角落,一點點收斂了臉上的神情。
他蹙起眉,聽到喬治卿又問了一句:“……我不會說出去,但我只想問一句,你和寧城是……”
“我是真心喜歡他的。就這麽簡單。”
喬治卿嘲諷地笑了。
他定定道:“就像你當初說是真心喜歡我那樣嗎?然後劇組殺青以後,就直接分手?”
寧城等着她反駁。
而這一回,蘇衾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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