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蘇醒

李元昱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上還隐隐作痛。他環顧四周，房屋內的布置簡單，一張床，幾件竹制的桌椅，一個衣櫃，牆上挂着一把劍造型古樸卻又不失雅致。

這是在哪兒？他記得他替靜柔姐擋了一掌，然後渾身都疼，然後記憶就此斷片了。他掀開被子從床榻上下來，穿上鞋子推開房門緩緩地走到院子裏。

這裏是……仙境？李元昱看着周圍的環境驚嘆道。只見周圍雲霧缭繞，對面還有幾座山頭在那白皚皚的霧氣中隐約可見。遠處傳來了幾聲鶴唳，清風微拂，身後的竹林沙沙作響，空氣裏散發着一股好聞的青草香。

正當李元昱想要伸個懶腰的時候，他的背後傳來了一個清脆女聲“醒了？”吓得他差點沒坐到地上。李元昱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緋紅色衣裙貌美姑娘正托着下巴坐在屋頂上看着他。

看到熟悉的面孔，李元昱原本有些不安的心頓時就定了下來。“這裏是哪裏？”

明皎微微一笑，“這裏是蓬萊仙島，你現在站的這片土地是虛谷子真人的藥谷。”說着她飛身跳下屋頂。這動作可把李元昱吓了一跳，盡管知道這個奇怪的姑娘身懷絕技但這動作着實危險了點。明皎看他那膽小的樣子忍俊不禁。

“我怎麽會在這裏？”李元昱如今肚子裏有一大堆的疑問，但他按捺着性子問了個最想知道的。

“你妖氣入體又受了重傷，普通的藥物治不好你，所以虛谷子才把你帶回來。”明皎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屋子前的石凳坐下。手上動作翻飛似乎是在編着什麽東西。

“那天晚上，我暈過去了不知情，事情後來怎麽樣了？”這事情對他來說也是最重要的。

明皎低着頭，手頭上動作不停接着開口道“放心吧，那小胖子的姐姐已經平安歸家了，至于那個害人的魅妖已經被虛谷子收了，此刻估計是在紫竹林觀音菩薩那裏呢吧。”

“我在這裏多久了？”李元昱擡着頭看着她。

“不久，也就一個月吧。”明皎淡淡的說道。

“什麽？一個月？”李元昱沒法想象自己已經昏迷了一個月，對于他來說，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那一晚上。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就急了，“我得趕緊回去！”說着就要下山。

明皎見狀趕緊伸手一攔，“你的傷還沒完全好，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可是我家裏……”

不等他說完，明皎就開口道，“你家裏好着呢。你爹還有你皇祖母為了救你，才求着虛谷子帶你到這兒來，不然就你一個凡人怎麽可能進的來這蓬萊仙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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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一番話，李元昱稍稍冷靜了一點。他沒辦法證實這些話的真實性，但他也沒有選擇只能相信。一個小孩子，想要憑着自己的能力離開這裏是不可能的。

明皎此時也停下了手，只見她手上躺着一個紅色的祥雲結，上面墜着一個白色的玉哨子。仔細一看正是明皎送給李元昱的那個。

李元昱這時才發現自己脖子上的白玉哨子不見了。明皎彎下身來，将紅繩戴在李元昱的脖子上。“那天晚上在山神廟前的地上撿到的，這次可不要再弄丢了。”李元昱摩挲着這玉哨子，上面還殘留着暖暖的溫度。

明皎直起了身，又從袖中掏出了兩封黃皮的信遞給他。“看看吧，你父親和大哥給你留的。”

李元昱接過信封，小心翼翼地打開封口，抽出信紙打開一看，是爹的字跡。信上寫了他一切安好，還說了讓他在這裏好好養傷好好學藝。等等，學藝是什麽？他擡頭看了明皎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于是又忍住想要詢問的沖動繼續看下去。

他又打開了另一封信，果不其然是他大哥寫的，大哥對于他受傷一事心懷愧疚，同樣的也讓他安心養病好好學藝，不要思慮過多。

李元昱一連看了兩個親人的來信，都說讓他好好學藝。饒是再淡定的性格遇到這樣的事也淡定不起來。他有一種自己被人欺瞞的感覺，就好像身邊的人在他昏迷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把他賣了一樣。

“什麽叫讓我好好學藝？”李元昱一臉疑問的看着明皎。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你爹和你哥都默認你是虛谷子的徒弟了。”

等等，什麽情況？李元昱覺得腦子好像一團亂七八糟的線，打結了。

明皎見他不明白就跟他一一解釋，“你受傷的真相被隐瞞了。不然被你爹還有你皇祖母知道你是被妖怪傷的還不得吓死過去啊。”

“為了安全起見，虛谷子篡改了那天晚上跟你一起的那群人的部分記憶。把你受傷的原因變為被歹徒所傷。而那小姑娘也因此不記得自己被魅妖所抓的事情。”

