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人渣

兩人在湖邊溜達到了七點, 再一起去吃了個早餐, 然後各自忙去了。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 甘願突然想到快過年了, 得給自己買幾件衣服，就開始刷微博，打算看看時尚博主的穿搭, 研究一下今年冬季潮流，然後自己借鑒一下。

甘願社交軟件玩得少，微博雖然也玩，但她其實是個伸手黨, 她從不發微博, 也不給人點贊評論，但她關注了不少幹貨很多的博主, 涉及護膚、美妝、穿搭、包、電影、二次元、健身、美食、小說……

總之，雜七雜八的關注了兩百多個人，需要什麽就點進博主的號去看。

至于她的號，只有三十幾個人關注，且都是……她懶得删的僵屍號。

好吧, 甘願自己的微博號感覺也和僵屍號差不多。

這會兒, 上了微博，看了幾篇時尚博主的搭配，大概心裏有數了, 就打算退出。

突然想到了洛川程似乎是個大網紅，于是又搜了一下他的號, 關注了一下。

點進去，就發現洛川程上午發了一條微博：“杭州下雪，和媳婦兒一起玩航拍。”

然後，附上了視頻。

甘願流量還有很多，就随意點開視頻看了起來。

洛川程挺注重版權意識的，視頻開始就标注了攝影，剪輯，配樂。

攝影：洛川程、洛川程他媳婦兒。

剪輯：洛川程。

配樂：顧晨光。

甘願就覺得，奔着配樂，她也要一幀不落得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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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是顧晨光。

顧晨光雖是演員，但甘願卻是深谙，顧晨光最有天賦的其實是音樂，有這麽個天才的音樂家配樂，這随手一拍的視頻突然變得高大上起來。

等甘願真的看的時候，才發現，視頻真的很燃。

這視頻之前她在顯示屏上有看過，只是當時拍的震撼歸震撼，難免有些冗長無聊，洛川程特意剪輯過了，近半小時的視頻被剪輯得不到三分鐘，都是精髓。

短短三分鐘，雪後杭州的詩意朦胧在視頻裏一一呈現。

再加上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配樂。

甘願看得挺爽的，還想看更多的時候，發現已是最後一幀，而她，竟也上了視頻。

很遠的景，甚至不是那場吻戲，而是洛川程從身後擁着自己操縱無人機的畫面，兩個人在雪後的西湖邊不過是渺小的兩個點，若不是視頻上一行大寫加粗的宋體字，甘願幾乎會忽略掉。

是的，洛川程給最後一幕配了字：抱上媳婦兒了，哈哈哈哈哈，開心，(*^▽^*)。

于是，一個高大上的視頻，生生被這最後那行“哈哈哈”毀掉了。

甘願唇角抽搐了一下，覺得，洛三程這大逗逼可能這輩子都和高大上絕緣。

她點開評論随意看了一眼，贊高的大抵如下——

“你媳婦兒就是顧晨光吧，公然賣腐，無恥啊。”

“配樂贊爆了，顧晨光，簡直了。”

“多發點和顧晨光的互動吧，我關注你就是為了看顧晨光的最新動态，不然誰愛看你的微博。”

“最後一幕，被老公摟着的是我！！！附圖。”

“老公，你又脫單了嗎，這次能堅持一個月嗎？”

說真的，甘願一直覺得洛川程有重度的虛拟社交依賴症，以前高中那會兒，主要玩Q，洛川程就是那種屁大點的事也要發條說說改改個性簽名的人，他說說基本一天好幾更，這也就算了，他基本每周一兩篇日志，那日志無比蛋疼，屬于那種甘願看都懶得看一眼的那種。

不過，人洛川程，可是附中的校霸，喜歡他的小女生一堆，認他當哥的小男生也一堆，所以他每次發點什麽，評論都是上百條的，空間留言板評論都十幾萬。

兩人是情侶，Q自是互相加過，不僅如此，還擁有彼此Q的密碼，不過甘願一直沒記住洛川程Q的密碼，懶得記，自是沒在意。

洛川程沒少為此抱怨過：“甘願兒，你都不上上我的Q的嗎？不看看我的Q好友的嗎？就不怕我在Q上勾搭其他女孩子嗎？”

