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

如徐謹所言, 進入對面這個房間後,今天的體驗生活就正式開始了。

桌子上放着一個盒子。

旁邊有人引導:“盒子裏放着六個球, 球裏面放着一張紙,寫着今日體驗的工作...大家請随意挑選一個, 挑選好之後請大家先不要公布。”

王向幾人看着莊姜, 是請人先挑。

莊姜便也不推拒, 先上前挑了個球。

葉白第二...

王向四人再挑。

等所有人都挑好,執行導演便說了句“大家同時打開手中的球, 公布自己的身份。”

而後公布出來的結果,莊姜是公車售票員, 葉白是出租車司機, 王向是高級餐廳服務員, 田曉是高危工作者, 林鵬是幼師, 萬洋是快遞員。

這個環節後, 便有人引導他們出去。途中葉白看着她, 免不得心中為她犯難。

公車是人流量最多的, 雖然會有錄制的工作人員, 可是...他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莊姜能不能适應。

莊姜聽到他這一聲嘆息,便輕聲笑了下:“你不用擔心,以前我也坐過公車,知道個大致情況...沒事的。”

她說完這話,便有人引導他們出去。

由于今天的體驗生活, 六人都不是在同一個地方,便安排了六輛車,節目組還給他們配發了一個手機,手機中只有其餘五人的聯系電話。

等到樓下的時候,幾個人各自說了句,便坐上了節目組安排的專車...往今日要體驗的地方去。

莊姜今日未化妝,頭上戴着個黑色棒球帽,閑适的坐在一處,也沒什麽緊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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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攝像師便問她:“您覺得今天體驗的工作,最輕松的是哪個,最難的是哪個?”

“我想這六個工作沒有一個是最輕松的,都很難...如果要按危險程度來說,田曉的高危工作是最危險的。”

“您覺得今日的體驗工作,有什麽有趣的地方嗎?”

“有趣?”

莊姜輕輕笑了下,頭也偏過來幾分,露出一雙稍稍彎了幾分的眉:“要說有趣,那麽應該是會體驗到不同工作的樂趣,從中知曉每一個工作的不容易。”

...

等攝像師又問了幾個問題,車子也已經靠邊停了。

莊姜的工作地點,是在A市汽車東站。

她拿着手中的工作卡,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

人看着很溫和,應該是節目組早早通知過的原因,雖然眉間有幾分難以抑制的激動,面上卻還好。

莊姜朝她走了幾步,便聽她說了話:“我是汽車售票員的負責人,你叫我王姐就好。”

“王姐好。”

王姐點了點頭,面上含着笑,話卻說得有板有眼:“我先帶你去換一身衣服吧,再教你記地點和價格。”

莊姜沒意見,跟着人一起去了值班室,接過她手中的套裝去了值班室裏面的房間換裝。

沒過一會,莊姜就走了出來。她穿的是一身售票員的套裝,上身是藍色襯衫,下身是黑色西裝長褲,明明是最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有幾分獨特的氣質。她的頭發梳成馬尾樣子,臉上什麽都沒擦,清湯挂面的倒也少了幾分平日的美豔冷冽氣息,多了幾分親和味道。

在值班室的工作人員看到她這幅模樣,便悄聲議論起來。

王姐輕輕咳了一聲,等議論的聲音沒了,她才上前和莊姜說道:“今天你的工作就是121公車的售票員,公車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半到晚上五點半,地點是從我們這邊開到南都花園,中間會歷經A市一中、人民醫院、A市一高、中山大學校園北區...車程為一個小時,中間有20分鐘的休息時間。”

她這話說完,給了人一張121公車的停靠點,上面标着價格。

還給了人一個包,裏面放着車票...200的備用金,大多是零錢,用于找換。

莊姜接過手冊和包,謝了人一聲。

她把包斜背着,手裏拿着冊子,看着站點和票價。

王姐看莊姜沒有絲毫的架子,松了一口氣之餘,對人也多添了幾分笑:“下一班121公車的開車時間是9點半,還有10分鐘,我現在帶你過去。”

她說完,便帶人走了出去。

等她們一走,值班室又開始熱鬧起來:“那個就是電視裏的大明星啊?我怎麽看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

“我跟你說,她名氣可大着呢,我女兒可喜歡她了。我昨天跟她說,她高興的不得了,還給了我照片讓我問她要簽名...等下午的時候,我就去問她要幾張簽名照。”

“那我也要幾張,給我兒子去看。”

...

