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愛之深,則之切(1)
更新時間:2013-05-08 18:00:17 字數:7531
“該死!”連笙氣急敗壞地罵道。
“怎麽了?哪裏摔疼了?是不是撞到頭了?”将他抱在懷裏,連笙輕輕地揉着他小小的腦袋——
“又哭又笑,小貓上吊。”望着他,連笙的唇角漾開一抹笑。那是一種很溫柔,夾雜着寵溺的笑意——
“……怎麽會呢——四哥永遠也不會打簫兒的,永遠也不會。”連笙黝黑的臉上卻挂着那種與他平日裏的形象不相符的燦爛微笑。燦爛之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溫和——那是一種會讓他很安心的笑容——
……
朦胧之中,連簫眼前的,盡是那個幼小的四哥各樣的表情。其中,有與現在相似的發怒時的樣子,也有着這麽多年來,他很久都沒有再見到過的笑容。
那種,讓他感覺到心安的笑容——
“四哥最疼他了,他最喜歡四哥了!”
“能當四哥的弟弟,真好。”
腦中莫名地閃過這兩句幼時的戲言……
或者說,那是從很久之前開始,他一直堅信的想法。
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張怒氣沖天的臉,然而,怒氣之中,夾雜着的是焦慮以及關切。
那樣的表情,真的是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就一直看着哪。
“四……”連簫突然噤了口。很久之前,他就不曾在平日的生活中溫和地喚他一聲“四哥”了——當然,有求與他,或是要整他的時候除外。
“醒了?”連笙挑眉道。怒氣消散,各樣複雜的神情也從臉上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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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知如何稱呼,連簫只是點點頭,看向連笙波瀾不驚的平靜的臉色。
然而,連簫卻又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不知從何而來的負疚感讓他不敢正視連笙的表情。
笑話!他哪兒來的愧疚?他并不欠他的!
理智中雖然有着這樣不服氣的叫嚣,但是,莫名其妙地,連簫覺得自己對不起面前這個曾經被他稱之為“四哥”的人。
那是一種莫名,難以言傳的愧疚感受。
“……”
連笙開口本想再斥責兩句,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吞了回去,只能說,有這樣一個孿生弟弟,是活該他倒黴吧。見他無言以對,連笙認命地嘆一口氣,放棄了繼續數落下去。仰頭望一望天色,暗藍的天幕上一輪玉盤不曾改變它的位置,離破曉的時候還早。
“……回去吧。”連笙輕道。
無言地點了點頭,連簫選擇跟着那個被自己厭惡的孿生哥哥,往客棧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夜晚中的街道空蕩蕩的。民間神怪故事中,常有午夜鬼魂游離于街道上危害活人之類的傳奇。看着這空曠的街道夜景,連簫突然覺得,似乎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蹿出來。
雖然有了這種念頭,但他卻沒有絲毫的畏懼感。
如果說先前走來的時候,是因為忙于揀錢而不曾注意,所以并沒有産生畏懼感。那麽,這個時候,連簫清楚地知道,現下那種安定的感覺來源于什麽。
走在他前面的人,有着寬闊的肩,高大的背影,并且有着沒有人可以與之相比的讓他安心的熟悉感。就是這個人,幫他擋去了恐懼的侵襲。
可是,他是讨厭這個人的,不是嗎?
理智上如此強調着,然而心中卻不自覺地迷茫起來——
曾經,他是很依賴身前的這個人的。可是,自那時以後,他厭惡了這種依賴,也厭惡自己,為何那樣聽從他的話。
他更怨這個木頭疙瘩。他開始避開他,開始讨厭他,開始整他,開始報複他……
回憶起幼年時的景致,記憶中的連笙,那七八歲的小小的四哥,雖然也會發火,但是平日裏,對他總是溫和的。從不曾惡言相加,也從不曾沖他晃過拳頭。事實上,不僅是對他一個人,對其他人,他也都是好聲好氣的。不像如今,好像是看每個人都不順眼似的,只會瞪着眼,晃着拳頭吓人。
而記憶中的自己,那個七八歲的小小的連簫,總是傻傻的。傻得讓現在的他感到胃痛。那個時候,他的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啊?做出來的事情夠烏龍,只知道仰仗他的四哥幫他擺平一切。而那連笙,也是個沒腦子的東西,竟然會心甘情願跟在那呆小鬼後面幫他做擦屁股的事情?!
呃……那個……好像那個被罵得很慘的呆小鬼,是他自己耶。這個……如此诋毀十幾年前的自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的樣子……
連簫皺眉,終于忍不住地開了口,問向前面那個背影:“四……呃……你記不記得你七八歲的時候的事情?”
