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夏雲舟的西洋棋, 池敬淵沒有賠給他,因為夏雲舟說這樣的西洋棋他多得是, 說着就從地下室翻出了一副新的。

池敬淵:“你搞批發嗎?”

夏雲舟将新的西洋棋換上去, “沒有,都是朋友送的, 以前有一段時間特別沉迷于這個。”

“對了, 安神符給你。”夏雲舟從衣服兜裏拿了一打給池敬淵,池敬淵捧着一手的安神符, 有些不知所措。

“田恬說不夠的話,你和她說, 她再給你畫就是。”

“嗯, 我一會兒和她說聲謝謝。”池敬淵拿着安神符回了客房, 将安神符放在他的枕邊,想了想上網給田恬買了一箱零食寄給她。

晚上睡覺前,窗外照例響起了敲擊聲, 池敬淵走過去一看,窗沿上放着一碗藥, 他利落的端起碗将藥喝下去。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大概是這個不知名的藥效果太好了,池敬淵每天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它愈合時傳來的癢意。

藥碗放下沒一分鐘, 一只修長的手伸了出來,端起碗。

正在此時,窗戶突然被打開了,一只蜜色有力的手一把抓住這只白皙修長的手。

池敬淵與戚意棠四目相對, 久久沒有說話。

池敬淵松了手,“這幾日以來勞煩二爺了,以後不用再送了。”

戚意棠反手抓住他的手,目光追随着他,“你可以一直假裝不知道,把我當做陳宣。”

池敬淵黑亮的瞳孔注視着他,“我已經知道了。”

“所以我沒辦法自欺欺人。”

戚意棠緊了緊手,緊蹙的眉宇舒展開來,眸色柔和的看着他,“中秋快到了,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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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敬淵的身體一僵,随即搖搖頭,“不必了。”

戚意棠嘆了一口氣,手指與池敬淵的手指勾纏在一起,語氣溫和的說:“我已經一千年沒有過過中秋了,就當是圓我一個心願好嗎?”

池敬淵雙手一顫,他看得出戚意棠法力深厚,想必做鬼的年生應該很長,可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千年了。

千年孤獨,他到底是如何度過的。池敬淵的心尖抽疼,到底對戚意棠狠不下心去。

“嗯。”

戚意棠身後是月華傾瀉,承滿他的肩頭,他揚起嘴角,牽住池敬淵的手,一把将他從窗戶裏拉了出去。

池敬淵猝不及防跌了出去,心頭一驚,下一刻腰身便被緊緊的摟住。

戚意棠抱着他,懸浮在夜空中。

月色溫柔,戚意棠眉眼含笑,低頭凝視着他,“我們回家。”

……

次日一早,夏雲舟從卧室裏走出來,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和在廚房裏忙碌的阿姨,揉了揉後腦勺,“池敬淵還沒有起來嗎?”

池敬淵向來起得早,就算他不去上班也比他這個要去上班的起得早,今天難得沒有看到人,池敬淵是睡過頭了嗎?

“今早還沒有看見池先生。”阿姨擦了擦受手上的水漬說道。

“讓他睡吧,不用去叫醒他。”夏雲舟叮囑道。

“是。”

夏雲舟前腳剛到特案處,後腳就收到池敬淵的消息。

“嗯?”夏雲舟坐直了身子。

“怎麽了?”吳迪聞聲看過來,夏雲舟擺擺手,又靠了回去,“沒事,池敬淵回家去了。”

“所以他到你那兒去,是和家裏鬧矛盾了?”吳迪問道。

夏雲舟搖搖頭,“不清楚,沒問。”

“有時候感覺池敬淵可真是神秘啊。”吳迪感嘆道。

田恬嘬了一口牛奶,趴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神秘的男人比較有魅力。”

“得了吧,有魅力也和你沒關系,你這幾天晚上偷牛去了嗎?黑眼圈那麽嚴重。”蘇卞端着一杯咖啡從田恬背後走過。

田恬咬着吸管,扭過頭說:“最近追劇熬夜熬的。”

“你還是少熬點夜,皮膚會變差的。”吳迪認真的說,“最重要的是,熬夜使人頭禿。”

田恬無奈的聳肩,說:“沒辦法啊,我一直告訴自己說看完這點兒就睡,看完後又忍不住登上微博去刷話題。”

她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讓你手賤。”

吳迪拿着手機翻看着朋友圈,看看有沒有新法器的信息,“最近真是風平浪靜啊。”

“風平浪靜不好嗎?”之前連着出事,夏雲舟好不容易才得到休息的時間,想着快中秋了,正好回去一趟。

吳迪把下巴抵在桌面上,手機放在面前,“我還是閉嘴吧,萬一真把案子念叨來了,我就是個罪人。”

晚上吳迪和蘇卞一起去吃了個晚飯,兩人喝了點酒,這會兒已經入秋了,到了晚上有點冷,吳迪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招手叫來一輛出租車,和蘇卞揮手道別。