“老張,這是今天的售票員小莊,人我給你帶來了。”

說話的王姐,她帶莊姜上了車,跟她介紹道:“這是老張,開了20多年的車了,今天就讓他帶你。”

莊姜點頭,朝人笑了下,喊人一聲:“張師傅。”

老張是個40多歲的中年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電視裏的明星,又看人身後還站着個攝像師,便有幾分局促...他搓了搓手,低着頭輕輕“哎”了一聲,而後是指着後面那個位置,輕聲說道:“那是你的位置,你去坐吧,車...車子馬上就要開了。”

莊姜輕輕嗯了一聲,她轉身與王姐謝了一聲:“麻煩王姐了。”

王姐笑着擺了擺手,笑着說了句:“沒事沒事,那你好好工作,中午的時候我給你拿好盒飯。”

她這話說完,便先走了。

莊姜便又與張師傅說了一句:“辛苦張師傅了。”

“啊,沒...沒事沒事。”

張師傅沒想到,莊姜不僅沒架子,還這樣懂禮貌。

剛才的局促也少了幾分,擡眼看人的時候,也多了幾分笑意。

莊姜便不再說話,坐到了後車的位置上。

她平日雖然寡言少話,看着人也很冷淡,但她要真想與人好好說話...倒也沒人拒絕得了。

———

九點半。

121公車,準時出發。

頭一站是在汽車東站外的公交車站點,這個時間,這處人并不多。

車子一站站往下開去。

等到了人民醫院人便開始多了,一下子就上來了十多個人,有老人家,有抱小孩的婦人,也有小孩子...車內一下子就充斥着不少聲音。等他們坐好,莊姜便起身一個個去給他們買票...

“南都花園。”

“2塊。”

“花和苑。”

“1塊。”

“A市一高。”

“1塊。”

車內充斥着說話聲,笑聲...還有莊姜依舊清冷的聲音。

“媽媽,那個姐姐好漂亮,姐姐後面還有叔叔在拍照片哎。”

說話的是一個小孩子,她看着莊姜,便輕輕搖了搖身邊婦人的手...婦人被她晃得不停,便也擡頭看去,她心裏也一個咯噔,是覺着那個售票員有幾分熟悉,而後是瞧見那個拿着攝像機隐坐在一處的男人。她笑了下,許是在拍攝什麽廣告吧,便笑着朝自家孩子說道:“姐姐是很漂亮,不過你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這樣是很不禮貌的。”

“哦,那寶寶不看了,寶寶是個有禮貌的人。”

車子停靠又開啓,車裏的人上上下下,倒也沒怎麽關注到莊姜這塊。

等車子快到中山校園北門的時候,車裏的人差不多都下了個幹淨...便又走上來幾個大學生,有男有女,朝氣蓬勃。

“上次球賽就輸了,今天球賽一定要贏,不然肯定得讓南校那幾個王八蛋——”

說話的是一個男生,他這話說着,眼看到那個售票員,一愣,跟着聲音一停...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去。

身後的男人看他停了步子,拍了拍他的頭:“王八蛋什麽啊?”

“那,那個...是不是莊姜?”

身後的幾人一聽這話,便張嘴辨道:“你胡說什麽啊?莊姜怎麽會來這?”

男生結結巴巴開了口:“那,那是誰?”

身後的幾人往前看去,一愣,而後也結結巴巴開了口:“莊...莊姜。”

“啊!真是莊姜!”

“還有攝像機,肯定是莊姜!”

...

這處七嘴八舌說着話,張師傅喊了好幾聲“先坐好”...也沒人聽到。

莊姜皺了皺眉,走下來,看着幾人說了話:“車子已經開啓了,你們先坐好。”

“哦哦哦,好好好,我們坐好。”

幾人忙坐在邊上的位置,莊姜便開口問他們:“去哪裏?”

