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告白

蔡正熙不是故意走丢。

節目錄制結束, 整個舞臺都變得散漫擁擠。嘉賓、嘉賓經紀人、嘉賓助理一窩蜂湧上來。

縱然蕭川身手敏捷，那也擋不住大咖小咖各路神仙飛升。

蔡正熙還沒等蕭川過來，人就被逼退到LED大屏後頭。跑麥的工作人員随便抓住他：“正熙，先把麥給我吧。”

“給。”蔡正熙交換了話筒。

男生很熱心，看蔡正熙身邊沒有助理，但他太忙，就匆匆指了個方向：“從這裏一直往前走，第三個挂旗子的通道口出去就能到二樓休息室。注意，盡量不要經過玻璃棧道哦。”

因為那裏是臺的A1區，有大批粉絲在蹲守。

蔡正熙避開成群結隊的嘉賓團隊, 按照男生的話走，最後還是找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回去換了外套。等了一會兒, 蕭川還沒回來。

他想用手機給他打個電話。

摸衣兜才想起, 自己的手機保管在蕭川身上。

他有點口渴。這裏沒有完好的水。

蔡正熙推門出去。經過玻璃棧道時，那裏之前的人山人海随着嘉賓的火速離開, 已經遭到現場保安驅趕。

所以蔡正熙走下玻璃棧道，整個大廳幾乎空無一人。只是隐約聽見一連串腳步聲。

他聽到林淺榆的聲音。

她在講電話。

“潘導，能給他留兩個鏡頭。”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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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正熙退到旁邊的臨時儲物間, 沒過多久, 秦忱就進來了, 然後是林淺榆。

他不動聲色站在布簾後頭。

之後林淺榆和秦忱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聽在耳朵裏

蔡正熙轉動腕表，默然等秦忱離開。

只剩林淺榆一個人的時候，他原本要走出來。

簾布有狹小的縫隙, 蔡正熙看到林淺榆慢慢蹲在地上，臉朝地面，額頭磕在膝蓋上。卸下面具，壓低了哭咳聲否認：“——我才沒有對他特別好呢。”

那一刻，蔡正熙真的想吻她，其他的，什麽都不用做。

因為想跟她說謝謝，然後是，對不起。

他也想抱她，回家。

——

此刻。

蔡正熙的唇上還有她的溫度。沾染了芒果的氣息。

林淺榆無意識的巴掌扇在他的脖頸一側。

因為潛意識裏，不能打蔡正熙的臉。那樣上鏡會有痕跡。

蔡正熙稍稍被她扇偏。

林淺榆迷茫的眼眸裏有水霧，嘴唇不禁顫抖，只得用力咬下才能自持鎮定。

“第四次了。”林淺榆往後退。

蔡正熙攥緊她的手腕，沒松手。

也沒痛覺。

“嗯。”他要說點什麽來掩飾自己的罪行。

外頭走廊說話聲越來越近。最後無比清晰起來。蕭川和葉鉛有說有笑前後腳進來。

休息室裏，林淺榆低眸看手機，蔡正熙安靜坐在一邊。

看起來相安無事。如果不是看見蔡正熙脖頸上的紅印。蕭川倒願相信蔡正熙什麽都沒對人姑娘做過。

“唉，正熙，你真是讓我好找。”葉鉛走到林淺榆身邊，接着笑道：“要不是半路碰見蕭川，我都還在外面找你呢。”

“實在找不到，我就去查監控。”葉鉛半開玩笑。

蕭川在蔡正熙身邊的位置坐下，簡單解釋：“人群一哄而散，我沒看見你，就從外面走，結果被事情絆住了。”

蔡正熙沒有說話。

接近淩晨。

休息室被B檔節目組的藝人統籌包圍。蔡正熙重新化妝，換服裝。

在此前的一個多小時，他在背臺本。

這就是潘導給林淺榆的補‘補缺方案’。讓蔡正熙在B檔節目裏以‘驚喜嘉賓’的身份出錄一個環節，大概亮相五六分鐘，幫助主嘉賓完成攀岩游戲。

大致設定就是這樣。

林淺榆替蔡正熙答應了。

淩晨一點多蔡正熙上臺，中間環節主嘉賓身體出現狀況，休息了二十來分鐘。直到接近淩晨兩點。

蕭川才陪蔡正熙回來休息室，葉鉛在後頭跟着。

“老大呢。”葉鉛沒在休息室看見林淺榆人，心情瞬間就緊張起來。拿出手機撥林淺榆的外用號碼。

占線。

蔡正熙面帶了些許倦色，可注意力都集中在葉鉛身上。

“可能老大在談事。”葉鉛說。

等了十來分鐘，葉鉛坐不住，重新撥林淺榆的私人號碼。

剛響了兩聲，就被掐斷了。

“可能老大在談很重要的事情。”其實葉鉛自己也完全不确定。

終于，葉鉛再也坐不住，正要準備起身出門去找人。

林淺榆回來了。

“老大？”

“阿更。去哪兒。”蕭川說：“我們錄完了。”

“嗯，我知道。去接了兩個電話。”林淺榆對蕭川點頭，然後說：“今晚我們錄的兩個節目，播出時間在下周三。”

“蔡正熙。”林淺榆将視線挪過去，看着他仔細交代：“回北京你休息兩個周，把狀态養好。下旬你要試戲。最好把之前《風雨不夜人》的顏明角色再回味一遍，然後再看看《攝魂陣》的書評、粉絲評論。”

