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周穎

第一學月考後，全班換座位。

許修換到了栗舟身邊。

李策哭天無路，他不想和鄒飛那個變态坐一堆。盧歡和周雪也習慣了後面這兩個位置，況且栗舟不走，她們當然也樂意繼續做栗舟的前桌。

許修把自己的書一摞摞搬下來，最後抱着書箱放在腳邊。盧歡和周雪都悄悄回頭來看。

栗舟聚精會神刷題，許修一絲不茍清理資料手冊。

兩人歲月靜好付不打擾的安靜。

“學委，你坐這兒啊？”盧歡明知故問。

許修低沉‘嗯’了聲。

兩人便讪讪吐了吐舌頭，轉回去沒說話。

十月的中途下了幾場雨。

大概是從第三個星期起，每天清晨栗舟的窗臺上就會出現一束花簇，用精美的瓶子插着，還負責每天都換水。

周雪第一次見的時候驚喜道：“學委，你對學姐可真是用心啊，每天一束無盡夏新娘？”

這種藍色的團簇叫無盡夏，品種一般都是藍白色，只有粉紅色的叫無盡夏新娘，特別的好看。

許修目光落在窗臺的花簇上，眼神有些怪異。

“學委，你……”盧歡話還沒問完。

許修就說：“不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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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不是學委，那會是誰？

栗舟接完水下來，盧歡的八卦之心都要冒出來了。

“學姐，誰送的花啊，有署名嗎？”

栗舟也注意到這問題，按照她的第一直覺來說，這只團簇應該不是送給她的，畢竟前頭還有盧歡呢。

可是盧歡聞言也轉頭回來看，兩個女孩的眼睛裏都在冒藍光。

栗舟低頭翻資料，随口一問：“不是許修嗎？”

“不是學委啊。”盧歡遺憾的說。

栗舟頓手，轉眸去看許修，許修也在看她，那種打量的眼神讓栗舟有點……毛骨悚然。

“別這麽看我，我也不知道，沒人說。嗯……興許不是送我的。”

只是別人放錯了吧。

“哇塞，學姐，暗戀你的人可真不少啊。”周雪突然蹦出這一句，馬上就後悔了。

默默閉上嘴轉回去。

後面幾天，許修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到底是誰每天一束新鮮的無盡夏放在栗舟的窗臺。

應該是走讀生。許修的第一判斷，而且，是個起得很早的走讀生。

班上的？還是其他班級。許修拿不穩。

雖然有人送舟舟花不是壞事，可是……許修不爽。

周二放晚學，許修問栗舟吃什麽。栗舟正在刷模拟三套題，想了想，包子。

“晚上沒有包子。”

“喏？”栗舟擡起頭，“那就面條。等我下，我快寫完了。”

許修轉着筆等她，忽然，玻璃窗戶被人敲動。

栗舟擡眸。

“學姐。”周穎那張小包子一樣的臉龐出現在窗戶外邊。笑盈盈看着她。

“進來。”栗舟沖她招手。

周穎捧着習題冊；“我能問你問題嗎。”

“當然。”栗舟放下筆，“你要問什麽。”

周穎把試卷遞給她。

只見上頭用水墨筆寫着：月末考完試，陪我去爬山好嗎。

栗舟微怔，周穎拿回試卷，“你願意嗎。”

栗舟輕咳一聲，“可以，去哪兒？”

周穎：“到時候告訴你。”

說完，周穎捧回自己的試卷跑了。

許修百無聊奈轉筆，輕飄飄問：“你的無盡夏不會是她送的吧。”

栗舟看着周穎跑掉的方向，木然的搖搖頭。

後來的這半個月，周穎會時不時來栗舟窗戶邊看她，手裏始終拿着試卷，偶爾問兩個題目，然後興致盎然告給栗舟描述那座山的風景。

栗舟讓她進教室來，周穎搖搖頭，趴在栗舟的窗戶邊，樣子很乖巧。

“周穎。”栗舟看過她的試卷，微笑道：“你的題目很多都是錯誤的，要我全給你講嗎？”

周穎拿回自己的試卷，疊起來揣好，搖搖頭，“不用了。”

然後轉身走掉。

盧歡和周雪等人走後才轉回頭來小聲道：“她是高二年級的周穎？”

栗舟點點頭。

盧歡：“聽說她挺聰明的，但是性格很孤僻。”

周雪咬着酸奶，“可是看着挺和善親切的啊。”

盧歡也表示不知道。

快接近月底。

整個高三年級也越來越忙碌。因為市教育局的安排，整個覃市高三第一次診斷性考試調整到十月末考。

也就是說考完才放假。

在這半個多月來，栗舟窗臺上那簇無盡夏每天都是新鮮的。

其實栗舟也想不通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耐心會每天送她花。她問過可愛孤僻的周穎，是不是你送的？

