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別撩

房間很黑。蔡正熙橫抱她。

“林淺榆。”

“——喏？”她反應稍慢。

過了會兒, 大約走了四五步子路，蔡正熙提醒她：“不要抓我頭發。”

“嗯。”林淺榆松開手，“那你不要摔了我。這麽黑，你看得見？”

蔡正熙手臂收緊：“抱住我的肩膀，不要亂動就不會摔。”

林淺榆被蔡正熙抱起前，處于被動加呆滞狀态，蔡正熙一句抱緊他，片刻失神後，林淺榆瞬間清醒。

“你放我下來。”林淺榆小腿在空中上下晃，手抵蔡正熙胸膛, 腳往地上墊。

蔡正熙緘默，相對他的沉靜, 林淺榆反抗得愈加厲害。一陣天旋地晃後, 林淺榆感覺自己後背靠着沙發椅，身體同時被順在了沙發裏。

剛剛用手肘撐着沙發面起撐起上半身, 忽地，小腿一邊的坐面開始凹陷，瞬間之後, 她就感覺到蔡正熙挨她很近, 很近。

雖然房間本來就處于黑暗, 但挨着窗戶邊有淡薄的月光透過窗簾，投射在地板上。林淺榆依稀能辨清蔡正熙的輪廓。

蔡正熙：“今天片場，我在上面吊着的時候看見你哭了。你是擔心我嗎。”

薄熱的呼吸噴灑在林淺榆的脖子裏，癢。林淺榆不由自主地挪動身體, 平聲：“我怕你會摔下來，摔死。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小。”

蔡正熙繼續問他想問的：“你還喜歡我。”

沒動靜。

蔡正熙：“你說話。”

他聲線沉穩，似乎非要得到答案不可，得不到答案，他也有其他辦法讓她開口說實話。

林淺榆昂了昂下巴：“那又怎樣。”

她，坦，言，了！

林淺榆之前還會騙自己，一月半前騙蔡正熙。太累了。

還喜歡就喜歡吧。

跟着心走。大家都是成年人，坦誠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

至于那道坎兒。

“我再問一遍蔡正熙。”林淺榆拎着他的衣領，神色變得肅穆：“你是懷着什麽心态做的。”

蔡正熙和盤托出，言簡意赅：“不想你來北京。”

“為什麽！”

“怕你會做對付謝明健那樣的事。”

林淺榆張了張嘴巴。

蔡正熙：“我想你留在我身邊最好，這樣我能保護你。因為本科四年時間很長，而我課業并不輕松，不能時時都看着你。如果你離我近一點，我會放心很多。”

林淺榆眼眶通紅：“那你什麽不提前和我說，跟我商量！”

“那段時間我們不愉快，你一直躲着我。”蔡正熙說到這裏語速頓了頓：“我也不知道，你那時居然會怕我。”

“你當年怕我做什麽呢？”

林淺榆沉默了。

十多分鐘後。

蔡正熙将她的襯衣下擺從腰間裏扯出來。

“唉！別。不準動。”動手不能動手。林淺榆身體陣陣顫栗，發熱的腦袋沒了自主，卻下意識按住他亂動的手掌。

手沿着女孩的五官。

他又在描自己的臉。

蔡正熙最喜歡的事情是瞎子摸象嗎！

不是。

蔡正熙捏住了她的手腕，很細，很熱。他頓下動作，嗓子被火燎過似的，啞澀無比：“怎麽了？”

“你，沒問題吧！”林淺榆拿出經紀人的威信。

蔡正熙：“嗯。”

“他們，人……随時都會回來！”林淺榆咬着牙關，胸腔跟着呼吸起伏：“你給我起開。”

蔡正熙皺眉：“你不是剛親口承認你喜歡我？”

“一碼歸一碼。”

“那你知道我們這樣，被曝光的後果？”林淺榆壓低了聲音反問他。

你就不能避嫌？

“遠的不說，就說天英娛樂的李然因是怎麽糊掉的？都要火上天燒成雲霞和太陽肩并肩，你肯定聽說他的名號………壓過秦忱的戲，搶過霍天的資源…………結果呢，搞三角戀，被扒得好難看啊。解約，賠錢，戲全部被減。紅用了一年，糊只用了一天！！蔡正熙！”

