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百日誓師[三更]

四月

一模成績出來。

栗舟刷新了自己有史以來最高成績：721分。

保送英國她最理想的專業和大學。這個消息傳遍沒到半天時間就傳遍了高中部。

晚自習下課，許修刷完題，等栗舟從辦公室回來，她手裏拿着一疊表格和需要簽字的文件。

栗舟坐下來開始填寫。

許修頓筆，笑道：“我會替你照顧好外婆。”

栗舟偏頭：“許修？”

“嗯？”

栗舟：“我想把名額留給陳岑。”

一模考試，陳岑第二名，715。他同樣也有資格，只不過名額只有一個，如果栗舟放棄，那就是陳岑。

許修臉上的表情微微僵住，“你說什麽？”

栗舟低眸：“這個學校有最好的神經科專業，我去教導辦拿表格的時候，陳岑在哪兒做申請。我覺得……我退一萬步講”

“你知道你的理由有多滑稽可笑嗎。”

許修站起身，他不想再和栗舟講話。

栗舟意識到許修的異樣，擡眸時，她甚至看到許修眼眶裏的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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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修，在哭？

許修：“你以為你真的是神，你的名額來的很容易要你這樣大方施舍出去？你看看你刷了多少題再來當英雄！”

栗舟知道，自己這幾句話把許修激怒。

“許修！”栗舟追了出去。

直到樓下才把人追住。

栗舟跌跌撞撞拉住他：“許修，許修你聽我說，我不是大方，我只是覺得自己可去可不去，但是……”

“所以陳岑就必須得去？除了這個學校整個世界都沒好的神經科專業？”

許修甩開栗舟的手，往後退，往孔子石像後退開。

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許修的俊朗的臉廓愈加

許修仰頭笑出聲，将眼中的淚意逼退。

“舟舟，你就直說你喜歡陳岑又怎樣？”

哐當。

栗舟怔住。

許修苦笑：“我不會生氣的。”

“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不會生你的氣你知道嗎。”

他慢慢後退。

“可是！可是我絕對不允許你用這樣的借口搪塞我！”

“許修。”栗舟跑過去攔住他，“你，你聽我說，我……我只是……”

“栗舟，沒有誰的未來是可以輕易得到，這是你說的！”許修怒吼，将周圍路過的學生的怔住，紛紛繞道走，但又偏頭過來看。

好在這裏光影不清晰，所以暫時看不清到底是誰在發洩壓抑已久的情緒。

許修：“可是你卻要自己放棄。”

“我已經做好要再等你四年的準備，你卻早已經為別人做好打算。”

“許修，不是這樣，你聽我說清楚，好不好。”

“不好。”

“舟舟。”許修一步一步後退，悲哀的望着她：“從我們認識起我就那麽支持你。我甚至在等，在等你長大，在等你情窦初開等你體味什麽是喜歡什麽是守護，我在等你接受我。”

“王佩琪說得對。或許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另眼相看。不論我做多少努力都跟不上你的腳步。在你眼裏我還是那個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廂情願，很幼稚，對不對。”

栗舟：“不是。”

“舟舟啊。我退出。”

“許修。”栗舟試着去拉他的手掌，卻被他躲開。

許修：“因為我永遠也不可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栗舟眼眶紅潤。

許修轉頭插兜走了。

栗舟站在原地，眼眸下視。

淚珠挂在眼眶裏。

後知後覺的自言自語。

“我，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我已經習慣有事和你商量。

一模考試後，班級裏似乎已經不再調整座位。因為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天不到。

許修卻主動調座位調走了。

李策又重新坐了回來，他性子也不像上學期那樣活躍，稍稍收斂了些，畢竟是要參加高考的人了。

但是當他看見窗臺上那簇無盡夏時，還是小小調侃了下。

“我去，修哥太有情|趣了喲。”

周雪轉回頭小聲道：“不是學委送的。”

“那是誰？”李策也是一臉八卦。

“不知道。”

栗舟看似心無旁骛提筆算着什麽，李策偏頭去看，才發現栗舟在走神。

“女神，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哦。”