又或者：“願寶兒，我發說說了，快給我回複。”

“我們用個情侶網名吧，再用一對情侶頭像，成麽？”

“為什麽我的日志你都不來浏覽一下，我寫了那麽多篇你都不看的麽？”

“為什麽你都不幫我踩空間的啊？！”

“甘願兒，你根本不在乎我，不然你為什麽連我的Q空間都不進一下。”

中二的年代，洛川程就是中二的傑出代表。

甘願每次聽到洛川程類似的抱怨，都會以看智障的表情看他一眼。

只是到了後來，純潔的對話開始變得不純潔——

“這麽冷酷，明明在床上那麽**！”

“快去寫篇日志說你愛我，不寫你今晚別想睡。”

“快寫啊，寫了今晚就放過你，嗯，這句不夠肉麻，你要寫‘洛川程大哥哥，我最愛你的……’。”

“色一點，壞一點，嗯？最好要能被舉報的那種……”

而實在扛不住的她，竟不得不屈服，應付性的寫了各種又色又肉麻的回複，還在網上借鑒了各種日志表明自己喜歡洛川程。

說真的，那些事情，真經歷的時候只有對洛川程的嫌惡和厭棄。

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甜蜜和好笑。

滿滿的都是她和洛川程的青春啊！

只是世事變幻如白雲蒼狗。

一晃，兩人竟都開始奔三。

而Q也不如當年那麽火了，玩空間的人少了很多，現在大家都是微信朋友圈的。

按理說，以洛川程的德行，怎麽着，也會每天發個好幾天朋友圈的。

只是，重逢以來，他絕口不提和她互換微信的事情，兩人也大都靠電話和信息交流，感覺倒回了上一個世代。

甘願雖然有微信，也加了不少人，但不怎麽玩，所以也不在意。

不過，回頭還是主動點加一下人家吧，不然又要被人抱怨說自己不上心，然後各種惡意懲罰。

當下，甘願想着要彌補一下過去，便以一種色氣滿滿的口吻寫了一條評論：“老公，和你一起玩無人機超級開心，回頭記得把腹肌貢獻給我玩啊！BY，心肝兒。”

其實想說把二程貢獻給我玩的。

但，太色了。

悶騷慣了的甘醫生在公衆平臺實在是下不了手。

最後，還點了個贊，比了個小心心。

本以為這一茬就這麽過去了的，洛川程粉絲兩千萬，發個微博評論上萬，她的評論絕對會被淹沒在洛川程那一堆的評論裏。

完全沒想到的是，“叮叮咚咚”，微博一堆的提示音。

吃飯的間隙裏，她漲了一堆粉絲、來了一堆評論、收到了一堆回複。

甘願的僵屍號突然漲了這麽多粉，還詫異了一下，以為誰買粉買錯了。

爬上去一看，首頁，洛川程轉了她的評論，并且回複：“這個號是你吧，媳婦兒~~~~”

這都能掉馬？！

怎麽可能，瞎幾把亂回的吧！

甘醫生想了想，打算精分一把，假裝自己是個被“國民老公”寵幸到的小透明。

于是，她以一種受寵若驚的口吻回道：“啊啊啊啊，老公回複我了，好幸福！！！！！！”

但洛川程明顯更賤，因為他竟然學着她的口氣回了一句：“啊啊啊啊，媳婦兒這種口氣回複我，好萌啊！！！！！”

甘願一頭砸在食堂的餐桌上。

來個人，收了這妖孽！

只是，趴在餐桌上的時候，仍是忍不住拼命思考一個問題，她到底有沒有掉馬？！

還是說，洛川程這個號是交給助理打理的，這個洛川程是假的。

糾結啊！

糾結了老半天，首頁竟又刷出了一條微博：“媳婦兒，你對我怨念很深啊！微博名居然是@我的初戀是人渣”

