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試探

秦濬離開次日,秦函登門拜訪宣王府。

永佑帝的幾個兒子出宮建府,住的地方集中在一個區域。因秦濬與秦函要好,秦函開府時,秦濬就當衆定下了日後要把自己的府邸建在秦函的府邸旁邊。而他最終也如願了。平郡王府與宣王府比鄰而居,兩兄弟串門子非常方便。

秦濬的信一送到秦函手上,秦函立刻着手安排。

李宛黛帶着陳奉接待他,向他福了福身:“四伯。”

秦函伸手虛扶:“九弟妹不必多禮。”

因為男女有別,李宛黛從未單獨與秦函相處,此時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垂下頭不看秦函。若不是有秦濬的交代在,她恐怕會忍不住奪門而出。

秦函看出她的不自在,心裏倒是滿意她的守禮,體貼道:“弟妹,請在門外稍等,讓陳奉留下即可。”

李宛黛便對陳奉道:“陳公公,你留下聽平郡王殿下吩咐。”

陳奉深深彎下腰道:“奴婢遵命。”

交代完畢,李宛黛再朝秦函一福身,頭也不回走出去。

等她出去,關上門,秦函示意跟在他身後低眉順眼的人上前,陳奉領着這個人走進內室。

房門重新打開,一個男人和秦函并肩走出來。這個男子在外形上與秦濬有九分相似。李宛黛驚訝地掩住唇,若不細看,恐怕她也有可能認錯。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丈夫手上握有的勢力比她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秦函道:“弟妹,我與‘九弟’到莊子上住幾天。若有要事,你派陳公公來找我們。”

李宛黛道:“好的。您們萬事小心。”

當日,平郡王與“宣王”策馬離開宣王府。平郡王府與宣王府對外口徑一致,道府上的男主人出外游玩,歸期未定。秦函與秦濬一向要好,又都沒有差事,時常一起出外游玩,故而并未引起別人的注意。

如今吸引住朝野內外目光的是洪州、澤州一帶發生的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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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楚王與齊王的心都一咯噔。洪州、澤州一帶地處富饒的江南,卻沒有像揚州等地那樣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州郡,處于中不溜的位置,不怎麽引人注目。于是成為楚王與齊王的錢袋子。他們各占了一州經營,利用賦稅、赈災款等作文章,每年源源不絕地從當地抽取大量銀子。

之前戶部稅銀收入劇減的問題鬧出來,他們就開始擔心會牽連到洪州、澤州等地,三申五令傳信過去要那邊夾緊尾巴,收好小辮子,千萬要低調行事。那邊倒好,不但沒有遵從他們的命令,還變本加厲引發民變!

自來民變叛亂都最觸動統治者的神經。官員治下出現這樣的問題,肯定要問責,難以善了。

楚王與齊王頓時變得焦頭爛額。因為他們必須想出一些合情合理的理由來保住那些人。不然那些人見性命不保,把他們攀扯出來,就變成一個大問題。

既然是叛亂,自然得平息,還要徹查禍起之因。

朝堂上一番唇槍舌戰,拖延了一點時間,但最終永佑帝還是派出以靳禦史為首的巡察使團,同時命令東營統領率兩千京軍,護送使團一起南下平叛。

巡察使團與兩千京軍的行蹤被各路探子密切監視。

有細心的人發現禦史臺的戴禦史不見了。向禦史中丞打聽,得到的回答是戴禦史告假。戴禦史以勤勉耿直著稱,在禦史臺是數得着的人物。他在這個敏感時刻告假,事情一下子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此時又有人傳出叛亂消息公布的前一日,一個疑似戴禦史的人現身宣王府,大約一個時辰後,宣王府側門有一小隊人離去。

宣王和戴禦史分別出門不算什麽,本就是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以宣王的性情,也絕不會主動和“沒趣”的戴禦史結交。

但兩人疑似在同一時間消失,還一起行動,若沒有特殊的理由,誰都不信。

一時間,打探的人紛紛湧向戴禦史家與宣王府。

李宛黛月份漸大後,秦濬已經替她回絕大多數人的拜帖。但終究有些人是擋不住的,比如她的皇嫂們。晉王妃寧氏病得只剩下一口氣還開門迎妯娌,何況李宛黛只是懷孕?

