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逆戰

栗舟刷題的時候思維會進入封閉空間，許修也差不多，所以兩個人一整天基本上不會怎麽講話。

就是中午栗舟餓了定外賣的時候，她忘記看圖書館地址，自動定位又不太準确，只好問許修。

許修摸出手機：“我來。”

栗舟這才發現許修的手機裏有備注。

栗舟：“你經常來這裏複習？”

“嗯。”許修擡眸問：“你要吃什麽？”

“回鍋肉蓋飯”

接下來的七天，許修都和栗舟在圖書館日夜奮戰。

往往是學到圖書館閉館，兩人才收拾東西往家走。前兩天，都是許修送她回家。最後一天兩人走得比較晚，又去小夜市吃了宵夜，許修就騎車載着栗舟往自己公寓走。

“許修，我要回家。”栗舟從後座上跳下來，背好自己的書包。

許修剎住車，回頭看她，笑了笑：“別啊，我想給你個驚喜。周三不是你生日嗎。”

十六歲了，我的姑娘。

栗舟擺擺手：“沒有關系的。你知道我不講究這個。”

許修把車倒回來，頭一偏：“走吧，下午我給外婆打過電話，她老人家不會擔心的。”

栗舟：“你，你真的很奇怪唉。”

許修笑了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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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許修新買了一雙藍白色的棉布脫鞋，摁亮燈，放下鑰匙就去浴室。

栗舟進來放下書包，許修在浴室喊：“舟舟，你洗個澡，我學了兩道菜，做給你吃。”

栗舟看着他撸起袖子，打開冰箱，滿滿的時蔬。

“許修，你怎麽這麽會做菜啊。”栗舟笑道，“比我還能幹。”

許修得意的揚了揚眉毛：“當然，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

栗舟頓了半晌：“想得美。”

許修：“怎麽，你要做飯啊，成啊，你做給我吃也可以。”

栗舟：“沒正經。”

其實許修的廚藝馬馬虎虎，糖醋排骨過分甜，拍黃瓜過分酸。好歹有道辣炒小牛肉可以下飯。

許修有點心虛，飯桌上不住擡眸瞅栗舟，栗舟嚼着米飯，知道許修不住看她的用意，笑了笑，夾菜道：“是你做的飯菜，我吃現成的就不挑剔了。”

許修笑了：“舟舟，喜歡死你的性格了。”

“別，我可不喜歡你。”栗舟揉了揉鼻子。

頓了半晌，許修才低沉一句：“口是心非的女孩兒最磨人。”

栗舟：“…………”

九點多，栗舟洗完澡出來，預備吹頭發。客廳裏沒有許修人影。她想借他的吹風機用一下，隐約聽到他健身房裏有動靜。

走過去，看見許修坐在正中央，正在低頭弄他的架子鼓。

“你來了。”許修擡眸正好撞見栗舟的眼眸，他笑了笑，問：“你是不是喜歡逆戰來着。”

“嗯。”栗舟擦頭發的手頓住，許修狹長的眼廓微眯。

他端正坐姿，雙手握着白色鼓槌，調整一個舒适的角度。

沖栗舟眨了眨眼睛。

‘一、二、三……’鼓槌擊打。

擴音器裏放出《逆戰》的前奏。

栗舟靠在門框前看着他。許修的嗓音在唱歌的時候偏搖滾風。他其實很有音樂天賦，鼓點找的準極了。

e on 逆戰逆戰來也，王牌要狂野，闖蕩宇宙擺平世界……”

不得不承認，許修踩踩镲的動作非常帥，利落，有力量。

最後完美收官，許修滿額的汗。胸膛起伏不定，看着門口的栗舟，“喜歡嗎？”

栗舟雙手用力給他鼓掌。

“好極了。”

許修站起來，要過去說點什麽，誰知從樓下傳上來一聲吼聲。

“喂，樓上的哥們兒，繼續別停卅。”

兩人聽完，不約而同噗嗤笑出聲。

一診考試成績出來，栗舟和上回考得相差不多，倒是許修進步了十多分。

栗舟鼓勵他保持這個心态，繼續逆流而上。

周圍的同學都在換座位，只有靠後門這四個座位雷打不動。

學委不換就算了，許修喜歡栗舟，這三中誰都知道的事。可是盧歡和周雪，霸占學神前桌兩個多月了。

可不可以風水輪流轉一下啊。

盧歡和周雪兩人考得也不打算太差，所以選座位還是有優先權的。

只要栗舟不調座位，她們才不主動離開呢。

晚自習，高二小學妹周穎又出現在栗舟玻璃窗外。

栗舟低頭找書的時候沒吓到。

看見周穎那張可愛的包子臉時，栗舟一股愧疚油然而生，對，對不起。

栗舟悄悄從後門出去，連身邊的許修也沒打招呼。

栗舟拉着周穎的走到樓到角落，低聲道：“抱歉周穎，放假我忘了。”