蘇卞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和吳迪告別之後,準備走回去。

估計有點喝高了,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輛出租車的異常。

“師傅,到水域上城。”吳迪打了個酒嗝,歪歪斜斜的靠在窗戶上。

“小夥子,你注意別吐我車上了啊。”出租車師傅叮囑道。

吳迪擡起手來,大手一揮,“放心師傅,我就喝了一點點……就一點點。”

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就這麽一點兒。”

師傅看他這樣忽然有點想把人趕下去,都神志不清了,還一點點。

這會兒夜已深,吳迪家小區附近那段路燈光有些昏黃,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緣故,路燈閃爍,外面飄着綿綿細雨,路上更是沒有什麽人跡。

吳迪有些困,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小會兒,後來是被冷醒的,口齒不清的嘀咕道:“師傅,你空調壞了嗎?好冷啊。”

出租車師傅有覺得有些奇怪,“沒有啊,那我把空調關了吧,我也覺得有點冷。”

“嗯?什麽時候上來一個人啊?”吳迪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身邊坐了一個人,這師傅怎麽不聲不響就拼車了呀?

出租車師傅的聲音明顯有些慌,“小夥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呀,大晚上的,你注意點。”

吳迪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手一揮,摸到一只冰涼的手,“抱歉啊,不小心打到你了。”

“師傅你吓唬我呢,這裏明明就有人。”吳迪支起身子,扭頭一看,他旁邊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一個穿着紅色喜服的新娘子,頭上的蓋頭已經被掀開了,露出一張煞白的臉來,眼睛下面淌着血淚,雙目呆滞的注視着吳迪。

出租車師傅被吓得把油門當做了剎車,一腳踩到底,還好周圍沒有什麽車輛也沒有什麽行人來往,才不至于釀成大禍。

一陣劇烈的晃動讓吳迪徹底清醒過來,胃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師傅,快停車,要吐了!”

師傅張皇失措的反映過來,一腳踩在剎車上,将車停了下來,飛快的跳車。

吳迪推開車門,跑下去對着綠化帶就是一頓嘔吐。

好不容易吐舒服了,吳迪這才注意到自己背上好像有點重,他扭頭一看,正好與自己背上的紅衣喜服女鬼四目相對。

“南無佛馱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吳迪口中念起咒語,将手腕上的佛珠打出去,一顆顆佛珠飛起攻向他背後的女鬼。

女鬼一臉呆滞的逃竄,卻被吳迪口中的咒語震得動彈不得,口中發出慘叫。

那幾顆佛珠将她圍困在其中,吳迪的酒總算是全醒了,他走到女鬼面前質問她,“死後不去投胎轉世,偏偏要出來害人,這回栽倒我手裏,可沒那麽容易放過你。”

“死了?誰死了?我嗎?”女鬼神情呆滞的望着吳迪。

她怔了怔,臉上露悵然若失的神情,“原來我死了啊……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坐車回家。”

“我聽見你說了一個很熟悉的地名,我就跟了上來。”

“既然你已經死了,就不要在人家逗留了,你若是沒有害過人,我便送你去投胎轉世。”吳迪收回圍着女鬼的那串佛珠,說道。

女鬼趕忙搖頭,說:“我沒有害過人,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你家住哪裏?我可以幫你去看看。”吳迪知道如果不了卻她最後的牽挂,她是不會輕易去投胎的。

“真的嗎?太好了。”女鬼一臉驚喜的看着他,“我住在……我……”

“我想不起了,剛剛聽見你們說了一個地方,我很熟悉。我就跟上來了。”女鬼歪着頭努力回想自己住在哪裏,名字叫什麽,可是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那你應該是和我同一個小區,我剛才說的地方是水域上城。”

“對!是這個地方!”女鬼一臉激動地看着他,“可以帶我去這個地方讓我再看一眼家裏人嗎?”

吳迪拒絕道:“人鬼殊途,你已經死了,我不能帶你去,但是我可以代替你去看看。”

吳迪打量着她的外貌,大概二十四五的樣子,又是穿了一身喜服,和自己還是一個小區的,應該很好找。

女鬼知道吳迪說的沒有錯,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她還記得剛才吳迪的咒語對自己來說有多厲害,也不敢反抗,“那好吧。”

吳迪對着她念了一段往生咒,将女鬼成功的送入輪回。

“大……大師!”出租車師傅在旁邊圍觀了全程,雖然他看不見那個女鬼,但是他看見了吳迪和女鬼鬥法的全過程,最後他也看見夜空中亮起了幾點金色的光斑。

吳迪往後一退,避開出租車師傅撲過來的身體,“師傅……我是直男,你矜持一點。”

“大師!救命啊!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兒。”

出租車師傅眼看着就要給吳迪跪下,吳迪趕忙扶住他,“別別別,受不起,受不起。”

“你女兒怎麽了”

師傅哽咽着說:“我女兒已經昏迷半個多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南無佛馱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普庵咒》

吳迪:我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吳鴉嘴。

實不相瞞,吳迪坐出租車遇見穿紅衣喜服的女鬼,是我做的噩夢,十分酸爽。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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