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武林盟主
花酌試探的走進去,就見到季弘正坐在桌邊生氣,茶水都被剛才那一掌震出了茶杯,灑得滿桌都是。
季弘擡眼見到花酌進來,便道:“秋兒啊,你來得正好。聽說你昨日落水了,身體可有礙?”
“爹。”花酌喊了一聲,說話有些鼻音,道,“就是有點風寒,不打緊。”
季弘見他确實不像有事的,便以為昨日只是一點小狀況,點了點頭,又道:“季蕭那小子昨晚走了的事,你聽說沒有?”
花酌誠實道:“嗯,我也是今早起來才知道的。”
季弘頓時更漲火了,道:“他連你也沒告訴?!個混賬東西!媳婦還病着,親爹也不管,家裏容不下他了是怎麽着!”
花酌摸摸鼻子不吱聲。
季弘氣憤半天,等好不容易緩過來,又對他道:“那位置原本已經空置好幾年了,江湖上也不是非得有個武林盟主才行,武林大會五年一次,這屆本該在明年初舉辦,這次算是歪打正着了,趕上魔教生事。”
“那小子已經觊觎那個位置很久了,此事你應該知道吧?”季弘看了花酌一眼。
花酌點了點頭。
“也多虧了你的天一劍。”季弘慨嘆道,“加之魔教之事适時的推了他一把,才讓他如願以償坐上這個位置……也合該是他運氣好,命裏有這造化。”
“這次的武林大會辦得倉促,目的不過就是走個流程,好順理成章的把蕭兒推舉上去。所以,我們就不必心急了,等過幾日再去,趕個熱鬧便成。”季弘道。
我們?
“我也要去?”花酌疑惑道。
“那是自然。”季弘理所當然道,“武林大會五年一次,你雖不能進去,但到外頭見見世面也好,總歸鹿江城又不遠,來回一趟費不了多少時日。順便再把季清昀那小子罵一頓,看他下次還敢不辭而別!”
花酌心情複雜的“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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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內,花酌剛關上房門,餘光便瞥見屋內有個熟悉的身影,心裏頓時一驚。
“國國國師?!”花酌驚慌失措的看着莫名出現在房間裏的人,頓時如臨大敵,立馬掉頭作勢要跑。
然而門已經被白逸封了禁制。
花酌只好僵硬的轉回來。
白逸緩步走過來,清冷的瞥着他,道:“跑什麽,還怕本座吃了你不成?”
花酌愁苦的點點頭。
怕的。
“放肆!”白逸瞪他一眼,道,“看你那點膽子,先前一點小事都承受不住,昨日還被吓成那樣,真丢仙界的臉!”
花酌有些幽怨,煉血那麽可怕哪裏是小事了啊?
白逸冷哼一聲,懶得理他,直接了當道:“本座今日是來拿天機瞳的,趕緊交出來。”
花酌怔了一下,“天機瞳?”
“別說你沒有。”白逸雙臂環胸,一臉冷傲的看着他,道,“本座昨日就察覺到它在你身上,少廢話了,快點給我。”
花酌遲疑的将一直帶在身上的珠子拿出來,試探道:“你是說這個?”
白逸眼睛一亮,毫不客氣的将天機瞳從花酌手中奪了過來,手速快得幾乎看不清,一派從容的裝進了自己衣袖。
白逸滿臉寫着理所當然,轉而又盯着他,質問道:“這東西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莫名被搶了東西,花酌有點郁悶,奈何又打不過對方,只得幽幽道:“我前段時日救下一個人,他送給我的。”
白逸眸色微變,道:“人在哪裏?”
白逸又緊接着問:“他是不是蝶妖?”
花酌臉色變了變,想起了江雪樓外的那層“捕蝶網”,頓時警惕起來,猜想國師一直想捕的那只蝴蝶,會不會就是寒舟。
見他不說話,白逸有些急了,道:“我不是為了害他!”
“他現在一定什麽都不記得了對不對?他人到底在哪裏?趕緊告訴我!”白逸語氣迫切,又上前逼近了一步,神情急不可耐。
花酌驚訝道:“你……認識他?”
“豈止認識!”白逸言之鑿鑿道,“那可是跟随了我多年的仆從!”
花酌瞪大眼睛,半信半疑。
“總之你快些告訴我,他究竟在何處?”白逸催促道。
遲疑了一會兒,花酌免為其難道:“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他現在就在莊內,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但是有個條件——不能傷他,他若自己不願跟你走的話,你也不能強行将人帶走。畢竟他現在沒有記憶,法力也不如你,若想加害于他對你來說輕而易舉,我也就等同于是幫兇了。”
花酌無辜的看着他。
白逸聞言怒道:“都說了我不會害他!”
花酌撇撇嘴,并不怎麽信。
“你怎麽這麽麻煩?”白逸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道,“罷了,先前的事我回頭再找個時間跟你解釋,你先去帶我去見他。”
“你還沒說答不答應呢。”花酌寸步不讓。
白逸瞪着他,惱道:“答應了,快走!”
