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變化

“什麽？”明皎懷疑自己聽錯了。她不是将碎片親自交了上去嗎？照理說天界應該會嚴加看管,可為何東西還會丢？“東西怎麽丢的？”明皎急忙問道。

“師傅說,看守碎片的搖光神君叛變了。他私自下界，将碎片交給了魔界少主。”李元昱沉聲回道，“如今,天界正在到處捉拿他。”

搖光神君？明皎一聽,回想起了那個芝蘭玉樹的神君。她與搖光的交集不多，平日裏也沒什麽來往。只知道，他在天界極度受女仙歡迎，僅次于紫薇星君。如今這麽一出,可見有多少神女為此心碎。

明皎收回思緒，淡淡的說道，“此事告訴我也無用啊。如今我刑罰未滿,被困在這無量山。就算有心也無力了。”

“不。”李元昱否認道，“天帝似乎是有所動搖了，因為之前魔界進攻天界，死傷了一部分戰力。如今天界能與魔界一戰的人不多,你很有可能會被提前釋放。”

“如今已經這麽嚴重了嗎？”天帝那麽有原則的人竟然會讓她提前出來？明皎覺得非常詫異。

李元昱擰着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實情，“魔界如今得到了混沌青蓮的碎片,正蠢蠢欲動，三界局勢很不穩定。已經有不少妖開始在人間四處作惡了。”

明皎在石壁後握了握拳頭，“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李元昱一時沒聽明白。

“我問什麽時候三界變成現在這樣的？”

“在你走後不久，緊接着，那兩塊碎片就被搖光帶走了。”

“那為何要現在告訴我？”明皎隐隐的猜到了緣由但卻又不敢相信。

“這……”李元昱突然覺得說不出口。他心想明皎自尊心這麽強的人如果知道真相那該會如何地悲痛啊。“因為之前告訴你也無用。當時事出突然,天帝召龍君與鳳君去捉拿搖光。卻不料中了魔界的埋伏，如今身受重傷。”

明皎握緊的拳頭幾近發白，顫着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李元昱低聲說道，“天界又派了無數天兵天将去捉拿搖光，但卻一無所獲。”

“我是問我父王！”明皎突然大聲打斷他，聲音中隐含着哭腔，“我父王怎麽樣了？”她的父王，鐘山龍君重黎，這世界上對她最好的親人。他本該在威風凜凜地在天地間遨游，自由自在的不受拘束，如今卻身受重傷，而作為女兒的她連見他一面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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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役龍君元氣大傷，如今在鐘山閉關修養。”

明皎心裏又是焦急又是難過，恨不得把這破石壁撞翻了沖出去。她現在心中滿是憤怒，她想要為父王讨回公道，但卻又不知道問誰去讨。

是問天帝，還是去問搖光，還是去問整個魔界？

她的憤怒一時間讓整座山頭都在顫動，李元昱像是感應到了她的不甘于憤怒，連聲勸慰道，“不要生氣，你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的下來？”明皎終是忍不住落了淚，哽咽着說道，“要不是因為我犯了錯，就不會被關到這兒來。我不被關到這裏，自然也不會讓我父王一個人去上戰場。”

“明皎，這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責了。”李元昱從來沒遇到過女孩哭，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因為見不到明皎的面，只能在石壁外幹着急。“這一切都是魔界那群人的錯，因為他們，你父王才會受傷的。”

而石壁內，明皎一直不說話只是哭。在李元昱的印象中，明皎永遠都是笑嘻嘻的，非常的自信，明媚地如同夏日的驕陽一般。從未見她如此失态過。李元昱嘆了口氣道，“等你出去了，就能見到你父王了。”

明皎哭了一陣，聲音漸漸變小，啞着聲音問道：“虛谷子真人有跟你說天帝打算什麽時候放我出去嗎？”

見明皎平複了些許，李元昱回道：“師傅沒有具體地說，但是他推測，過不了幾日，他們就會找上你。”

“我知道了。”明皎吸了吸鼻子。“你走吧。”

怎麽那麽快就下逐客令了？自己才剛到沒多久啊。李元昱有些郁悶，自己辛辛苦苦趕過來看她，可她呢？這是對待多年未見的老友的态度嗎？他許久不見的少爺脾氣突然又起來了，“你怎麽能就這樣趕我走呢？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到這裏的嗎？”