周穎看着花簇說好漂亮，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花簇，問栗舟可不可以送給自己一束。

栗舟就知道，不是周穎送的。

因為快要考試的緣故，栗舟也沒想那麽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複習上。

考試那天沒有早自習，許修等栗舟一起去食堂吃早飯，然後早去教室溫習會兒語文古詩。兩人有說有笑經過樓下孔子石像時，看見周穎虔誠的跪在石像前。

周邊路過的學生都用怪異的眼光打量她。

周穎似乎毫無感覺。

她在哪兒跪了挺久的了，栗舟覺得這樣不妥。過去拍拍她的肩，“周穎，你在幹嘛呢。”

周穎回頭見是栗舟，立時露出純淨的笑意，“今天你考試是嗎？”

栗舟和許修對視後看着周穎，“嗯。”

“我祈禱孔夫子保佑你考第一。”周穎站起來，笑了笑，“然後有時間陪我去爬山。”

說完，周穎就跟沒事人一樣跑開了。

許修扶額。

“舟舟，我覺得這人好像腦子是有點不太對。”

智商和年齡不成正比啊。

栗舟看了看許修，低頭看路：“走吧。周穎這叫單純。”

許修雙手插兜跟着栗舟往淩雲樓走。

兩天緊湊而焦急的考試轉眼過去。

考完英語最後一科，緊接着就是放假。

十一國慶節。高三也得放。

剛剛考完，誰還有心思琢磨放假玩兒什麽，都在想着考完的科目。

各科科代表布置完作業，收拾好，又是一摞摞的習題冊和試卷。許修問栗舟，放假去區圖書館去不去？

栗舟點點頭：“可以。”

許修湊過來：“晚上住我哪兒？”

栗舟沒擡頭：“我住家啊陪外婆啊。”

許修痞笑：“別啊，我新學了兩道拿手好菜，做給你吃啊。實在不行，把外婆接來也行。”

栗舟沒說話。

因為這事兒在她哪兒極其不靠譜。

許修不放棄，可憐兮兮說：“我一個人多孤單寂寞啊，求您了，可憐可憐我吧，嗯？”

栗舟收拾好背包，怪異的看着他：“你不回家啊？”

許修收回表情，正色道：“我媽特煩，許柯也在，還不如我自己住。”

栗舟：“那就你自己住吧。”擡腿邁步往外走。

“等等。”許修抓起包追上她。

栗舟會公寓簡單收拾了下東西，然後出來公寓發現許修等在校門口。

栗舟輕松騎車經過他，單手揮揮：“別跟着了許修，回去吧，我穿過兩條街就到了。”

用校牌出來學校，下坡後，從後頭追上來的一下坐上她的後座。

“許修！你好重啊。”

周圍出校門的學生見了，竊竊私語。李策剛好提着籃球和隔壁班那群人出來，看見了，一起起哄。

栗舟：“你下去，我載不動你。”

許修笑眯眯的環着她的腰身。

“舟舟！你不去我哪兒，那我去你家！”笑聲無奈且得意。

栗舟：“我家沒你睡的地方。”

許修：“我不管，那我就和你住！”

騎半路上，栗舟實在弄不動許修，停在路邊。

許修起來，讓栗舟坐後邊，“我載你。”

二話不說，載着栗舟就往後街走了。

停好車，上樓。

栗舟背上書包，對許修約法三章，“吃完飯你就得走。”

許修：“當然。”

當然個屁。

晚上許修就直接賴在栗舟家裏，外婆前外婆後的把老人家哄得很開心。

八點，許修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回來，栗舟不給他開門。

許修就站在門外喊‘外婆我回來啦。’然後老人家反過來說舟舟孩子脾氣。

許修是她從下看到大的好孩子，你要和人做好朋友，就不能把好朋友關在門外，是不是這個道理。

栗舟反問：“他是好孩子？”

外婆在廚房煮菜：“迷途知返，知錯就改，都是好孩子。”

栗舟搖搖頭，回自己房間寫題。

許修留在廚房幫忙。

晚飯後，栗舟給陽臺上的花花草草澆水，許修單手插兜倚在落地窗前看着她。

栗舟轉身，他就對她笑。

栗舟：“你什麽時候走？”

“我？”許修，“不是說好我們明天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嗎。”

栗舟放下水壺拿起剪刀，“那你今晚就只能睡地板。”

“沒問題，睡你房間？”

“不是。”

“哪兒？”

“廁所。”

區圖書館每個放假時段都很搶手，早上六點開門。栗舟和許修起大早，許修騎車載栗舟，兩人在路邊買了包子就往圖書館沖。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兩人終于搶到圖書館二樓清幽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