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一封牽動人心的信
蕭悅明一聽有些不樂意,畢竟這個故事是她從現代帶回來的,若是叫說書的傳出去了,那豈不是跟她半點關系也沒有了?
“不妥不妥,那些說書的,定會把這故事改得亂七八糟,豈不是糟蹋了?”
“那倒也是,只是我覺得這麽精彩的故事,定會大受歡迎,只咱們聽過,實在可惜了......”
三夫人這麽一感慨,她也有些臉紅,想了想她提議道:“不若叫人編纂成書,刊行出去,若能配上插畫,就更妙了。”
她這麽一提,三夫人倒是眼前一亮,不過随即又有些失望。
“這倒是個好法子,只是這印書實在不便宜,又是本志怪話本,肯掏錢買的,只怕不多。”
“不便宜?”
蕭悅明一愣,這才想起,雖然這個時候造紙印刷已經不是問題,不過活字印刷術是到宋朝才有的,離着現在還有一百多年。
如今的書,全都是雕版印刷,雕好的板子又比較容易磨損,造成了印刷的成本過高。所以目前市面上的書,大多都是些認字啓蒙,四書五經,佛經道藏的書,偶爾也會有話本曲譜等,不過數量并不多。
沉吟片刻,蕭悅明對三夫人開口說道:“三伯母,我倒是有個法子能降低印刷成本,不過需要經驗豐富,且心思手巧的工匠試試,若是成了,必然是一大重舉啊!”
三夫人一聽這話頓時便眼睛一亮:“這有何難,上回幫咱們家做那巨型紙鳶的可不就是個老工匠嗎?”
“顧老頭?這個......恐怕不太好。他是宮裏的人,若是勞煩他老人家,必然是會驚動邦邦她們的,到時候只怕又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且我如今不過是有個想法,還拿不出成熟的制作流程,不若換個信得過,口風緊的......”
“哎呀,對對對,我怎麽沒想到!還是明姐兒聰敏,咱們啊先研究研究,先掙着銀子了才是最要緊的!”
三夫人顯然有些誤解了蕭悅明的意思,臉上透着喜氣,眼中更是金芒四射,仿佛能從她的瞳孔裏,瞧見一個個大大的金元寶。
不去理會她的興奮,蕭悅明則低頭思索起究竟請誰來幫忙。
不過一瞬間,腦海裏便浮現出了墨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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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岩是墨家的後人,最是精通算學機關,木活也肯定不會差,那梅花十九柱魯班鎖,可見一斑。
加上她雖之前與墨岩有些誤會,不過說到底墨家也算是欠她一個人情。如果找他幫忙,應該不會拒絕才對。
想到這個,她忙跟三夫人告別,到了書房,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封信,喚了煙柳上前,命他親自将信送到墨府。
煙柳領命,将信揣進了衣襟中,行禮告退,急急出了院子。
到了門房處,命看門的小厮牽來一匹棗紅色的馬,他跨馬而上,匆匆朝着墨府而去。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便趕到了墨府門前,向墨家的門房說明來意,便被請進了前院的花廳等候。
彼時墨岩正陪着墨清河在後花園的涼亭中下棋,聽到小厮來報,說是宣義侯府來人時,他手裏的白子“叮當”一聲落在了棋盤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墨清河見他表情微怔,眸中驚喜交集,輕嘆一聲,揮袖起身,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我去瞧瞧是怎麽回事,你且先在這兒坐坐。”
說罷轉身帶着小厮去了前廳。
随後這封信就由墨清河從煙柳的手裏接過,又轉到了墨岩的手中。
看着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墨岩親啓,他的心無法抑制的劇烈跳動起來。
一種期待,不安,忐忑的情緒在身體心間彌漫,此時此刻,他才終于徹徹底底的相信了他父親的話。
自己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女子。
小心翼翼的打開信封,抽出信箋,緩緩展開。仿佛扯開了束縛着自己的心的繩索,綻放出一朵明媚的薔薇。
“墨公子,一別數日,不知公子是否安泰?蕭某本不該再打攪公子,只是近日遇到一個難題,需要會木活的朋友幫忙。然蕭某的朋友并沒幾個,思來想去,雖與公子有些誤會,但到底相識一場,應該算得上朋友,所以冒昧打攪,希望公子能助蕭某一臂之力,蕭某自當感激不盡......”
不過短短幾句話,卻足足用了十幾頁紙,每個字都如拳頭一樣大,且歪歪扭扭奇醜無比。
若是叫別人看了,只怕嫌棄的要死,但墨岩卻不自覺的勾起了唇,眼中滿是笑意。
他看得極慢極認真,仿佛一個字一個字的在研究,等看完了,又将信一頁一頁的攤在書桌上,支着下巴呆呆的瞧,心中莫名的歡呼雀躍。
許久,才回神将信妥帖收好,攤開信箋準備回信。
但等筆沾好了墨,他卻遲疑起來。
“我這般急切的答應,她會不會看輕了我?”
“可......若是久不回複,她定以為我不願幫她,再去尋別人可如何是好?”
“要不拖個半日,既不顯得急切,又不算拖延太久,這般才顯得自己随意些?”
“那開頭是書蕭姑娘,還是蕭小姐......”
......
墨岩落筆又起筆,躊躇又思量,竟從未曾遇到過如此糾結之時,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一會兒便急出了一頭的汗。
直拖到了華燈初上,那回信才終于算是寫好,又左右看了看,一會兒不滿意這個字,一會兒嫌那個字太潦草,反複又謄抄了好幾張才算是終于擱筆。
封好信,墨岩摩挲着信封走出書房,預備喚小厮,這才驚覺天已黑了下來。
急匆匆的命小厮快馬加鞭送信,他這才感到腹中饑餓,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那信卻似乎牽連着他的心,叫他食不知味,夜不遑安,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與他相反,在收到墨岩回信,見他答應願意幫助她後,蕭悅明滿意的随手将信塞進了信封,擱在了書桌上一個專門放信箋的匣子裏,回屋美美的睡了一個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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