将門口的禁制撤了,白逸隐身跟着花酌,一路來到了寒舟所住的客房。
一見到寒舟,白逸便快步直奔過去,“江雪!”
寒舟一愣,對眼前這人毫無印象,目光輕輕将他打量了兩眼,謙和道:“閣下是?”
白逸沒理他,毫不見外的直接抓起他的手腕,面色凝重的把起脈來,見他脈象平穩後,稍稍安心了些,轉而又盯着他的臉看。
寒舟坦然的接受他直白的目光,又問:“這位公子,你可是認得我?”
白逸冷哼一聲,繼續盯着,道:“自然,本座乃是你主子。”
寒舟頓了一下,沒說話。
等到看夠了,白逸終于将視線移開,暗自松了口氣。
還好,傷痕全都愈合了,也沒有留下痕跡。
花酌眨了眨眼睛,問道:“他的名字叫江雪?”
“寒舟,字江雪。”白逸清冷答道,轉而又問向寒舟,“你身體好些沒?記憶可有恢複了?”
寒舟“嗯”了一聲,道:“的确恢複了一點,但也僅僅只有一點而已。”
“真的嗎?”花酌道,“可記起什麽重要的東西了?”
寒舟搖頭道:“也沒什麽,就是隐約想起自己養過一只貓,其他便沒有了。”
“貓?”花酌有些詫異。
一只蝴蝶為何會有興趣養貓?
寒舟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仔細回想了一下,道:“好似是只雪白色的貓,眼睛很漂亮,是少見的琉璃色……”
不等他說完,一旁的白逸忽然炸毛了,怒道:“誰是你養的貓?!”
寒舟詫異的看着他,與那雙滿含怒意的淺色琉璃眸對視,“你……”
“跟我回去!”白逸不由分說地拉着他往外走。
寒舟并不反抗,就任由他拽着自己袖子。
路過花酌時,寒舟對他笑了笑,道:“這幾日多謝你收留。”
花酌瞪大眼睛。
這就跟着走了?!會不會太随便了一些?
花酌本想叫住他,白逸走到門口卻突然停住了,轉頭倨傲的看着他,道:“這次的事本座記你一功,往後有什麽問題,盡管來找我。還有上次那件事,等本座有空了,自會同你細說。”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白逸便隐了身帶着寒舟走了。
花酌嘆了口氣,心道這發展……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些。
幾日之後,花酌跟着季弘出發去了鹿江城。
武林大會的舉辦地點就在城外的一座山莊內,莊子是完全封閉的,除了接到請帖的人,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因着這次時間倉促,大會上許多流程便省略了下來,往屆要舉辦上五日的大會,硬生生縮短成了兩日。
花酌便在鹿江城的客棧內等着。
影衛見外面天氣不錯,問道:“少夫人今日不出去走走嗎?”
花酌搖搖頭,沒什麽興致。
他還在發愁季蕭的事。
那日看季蕭的表現,顯然是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季蕭劍法已成,盟主之位也确立無疑,自己對他而言已經沒什麽用了。何況那人骨子裏剛毅秉直,怕是也接受不了這般光怪離奇的事情……
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們距離和離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其實若當真只是和離也還好,但被嫌棄了什麽的,聽起來真是很心酸……
花酌嘆了口氣,望着窗外,甚至已經想象到回到風雪門以後,林承天和林夫人會怎麽數落自己。
翌日天黑,城內燈火璀璨,城門口圍了許多百姓,都是聽聞武林大會結束後趕來湊熱鬧的,想一睹武林盟主的真容。街上鬧鬧泱泱,鹿江城內滿是歡騰的慶賀聲,季蕭的名字不胫而走,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
“夫人,盟主他們去盛雲樓擺席了,有的門派家眷也去了,您不過去瞧瞧嗎?”影衛如善從流的改了稱呼,問道。
花酌有些心煩意亂,搖頭道:“還是不去了。”
影衛道:“那……等宴席結束,夫人可要去盛雲樓迎接?”
花酌還是搖頭,道:“我覺得在客棧迎接就行。”
畢竟季蕭應該也不是很想見他。
影衛為難道:“但是……盟主今日恐怕會留在鹿江城的門派中過夜,不來客棧了。”
花酌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只好道:“那等宴席快要結束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吧。”
只當好歹見上一面,不然也不能白跑這趟。
“是。”影衛應聲出去了。
快到子時的時候,影衛告訴他那邊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花酌起身套了件外衣出去。這個時辰,街上幾乎已經不見什麽人影,當他走到盛雲樓門口時,正好趕上宴席散場。
季蕭在衆人簇擁下走出來,看起來似是喝了不少酒。江湖中人性情豪邁,道了別也不多客套,說散場立刻就走,人群散得很快。季弘也被灌得暈暈乎乎,滿面紅光的跟着一個別派掌門上了馬車。
待到人幾乎走光了的時候,季蕭才注意到站在街對面的花酌,驀地一怔,徑直朝他走過去。
“站在這裏幹什麽?”季蕭身上帶着一股酒氣,暗色的錦袍将身姿襯得愈發挺拔,眸色深暗道,“我還當你不來了。”
下章高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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