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你們還沒畢業吧?”池敬淵問道。
那女孩兒笑了笑, 說:“讀大四呢,快了, 做主播賺點生活費。我們在網上人氣很高的, 真的。不信你上網搜一下就知道了,這次特意跑到這邊來做直播的, 你們顏值都好高啊, 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做直播?”
池敬淵冷漠的拒絕了對方的提議,“沒興趣, 我勸你們晚上最好也別處去。”
女孩兒一聽眼睛就亮了,“帥哥你也覺得這裏有蹊跷啊?我們做的就是靈異探險, 要是沒問題我們還不來呢。知道A市郊區着名的鬼宅嗎?我們兩周前才剛去過, 人氣爆棚呢。”
池敬淵皺了皺眉頭, 不打贊同這種作死的行為。
“你們就不怕夜路走多了撞見鬼嗎?”
“哈哈哈,這都什麽年代了,帥哥你居然還真相信這世上有鬼。都是人營銷出來的。要是真有鬼, 之前我們探了那麽多次險,怎麽沒遇見過一個呢?”女孩兒顯然不以為意。
“漣漪, 你和他說那麽做什麽,不願意來就算了。”女孩兒的同伴走上來拉着她走了,那男生還回頭瞪了池敬淵一眼, 大概是把池敬淵當做了情敵。
池敬淵走到戚意棠面前,問道:“二叔,這個村子真的沒什麽問題嗎?”
戚意棠的視線落在不遠處和池敬淵說過話的女生身上,随即将視線收回來, “沒有,怎麽?”
池敬淵松了一口氣,既然戚意棠都這麽說了,那應該都是聳人聽聞的謠言。
“那就好,那幾個人說晚上想出去探險,問我們去不去。”池敬淵如實以告。
戚意棠彎了彎嘴角,說:“你晚上若是想出去,我帶你出去便是,用不着跟他們一處。”
池敬淵也不是什麽夜貓子,每天早出晚歸,早睡早起的,堅持鍛煉身體,作息再好不過,對晚上出去溜達這種事情毫無興趣。
“不用,我就問問,怕他們有危險。”池敬淵說。
“你這麽好心,人家說不定并不領情。”戚意棠注意到有個男生,目光不善,一直往池敬淵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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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敬淵落拓不羁,說:“我只随心做事,別人怎麽想與我無關。”
“說的不錯。”戚意棠想着這會兒要是有酒該多好,他對陳宣招手,“去叫人送壇酒過來。”
“就汾酒吧。”
“是。”
池敬淵聽見戚意棠的囑咐,正想問,戚意棠又轉過身來,問他:“酒量如何?”
池敬淵思索片刻,“還行。”
他這個還行,還真不怎麽行,吃過晚飯,趁着明月高挂,戚意棠邀請池敬淵在院子裏對酌。
汾酒雖然醇香,以“入口綿、落口甜、飲後餘香、回味悠長”着稱,但到底是烈酒,池敬淵貪了兩杯,一回過神來,已經感覺頭頂的月亮重影了。
他指着月亮,眼睛發直,戚意棠從他手中拿下酒杯,哄道:“改日再喝,不能貪杯。”
池敬淵呆呆的歪過頭,直勾勾的盯着戚意棠看,忽然他笑了一下,擡手摸上戚意棠的臉,指尖勾到了他綢緞似的烏發。
“神仙。”
他口齒不清的說道。
戚意棠聞言一怔,将臉靠在池敬淵的手心,沒有說話,只是用他琉璃般清透的雙眼注視着池敬淵,溫柔如春水。
“夜深了,我們進去吧。”戚意棠起身,将池敬淵從椅子上拉起來,池敬淵腳下踉跄,撞進了戚意棠的懷裏。
“嘶……”池敬淵摸着自己挺直的鼻梁,被撞得紅了眼。
“沒事吧?”戚意棠見他臉色酡紅,就連眼睛都是紅的,大概是被撞疼了。
“沒……內嘶……”喝醉的池敬淵一開口,居然大舌頭了,偏偏他自己還沒察覺到,腳步蹒跚的要往裏走。
戚意棠失笑,只覺這人怎麽這麽可愛。
他上前攙扶住池敬淵,池敬淵暈乎乎的将頭枕在戚意棠的肩頭,醉眼朦膿,“二叔……給您唱歌……”
“嗯?”戚意棠輕聲應道,說起來他還沒有聽池敬淵唱過歌呢。
池敬淵忽然從戚意棠身上彈了起來,走了個正步,站直身子,開口:“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戚意棠淡定從容的臉難得裂了,修竹一般的身子,似乎在風中晃了晃。
“汪汪汪——”
“咯咯……咯咯咯——”
一時間,周圍雞鳴狗叫,亂作一團。
戚意棠真的不知道,池敬淵唱歌原來還有這個威力,偏偏這個醉鬼自己不知道,還扯着嗓子在唱呢。
“艹!誰在唱歌!快閉嘴,要命了。”
終于周圍有鄰居忍不了了,打開窗戶,破口大罵。
“是誰在唱歌,快殺了這惡魔!”
為了不擾民,戚意棠擡手捂住了池敬淵的嘴巴,“乖,我們別唱了。”
池敬淵喝高了,正在興頭上,哪裏肯就範,“唔唔唔……”
即便被捂住嘴,被戚意棠壓制住,他也要用破鑼的嗓子,高唱出歌聲!