“體...體育館。”

“1塊。”

男生忙拿出一張十塊的,磕磕巴巴說了話:“我們七個人,一起給,就好。”

莊姜點頭,這樣也方便,她拿了七張一塊的車票,又找給人三塊...

有一個微胖的男孩子輕聲開了口:“女,女神...您今天是在拍攝什麽節目嗎?”

莊姜起了玩心便笑着問他們:“你們猜我在拍攝什麽節目?”

“我猜是電視劇!”

“我猜是公益廣告!”

...

幾個人七嘴八舌張口說了話。

莊姜輕輕笑了下:“我在拍綜藝...好了,你們先坐。”

“女神慢走。”

“女神好走。”

...

等莊姜坐回了位置,幾個年輕人便輕聲說道:“女神說綜藝,是那個...那個非常挑戰嗎?”

“肯定是了。”

“今天運氣太好了,我要發微博!”

“我要發朋友圈!”

“我也要!”

...

幾個人上微博的上微博,發朋友圈的發朋友圈,還偷偷拍了幾張莊姜的照片...莊姜察覺了,卻未說什麽。

而這幾條素人微博也在一個小時內爆火了。

仿佛只要扯上了莊姜,上熱搜也能方便些。

而今日的熱搜,莊姜就占了三個...

“莊姜綜藝”“莊姜非常挑戰”“莊姜售票員”。

不少人都知道莊姜今日在121公車上,是在錄制非常挑戰的節目,還曝光了幾張她穿售票員衣服的樣子。

微博A:“女神就是女神!穿什麽都好看!”

微博B:“啊啊啊,我也想去A市看女神!好可惜,哭唧唧~A市的小夥伴有福了,坐121公車面女神!不過這個非常挑戰第一期就玩這麽大嗎,突然有了期待!”

微博C:“羨慕嫉妒恨所有在今天能坐121公車的小夥伴,要不是出差,我就是飛也要飛過去——!!!對女神表白一百分,我的洪荒之力要收不住了。”

而與此同時,也有人曝光了葉白的照片,是說乘出租車,司機是葉白...還附上了好幾張照片。

這一下子,整個微博都轟炸了,紛紛跑去“非常挑戰官微”評論,表示節目玩太大,想要去看女神和男神,希望以後多出這樣的環節!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這個被視為棄子的綜藝節目,竟然未播已經先紅。

就連制片人徐謹都未想到,竟然...會紅的這麽快。

他站在落地窗前,是因為那個人吧?

如果沒有她...

他,必輸無疑。

南視電視臺頂樓。

幾個身着正裝的男人坐在一起。

“沒想到竟然讓他贏了!”

“我就說,不要和他打賭,現在好了...不僅股份收不回來,還要全力幫忙給他打造。”

“現在事情還沒有定論,談贏是不是太早了些...”

可他這話也不過強撐着罷了,還沒有開播就已經有現在這樣的結果,等開播後...結果還需要想嗎?

坐着的幾個人輕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哪來的福氣去請了莊姜和葉白,這兩個都是現在炙手可熱的...如果不是他們,徐謹必輸無疑。”

無人說話。

誰也想不通為什麽莊姜和葉白會參加這樣的節目,徐謹到底拿了什麽吸引了他們,或者說這個節目究竟有什麽...吸引了他們?

“等開播後看結果,如果他贏了,那麽你們——”

說這話的是坐在辦公桌那的中年男人,他的面色很淡,話也說的很淡:“願賭服輸。”

其餘幾人互相看了眼,才應道:“是。”

———

莊姜今日與喬治約了拍攝。

所取的背景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拍攝的內容是是以“曼珠沙華”為原型,講述一雙有情人因觸犯天規而生生世世不得相見。這是先前喬治看到的一個故事,而想出來的拍攝短片的背景,他思來想去想要找适合的人,卻總是尋不到...後來想着還欠莊姜一次拍攝,又覺得她還有幾分适合,便與她說了。

莊姜一聽,也覺得這個拍攝內容很有味道,便應了人。

她今日所飾演的是兩個角色,男為沙華,女為曼珠。千年前,他們兩一個是仙界上的上仙,一個是魔界的至尊...抛棄天規與倫常在一起。最後卻輸的一敗塗地...天神為了懲戒他們,便把他們的收進了一株花葉永不相見的...花中。

之後的歲月中,兩人再未相見過。

...