“他們進不來，你別怕的。”蔡正熙溫聲。

因為蕭川沒有房卡。

蔡正熙擡手松開她的發繩，瞬時套在自己手腕，劃開臉上細碎的幾縷頭發，別在林淺榆耳朵後面。

“你耳廓好燙。”蔡正熙明知她燙，還往她耳孔裏輕輕吹氣。點吻落在林淺榆耳骨，耳垂，耳蝸……那一片林淺榆敏感的肌膚。

“蔡正熙——”林淺榆痛苦地掩面：“你這個混蛋別撩了…………”

蔡正熙微怔。輕笑出聲。

“嗯？”他溫柔安撫。

林淺榆不斷蹙眉。

蔡正熙越溫柔，她就越難受，越難受，她就越糾結，越糾結，林淺榆越找不清東南西北，整個人都像被蔡正熙丢進了溫泉裏，浸泡，按摩………大夏天泡溫泉的炙感。

她要***啦！

“你臉頰也好燙，林淺榆，你不舒服？”蔡正熙停下，用冰涼的左手背去幫她降溫。

冷感降服熾熱，激得林淺榆脖頸偏動。嘴巴不經意貼在蔡正熙撐在自己耳邊的右手腕內側。

蔡正熙小幅度轉動手腕，觸碰她的唇口。

林淺榆呆滞了………

她擡手，放在蔡正熙降溫自己臉頰的掌心，好像突然間不想他拿走，就這麽點頭呢喃：“我好熱，我不是要燒起來了。”

蔡正熙剛剛洗完澡，他身上到處都是冰冰涼涼，摸起來真的很舒服。

在蔡正熙聽來，林淺榆說她自己好熱。蔡正熙就主動幫她。

“你是喜歡我的，對嗎，林淺榆。”蔡正熙手指點在她眉心中央。

林淺榆不住地吞咽唾沫，試圖去滋潤幹涸的嗓子，音色細如蠅蚊：“不是這樣的。”

“那你想怎樣呢。”蔡正熙細吻她的脖頸。牙齒輕輕啃噬過她的耳骨。

“嘶——”

林淺榆手掌反向托着蔡正熙的下颌，将他推離自己。

林淺榆試圖坐起來，“你先別這樣，你聽我說。你聽我說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說啥。她可能想說，她不想死。不想玩完。不想蔡正熙還沒紅就黑糊掉………………

她不住往臉上扇風，太熱了，開了空調還這麽熱，橫店是在赤道上嗎。

“以後我再也不來了。”林淺榆說，身體已經撐起80度，要和蔡正熙說正事。

蔡正熙默不作聲将她重新摁進沙發裏，手掌捏住她的單邊肩膀。

“嘶，好痛。”林淺榆沒搞明白蔡正熙忽然這麽粗暴做什麽。

“喂，你，松手。”林淺榆敲打他的手臂。

“你得學會………我的天我脖子，蔡正熙你得學會修生養性。”

如果蔡正熙的粉絲知道她睡了蔡正熙——她們一定會，集資幹掉她。

而沈老板，會幹死蔡正熙。

林淺榆閉上眼睛都能想象沈新對着蔡正熙咆哮：“老子請你來賺錢的，不他媽談情說愛的！”

這都是輕的，最直接後果是賠錢，賠很多很多錢。

蔡正熙固定住林淺榆的下巴，不讓她動，蔡正熙邊認真和她接吻。

“你試試我。”蔡正熙将她臉頰貼着自己胸膛

好涼。

他本來就沒穿上半身的衣服，身上還有水，空調一吹，就更涼快了。蔡正熙後頸發尖滑下來的水漬沾上林淺榆的臉頰…………她整個人都得到降溫。

林淺榆就像被蠱惑，安然享受蔡正熙給她的冰涼………像小時候偷吃冰棍，越吃越想吃，越吃越停不下來。

直到冰化作水，流經喉道，融進五髒六腑，身體內外都涼快透徹。

蔡正熙身體好涼快。

殊不想想，明明是蔡正熙撩熱她的…………

于是，被铐炙的她，同被拯救。

她好像還聽到了蔡正熙異常的心跳聲。

“蔡正熙。”林淺榆換了一邊臉頰去貼他胸口，“你心跳好快。”

“體檢報告上說過你心髒有問題？”

蔡正熙低眸回她：“沒有。”