“我知道。”周穎手裏還是捧着試卷。

她看了看栗舟，“你去哪兒了？”

“圖書館。”栗舟說。

周穎低下眼眸：“哦。”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煩人？”周穎看了看暗沉的四周，徑直問栗舟。

栗舟搖搖頭，“沒有。是我的錯，我忘了，真的對不起周穎，我這個月末陪你去好嗎，我肯定記住了。”

周穎頓了半晌，“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你可以答應我，有時間就來看我好嗎。”

栗舟想也不想的答應：“好，我答應你。”

可是，等了會兒，直到周穎小跑着下樓去了，栗舟才反應過來。

去哪兒看她？

回來教室，許修頓筆，偏頭問栗舟：“你怎麽了？”

栗舟搖搖頭。思緒明顯有偏差。

許修：“別分心，好好學。”

栗舟搖搖頭，等周穎下次來在問清楚好了。

時間流逝得很快，在筆尖處溜走，在書冊邊溜走，在鈴聲間溜走……天氣變得越來越冷。

栗舟堅持做針灸，她的聽力并沒有衰弱下去，只是可能以後都永遠定格在三米內聽力。其實也還好，沒殘廢。栗舟在學習生活中逐漸适應這種人生意外。

12月下旬，覃市的第一場雪。

整個高三年級都變得越來越緊張，大家的時間好像越來越不夠用。

徐薇也督促得越來越緊。

教室門口的倒計時上顯示還有168天。

第二次診斷性考試如期而至。

各科任老師都把時間逼得非常緊湊，栗舟似乎開始忽略了周穎已經有多久沒來找她問題了。

考完二診，已經快要接近放假時間。

考完試，整個19班都沸騰了。

因為題目實在太難。

甚至連盧歡和周雪都非常擔心自己的分數會不會滑到入圍分數線下去。

坐立難安找栗舟對答案。

但是這樣的大型考試和平常月考不同，試卷和答題卡一樣，都是要收上去了。

所以栗舟也是憑借記憶力說答案。

說到和盧歡她們對不上的地方，栗舟馬上說一句，“我也記不太清，你們別喪氣啊，搞得我也很緊張。”

“學姐才不會緊張呢。你不是我們，永遠也不會考得很差。”

許修敲敲栗舟的桌面：“去吃飯？”

栗舟點點頭，“等會兒啊。我要回寝室。”

盧歡：“學姐，我們和你一起走，我們也要回公寓，我需要溫暖的被我撫慰一下我受挫的心靈。”

許修只好自己去吃飯。

回到公寓，栗舟安慰她們一路，終于分開，栗舟笑道：“這不是高考，我們還有機會，加油。”

“嗯！”她們強顏歡笑和栗舟揮揮。

回來公寓，鄭琪和趙菁都在，她們正在讨論題目，看見栗舟回來，正好拉一起。

栗舟學姐才是标準答案。

栗舟別磨得沒辦法，只好把自己的答案和她們對了一遍，誰知道她們比盧歡和周雪反應還大。

鄭琪都要哭了。

栗舟趕緊遞過去抽紙：“別，我也拿不準的，你們別聽我的。我不胡說了。”

“學姐。我該怎麽辦啊。” 鄭琪抱着栗舟哭。

栗舟拍着她的後背安慰了會兒。

錦時和圈圈她們高二年級只是月考，兩人似乎考得不錯，有說有笑從外頭進來，撞見這一幕，還以為怎麽了。一問，才知道是學姐們考得不太好。

幾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圈圈換好衣服和錦時說八卦。自然而然提起韓棹那幫人。

住校着小半年，栗舟在寝室聽得最多的名字就是韓棹，陳岑，許修……簡白。

然後是周穎。

這個單純得出奇的小姑娘，心思獨特，大概自己也不在意自己成為別的同學茶餘飯後的八卦。

“真的很可怕啊。她發起瘋來的時候簡直像個怪物。”圈圈坐在凳子上，咔咔咬薯片。

錦時洗完手出來，笑道：“聽說她以前還揚言要炸樓呢。”

“炸樓？那棟樓？”

“她家那棟樓呗。陳大神不是和她是鄰居嗎，反正陳音很不喜歡她。”

“唉，我現在在想她是怎麽進的我們學校。”

“其實她挺聰明的，就是，就是情商不行。”

“什麽情商不行，我看就是腦子不行。”

“唉唉不說了不說了，反正人已經退學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麽……”

栗舟從衣櫃裏撤回腦袋，看着說八卦的兩個學妹。頓了半晌，才問。

“你們在說誰啊？”

“周穎啊。”圈圈輕松道。

“那誰退學？”栗舟不解問。

“周穎啊，她退學了。好久了吧，一個多月前？”

“嗯嗯，差不多。”

栗舟頓住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