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姜霓是被陽光晃醒了，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着陽光從木制屋頂的縫隙間一縷一縷地照射進來，她頭有些痛，極力回憶昨天的事情，估計自是是斷片了，什麽都記不起來。

她想找自己的手機，發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她動眼珠子環繞四周，這個陌生的環境讓她警覺，然後一下子坐了起來。

用圓木搭成的小屋露出濃濃的民族風氣，潮濕的木頭散發着清晨的味道，告訴她她應該還在邊城。

房間不大不小，只有一張雙人床，一個寫字臺，和一個衣櫃，衣櫃上貼滿了帶着拳擊手套，裸露着駭人的肌肉塊的男人，姜霓皺眉，知道這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她想問有沒有人，但是喉嚨間撕裂般的疼痛沒讓她發出聲音。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還是昨天的一套，而且沒有什麽其他的痕跡，安心了。她一向是個冷靜的女人，不過昨天不知怎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為自己昨天的莽撞而懊惱。

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她覺得應該出去看看什麽情況，剛準備下地，門開了，鄭铎穿着白背心和長褲，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姜霓想說話，可是嗓子很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鄭铎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她，說：“這個杯子是新的。”

姜霓小啜，感覺到嗓子濕潤起來，看着鄭铎，問：“這是哪？”

鄭铎說：“我家。”

姜霓睜了睜眼睛，說：“你家在邊城？”

鄭铎點點頭。

“那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說？”

鄭铎不語，那句“你也沒問我啊”沒說出口。

“衛生間在外面，那個……給你做了飯，一會兒下來吃吧。”

姜霓點點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姜霓找到衛生間，通過那面小小的鏡子看到自己的樣子，被吓了一跳，浮腫的眼睛和淩亂的頭發，她扭開水龍頭，捧了一捧清水，往臉上潑去，頓時感覺清醒了不少。

她左右晃晃那個水龍頭，發現它只能出涼水。

然後她又打量衛生間，只有一個壁挂的小熱水器還有着現代的氣息，洗手臺上只有一塊肥皂和一塊香皂，而且都已經幹裂。

她收拾好自己，順着窄窄的樓梯，扶着把手下去，鄭铎正在一個大鐵鍋裏撈面條，穿着背心的他露出寬厚的肩膀，肩胛骨順着動作凹陷進去，弧度完美。

鄭铎轉頭，看着她，說：“飯好了。”

姜霓環視了一眼一樓，看到了牆壁上的鐘表，原來已經十點多了。她環顧四周，覺得沒有可以吃飯的地方，沒想到鄭铎拿出了個方桌，放下桌腳，立在地上，又一下子拿了兩個小馬紮。

姜霓坐在矮小的馬紮上，胳膊只能支在膝蓋上，拿着碗邊，吃了一口。

味道有些奇特，她看着吃得呼嚕呼嚕地鄭铎，問：“這是什麽？”

鄭铎吞下後，說：“雪菜米粉。”

姜霓挑眉，北方人很少吃雪菜，吃面條要比吃米粉多，這樣新奇的食物沒想到還挺符合她的胃口。

她的胃口大開，一碗都吃完了。

鄭铎看着她這個樣子，心也跟着放松了下來，問：“我們什麽時候走？”

姜霓沒說話。

鄭铎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突然一個身影竄進了跨過門檻，蹿進了房間，姜霓吓了一跳，手裏的筷子掉到了水泥地上。

是一只狗，正在鄭铎的腿邊蹭着，露出享受的表情。

鄭铎摸摸它的頭，然後起身，去櫃子裏找到一根腸，剝開扔到地上，大黃一見到，就撲了上去，仿佛沒嚼，就吞了下去，然後搖着尾巴張着嘴，渴望地看着鄭铎。

鄭铎攤手，示意沒有了，大黃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了下來。

突然那狗轉向姜霓，開始叫了起來，不過也是狗仗人勢的樣子，想在自己的主人面前耍耍威風。

姜霓一點都不怕狗，蹲下來一下子摸過它的頭，說：“你好，小鄭。”

鄭铎聽到這個稱呼，笑了一下。

看來大黃也喜歡漂亮的女人，乖乖地趴在地上，任由她來回撫摸。

姜霓擡頭，看着高大的鄭铎，說：“我們去遛狗吧。”

鄭铎愣了一下，說：“大黃是散養的……”

姜霓的眼睛眯了一下，不知怎麽，鄭铎覺得裏面有一種警告的意味，他感覺自己說錯話了。

姜霓站起來，聳聳肩，說：“那算了。”

鄭铎不知怎麽，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馬上接話，說：“也不是不可以遛……”

然後姜霓笑了，在清晨的陽光籠罩下，鄭铎知道她那是小小的梨渦其實一個迷情的漩渦，而自己，正在慢慢地陷進去，無法自拔。

兩個人帶着大黃出去溜達，今天天氣極好，不冷不熱，又沒有港橋那種刺骨的海風，姜霓覺得整個人都舒暢了。

姜霓喜歡這樣青山綠水，空氣新鮮的世外桃源，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景色，但是沉浸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很滿足。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姜霓發現了一條不寬的小溪，上面被人放上了幾塊過渡的青石。

姜霓玩心上來，脫下鞋，挽起褲腿。

她站到第一塊石頭上面，搖搖晃晃，雙臂打開，一手拎着鞋，保持平衡，然後邁出纖細的小腿，踩到下一塊上，站穩後，擡起後腿，成功站在第二塊上。

她向前攻略，但是第三塊石頭凸凹不平，她沒站穩，重心偏了，另一只在後面的腿使不上力，眼瞅着身體向側面偏去。

然後她感到她的腰肢被一雙有力的手固定住，她向下的視線裏是鄭铎的塑料拖鞋，小麥色的腳腕和被小溪打濕的褲腿。

淡淡的肥皂和汗水混合的味道萦繞着她。

“還走嗎？”

鄭铎低沉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姜霓感到耳根有些發燙，說：“嗯。”

然後她站在青石上，拉着鄭铎的小臂，小心翼翼地走完了接下來的幾塊。

鄭铎上岸的時候，小腿的褲子基本都濕了，姜霓看了一眼，有些抱歉。

她突然蹲下，幫他挽褲腿，她細軟的手指劃過他小腿上的毛發，有些發癢，然後這種癢一下子蔓延到他的小腹。

鄭铎後退了幾步，和她拉開了距離，說：“我自己就行。”然後俯下身子。

姜霓的手停在半空，心裏有些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