莊姜身上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男式衣衫,她身量高,穿上男裝,當真有幾分風骨...他也不說話,只是蹲在一朵開的正豔的花前,冷峭的面上陡然生了幾許溫和意,唇一張一合,似是在低聲與這朵花訴語:“我來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的面上又生了幾許蒼涼,微微垂下的眼眸透着無盡的悲楚。

那時,他以為,讓他們忘記彼此,不能轉世便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如今,他才知——

這樣年複一年,春秋交疊...

他們依舊心心念念記着彼此,卻再也不能相見。

這樣的滋味,比忘卻,比不能轉世更加痛苦,更加痛徹心扉。

他擡手,輕輕觸碰着那一朵花,唇角輕扯,眼中含了幾許溫和笑意:“我又來看你了。這處的景致很好,花開的也很好...我在池中養了你愛的睡蓮,亭中與你未解的那副棋,我又解開了三步。你怕無聊,我給你養了幾只鳥,他們會說話,你無聊的時候,他們會替我陪着你。”

他的聲音很輕,指腹滑過身上的衣衫:“你為我做的衣裳,我很喜歡...”

“再過些日子,又該換你出來了。”

“你會...做些什麽呢?”

攝像機中的穿着為男子服飾的莊姜,依舊蹲在那一朵花前,眼中的愛憐與疼惜...竟讓人忍不住落下淚來。喬治身邊的助理輕聲說道:“沒想到才過了這麽久,她的演技又高出了不少。”

喬治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說話,如今聞言也不過瞪他一眼,心中所想卻與他一樣。

鏡頭那處的女子,相較那一次...

無論是演技、還是表情和情緒,已經要更甚幾籌了。

...

等莊姜再換女裝出來的時候,所有人能明顯察覺出,與方才所飾演的男子,并不是同一人。

她的面上化作妖豔的妝容,穿着打扮也有幾分露骨。

一蹙一笑間,只覺着魅惑人心。

全無方才的溫玉模樣。

她蓮步輕移,面上持着笑,往鏡頭的那一掃,讓人心頭一震,仿佛剖開了胸膛,讓人觸到了心間去。

莊姜的模樣雖然很美,卻還是有人低聲說道:“她怎麽是這幅表現?一點都沒有疼痛的表情。”

也有人看向喬治。

卻見他依舊冷着一張臉,什麽話都沒有說。

莊姜依舊走着,步子走得很慢,她穿過長廊逗了幾只廊下挂着的鳥,而後是走向小橋與流水...走進那一個亭子中,掃過桌上的棋局,笑着捏過棋子,走下一步。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是閑适的,仿佛只是穿廊賞景...直到她觸到了那一株已無花,只留葉的“曼珠沙華”。

一聲嘆息。

她往前走去,面上的笑已收起,蹲在它的身前。她的手中握着一盞水,輕輕撒灌着:“要是讓你看見,你這幅光禿禿的模樣...也不知你會不會氣死。你挂着的鳥實在太吵了,整日念着,我看我得被它煩死...池中的睡蓮早已謝了,留下幾個浮萍,真的不好看。”

她這樣絮絮說着,而後是一句很低很輕的話:“可是,我還是很想你。”

“我常常想起,當初我們游山玩水的日子...你彈琴,我跳舞,活的好不快活。如果我們只是一對凡間夫妻該有多好,生幾個孩子,過一世平凡生活...沒有教條約束,也沒有正魔之分。日夜相伴,壽終就寝——”

“也好過這千年相伴,卻無一日相見。”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柔情與痛苦。

誰又能想到,這千百年前正魔之中的兩位佼佼者...如今只能活在這一院之內,再也不能相見。

———

等拍攝完。

喬治率先鼓起掌來,他看着莊姜點了點頭,心中很滿意。

她的表現很好,不枉費他等待這個拍攝,如此之久。

莊姜也笑了下,接過安眠遞來的外套,披在身上,往前走去。

早春天氣雖已溫和,風吹過來,卻還是有幾許冷意的。

兩人坐在一處,

喬治給她看了下此次拍攝的短片。

莊姜看了下,與以往拍攝的照片,還是有些不同的。

喬治也看着裏面的短片,笑着說道:“這個我很滿意,之後我會把這兩段重疊在一起...再配上歌,這肯定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短片。”他說完這話,是想起李舒,便停頓了下,才問她:“你最近和李舒聯系過嗎?”

