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玄魚道長

日上三竿,還在呼呼大睡的人被一陣搖晃弄醒。

“小姐,快醒醒,前院傳話來叫你過去呢。”只要無事,蘭翠一般從不打攪白玉睡懶覺。

“現在什麽時辰?”她還閉着眼。

“快巳時了。”蘭翠到衣櫃幫她找要換的衣服。

這麽晚?

忽的睜眼坐起,原來床上只自己一人,看來木風為避人耳目早早離開。

打哈欠空子,發覺手攥一塊玉佩,那玉佩質地剔透,青色玉面上刻一條面目兇惡的龍,絕非威嚴。

将玉佩看了好半天,心中溢出甜蜜,這一定是他給的,男子若将随身玉佩送女子,有定情之意:想必這是他給我的定情信物了!

又端詳半天:木風究竟什麽身份?龍非普通人能用圖騰,他怎能用?

思謀半天,管他身份如何,只要是他就好,不再多想,将玉佩貼身收着。

收拾停當,主仆倆朝前院去。

書房前些日子遭大火,現已重新布置,比原先更加奢華。

其他人都先着白玉提前到了,打扮清新秀麗的白青荷,還有好久不見的白霍遠今日也露面,二夫人立在書桌後的白季農身側。

白玉一進門,白霍遠瞪她一眼,白青荷只一句:“二姐來了!”再沒其它說辭。

她到白季農桌前:“爹爹,找我……”聲音像蚊子哼哼。

二夫人雖滿臉微笑,但看白玉的眼神充滿不屑。

“既然人都到齊,去将大師請過來!”白季農對立在書房門口的小厮吩咐。

白玉低頭,可眼睛一直盯着書桌看。

絕對不會看錯,書桌還是原來那張,桌上放筆架的地方有一小塊墨跡,那晚與小龍偷羊皮卷時,借燭光看的清楚。

如果書桌被燒毀,白季農發沒發現羊皮卷丢了,還真不好下定論。

既然書桌還在,經那場火,難道不會有人檢查嗎?

自然,檢查書桌肯定不會假手旁人,白季農如果親自查看,怎能發現不了羊皮卷已丢失?

若他發現東西不見了,卻一點動靜都沒,這不符合常理呀,難道還是說,他在暗中調查,只不過旁人不知!

“老爺,大師來了。”二夫人的聲音将白玉思緒拉回現實。

再看門口,一白發道士被小厮迎入。

白季農起身繞過書桌親自迎上前:“玄魚道長來了,請請請。”一連說三個請,可見對他看重與尊敬。

鹹魚?

白玉心中直撇嘴:還有人叫這名?

将玄魚請上座,白季農先将白霍遠推到他面前:“道長,這是犬子,也是我白府未來接班人。”

“這是我的三丫;還有那個,是二丫頭,這丫頭從小心智不全,道長給看看,三個孩子将來前途如何?”

白青荷與白霍遠同時對玄魚行禮。

“學生白霍遠。”

“小女白青荷。”

“見過玄魚道長。”兩人異口同聲。

只有白玉呆立一側,剛從談話間已聽明白,白季農找這人是來給衆人算命的。

玄魚點點頭,似乎很欣賞兄妹二人對他禮數周到。

他站起,先到白霍遠面前,将他上下打量半天沒說話,叫其他人有些緊張。

白季農問道:“大師,我兒将來運數怎樣?”

玄魚閉眼掐指好一陣,睜眼再看白霍遠:“此生埋兒定無後,遭逢巨變則善惡,惡則家破人亡,善則背井離鄉。”

此話出,衆人驚,白霍遠直接變臉:“哪來的神棍,竟胡說八道,誰說我白家會絕後……”

“霍遠,不得無禮!”

白季農攔住他,連忙對玄魚道歉:“道長莫怪,犬子不懂禮數,老夫在此給您賠罪。”接着他又問:“我兒命數可有化解法子?”

玄魚倒大度:“無妨,這種事貧道遇多了,世人都想知命數,可真知道了,又有幾個能真心接受?”他停頓下接道:“至于這化解法子,還在公子自身,貧道無方法。”

然後轉頭再對上白青荷,又将她打量半天。

白青荷緊張,二夫人更加緊張。

“富貴天生自來帶,萬千寵愛集一身,一步踏錯步步錯,唯恐青燈伴古佛。”丢下這話,玄魚朝白玉立的方向過去。

前兩句着實叫白季農、二夫人還有白青荷高興,可後兩句卻叫人一愣。

“大師,這後兩句意思是?”二夫人迫不及待問出聲。

“天機不可洩露!”

玄魚答話并不理她,眼睛一直盯着白玉看,叫二夫人有些下不來臺。

玄魚目光在她渾身上下游走,白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就看看,這條鹹魚能瞅出個什麽幺蛾子。

“将手伸出給貧道一看。”

她聲音哼哼:“啊?什…什麽……”

“這樣,将你這只手伸出來。”玄魚做示範。

按他意思,白玉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玄魚看了好半天,表情凝重:“怪哉,大人這位小姐天生癡傻,定不會錯,她也一副短命像,而且手相只存天紋,既無人紋,更無地紋,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白季農對玄魚抱拳做揖:“道長,您都說不清,老夫也不明白啊,請您定要不吝賜教!”

玄魚思考一陣:“按照貧道以往經驗來看,大人将來官運亨通與否,和這位小姐息息相關,成敗關鍵都在她身上。”

白季農恍然大悟:“道長果然神人也。”邊說着,邊從衣袖中取出一張銀票,塞給玄魚。

他們再說了些什麽,白玉都沒注意,不過這陣卻有些認可那鹹魚:還算有兩把刷子,當初落崖若非雲家人相救,早去閻王那報道了。

獲救醒來失魂回來,手上除了天紋還在,其它紋理都漸漸消失,她自己都很納悶,都已長定型,怎麽手紋還會變化?

只有這點,那條魚沒說出個所以然,看來他的修行還不到家!

偏偏半瓶子水晃蕩的小把戲,掙錢居然那麽容易,目測那張銀票,面額肯定不小!

僅說幾句話,就能狠敲白季農一筆,讓白玉心中直癢癢,不如以後也學個裝神騙鬼的把戲,這法子來錢比去搶的風險低多了!

相已看完,玄魚告辭,前頭小厮為他引路,出門空子,他卻突然轉頭對上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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