“記得。”
前面傳來連笙冷冰冰的聲音。
“呃……那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晚上跑到簫院去捉鬼……”
沒等連簫說完,連笙突然停了下來,害得他差點一頭撞上去。
“提那些做什麽?”連笙轉過身來,面色青白,沖他冷冷道。
“呃……怎麽說……我突然記起來一點小時候的事情啦……就是七八歲時候的事情,”連簫不知道該怎麽說,說得亂七八糟,“那個時候的你比現在人模人樣多了!”
連笙斜眼瞪他,眼神中帶着說不出的冷淡,“彼此彼此。”
什麽差別待遇嘛,和那個時候對他,差好多!連簫不滿地在心裏嘀咕。
“那……你究竟怎麽變這樣?”
沉默一刻,始終忍不住,連簫還是問了出來。
“……”連笙冰寒着眼,靜了半晌,最終咬了咬牙,還是答了他:“還不都是你!帶你帶到那麽大,竟然養出一條白眼狼!”
“白眼狼?”
看見連簫傻眼的表情,連笙頓了頓,咬緊牙關死瞪着他,忍耐了半晌,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吼了出來:“我自認沒有做過對不起你連簫的事情,可你倒好,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變得不理不睬的,只曉得整我,你這不是白眼狼是什麽?從小玩大到大,卻莫名其妙被你整到苦不堪言,我不怒才有鬼!我不人格大變才有鬼……”
看着連笙怒吼着可歌可泣的過往歷史的憤怒表情,連簫突然輕笑出聲。
呵呵,聽上去蠻可怕的嘛。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要椎心泣血一樣。
“你……你這個沒良心的!竟然還笑得出來!我……咳……咳咳咳……”
一下子被他氣得岔了氣,連笙猛咳數聲,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得轉過身,繼續大步向客棧走去,選擇忽視這個被他稱為“白眼狼”的孿生弟弟。
那,倒是他的錯了?
連簫微微苦惱,當他知道了自己和連笙并非孿生兄弟,當他選擇了以男孩子的身份長大,選擇了和兄弟們一起生活,選擇了絕對不會出嫁離開之後,他就開始格外的反感這個四哥起來。
不過,始終很奇怪啊。既然他明明選擇做男孩子,何苦要對連笙當年的一句胡言,怨了十載呢?
難不成是因為知道自己和連笙并不是兄弟,所以産生了反感?這也不對啊,自己和其他兄弟卻沒有産生這樣的情況。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客棧門口。
迎接濕漉漉的二人的,是掌櫃扭曲的面孔以及手中的掃把,“滾!你們滾!吃霸王餐還不夠,還半夜鬼喊鬼叫,吵了我的客人!你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水鬼二人組對視一眼,選擇順從地離去,繼續他們露宿街頭的生活。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們并不像來時一樣身無分文——
五枚銅錢。
兩枚是在茅坑……呃,錯了,是茅廁裏撿的;還有四枚是在菜市場撿的——不過遺憾的是,其中的一枚已經祭了河神。
這樣看來,這一晚上的奔波,倒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過去,很久遠的過去。
一片碧波蕩漾,青天白日之下,一葉扁舟獨自飄蕩于綠波之上。
好一派安寧而恬靜的風景。只是,時不時傳來的叫嚣聲,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我想要雙胞胎啦!”船艙中,一中年美婦坐在床沿,沖着她正在看書的丈夫叫嚣道,引來丈夫不滿的一瞥。
“這種事情是用想的可以做到的嗎?”
“可你是大夫,不是嗎?你一定有辦法!不管!這一次我一定要生雙胞胎!”美婦顯然并不買她丈夫的賬,繼續叫嚣着。
丢下手中的書卷,男子認命地走了過來。
坐在床邊,輕輕撫觸妻子隆起的大肚子,他在唇角綻開一絲溫和的微笑,笑進明亮的黑眸中,輕柔地對她道:“也許,幾百年後,人們可以決定這樣的事情,但是以現在的能力,我們只有祈禱了,不是嗎?”
“……”
一時無語。美婦只是望着丈夫宛若神明般俊秀的微笑臉龐。
過分!這個死人頭,竟然用美男計!大男人一個,沒事情長得那麽好看幹嗎?害得她只要看見他一笑,就呆了神志了。
不過,也就因為他長得這麽好看,所以若不多多增産報國豈不是浪費了資源?
丈夫以為妻子的沉默是因他勸導有方,說服了她。于是起身,回到桌邊重新拿起了書卷。
豈料剛翻過一頁,身後又傳來她的叫嚣——
“不管!我要雙胞胎啦!就要雙胞胎!”