他身體健康，沒有殘缺，也沒有弱勢，所以不必擔心。

不知道什麽時候，貼身衣服都不翼而飛…………林淺榆才後知後覺。我天！！

蔡正熙靠着沙發，雙腳挨地——抱着她。

“好受些了嗎。”蔡正熙問她。

林淺榆整個人都傻子了。

蔡正熙沒等到她回答，去含她心口。林淺榆躲吧，不想他再輕薄自己——雖然她也占他的便宜，林淺榆不否認。那就不要再繼續了啊。被人察覺端倪，她就真得是玩完，提前退休養老去。

想想那些前輩的真實案例，聲名狼藉隐退娛樂圈，并被全網嘲諷，成為大街小巷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資。

其實不躲還好，躲，蔡正熙直接将她整個人都扣在手臂間，手把握着林淺榆的後頸，不讓她亂掙紮。。

他用腹肌擱疼她。

真真切切抱在懷裏。

“啊啊啊啊！！”林淺榆渾然土撥鼠尖叫。太突然啦。她懵掉。

蔡正熙指尖卷過她的嘴巴，把着她兩肢纖細胳膊，溫聲說：“諄諄，別喊。”

林淺榆：“………………”

“啊啊啊——”她懵然了。

蔡正熙偏頭堵住她的口。

一瞬間功夫，林淺榆覺得自己都要被蔡正熙碾壓碎。

“蔡……正熙！”林淺榆想低頭，不給他親。可是她坐在人家膝蓋上，身體比他還高一截兒，低頭，正好方便蔡正熙索吻。

都要被人吃幹抹淨了。林淺榆啥也沒做，只會手腳發軟。

蔡正熙圈她在臂膀間，手指描繪她的脊柱：“你太瘦了。”

林淺榆想發聲反駁，結果出口就成了星碎的啜泣：“我沒有……瘦啊。”

蔡正熙點點頭：“諄諄，你再說兩句話給我聽。”

“說什麽，嗬……”林淺榆胡亂穿衣服，穿好左袖子，蔡正熙給她扒下右袖子；騰手去穿右邊袖子，左邊又給扒下來了。

跟玩兒貓捉老鼠的游戲似的。

蔡正熙你很過分啊。

林淺榆都要跟他打架了你信不信。

“蔡正熙，你還要做什麽啊？我得下去。你再拽我試試。”林淺榆手腳亂摁。

蔡正熙極其克制說：“你不要在我身上晃來動去。”他的手卡主她的腿腳。

林淺榆默聲，确實沒再動了，過了半晌，說：“他們真的要回來了。”

“有什麽辦法他們能不回來。”蔡正熙正色問。

林淺榆在黑暗裏看着斜上方的窗簾：“沒有。”

她在附近摸索自己的貼身衣服，半天才摸到肩帶，拽過來，低頭默默穿上。頭發亂得不行。

一切都用黑暗作掩飾。

因為反手扣後排扣的時候，她會不由自主抻下胸脯。因為這樣容易扣上。

蔡正熙與她正面相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動作好像多不經意似的，第一指關節還微微彎曲，在她身上輕緩的劃拉兩下。

她視野不清晰，他也看不見的啊，為什麽林淺榆都快懷疑蔡正熙戴了夜視眼鏡！

林淺榆整個人：“…………”

渾身僵住，像被滴蠟玩偶，像關節失靈的木偶——她徹底傻了，呆了，靈魂被蔡正熙撩撥出竅了…………

如果之前蔡正熙撩撥都是她在崩潰邊緣的掙紮，那這個動作，足以把她震懾得頭腦麻木，四肢癱廢。

“諄諄。”

他居然還先說話。

他怎麽能好意思開口同她啰嗦一本正經厚顏無恥呢。

你是蔡正熙啊，你的性冷風人設不能崩啊，你粉絲還巴巴維護你清心寡欲守身如玉呢…………

林淺榆腦補已經不知道開什麽旮旯——早已經忘了，從前的林諄，比人家還主動。

蔡正熙喉結嚅動，貪戀輕薄：“我能放下半截手指。”

他淺淺地笑了笑。

林淺榆手腳抓麻，卡着蔡正熙的手嫌棄地丢出來，裹緊自己的衣服：“蔡正熙你是流氓嗎，你是變态嗎，你是學前兒童嗎，無聊，無恥，無知，你無證駕駛！！”

你竟然摸女孩兒的胸！！蔡正熙不知其畏的笑。

他不置可否。

等林淺榆說完了，蔡正熙也沒說話。

林淺榆臉頰通紅，也好在蔡正熙瞅不見。她現在整個人的情緒波動心電圖就是：蒙羞，羞憤，憤懑，悶悶不樂，樂，樂安天命？？

她身體要炸了，幹脆炸成金銀花，給蔡正熙降火用吧！

蔡正熙：“林淺榆，你說話不算數。這不是好事。”