“李舒?”

莊姜一怔,擡起頭來,搖了搖頭:“怎麽了?”

喬治一時沒說話,良久才開了口:“我最近有打過她的電話,一直在關機,不知道她出什麽事了。”

莊姜皺了眉,她知道李舒家裏情況,每隔一段時間,的确會出現聯系不到她的情況...那次,首映沒見到李舒,她也曾聯系過,提示的是手機關機。她想着許是李舒家中有什麽事,等處理好了自然就會出現了...之後一直忙着,倒也沒時間想起她來。

如今聽喬治這樣說,才想起——

李舒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莊姜皺了皺眉,她能肯定是李舒家裏出了什麽事,只是究竟是什麽事——

她卻不知道。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們兩人還不熟。

她自然也無從了解到。

不過...

之後的李舒沒事。

這次,必定也不會有事。

莊姜這樣想來,便與喬治說道:“你不必擔心,許是她家中有事,我這幾天也再聯系下。”

喬治點頭,而後是想起她話中的“擔心”二字,皺了皺眉:“你別想多了,我可沒有擔心她——只不過是之前拍攝的照片,要給她罷了。”

莊姜看着他,笑了下,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她這話說完,看了下時間,便先與人提出告辭了:“我還要去劇組,便先走了。”

喬治點了點頭,也沒攔人。

途中莊姜又給李舒打了個電話,提示的還是關機,她皺了皺眉...看來這次于李舒,或者李家來說,事情有些大。

———

閨繡劇組。

莊姜今日有兩場戲,一場是自己的獨白,另外一場是與顧遇的。

她到的時候,顧遇正在與曲芝演對手戲。

“姜姐來了。”

“姜姐來了。”

幾個工作人員看到她,笑着與她寒暄道,一面是讓開了路讓人走進去。

莊姜笑了下,走了進去。

她看着場中的兩人,如果她眉記錯,他們兩的這一場,應該是曲清去找顧玄說白秀的事...

果然,曲芝開了口。

“我與你青梅竹馬長大,那個女人有什麽好,你為了她這樣冷落我?”

顧玄皺了皺眉,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淡聲問她:“你找過她?”

曲清一怔,而後開口:“是,我讓她離你遠點。不過是破落戶的女兒,憑什麽與你離得那麽近...”

“閉嘴!”

顧玄看着她,眼中沒有絲毫情緒,唯有明晃晃的陰冷和晦暗:“什麽時候我做事,要你的準許了?你是什麽東西,嗯?”

“我——”

曲清臉上一下紅一下白,強撐着說道:“你為了她,這樣對我?顧玄,你會後悔的!”

她說完這話,便跑出了屋子。

徒留顧玄皺了皺眉,什麽話也沒說。

“過!”

李導點頭,說了聲“過”...

他看着曲芝,雖然前幾天有些問題,這幾天倒是越來越順暢了。

他心中也滿意了幾分,只要按照這樣的進度下去,一定能趕得上今年的百花獎。

他剛想說話便看到另一側站着的莊姜,面上的笑意便更深了:“小莊來了啊。”

莊姜點了點頭,往前走去...

途中,她還掃了一眼曲芝。

見她已經不像那天反應大了,但是在接觸到她的眼神時,還是輕微顫抖了下。

這一下輕顫很細微。

只是莊姜觀察的仔細,沒有錯過。

她轉回眼,不再看她,只是笑着朝李導點了點頭...而後是說道:“路過甜品店,便給大家買了些,辛苦大家了。”

她這話說完,安眠便讓人把吃的搬進來。

莊姜親自取了一份遞給了曲芝:“曲小姐這幾天演的是越來越好了。”

曲芝一頓,還是伸手接過了咖啡。

她也沒說話,與李導說了一聲,便先往外走了。

“她最近怎麽了?”