說着明皎從百寶袋裏掏出一袋蜜餞給他又繼續說道，“你當時受了重傷，心肺受到重創，禦醫看了都沒有用。如果七日之內得不到救治，你就會暴斃而亡。這時候虛谷子出面了，他同意救你，但條件是要收你為徒。”

“你家裏人為了救你自然是答應的。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能夠拜入仙門的，對你而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李元昱接收了如此大的信息量，一時間有點緩不過來。半晌，他問道，“虛谷子為什麽要收我為徒？”

明皎想了想，笑道，“三個原因。一是你身上的鴻蒙紫氣，對于修仙之人是非常好的天然根基，有了它，你修煉起來事半功倍。第二個原因，你的身體資質不錯，靈根純，适合修煉。第三個原因麽……”

“第三個原因是什麽？”李元昱急着問道。

“蓬萊是仙山，非仙門中人不得進入。而要救你勢必要用到島上的仙藥，而你的時日不多，取藥一來一去要耽擱不少時間，可你等不得。如此一來，便只有上蓬萊山這麽一條路了。按照規矩，凡人要入蓬萊山只能拜入仙門。所以，你只能拜入虛谷子的門下。”

聽聞，李元昱已經冷靜了不少，他可以想到周邊的人為了就他煞費苦心。罷了，拜入仙門就拜入仙門吧，活着總比死了強。

“哦，對了，差點忘了。”明皎從百寶袋裏掏出一本話本子遞給他，“喏，這是那個小胖子給你的。怕你在養病期間無聊。”

李元昱接過話本子一看，正是之前陸志安格外寶貝的那本志怪小說。明皎笑了笑，“這話本子寫的可真夠精彩的，我都不知道有那麽多妖怪呢。可不得佩服那些寫話本子的人，他們可真會想。”

李元昱原先也挺喜歡看這些奇異怪談的東西，但是自從那所謂的鴻蒙紫氣入體後，他就能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正月十五日以來，他所經歷的一切都豐富多彩到夠寫一部話本了。因此，對這些東西的興趣也不如以前大了。

正在這時空中傳來了幾聲鶴鳴，遠處飛來了兩只巨大的仙鶴，只見仙鶴上分別坐着兩個仙人，白衣飄飄，面容看不真切，仙鶴飛到他們面前停了下來。有兩人下了坐騎。來人正是虛谷子和他的藥童。

明皎見了微微颔首道了聲“真人。”權當打了招呼。這是李元昱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仙鶴，一旁仙風道骨的虛谷子真人就這樣被他給忽視了。

像是想要緩解一下尴尬的氣氛，虛谷子輕聲咳嗽了一聲。一旁的藥童像是誤解了什麽，問道，“師傅可是嗓子不舒服？”氣的虛谷子白了他一眼。

李元昱這時才反應過來面前還站着兩個人，他戀戀不舍地把視線從仙鶴身上轉移過來。

虛谷子撫着胸口前雪白的胡子，“小友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再修養幾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李元昱拱手作揖，“多謝仙人相救。”

虛谷子笑了笑，“小友是否知道了本尊要收你為徒的消息？”

“是。”李元昱擡起頭指了指一旁的明皎，“那位姑娘都告訴我了。”實在慚愧，見面三次都不知道人家叫什麽。李元昱想到第一次問她的姓名之時，少女調侃他讓他叫自己神仙姐姐的模樣。

虛谷子點了點頭，“既然她已經都告訴你了，那麽本尊也就不再多重複一遍了。敢問小友是願還是不願？”

嗯？還有選項的嗎？這難道不是板上釘釘的事？“願意又如何？不願意又如何？”出于好奇李元昱想知道二者的區別如何。

虛谷子雙手背在身後，上下打量了李元昱一番，心裏很是滿意，這小子的心性不是尋常人家可比的。雖然滿意，但他面上并未表現出來。“你若是願意的話，本尊就收你做內門弟子。不願的話就做外門弟子。”

“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一旁明皎聽了都笑了，“內門弟子的條件好，外門弟子的條件差，兩者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樣。說白了內門弟子就是重點培養的對象。”虛谷子在一旁點點頭。

“那我肯定要做內門弟子啊。”李元昱又不傻，明眼人都知道選哪個。

虛谷子聽了大笑，“好！從今日起你就是我門下的徒弟了。”說着他又對着旁邊的藥童說道，“雲淨，這些日子給你師弟多指導指導，給他介紹一下這邊的規矩。”

“是，師傅。”這個叫雲淨的藥童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白白淨淨的面容。

說完，虛谷子又對着一旁抱臂圍觀的緋衣少女喊道，“明皎，過來吧。”說着便走進了屋內，明皎聳聳肩便跟了進去。

明皎？李元昱聽着虛谷子如此稱呼她，心想終于知道她叫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