“我還有錯？”林淺榆都不好意思說蔡正熙得寸進尺。

蔡正熙：“難道不是？”

林淺榆：“我在娛樂圈工作這麽多年，從來都是一字千金，沒有誰敢說我林淺榆的話不作數，只有你，蔡正熙，你厚顏無恥！你就是披着狼皮的人，你就是個狼人，你……你不要這麽過分。”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林淺榆抹掉眼淚說。

蔡正熙知道她在穿衣服，手哆嗦着，扣子怎麽也扣不好。

“我來。”蔡正熙幫她弄好。

林淺榆偏頭別開臉。

“我是有證駕駛。”蔡正熙低沉着嗓音：“你說你會陪我在賽車裏做，漂移過彎道，你敢的。”

林淺榆咬着唇角，反抗他：“你不要亂說，我不會跟你做那種事。珍愛生命，遠離你。”

蔡正熙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你再說一遍。我就放過你。”

“我說！”林淺榆剛鼓起勇氣。

蔡正熙另加條件：“哭着說。”

“像剛才那樣。”

林淺榆：“你過分！”

蔡正熙：“嗯。”

林淺榆：“我不。”

“好。”蔡正熙身體往前走，林淺榆掐着蔡正熙的手臂肱二頭肌地方。

“我掐死你，你信不信。”林淺榆兇起來可厲害了。連秦忱都不敢說話。

誰知道

她多用力，蔡正熙就還給她。

大聲回怼他：“蔡正熙你不知羞…………恥！”

這次蔡正熙才身體力行地告訴林淺榆，什麽叫吃幹抹淨。

林淺榆穿回牛仔褲，雙腿站都站不住，扶着鏡子站起來，擡眸看到臉色紅潮的自己，還沒來得及看身後的蔡正熙。

林淺榆已經狠心別臉，一瘸一拐扶着門框走出浴室。

牛仔褲腿被打濕半截。出來空調一吹。涼涼。

身體裏的燥熱終于被蔡正熙抽幹淨了。她怎麽哭，怎麽喊，都無濟于事………蔡正熙是那種性子。那種時候，林淺榆越羸弱，他就越狠。

她回眸瞪着他。

蔡正熙抖了抖額前的碎發，水滴在空中劃拉半弧，最後砸在瓷磚上。低眸沒看她。

估計，是在想其他事情，比如，林淺榆好看的身體，在明晰的鏡子裏跳躍，他能銘記一輩子。

遲鈍地注意到林淺榆的目光，蔡正熙回視回去，看了半晌，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你還好？”他問。

林淺榆坐在沙發邊沿。

蔡正熙開完客廳的燈回來，林淺榆赤腳踩在地上，拖鞋胡亂扔在一邊。

她趿上拖鞋，想找回自己的頭繩把頭發重新紮起來。左看右看也不見它蹤影。

“這裏。”蔡正熙伸手給她。

挂在他手腕上。

林淺榆摘過來，還是履行經紀人義務叮囑他：“你就在這裏不要亂走，不要出去，等蕭川他們回來。”

“那你呢。”蔡正熙坐在她旁邊，看着她。

林淺榆：“我要過去隔壁。”

蔡正熙：“你也在這裏不好嗎。”

林淺榆：“不好。”

“怎麽了。”蔡正熙不想她走。

林淺榆閉了閉目，睜眼時，怼他：“我想回去躺會兒。”

“嗯。”之後蔡正熙就默言了。

林淺榆起身時，蹙眉疼了下。蔡正熙打橫把她送到玄關，林淺榆開門，忽地又關上。

蔡正熙等她。

林淺榆：“你下次能輕點嗎？我是人，不是木偶。”

蔡正熙：“嗯。”

半晌。兩個人都靜默了。

直到蔡正熙問她：“你是說還有下次是嗎？”

林淺榆：“…………！”

“沒有。”

蔡正熙點點頭：“那下次是什麽時候呢。”

他沒有聽錯。

蔡正熙一本正色說：“我能休息三天，八月份殺青……明天你帶我去桂林，是吧。”

林淺榆推了蔡正熙一把：“想都別想了，沒有下次的。你等着被我開掉吧蔡正熙。”

女孩像只跛腳的兔子，在狼人口下，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