顧遇走過來,站在她邊上,看着越走越遠的曲芝——

不僅是他,劇組的人都能察覺出曲芝的不對勁,除去演戲很少會出現在劇組,一演完就馬上離開...唯恐碰見些什麽。尤其是面對姜姜的時候,仿佛是在害怕,除去對手戲,連眼神也很少對過她。

顧遇皺眉,她好像是在怕姜姜?

莊姜看着那處已經沒有曲芝的身影了,她皺了皺眉,良久才開口:“我也不知道。”

但是她所知道的是——

曲芝最近所有的不對勁,都是因為那日,她所說的那句話。

看來,她真的有問題。

莊姜不再想這件事,轉頭與顧遇說了句:“我先去換裝。”

顧遇笑着與人點了點頭:“去吧。”

———

莊姜與顧遇今天的兩場戲,一場是有人要繡坊在一周內用宮廷繡,繡出一副鳳穿牡丹。還有一場是莊姜正式接管繡坊後,與顧玄的一次會面...莊姜穿着一件黑色真絲絲絨旗袍,頭發高高堆成一個發髻,只用幾個珍珠點綴着。

她平日模樣有些豔麗,如今這樣穿扮,倒是壓了那幾分豔麗,透出幾分端莊、內斂來。

莊姜把劇本遞給安眠,場記便拍了板“第十八場第一次,開始!”

雲姨上前看着白秀,輕輕嘆了一聲:“他們是故意來找事,一周時間,用宮廷繡來繡,我們怎麽拿的出來?何況...除了老爺和夫人,還有我會一點,我們繡坊內根本就沒人會用這個針法。”

白秀看着繡坊內的一件一物,良久才開了口:“我會。”

“什麽?”

白秀看着雲姨,輕輕一笑:“我會。”

她雖然調皮貪玩,但是一雙繡藝卻是自幼就師從父母...還帶了幾分天賦,便更加比常人要好些。

白秀收了面上的笑,淡聲說道:“他們的确是來找事,可是我們卻不得不接...他們是想來看看我們白家繡坊還有沒有人了,既如此,那便告訴他,我們有人。”

雲姨看和白秀,她的面容依舊是稚嫩的,可那眉間卻因經過事,而多添了幾分堅韌。

不知為什麽,她看着看着,心中便忍不住松了口氣。

她點頭,開口說話:“我知道了。我們不接,他們就會敗壞我們的名聲...所以不管如何,我們都得接。不僅要接,還要做得好。”

白秀笑了下,輕輕點了點頭。

這也算是給了白家繡坊一次機會,成則揚名四方,敗則...

如果敗了,這繡坊衆多姐妹又該何去何從?

白秀的手稍稍攥緊幾分——

所以,她不能敗。

她要贏,必須得贏。

為了父母,為了白家繡坊的名聲,為了這衆多繡坊姐妹...她必須得贏。

白秀松開手,與人笑了下:“您去吧,與他們說...這個單子,我們接了。”

“好。”

雲姨轉身往外走去。

而白秀看着她遠去的方向,阖了阖眼,而後露出一個堅定的笑來。

“過!”

“很好很好。”

莊姜擡眼後,便依舊是莊姜了。

由于這兩場戲的連貫的,她也無需再去化妝換衣。

幾人休息了下,便繼續下一場戲了。

等雲姨來說“單子接了,人已經走了”,白秀點了點頭,起身與人說道:“這幾日我會與雲姨一同住在繡坊,我先去收拾下東西。”

雲姨點頭,一面是要讓人去叫黃包車,卻被白秀攔住了。

白秀看着她,笑了下:“不用叫了,我要去前面的店鋪看下東西...雲姨先去忙吧。”

如此,雲姨便也不再攔她,送白秀出了門,她也回身去忙了。

一周時間,還是有些緊張。

她要提前做好準備。

白秀走出繡坊的門,三月的天說變就變,才這麽一會的功夫,便又下起雨來...她蹙了蹙眉,這裏也沒有屋檐可以避雨、遮擋。她想了想還是跑了起來,一只羊皮小包遮在頭頂上...