明皎此時聲音已經恢複平靜了，她說道，“我知道啊。這個地方一般人進不來的。”

李元昱怒了，“你知道還趕我走！”一時間他有些委屈，他信守着承諾，苦練了十年，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可她卻如此地冷漠。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讓你離開的。這片林子瘴氣多，你在這裏待久了不好。”明皎如是解釋道。

一聽到這狀似關心的話語，李元昱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沒那麽堵了，反而泛出了些許甜意。他傲嬌地回道：“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就是為了見你，咱們那麽久沒見面，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明皎一時間覺得有些無語。這話應該是她來問吧？大老遠跑過來就只跟她說這些正事，壓根就不太來像專門敘舊的，反而像是來傳達命令的。她還有些不開心了呢，這小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得哄着。“你想讓我說什麽？”

一聽這話，李元昱的臉就拉得老長，許久不說話。盡管明皎看不見但她可以想象得到他肯定生氣了。果然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緊接着明皎問道：“這些年，你過的好嗎？有好好在修煉嗎？我教你的術法沒有荒廢吧？”

李元昱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一愣。但他随即便反應了過來，自豪的說道，“當然啦！如今我已經到了元嬰後期。”

明皎點了點頭，笑道：“你小子不錯嘛，看來還真的有修煉天賦。”雖然肯定也有鴻蒙紫氣的原因在那裏。

“蓬萊山如今怎麽樣啊？”明皎有一句沒一句地問着。

“幾個師兄師姐都下山入世了，我如今也到了下山的年紀。”李元昱答道。

“所以，你下山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明皎的聲音裏隐隐含着笑意。

“當然啦。”剛一開口，李元昱就漲紅了臉，窘迫道，“才，才不是呢。”幸虧有石壁擋着，不然明皎肯定會笑話自己的。這女人從小時候就喜歡捉弄他，沒想到那麽久沒見，她還是老樣子。不過這樣也比像剛才那樣哭哭啼啼自暴自棄的要好。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明皎。

“呵呵。”耳邊傳來了清脆的笑聲，如出谷黃莺。“謝謝你還記得來看我。”

李元昱咳了咳裝作鎮定地說道：“那是自然，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說過的話自然要做到。”

“你後來沒回長安嗎？”明皎冷不丁地突然就問了這麽一個問題。李元昱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回答道，“沒有。”

“為什麽不回去？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家的嗎？我走了，你也不用陪着我了。只要你想走，他們也不會強留着你。”

“因為我答應了會來找你。而這無量山沒有修為的人是沒辦法進來的。于是我便留在了蓬萊山。但是留在蓬萊山就不能輕易下山回家，所以我也就一直沒回去。”

明皎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理由，真該說他是信守承諾呢還是應該說他傻呢？“那你不想回家了嗎？不想你家人？”

“想啊，怎麽可能不想？”李元昱頓了頓道：“我爹還有我大哥每個月都會寄家書過來。我下了山以後肯定會回去見他們一面的。”

明皎笑着說道：“等我出去了，咱們一起回長安。”

李元昱聽了欣喜地點頭，突然又想到明皎看不見于是應了一聲：“嗯！”

正在這時，明皎突然說道，“你先回去吧。”

她的語氣嚴肅，“我是說真的。這裏太危險了，盡管這一塊土地有我的龍氣震懾着，但你始終不能在這裏久留。這林子裏的妖怪都不是善類。你還是盡早離開吧。”

“那我走了，你怎麽辦？”李元昱呆愣的問道。

“你是不是傻？我是應龍啊，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的。”說着，明皎又往外釋放着龍氣說道，“你靠近一點，多沾染點我的龍氣。這樣你出去他們就不敢動你了。”

李元昱聽了乖乖照做。他心裏非常開心，明皎就算這樣了還想着他。他收拾好行囊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轉身說道：“那你出來後記得來找我啊！我在山下的小鎮等着你。”說完就離開了。

這小鬼，她還沒答應呢，就這麽自說自話的讓她去找他。想着，明皎感應着那團龍氣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确定他安全地走出林子後才安下心。

沒想到竟然那麽快就出去了，不過在這裏呆了十年而已。只是短短的十年，這人世間竟然如此的變化無常。思襯着，明皎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出去後恐怕有一場硬仗要打。她絕對會讓那些害她父王受傷的魔界餘孽統統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