戚意棠只能強行将人帶回了屋裏,路上被柳明珠瞧見了,還打趣的說了一句:“喲,二爺終于舍得下手了,記得明早給咱們發紅雞蛋啊。”
宴知秋的頭還在樹梢上,拉着哥哥的手,沒法出聲,宴一葉會意替宴知秋問道:“二爺為什麽要發紅雞蛋呀?”
柳明珠風情萬種的笑了笑,道:“你們倆還小呢,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二爺等這一日可等得鐵樹都要開花了。”
戚意棠睨了她一眼,“別帶壞小孩子,你自己的事情還沒搞明白呢。”
柳明珠哼了一聲,果真沒再多言。
陳宣滿臉擔憂的站在門外,跟木頭樁子似的,柳明珠手裏拿着粉色的絹絲手帕,拍在他的胸口,道:“你該為二爺高興才是,他終于得償所願了,喪着一張臉做什麽?可是有意找不痛快?”
陳宣瞥了她一眼,柳明珠說的不錯,可他還是無法認同,沉默寡言又無趣的池敬淵做主上的夫人。
“嗯。”他冷硬的應了一聲,知道自己該為主上歡喜。
池敬淵躺在床上,嘴裏被戚意棠下了禁言的法術,還在不停的張嘴,企圖放聲高歌。
“你這嗓子,真是鬼聽了都怕。”戚意棠無奈的調來一盆熱水和幹淨的毛巾,打濕擰幹後給池敬淵擦臉。
池敬淵被他擦着臉,沒多久也不張嘴鬧着要唱歌了,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戚意棠的臉看。
大概是剛喝了酒,他明朗的雙眼浸着水,宛如天上的銀河。
英俊的眉眼,在夜晚昏黃的燈光下被柔和了不少,大概是因為剛才一番鬧騰,池敬淵的領口被扯大了不少,露出他的鎖骨,蜜色的肌膚上躺着戚意棠送他的那塊木牌。
戚意棠被他這麽盯着,忽然有些恍然,“小淵……”
他手上停下了動作,池敬淵有些疑惑,為什麽不繼續擦了?
池敬淵抓着自己T恤的衣角,向上撩起,露出他漂亮的腹肌和人魚線,“這裏還沒擦。”
他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戚意棠卻忽然喉嚨一緊,捏緊了手裏的毛巾。
見戚意棠還未動作,池敬淵疑惑的開口:“二叔?”
就是這兩個字,瞬間将戚意棠點燃,俯身扣住池敬淵的手腕,将他兩只手禁锢在床上。
戚意棠的烏發從肩頭滑落,掃過池敬淵的面龐,有些癢。
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而是不明所以的望着在他身體上方的戚意棠,那清澈黑亮的雙眸,全然沒有絲毫防備的望進戚意棠的眼裏。
戚意棠俯下身,臉與池敬淵的臉相距不過一指的距離,“你知不知道,我會吃了你的。”
池敬淵黑白分明的雙目一眨不眨的看着戚意棠,也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二叔……我有點……困……”
最後一個字已經話不成音了,池敬淵真的心非常大的在這種情況下睡着了。
弄的戚意棠有些哭笑不得,池敬淵不是裝的,他是真的睡着了,戚意棠不得不從池敬淵的身上爬起來,側着身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最後無奈的伸手,在池敬淵的腦門兒上彈了一下。
湊合着過呗,還能離不成。
“磨人精。”
雖然這麽說着,戚意棠還是給池敬淵擦了身子,弄到床上,蓋好被子,讓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大概是酒喝多了,池敬淵半夜醒了一次,準備起身去上廁所,他剛清醒一點,便聽見了風聲。
這次不是錯覺,是真的,他往被子裏縮了縮,偷偷睜開眼睛,竟看到窗戶被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雙眼睛來,正直勾勾的往裏看。
那眼睛透着一股死板和滄桑,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在打量屋裏的人,池敬淵不敢再睜開眼睛,只得裝睡,直到聽見細小的關窗聲,他才睜開眼睛。
他翻身下床,穿上鞋,打開窗戶跟了上去。
午夜的渝溪村,安靜極了,周圍只聽得見山風作響,天上的月亮也隐匿進了厚厚的雲層裏,沒有一絲光亮。
池敬淵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拿件外套,夜晚的渝溪村霜寒露重,冷得人骨頭疼。
他前腳剛離開自己的住處,後腳沒被池敬淵關緊的窗戶縫隙處又出現了一雙眼睛,這雙眼睛死氣沉沉,眼珠子僵硬不會轉動。
屋子裏沒有人,只有淩亂的被窩。
那雙死魚目般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隐隐聽見“嗬嗬”的聲響。
池敬淵遠遠看見一個背影,想必就是剛才偷看他的人,他快步追了上去,那人影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走得越來越快,然後猛地拐進了巷子裏。
池敬淵快步追上去,茫茫夜色中,只有一條空無一人的青石板小路。
他居然跟丢了,那人的背影看來應該年紀不輕,腿腳居然這麽利落。
寂靜的村子裏,連鳥蟲聲都沒有,池敬淵轉身打算回去。
“啊——”
一聲尖叫忽然劃破了寧靜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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