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林家內幕

聽到這裏,蕭悅明忍不住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沒想到林日地之所以那麽暴戾,原來是家學淵源。

雖然蕭悅明沒見過柳依依口中的星塵,但能夠名滿長安,被捧為翹楚的男子,想必不會差到哪裏去,當然宋錦初肯定是個意外。

雖然按照蕭悅明所學過的歷史,那些名妓哪怕再如何貌美多才,下場都不太好,所以星塵的結局,倒也沒叫她感到意外。

她意外的,倒是柳依依對那星塵的感情。

只是,身為一個妓子,他卻心有所屬,那麽他過得只怕越發煎熬。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擔心你回像他一樣,被林姑娘帶走,最後落個棄屍荒野的下場嗎?”

蕭悅明憋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柳依依“噗嗤”一笑,擡眸去看蕭悅明,他的嘴角雖彎,眼中卻含着淚光。

“不,我是不敢去西北,不敢去看他埋骨的地方,不敢去尋害死他的人,因為我會瘋掉!留在這裏,守着曾經短暫的回憶,學他彈過的每一首曲子,欺騙自己他沒有離開這裏......”

說着說着,他的淚再也無法壓抑,一顆一顆的砸在了他發白的手背上。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随風飄散,你的模樣......”

他轉頭看向窗外的一輪殘月,哽咽着低低哼唱起,那首蕭悅明送給他的《菊花臺》。

他的歌聲哀哀泣泣,聽得人肝腸寸斷。

蕭悅明以前聽這首歌,總帶着一些惡搞的意味,但她今晚,卻忍不住落淚。

難怪第一次她唱這首歌給柳依依聽時,他會嚎啕大哭,原來是真的戳中了他心中,最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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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暗有些愧疚,她為之前送這首歌給柳依依的猥瑣理由,而感到自責。

不過也算是機緣巧合,好歌贈給适合它的人,也不枉它提前幾千年來到了這世上。

聽着柳依依極具特色的輕靈嗓音,唱着這首歌,味道比之周董,要更細膩凄婉,倒是十分特別。

見他反反複複在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蕭悅明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于是悄悄起身,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

小心合上門,出了院子,擡頭看着滿天星鬥,蕭悅明輕嘆一聲,快步離開了楚館。

她還有一件極為要緊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将晚上與林日地發生沖突的事告訴她娘。

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那林日地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若不搞清楚林日地在忌憚什麽,她心裏便有些忐忑不安,感覺自己的小命随時都有可能還給穿越大神。

而目前,能夠了解一些真相的,也只有她娘了。

急急回到府中,蕭悅明先去祖母的外書房請了安,祖母給她科普了一下鑒賞畫作的一些訣竅,見她神思不屬,還狠狠瞪了她好幾眼。

辭別祖母,她忙火急火燎的沖進了她娘的院子裏。

恰巧她娘真抱着她弟弟蕭雨柔講故事,繼父秀菊一臉賢惠的給塌上的一大一小剝着花生。

見她跑的滿頭大汗,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美人娘忙将懷裏的蕭雨柔塞給了秀菊,沖着她問道。

“怎麽回事?你怎麽急得滿頭大汗的?”

蕭悅明順了會兒氣,這才連咳帶喘的說道:“是有個事不太好,所以孩兒才想尋娘拿主意。”

她瞟了一眼屋裏的秀菊和弟弟,有些顧忌的沒有将事說出來。

畢竟跟林家起沖突的禍事是她闖的,若叫繼父和弟弟聽去了,她心裏難免會有些不舒坦。

混跡官場多年的蕭元鼎,如何能瞧不出她的那一點小心思,忙拉着她朝書房走。

“走,有什麽話去娘書房說。”

剛走到門口,這才想起什麽似的,轉頭對秀菊說道。

“阿菊,你先帶雨柔安歇,不必等我了。”

秀菊臉上的溫柔并未淡哪怕一分,他柔順的點點頭,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

“茗香,跟上去,看看夫人需不需要添茶。”

他頭也不回的沖身後不遠處垂目伺候的小厮說道。

那小厮忙應了一聲,快步沖院門外跑去。

等到了美人娘的書房,蕭悅明忙将門掩上,扶着她娘坐在了椅子上,這才将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美人娘坦白了。

“......她聽了那大漢低語幾句,神色不甘的摔貓離開,我估摸着,其中必有什麽重要的緣由。若說她真是忌憚您,忌憚咱們侯府,我覺得不至于。以她那性子,就算是不能殺我,至少也會叫手下給我個教訓。但是她卻什麽也沒做,脾氣一收就離開了,所以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跷。”

美人娘蕭元鼎,其實在聽到蕭悅明陳述和林日地對上的時候,她的臉色就已經十分難看。

等那說出林日地打算當成打死蕭悅明的時候,她的臉上更是露出了猙獰。

若非蕭悅明刻意一句帶過,着重表達了自己對于林日地忌憚什麽的好奇,只怕她早就蹦起來,抄家夥去找林日地算賬了。

“哼,好一個西北王,好一個林家,竟然嚣張如斯,敢把威風都撒到我女兒頭上了!她們家若不是世襲的王爵,又舍得犧牲個把人,她們林家早不知道被今上收拾多少回了!”

聽她娘怒斥,蕭悅明眼睛一亮。

“咦,娘,聽你這麽一說,莫非陛下有意......”

“噓!此話絕不可說出口!”

見她點了點頭,露出一臉“我懂”的表情,蕭元鼎才繼續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可是陛下的天下,‘西北王’?哼!若說五十年前,它還算是民心所向,衆望所歸的話,那麽如今,早已是尾大不掉的一塊頑疾了。要不是上一任西北王懂得取舍,幽州十二城劃歸河西郡,她又暴斃而亡,你以為今日,還有什麽西北王麽?”

感受到蕭元鼎話語中森冷的殺意,蕭悅明不禁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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