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微微嘆氣,無語。
被掌櫃趕出了客棧後,連笙和連簫便開始了繼續他們的旅程。走了大半夜,此時,已是接近天明。
千裏繁雲,輕淡的白。在初明處的天際,沒有生氣勃勃的豔陽,有的,只有那淡去的蔚藍以及一抹還未投入天空的朝陽。
看着這樣清淡的黎明景致,連簫平和了心志,慢慢地回憶着,想尋回那些年幼時的記憶……
那是連笙和連簫十歲的時候——
數九寒冬,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到處是一片銀白的景色。連家的主花園中,已沒有平日裏那一派熱鬧景象。萬物皆覆于雪下,心甘情願地在這冰寒的冬日中休養生息。就連那常年碧綠的松柏,也并不比那凋零的楊柳高明多少,俯首于白雪之下,雖依然綠着,可看上去,被白雪壓制着,少了那許多生氣,綠得慘淡。
唯有那牆角一株白梅,傲首于白雪之上,散發着悠遠的清香,開得冷傲而凄烈。
花園的一片寂靜中,依稀可以聽見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不久,兩個年紀相若、體态卻差別甚大的孩童穿過拱門,進入這個一片安寧的庭院。
兩個孩子都穿得厚厚的。尤其是連簫,本就比哥哥矮上一截,再加之穿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夾襖,這讓他看上去像一個矮矮的、圓滾滾的小胖球。
“四哥……”小小的連簫拉了拉連笙的袖口,“你看……”
他想伸出小手指向那株傲骨白梅,可是裏三件外三件的厚實衣服使得他連手臂都無法正常地擡起來。
可是,連笙知道他在說什麽,根本無須他費勁地指出。微微地揚起唇角,漾開一絲溫柔的笑意,連笙微笑道:“很漂亮。”
“不僅漂亮,而且,好香哦。”
連簫目不轉睛地看着那株好看到讓他無法描述的白梅。好想把它們插在房裏的花瓶裏,然後,屋子裏就會到處都是這種淡淡的清香,好聞的味道。
可是,娘有教他,不能摘花。否則……否則……會變醜的。
眼裏閃過失意。
而這一閃而過的失意,卻被注視着連簫的連笙毫無遺漏地收入眼中——
“簫兒,想要嗎?”
失去了笑意,平靜着面孔,連笙注視着連簫的眼睛。
“嗯。”
看着四哥的眼睛,連簫認真地點了點頭。
“……”連笙慢慢斂起了眉,想了半晌,又道:“可是爹有說過,草木皆生靈,不可以随意踐踏的,不是嗎?”
呃?怎麽他聽到娘說的,和四哥說的不一樣?娘只是說,不能摘花,随便摘了漂亮的花,讓它們枯萎了,就會變醜的……沒聽娘說過什麽“生的”、“死的”啊?
連簫疑惑地看着皺着眉頭苦惱的四哥,剛想說出來,卻被他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如果四哥幫簫兒摘下這株梅花,四哥和簫兒都是犯了錯了的——所以,四哥今天不能幫你摘。”
“呃……”小小的連簫似懂非懂地看着一臉嚴肅的連笙,呆了呆,仔細思忖四哥剛剛的話,可是仍舊沒有弄懂。犯錯?那是什麽?
愣了半晌,連簫決定忽視這個問題。反正,就是不能摘就對了。
“四哥,那簫兒不要花了。”連簫輕輕地說。
“……”
無言地看着這個孿生弟弟,連笙知道他依然舍不得放開這株白梅。輕輕地拍了拍連簫的腦袋,“……四哥說今天不能摘,但沒說以後都不能給簫兒啊。”
連笙想出了解決之道,微笑起來,看着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由沮喪變得欣喜的連簫。
“真的?四哥有辦法?”
連簫一臉期待。
“嗯,”看着孿生弟弟期待的表情,連笙微笑着點了點頭,“……娘是有說過,不能随意傷害草木生靈。但是,只要我們不傷害,不就沒事了?”
“呃?”大大的疑惑寫在連簫的臉上——四哥到底在說什麽啊?為什麽他聽不懂呢?是他太笨了嗎?
見他疑惑,連笙接着解釋:“如果說,因為天災人禍,或是另有別人折了這株梅的話,那也不能怪我們,不是嗎?”
“呃……”連簫理解了連笙的話,呆了呆。可是,就算有那個叫“天災人禍”的人,或是別人摘了梅花,那也不是他們的啊。
見連簫依然不解,連笙微微嘆了口氣,搖搖頭,繼而又溫和地笑起來,“所以,只要四哥等着那個時候,等着因為那些原因梅花被摘了下來,然後再拿走,不就好了嗎?”
好像是耶!好棒!四哥好聰明!
連簫喜笑顏開,剛想說四哥的主意好,可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沉下臉來,“可是……如果那個‘天災人禍’或是別的人一直都沒有來,那怎麽辦?”
“等啊。等到有的那一天。如果嘗試都不願嘗試的話,那就永遠拿不到這株漂亮的白梅了,不是嗎?”連笙笑道,笑意裏滿是溫和。
“那……要是他們來了,摘走了怎麽辦?”
