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夙池是在三天後醒來的,她醒來的時候,陸栖枯就在床邊趴着,看起來很疲憊。

她突然就開始羨慕起了真正的夙池了,有一個這麽愛她的叔叔,那麽溫暖,就像,就像父親一樣。

夙池有些難過,她是個單親家庭,從小跟着媽媽生活,那個叫爸爸的稱謂,她只在同學朋友的嘴巴裏聽過。

她将陸栖枯一縷雜亂的發絲攏到耳後,陸栖枯立馬就醒了,眼裏都是關切。

“你覺得怎麽樣了?還疼不疼?”

夙池笑了一聲,只是聲音有些虛弱,“早就不疼了呢。”不疼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不想讓二叔擔心。

不知道二叔在這守了多久,可以明顯的看到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和嘴巴周圍的胡渣,看上去十分憔悴。

“二叔,你去休息吧。”夙池蹭了蹭陸栖枯的手。

“你剛剛醒來,我去熱些粥端來。”陸栖枯揉揉夙池的頭發。

“你再休息會。”

“讓千冬去不就行了。”

“千冬,他下山去了。”

夙池驚訝了一下,只是以為千冬下山去采購了,也沒多想。

“那我喝了粥,二叔就去休息。”

“好~”陸栖枯拉長了聲音。

修養了一段時間,夙池才能下地走路,對于為什麽自己一下子睡了三天,她歸結于蛇毒上。

因為她現在又回到了神清氣爽的日子,雖然千冬下山了,但是近期二叔一直在山上,應該是手頭上的事兒忙完了,所以這段時間她一沒事情就去二叔的院子裏。

二叔很少出自己的院子,除了去看她,其他時間都在自己的院子裏練劍,有時候看看書,下下棋。

夙池稱這樣的二叔已經到達老年養生的地步,二叔只是笑着回答:“如果一下子就到老年,倒不失為一段佳話。”

夙池踏進院子的時候,陸栖枯正在練劍,只是今天的這套劍法看似和諧,與二叔的氣場卻不太契合,這套劍法十分柔美。

若是遠看,肯定會誤以為是哪家的姑娘在舞劍呢,夙池走到桃樹旁,使勁晃了晃,只見漫天的桃花瓣紛飛,別有一番意境。

陸栖枯停下動作,走到夙池的身邊,有些無奈:“這花是我辛辛苦苦種下的,你可別再糟蹋她了。”

“我竟然不知原來二叔喜歡桃花。”夙池有些訝異,喜歡桃花的男人應該不大多的。

陸栖枯的眼神望着這一院子桃樹,眼神深邃了起來,“喜歡如何,不喜歡如何,有些東西已經不能用這些來描述了,深入骨髓,難以忘懷。”

夙池總覺的二叔是個有故事的人,他就像一壺陳年的老酒,散發着迷人的香氣,應該是受過情傷吧。

“二叔說話還是那麽深奧,聽不懂,聽不懂。”夙池打着馬虎眼。

“這性格也不知道像誰。”陸栖枯感慨了一聲。

“當然是像二叔啦,我們都是宇宙無敵帥!”夙池拍着馬屁。

聽到這句話,陸栖枯突然握緊了拳頭,臉色也有些蒼白,但他還是若無其事的說了句:“你哪裏發明來的那麽多新詞。”

夙池沒注意到陸栖枯的臉色,嘿嘿的笑了起來。

陸栖枯擺了擺手,招呼夙池進屋,然後沏了兩杯茶,兩人落座。

陸栖枯才開始說:“池兒,千冬下山了,你身邊沒人保護,我不放心。”

夙池喝了一口茶,“二叔是又給我物色了一個小跟班嗎?”

她的身份應該有些問題,所以二叔的擔心不無道理,雖然不喜歡別人跟着,但是為了她的安危,也沒有辦法。

“不錯,千玳,出來。”陸栖枯朝半空中喊了一聲。

一個黑色的身影就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半跪在了地上。

“她是千玳,是個女孩,以後就讓她做你的暗衛,來保護你。”陸栖枯介紹道。

“千玳是嗎,好的,那你以後就跟着我吧。”夙池對于千玳有些好奇,但顯然二叔還有事情要說,就讓千玳先下去了。

“池兒,過幾天我要下山一趟,此次歸期不定,或許幾天,幾個月,可能好幾年。”

夙池的心裏咯噔一聲,“為何歸期不定,二叔你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嗎?那你帶我一起去!”

“我不能帶着你,而且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陸栖枯只能拒絕她,因為他這一去能不能回來是個未知數。

“什麽事,只要是二叔說的,我一定做好。”夙池可算知道為什麽在山上二叔還給她個暗衛,原來是讓她也下山辦事。

“去京城去找一個叫樸禮的人,把信交給他。”

“京城?那我還用回來嗎?”二叔怎麽會讓她去那麽遠,六千多公裏,坐馬車快馬加鞭也要四五十天呢,她非常懷疑二叔已經放棄閑雲寨這個地方了。

“不用回了,到時候我的事情辦好以後就去京城找你。”這裏已經暴露了。

夙池有些為難,“二叔,那封信就那麽重要嗎?”

“不錯,所以你務必親手交到樸禮的手裏。”

“好吧。”夙池只能妥協,不就是送封信嘛。

陸栖枯揉了揉夙池的秀發,“你要小心。”

夙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出發的日子定在五日後,分兩路行動,夙池只帶了些換洗的衣物,銀票還有一些貼身物品就上路了,經過密道的時候還扣了兩顆夜明珠。

看着騎着馬的二叔漸漸遠去,夙池突然有一只奇怪的感覺,她穿越來認識的所以人都離開了,只剩下自己,來走這條孤獨之路了。

晃了晃腦袋,“瞎想什麽呢,今天的分別是為了明日更好的重逢,要看開一點。”自我安慰了半天,終于将那種奇怪的感覺擺脫了。

這才溜達着往市集上去了,尋了一輛馬車就跳了上去,“去京城。”

“京城啊,那太遠了,不去不去。”拉車的年輕人擺擺手。

夙池拿出一張銀票晃了晃,那個年輕人突然眼睛一亮,但他還是有些為難。

“這位少爺,不是我不想送您去京城,只是這一路路途遙遠,我們的馬兒跑不了那麽遠的,最多給您送到孔鎮,到時候您在雇輛馬車繼續趕路,也不耽誤的。”

能到孔鎮已經很遠了,中間要經過三四個村子,夙池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你就給我送到孔鎮吧。”倆人又敲定了一下價格,就出發了。

這人趕車并不如山裏的那個老伯穩當,可能年輕人性子急,夙池晃得都快吐了,盡管她向趕車的年輕人表示自己并不着急,但是這人還是趕得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夙池不由有點慶幸他不直達京城,不然她可能會死在路上。

就這樣趕了三天的路,夙池終于受不了了,就讓他将馬車停在附近的鎮子上休息一晚,天氣陰沉沉的,似乎就要下雨了,車夫陳三也表示同意,他們停在了一個叫玄武鎮的地方,随便找了個客棧就訂了房間。

果不其然,他們進客棧沒多久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吃了晚飯,各自回房休息。

外面是轟隆隆的雷聲,中間夾雜着雨點拍打窗戶的聲音,夙池有些睡不着,她來到這裏沒有多久,就莫名其妙的要自己一個人去京城,其實她是有些害怕的,她在現代就沒有自己一個人出過遠門,何況是古代,也不知道這裏的治安怎麽樣。

唯一讓她放點心的就是千玳跟着她,只是千玳是個暗衛,多數時候都隐藏在自己周圍,她只有叫了千玳,她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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