可也不過這麽一會,便有一把傘遮在了她的頭頂上。

白秀停了步子,轉身看去,便見——

顧玄依舊穿着一身軍裝,他一手撐傘為她遮住了這磅礴大雨,而他卻淋在外頭。

雨水順着他的頭發滑下來。

白秀一愣,把傘往人那處推了幾分,沒推動。

她皺了眉:“你做什麽?”

顧玄的聲音很淡,即使淋在雨中,他的眼中也依舊是淩厲的,像一把劍:“你在躲我。”

白秀抿唇,一時沒說話。

良久,她看着他,才開口一句:“是,我在躲你。你既然知道我在躲你,那麽你應該也知道原因了...我如今父母雙亡,一心只想護好我父母留下的産業。于其他事,我暫無打算,也不願像曲小姐所言,沒臉沒皮的纏着你。”

顧玄身上的軍裝沾了水,便愈發厚重了。

他的眼中依舊淩厲而淡漠,直到人說完,他才緩緩露出一個笑:“不好看。”

白秀沒聽懂,她皺了眉,問他:“什麽?”

顧玄看着她,輕聲說道:“你穿這樣子,不好看。”

他說完這話,對上她的眼,便又開口一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想護就去護吧,我會在你的身後...有我在,他們傷不了你。至于其他事,你無須記挂了,你只需知道,我愛慕你,就夠了。”

顧玄把手中傘遞到她的手中:“我還有事,先走了。記得,以後不要躲我...還有不要穿成這樣,太壓抑,不适合你。”他最後看了她一眼,卻不再停頓,司機打開車門,等他上車,便發車走了。

徒留白秀握着傘,看着遠去的車。

臉上還很怔楞,恍若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都說了些什麽?

衣服不好看,不要躲他,有他在,還有...他愛慕我?

雨下得依舊很大。

白秀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轉身往前路走去。

“好!”

李導笑着起身,那人工降雨也驟然一停,莊姜收了傘交給安眠,又接過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臉和手。她往前走去,李導笑着誇贊了他們兩人,看到他們身上還挂着水,忙讓他們換裝去了。

顧遇把外套一脫,交給助理,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許是剛才的人工降雨都進了他的身體,如今白襯衫便沾在身上,旁人都看見了他勻稱的肉體,還有那分明的肌肉。

幾個工作人員紅了臉:“顧哥看起來那麽瘦,沒想到身材那麽有料。”

“真希望什麽時候顧哥能拍露肉的戲,造福我們廣大女粉絲啊...”

莊姜聽到這些話,便也轉頭看着顧遇,她上上下下打量人一圈——

便聽顧遇有些無奈的說道:“別看了,不好看。”

“嗯。”

莊姜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是不好看,只記得當初你光着屁股蛋,上樹掏鳥窩的樣子。”

安眠在一處,愣了下說道:“啊?姜姐你還看過顧哥光屁股蛋的樣子啊?”

莊姜剛想點頭,便聽顧遇咬牙切齒卻只能低聲說道:“莊小姜,我比你大三歲!誰光屁股蛋了!”

“你啊。”

莊姜側頭看她:“我可不會光着屁股蛋,上樹掏鳥窩。”

顧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看着走在身後的安眠和他的助理都在憋笑,觸到他的眼,卻仿佛憋不住一般,“哈哈”笑了出來。

他的臉上除了青和白,還多了...幾許緋紅。

到了化妝間門口,莊姜便也不再逗他了,先進了自己的化妝間。

安眠跟在身後,還是忍不住再笑...

她只要一想起,顧遇光着屁股蛋掏鳥窩的樣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剛要說話,手機便響了起來——

安眠收了笑,看了下,是姜姐的手機。

她看了下屏幕顯示的名字,忙把手機遞給莊姜:“姜姐,是李舒姐。”

莊姜一愣,看到手機顯示的名字,接了過來:“喂?”

“喂...”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假期快結束了~

又要開始上班生涯了T.T

日常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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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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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