連簫又發出疑問,引來連笙溫和的注視,“所以,四哥要一直守在這兒啊。”
“嗯!”終于明白過來,連簫點了點頭,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好冰哦!
冰涼的感覺漸漸從屁股底下傳過來,讓連簫打了個冷戰。他竟然忘了地上有積雪啦!連簫努力想要起身,可是厚重的棉衣讓他動作不靈光,只是亂揮舞着手,想要站起來。
“簫兒,你幹什麽!”
連笙又急又怒地吼道,急急地把他拉起來。轉過他的身子,只見棉褲都被雪潤濕掉了。
“簫兒……想坐下來等,可是忘了有雪了……”
屁股好冷……
連簫又打了個寒戰,引來連笙的急切,“趕快回去換了褲子!然後在屋裏等着,別過來了。這兒有四哥等着就行了。”
“不要……”連簫堅定地搖了搖頭,“簫兒要和四哥一起等,等那個叫‘天災人禍’的人!”
“……”
什麽叫“那個叫‘天災人禍’的人”?!連笙呆了呆,随後明白過來,繼而笑不可抑——
“天哪……呵呵……簫兒,‘天災人禍’不是一個人!”
“啊?不是人?那他是什麽?妖怪嗎?”連簫迷惑地看他那個狂笑出聲的四哥,不解地問。
“呵呵……呵呵……妖怪……”爆笑着牽起了連簫的手,連笙決定拉着他傻傻的孿生弟弟回簫院換了棉褲。一邊走,連笙一邊笑着解釋:“那‘天災人禍’既不是人……呵呵……也不是妖怪,那是一個詞……呵呵……意思是……”
笑聲漸漸遠去,庭院又恢複了一片寧靜。只有那雪上深深淺淺的腳印,和那一個由連簫的屁股造出來的坑洞依然留在那裏,證明着剛剛院中曾有過的笑聲與歡樂。
而那株白梅,依然昂首挺立,凄絕地綻放,将香氣傳得更遠……
将簫兒交給娘,交代他換好褲子後自個兒在房裏玩,連笙又回到了花園中。
注視着這株開得凄烈的白梅,連笙只是站在那裏。
一個字:等。
寒風吹在院裏,吹得松柏顫動,使得那積雪從枝頭掉落下來,在雪地上砸出了大大小小的坑。
一片白茫茫的景色。雖然純淨而美麗,但是,卻顯得太過單調而沒有生機。
好無聊……
等了不多時,連笙已經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要是簫兒在,那就好玩了——呵呵……天災人禍……
想到他那個傻傻的孿生弟弟,連笙不自覺地揚起了唇。
的确,簫兒和他長得并不像,可是,又有誰規定孿生兄弟就非要生得一模一樣了?以前,珠丫頭他們常說些什麽“兄弟長得不像就必定不親近”,真是胡扯。雖然,簫兒和他,無論從體格上,還是樣貌上都大不相同,可是他就是最親近這個傻傻的孿生弟弟。
一定是他當初在娘的肚子裏獨霸了糧食,所以才害得簫兒長這麽大是小小的,還沒有六弟連茫高,更別提和他相比了。
若是,那個時候他有知覺的話,說什麽也不會做出搶簫兒糧食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讓簫兒吃虧。
不過,簫兒要是長得像他一樣壯……那種畫面,還真的無法想象呢。
身後傳來了慌忙而急切的腳步聲,打斷了連笙的思緒。回過頭,只見小小的連簫,拖着兩只凳子,腳步不穩地向前跑。
“簫兒,你怎麽過來了?”
上前拎過他手中的凳子,連笙驚異地問道。不過,片刻後,他就自己想到了原因,“乖,簫兒回去。這兒有四哥一個人等着就行了。”
連笙輕道,語氣中帶有一點點的哄騙,也帶着一點點的責難。
“不要。簫兒要和四哥一起等。”
“乖,這兒太冷了。回去吧。”
“不怕了,這次。簫兒帶了凳子。”這下子屁股就不怕凍着了。
“……”看着連簫認真的表情,連笙哭笑不得,“乖,四哥是說天氣冷,不是指的地上。簫兒先回去,四哥再等一會兒,很快的。”
“那……簫兒不要梅花了。”看見他執意趕他走,連簫低下了頭。惹來連笙輕輕摸着他的腦袋,“簫兒不想要漂亮的花了嗎?不想要屋子裏香香的了嗎?”
想啊,可是,他也不想讓四哥一個人在這兒等啊。
見連簫低着頭不說話,連笙終于妥協,“那……簫兒回去多穿幾件衣服,過來和四哥一起等。不過一天只能在外面呆一個時辰哦。”
“嗯。”
小小的連簫點頭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