“嗯，謝謝。”栗舟胡亂點點頭。

有點心不在焉。

周三。

百日誓師

整個高中部都要到操場集合。

學校特地請了個演講催淚大師演講。栗舟是過來人，當然知道這種活動除了振奮人心外，到最後就是，賣書。

許修異常安靜坐在男生那列的最後一個。

栗舟偶爾回頭看他，他始終默然。

一系列活動程序結束後，催淚大師要求全體年級站起，然後閉上眼睛，回想自己的小學，初中，高中……

其實這種催眠栗舟去年經歷過一遭，去年只是平淡無味的配合他走完過場。

但是此刻，栗舟腦海裏面只有許修。

從初二起，她就認識許修。

桀骜不羁的少年打架抽煙喝酒，什麽壞事都做過，唯獨不仗勢欺人。栗舟成為班上年紀最小的學生，還得到過他不少照顧。

不是不少，是太多太多，多到瑣事都可以驚動他。

可是心理年齡成熟的栗舟先入為主，對品格良好的陳岑格外注意。

栗舟記得那會兒許修老不高興了，總是用各種借口去找陳岑的茬。

後來下學期栗舟跳級走了，許修還很要面子的在樓道截住放學的栗舟。

“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年級扛把子，會學習的那種！”

栗舟睜開眼，下巴上挂着的淚水吧嗒吧嗒往下落。

她轉頭回去看許修，發現他也正在看自己，只是眼神那默然。

栗舟的視線和他撞上一會兒，他便自然挪動開。

最後是教導主任帶領大家喊口號，知道将整個高三部的激昂情緒調動起來，才開始放學生們回教室。

晚自習。

栗舟等許修，直到下面保安在清樓，許修才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回寝。

栗舟：“許修？”

許修回頭看她。

栗舟笑了笑：“一起走嗎。”

許修沒說話。

‘嗒——’許修拉下總閘，檢查完教室，才從前門過來。

栗舟等在後門，她以為許修再也不會和她說話了。許修經過的時候牽起她的手掌，低聲道：“小心。”

周五。

放晚學。

快接近五月份的天氣了，已經有點炎熱。

晴朗的校園，傍晚永遠是最美的。

白天的餘溫還未散去，晚霞挂在天邊，金燦燦的光線透過樹隙。

孔子石像前學生三三兩兩。

“各位同學下午好，校園廣播和大家相約傍晚……”

“潺潺泉水，奔流山澗……我們聆聽動人讀書聲……母校給予我們三年的溫暖，在度過一個春暖花開的春天後，這個熾熱的夏天，我們的高三學長學姐即将收獲三年碩果……”

廣播傳遍學校大小角落，每間教室安了多媒體，當然也聽得到。

“下面，是一位來自高三學姐的點歌……”

“我自己來吧。”

“大家好，我是高三學生栗舟，下面我要清唱一首《友誼地久天長》送給我的摯友，許修。”

男生寝室，女生寝室，操場，食堂，林蔭大道，孔子石像，壯志樓，淩雲樓……整個校園都聽到了。

“我操，舟神要親自唱歌給學委……”

“唉唉，剛才我沒聽錯吧。”

“真假！！”

“沒沒，認真聽……”

廣播裏——

“學姐你需要伴奏嗎？”

“不用了，謝謝。”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ot,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栗舟的青澀的聲音的在廣播裏響起，傳遍整個校園。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ot,And auld lang syne；”

“For auld lang syne me dear,For auld lang syne；”

“We`ll take a cup o` kindness yet, For auld lang syne；”

許修在教室裏刷題，聽到歌聲的栗舟打開擴音器說要送歌給他的時候人已經愣住。

這首《友誼地久天長》是他初二的時候教給栗舟的第一首也是唯一一首歌。

栗舟自來就五音不全，唱國歌都能跑掉的那種。

身為架子鼓大佬當然不允許。

于是他一定要教會栗舟一首歌。

栗舟非常抗拒學，許修說我教你受英文版本的。

叫《Auld Lang syne》

這首歌，栗舟學了三個周。詞早就滾瓜爛熟了。調第一個音都起不準。

以至于這麽多年過去，還是很沒調。

李策坐在後排，聽到舟神的歌聲，沒笑場。

“修哥，我終于找到學神的弱點了，還是死穴。”

心想，這舟神得鼓起多大勇氣才趕在廣播室裏清唱送歌啊。

廣播裏，歌聲沒斷。

“De de de；”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ot,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ot,And auld lang syne；”

李策笑完，擡頭時，發現前排的許修什麽時候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畫了個哭哭的舟神（點開小按鈕可看圖）

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