這微博一出，甘願便無與倫比地确定，自己真的掉馬了，雖然她都不知道到底怎麽掉的馬甲，畢竟腹肌這個梗，人人都能玩，她不過是随便玩了玩。

而洛川程這微博一發，直接承認了她的地位，于是這一次，她漲粉漲得更猛了，私信都不帶停的——

“你是洛川程的新女朋友嗎？”

“咦，以為是網紅，但感覺是個僵屍號，關注225，微博0，粉絲還都是今天漲的，全是洛川程帶的流量。”

“好好奇這個小姐姐啊，視頻裏國民老公摟着的就是你嘛？”

“我的初戀是人渣，你的初戀是洛川程吧，洛川程是人渣，233333……”

不過是十來分鐘的時間，甘願的粉絲從三十幾漲到了兩千多了，而且還在漲。

再漲下去，感覺她都要變網紅了，她明明只是個住院醫。

然後，更猛的來了——

“握草，顧晨光居然關注你了，小姐姐背景逆天啊，你都沒關注顧晨光，但顧晨光關注了你。”

甘願看到私信，才發現顧晨光關注自己了，想到兩人交換過微信，便默默爬去顧晨光的主頁，關注了一下顧晨光。

老公的哥們，雖然絕不會深交，但表面的關系還是要維護一下，這是必要的禮貌。

但是吧，這樣一回關，感覺自己竟坐實了“媳婦兒”的身份。

我操了，馬甲掉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而洛川程，也不發信息詢問，更不發私信私下問她，而是一遍遍發微博@她：“@我的初戀是人渣，媳婦兒，快點跟我說說，我到底怎麽渣你了，嗯？”

甘願真的……快崩潰了。

她是和洛川程分手之後才玩的微博，當時微博用的人已經很多了，甘願随便用個名字就顯示被注冊了，她氣炸了，直接用了“我的初戀是人渣”，竟然沒被占用。

那就這樣先用着呗，反正她又沒微博控。

這麽些年，也就偶爾上微博做做護膚功課和彩妝功課，自是連馬甲都懶得改的。

嗯，就這麽懶，不服啊，咬我啊！

這會兒，洛川程雖然只用了微博和她交流，但甘願仍是感受到了某人濃濃的哀怨和怒火。

甘願想了會兒，還是決定繼續精分，捂住馬甲先。

她裝作不懂地回了一句：“老公，你說什麽呢，你這麽棒，怎麽會渣我呢！我愛你都來不及。”

洛川程回道：“也對，是你渣的我，所以這馬甲是媳婦兒為我專門注冊的吧！啧，我是不是該謝媳婦兒體諒！”

甘願：“……”

竟被洛川程噎得無語了。

哼，我什麽時候渣過你了？！

但仔細一檢讨，以前，他們倆，比較渣的那個，好像，的确，是她。

甘願把微博提醒全部關了，淡定遁走：“不說了，上班了。”

甘願淡定地把微博關了，跑回去工作，她當然沒看到洛川程又回了一條：“看吧，果然是你渣，又不理我了。”

洛川程語氣實在是太過幽怨了一點。

他雖是網紅，也被媒體拍到過不少和網紅共同出行的照片，但他從未曾承認過和誰在一起，甘願是他第一個承認的媳婦兒，而且聽他的口吻，俨然是被傷害的。

自然地，各種推送，全民關注。

于是，“我的初戀是人渣”竟上了微博熱搜。

而且微博熱搜前幾，都提到她了。

只是，當大家點進去“我的初戀是人渣”的微博，發現人微博至今是0，而且關注的都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博主，分明就是一個僵屍號的感覺。

這會兒，甘願已經去上班了，自是不知道基本不玩微博的她竟然上了微博熱搜，粉絲更是一路飙升。

分分鐘就可以轉行當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