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飛不起來

前世她好不容易熬完了高考,一回家就被奶奶趕着幹農活,等上了大學,又是軍訓,剛喘口氣,就生病了。

算算時間,竟然有很久未曾好好出去游玩了。

“走!咱們也去踏青去!”

難得如今的身份是個侯府小姐,自然是說走就走。

随後她和皇太女一起騎着馬,一邊晃悠悠的逛着街,一邊朝着西郊而去。

且不說蕭悅明看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街頭如何感慨。

此刻西郊,一片綠油油,山坡起伏,十分開闊的草地上,三三兩兩聚着些女子。不高的天空中,還飛着十來只形狀各異,色彩斑斓的紙鳶,時不時還傳來女子的歡聲笑語,好一派鮮活自在的景象。

蕭悅明和武安邦打馬而來,見城門口的小攤上挂着幾只蝴蝶紙鳶頗為精巧,也掏錢買了一只,準備試一試。

等尋了樹林栓好馬,二人沿着山坡往裏走,準備尋個人少的地方放紙鳶。

正走着,迎面卻來了一群七八個姑娘,為首的,正是那日在薛府揍過她的崔家姑娘崔子墨。

她們見了武安邦,先是齊齊行了禮,随後崔子墨看着蕭悅明冷哼一聲。

“蕭姑娘可真是叫人失望,昨日才受辱說要發憤圖強,誓言都還熱乎着,今天卻又似沒事人一般,跑出來游玩,若是我,受了那等侮辱,早一頭碰死,免得丢人現眼。”

“就是就是,因自己而連累長輩親眷,毀了阖府上下的名聲,還有臉出來行走!”

“呵呵,她是誰?可是鼎鼎大名的蕭悅明,早就沒臉了,又怎麽會在乎這些?”

......

幾人毫無顧忌的說着諷刺的話語,即便蕭悅明身邊站着的是武安邦,也沒能讓她們把聲音放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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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邦見四周許多人被這邊吵鬧的聲音吸引,紛紛側目看過來,甚至有人指指點點,不由得臉上浮現了一抹尴尬。

她扯了扯蕭悅明的袖子,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小明啊,你看要不咱們改日再來?”

蕭悅明卻并未回應她,反而是看向崔子墨說道:“丢人現眼的是我,與你何幹?我跟你不熟,麻煩讓開點,我還要趕着去放紙鳶。”

見她如此輕視自己,崔子墨臉上的幸災樂禍瞬間變成了難堪。

“就憑你?也能放紙鳶?哼,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會放紙鳶?笑話吧!就她那身形,跑兩步就趴下了,還想放紙鳶?”

“肯定又是在吹牛,真是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之人......”

“走,咱們一起瞧瞧,這名滿長安的蕭大小姐是怎麽放紙鳶的,一定好玩極了!”

......

崔子墨身邊的人,以及周遭圍觀的女孩們,都紛紛看好戲一般的盯着蕭悅明,臉上挂着諷刺的笑容。

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況蕭悅明本就因為在王府受辱之事,而心中煩悶。

好不容易出來踏青散心,卻不曾想竟然被人如此惡意中傷侮辱。

一瞬間,她胸中怒火升騰,看向崔子墨的眼神都帶着憤怒。

“不就是個破紙鳶?你給本姑娘睜大眼睛瞧好了,要是我放飛起來了,你就給我閉起嘴巴滾蛋!”

說罷,她氣勢洶洶拿着紙鳶朝山坡高處走去。

等走到了高處,心中的怒氣也散了大半,看着手裏半人高的紙鳶,蕭悅明突然覺得有些無措。

她其實根本不會放風筝!

在她小的時候,父母還未離異前,似乎她的母親還帶她去公園放過風筝,但是那時候的風筝都比較小,只要跑幾步,就能飛起來。

可那些早已是很久遠的記憶,且那時的風筝也和現在的截然不同,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海口已經誇下,若是放不了,那麽她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別人只怕更瞧不起她。

想到這裏,蕭悅明只得硬着頭皮,看着不遠處別人放風筝的模樣,依葫蘆畫瓢,拿着系紙鳶的細繩奔跑起來。

也許連老天都在跟她做對,就算她如何賣力的奔跑,她手裏的紙鳶依舊飛不起來。

不是被吹得東倒西歪,就是貼在草地上,壓根不起來。

反反複複的跑,反反複複的放飛,但直到她的背上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也依舊沒能将紙鳶放飛。

周遭一直看着這一幕的衆女子們,都紛紛“哈哈”笑了起來。

有些人甚至放下了手裏的事,專門圍到了一旁取笑她。

“哈哈哈,我說蕭大小姐,你到底行不行啊?光會吹牛,可是沒法子把你的紙鳶吹上天的!”

“看她跑起來像個飛奔的丸子,哈哈哈好好笑!”

“今兒這趟算是沒白來,不但散了心,還有人給我們當樂子。”

“啧啧,你看她那蠢鈍如豬的模樣,真是丢了我們女子的臉!”

“可不是,偏她半點自知之明也無!”

“難怪王府不願把公子嫁給她,要我,寧可叫我家哥兒出家為僧,也好過跟這樣的廢物一輩子!”

......

聽着耳畔的風言風語,蕭悅明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她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一如是處的廢物?

可她明明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女孩,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腦子裏有着比這時代先進得多的知識!

“不!我不是廢物,我絕對不是廢物!”

“我來自未來,我擁有知識,我絕對不是廢物!”

“區區一個紙鳶怎麽可能會打倒我?即便是載人的飛機我都坐過無數次,怎麽可能會輸在一個古代的紙鳶上?”

抓着紙鳶的手越縮越緊,仿佛要将那細細的竹條鑲進手心,蕭悅明的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鬥志。

“蕭大小姐,你剛才不是說,要是你放飛紙鳶,我就要滾嗎?哼,如今該滾出去的,是你吧!”

崔子墨面帶嘲諷,冷冷的說道,語氣中的鄙夷和輕蔑,刺痛了蕭悅明的神經。

她雙目赤紅,一股奔騰的戰意帶着怒火噴薄而出,她死死盯着崔姑娘大聲的道。

“不過是只紙鳶,放飛它有什麽了不起的,我蕭悅明能做出載人飛上天的紙鳶!”

她突如其來的怒吼,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楞住了,幾秒後,當大家反應過來她所說的內容後,笑聲便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沒有人相信她說的會是真的,只覺得如她這般不知所謂的人,實在是太過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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