“正熙，恭喜啊！”葉鉛最先反應過來。

之前提過很多遍了。這兩年備受期待的男頻IP熱門大劇，非此莫屬。

“還不一定呢。”林淺榆搖搖頭，也愁。

現下，整個北京城的男演員都在躍躍欲試這部戲。其競争壓力太大了。最近林淺榆的朋友圈，好多經紀人都在曬自家藝人以前的角色，寫推捧文案。

經紀人的朋友圈有電影、電視、綜藝等導演，有大牌制作人，有投資人，有這樣那樣的各路人脈…………

大家都在争相露面求眼熟。

找關系加微信，關注微博，私信……營銷，增加近期曝光……

都有點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意思。

蔡正熙的綜藝節目要下周才播，林淺榆都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一次熱銷。

剛才她已經回傳公關團隊，把蔡正熙進圈兩年的所有作品鏡頭，記住，是所有，全部剪輯出來備用。

加班加點這周五之前【文案+推送】整理成型。

第二天，回來北京。

蔡正熙就被安排上形體課、古代禮儀課。

下午在健身房，其實蔡正熙都保持了良好的身材管理。去主要是做腿部訓練，練習平地跳高、立定跳遠等專項。

晚上，武術老師陪練基本仙俠武打動作，打戲轉身、立定、勾、拉、推、收等。以及手勢。

林淺榆還特別給蔡正熙請了位手指舞的老師，專門訓練蔡正熙手指的力量美觀感，做仙俠動作要保證上鏡，有欣賞性。

說是要蔡正熙回來休息養狀态，實則已經不能松懈。

夜幕降臨。

蔡正熙從浴室出來，黑色長褲，白色襯衫。頭發半潮潤半幹。禁欲氣質呼之欲出。

蕭川抱本《攝魂陣》上冊的實體書坐客廳沙發上，慢慢看。

他聽見蔡正熙房間裏傳出瓶子碰撞的聲音。蕭川拎着書過去，靠門框看着坐在床沿獨自擦紅花油。

蔡正熙背肌寬闊，腰肌适窄。背部線條流暢，又不不缺乏張力，膚色健康。

他擦完藥，一顆一顆扣好襯衫扣。

“錄完節目和你走散那會兒，我碰見齊杉。”蕭川手指漫不經心翻着書頁，像聊天那樣娓娓道來。

“你知道他的，從來都是封真的尾巴，走哪兒帶哪兒。對了。”蕭川頓了頓：“齊杉說最近要來北京，到時候約我，可能真真也會來。”

蕭川說完就不再多做補充，等着蔡正熙的回應。

他面色沉靜，經過蕭川身邊去客廳的時候，平淡地回：“約你，你就去。不用問我。”

蕭川微怔。

随後才笑着點點頭：“你說的也對。”

——

前兩天，林淺榆還能抽空來看看蔡正熙。周五以後，林淺榆飛夾江縣去探班秦忱，轉而又去了上海陪宋黎參加三個秀。

宋黎的《風栖傳》已經定檔3月上星衛視的黃金時間段播出。

號稱‘開年大戲’。

林淺榆接下來幾乎沒有休息時間。人就在商務車、機場、宣傳辦、公司之間來回轉。

她有多久沒回家了？

一個多月了吧。

初四那天物業通知她回去一趟，她離不開公司，還是讓艾繪替她回去看看，順便把她的換洗衣物多帶些來。

房間裏有好幾個空行李箱，都是林淺榆要用的。

現在，她人還在虹橋機場候機。

蔡正熙坐在自己房間的沙發裏，手機擱在旁邊。

按照這幾天的慣例。

林淺榆每晚十點多就會打電話過來問他一天的狀态情況。

但現在已經11:32分了。

手機沒有動靜。

蔡正熙耐心等待。

11：42分，他手指解鎖手機屏，A林淺榆的名字安靜地躺在他的微信通訊錄第一個。

11：53分。

這十分鐘像過了一個小時那麽漫長。

蔡正熙點了語音通話撥過去。大概六七秒後，她接起。

“蔡正熙。”

“嗯。”他回。

林淺榆等了會兒，他沒說話。

“什麽事？”林淺榆只好主動問。

蔡正熙喉結動了動，說：“你今晚還沒給我打電話。”

林淺榆：“——”

“那個，我剛到酒店，在吹頭發。嗯——你今天訓練自我感覺怎麽樣。”林淺榆盡心盡力地做好自己要職：“我問過你的老師們，他們說你很好，所以我就忘記過問你。”

蔡正熙：“我很好。”

林淺榆握着手機爬進被窩，随手翻記錄，和蔡正熙交代明天、後天要做的事情，她要過兩天才回北京。

“嗯。”蔡正熙都聽了。

林淺榆坐着坐着就躺了下去。

蔡正熙說：“我都知道。”

他眼眸下視，落在自己的膝蓋上，“我在北京認識一位骨科教授，你回來，我帶你過去看看。”

半天，那頭才回應經輕微的‘嗯’。

時針已經劃過12刻度。

蔡正熙一字一句說話，眼神沉黑。

“諄諄。你不要挂我電話，我給你講點事情。”

他拇指摁壓在食指上，聲線啞質：“我是為了你來北京做演員。我不是很喜歡這個行業，但是我愛你。一直都沒變過。”

“我和他們沒有關系了。除了蕭川，我身邊沒有其他人——”

艾繪輕手輕腳進來房間，發現她耳朵裏塞着耳機，頭偏在枕頭裏，垂下的手裏握着手機，通話對象是蔡正熙。

艾繪輕輕幫林淺榆挂斷，取下她的耳塞。關掉床頭的燈。

重新蹑手蹑腳回到自己隔壁間，用自己手機回給蔡正熙。

[正熙]

[老大她睡着了]

[她今天很累，我們輾轉五六個地方]

[太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好嗎]

——

蔡正熙：“嗯。”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沈金主炫酷拽霸邪魅狂狷登場。男三哈。收拾女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