姜鳳鳴聽到消息,第一時間傳信給李宛黛。他不知道宣王外出是不是另有要事,但宣王府無人在朝中當差,接收消息難免慢了一步。姜鳳鳴出仕後,主動把朝堂最新出爐的消息往宣王府遞,秦濬也并無不可。

李宛黛自秦濬離開後便心神不寧。既是不習慣平時粘人又擅長照顧人的丈夫不在身邊,又是擔心不能為秦濬掩飾行蹤,怕誤了他的大事。而且本來她懷孕以來一直狀況良好,除了情緒起伏比平時大之外,尋常孕婦會有的諸如孕吐、乏力、精神不振等反應,她一概沒有,整個人養得微微豐腴,格外容光煥發。但秦濬的離開仿佛帶走了她的幸運,遲來的孕婦反應困擾着她。

柳青娘為她診脈,依然說她思慮過度,勸她放寬心,并沒有開藥緩解她的不适,只讓她吃些開胃的食物。

雖然秦濬臨走前囑咐過她要相信柳青娘,李宛黛也被她的一手針灸之術震住,聽話地留了她在身邊侍候,但她始終牢牢記住柳青娘的來歷,對她的品行與醫術心存疑慮。事關肚裏的孩子,李宛黛無法全信她。她更相信宮中太醫的醫術。

所以在柳青娘為她診過脈後,李宛黛還是請了太醫過府。太醫為她診過脈後,給她開了一劑藥。李宛黛服過後,整個人都覺得舒坦多了。她口上沒說什麽,對柳青娘的态度卻起了微妙的變化。

接到姜鳳鳴的傳信後,李宛黛開始嚴陣以待。陳奉侍候在她身側,寸步不離。

率先登門的是魯王妃與蔣側妃。李宛黛聽到兩人聯袂而至都有點不敢置信。她與兩人俱有來往,知道她們的關系水火不容,魯王妃恨蔣側妃恨得咬牙切齒,蔣側妃也對魯王妃不屑一顧。沒想到親眼目睹她們聯手居然不是一件難事。

魯王妃性子率直急躁,李宛黛不擔心她。蔣側妃卻是個刁鑽的,李宛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不過她沒料到魯王妃只用兩句話就差點令她兵敗如山倒。

三人見面後,魯王妃便道:“一進來就聞到藥味,九弟妹可是身體不适?九弟那麽疼愛你,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外面游玩,不回來陪你?”

李宛黛被問得措手不及,不過一閃神,旁邊的蔣側妃已經露出笑:“姐姐,宣王殿下愛重王妃人盡皆知,若非另有要事,大概不會離開王妃半步。宣王妃娘娘,您說是吧?”

李宛黛張了張嘴,突然一句話也答不出。

“禀兩位娘娘,是我們王妃身體并無大礙,不願大驚小怪擾了王爺的雅興。”魏孺人搭着許嬷嬷的手,緩緩走進來道,“不然,恐怕王妃一傳信,王爺當天就要回來了。”

魯王妃皺眉:“你是誰?”

魏孺人含笑不語,目視李宛黛。

李宛黛道:“五嫂,她是我們府上的魏孺人,蔣側妃見過的。魏孺人,過來向魯王妃與蔣側妃請安。”

魏孺人從善如流地對在座的王妃們大禮參拜,口稱“妾身魏氏”。

魯王妃素來對妾室沒有好感,尤其是長得好的妾室。當初魯王為了宣王不肯把貼身侍女給他,特意叫蔣側妃上門鬧了一場,她還記在心裏。看到魏孺人,她立刻想起這一茬。

“原來是你……”魯王妃與李宛黛同為親王妃,身份上沒有高低之分。但魯王妃是嫂子,按輩分,李宛黛得容讓她一些。她不先叫魏孺人起來,李宛黛也不好叫她起來。

但等了好一會兒,魯王妃依然居高臨下冷冷盯着魏孺人,不叫起存心折騰人,李宛黛不得不柔聲開口道:“怎麽了,六嫂?若有問題,可以叫魏孺人起來回話。”

見李宛黛為魏孺人解圍,魯王妃不陰不陽道:“九弟妹倒是賢惠大度。魏孺人,起來吧。”

魏孺人臉色平靜地站起來,禮儀紋絲不亂。

李宛黛對她道:“妹妹,來我這邊坐。”

魏孺人恭敬中帶着一些親熱道:“是,王妃姐姐。”她坐到李宛黛身邊,關切道,“姐姐,今天妾身起晚了,請安來遲,請您恕罪。姐姐現在可有不适?不如我們還是給王爺帶個口信吧?”

李宛黛道:“我已經無甚不适。不過王爺已經出門好幾天,我們也該問一問。陳奉,你去安排一下,給王爺送個信,問他何時歸來。”

陳奉躬身應了,正要出去,李宛黛又喊住他,看向魯王妃與蔣側妃,似笑非笑問:“五嫂和蔣側妃如此關心我們王爺的行蹤,要不要加一個口信,道兩位嫂嫂有事找他?”

做嫂嫂的特意過問小叔子的行蹤,傳出去她們的名聲也不用要了。魯王妃道:“說什麽呢?我們只是随口問問。”

李宛黛摸着袖子上的花紋,輕輕道:“是嗎?”

見打探不出什麽,李宛黛又擺出被冒犯到的不鹹不淡的嘴臉,魯王妃開始不說話,由蔣側妃負責打圓場。蔣側妃開口,李宛黛也不答,由魏孺人回應,沒多久,就說得蔣側妃一臉悻悻然。

魯王妃和蔣側妃讨了個沒趣,硬撐着又待了一會兒就出言告辭。

她們一走,李宛黛心裏狠狠松了一口氣,看着魏孺人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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