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特別的約會

“嘔——”

安陽趕緊沖出辦公室, 直接沖向洗手間。

北冥十四的辦公室是獨立的, 外面套着大辦公室, 就是特殊專組第四組組員們的辦公室, 大家都在外面忙碌。

突聽“嘭——”一聲,組長辦公室的門被撞開,安陽一臉菜色,匆忙跑出來, 紮進洗手間,随即就是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北冥十四也跟着從辦公室走出來, 不過只是站在辦公室門口, 無奈的看着安陽的背影笑了笑,搖了搖頭。

組員們則是好奇的看着洗手間的方向,聽着裏面的動靜,然後悄悄交頭接耳的低聲說:“天呢,安陽不會又懷了吧?”

“聽說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那這次……”

“會不會是個可愛的小男孩?”

“要我說, 我們組長能力這麽高,絕對雙胞胎了!”

“什麽雙胞胎,我說是三胞胎!”

“胡說,五胞胎!”

安陽:“……”

安陽在洗手間裏吐,本來沒聽見那些人小聲議論, 但是因為後來他們為了雙胞胎、三胞胎還是五胞胎大聲争執了起來,所以安陽聽得是一清二楚。

安陽吐得臉色慘白,而且因為酒心巧克力, 還有點暈忽忽的,從洗手間走回來,一臉絕望的推開組長辦公室的大門。

北冥十四坐在辦公椅上,疊着腿,十分優雅,正拿着內線電話。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是不是你剛才送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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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一聽,好家夥,對面是孟婆!

那個宅男女神孟婆小姐姐!

安陽趕緊沖過來,眼巴巴的看着電話。

北冥十四無奈的繼續說:“那東西是不是你最新研究出來的試驗品?”

孟婆小姐姐的聲音頓時變大了,安陽都能隔着電話聽到。

“哎呀!別這麽說了,搞的我很小氣似的,別人還以為我把試驗品當成伴手禮送人呢!真是,不是試驗品,沒有副作用,你放心吧,昨天我已經讓黃泉制藥批量生産了……”

黃泉……

制藥……

藥廠叫這個名字,誰敢吃?!

北冥十四說:“巧克力的藥效是多久。”

“對對對!”安陽貓在一邊,最擔心的也是這個問題,藥效是多久。

孟婆小姐姐笑了笑,迷之自豪的說:“你放心吧……二百年!”

“二……”

安陽一個翻白,差點直接厥過去,“咕咚!”一下,坐在了辦公桌前的沙發上,直喘粗氣。

孟婆小姐姐還在繼續說:“我還在想辦法提高時限,我知道二百年有點短,但是二百年之內,我絕對有信心把巧克力的時限提高到兩千年!”

安陽:“……”絕對要挺住!

如果真的被氣死了,就要去地府報道了,那時候豈不是要天天面對腦洞可怕的孟婆小姐姐?

誰會想出制作這種奇怪的酒心巧克力啊!

北冥十四聽到這裏,已經無話可說,“咔嚓”一聲挂了電話,說:“你聽見了?”

安陽倒在沙發上挺屍,已經聽不見了,感覺自己終于明白,什麽叫心如死灰……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敲了敲桌子是,說:“對了,有正事跟你說,關于那個玄夜的。”

“嗯?”

安陽一聽到“玄夜”兩個字,登時眼睛就睜開了,也不翻白了,趕緊坐起來,說:“怎麽了?”

北冥十四一看,眯了眯眼睛,氣壓頓時低了很多,說:“一說玄夜,你就這麽緊張?”

安陽一臉迷茫,不知道北冥十四為什麽突然低氣壓,還使勁點頭說:“是啊是啊。”

北冥十四:“……”

安陽又說:“你不好奇麽?我覺得他不像是兇手,龍鱗沒有傷他。但他全身到下都是問號,特別奇怪,而且特別神秘。”

安陽這麽說着,就聽到北冥十四“呵”的冷笑了一聲。

安陽說:“你快說啊。”

北冥十四卻拿起辦公桌上的資料,一頁一頁的翻,說:“突然忘了。”

安陽:“……”

安陽趕緊蹦起來,竄到北冥十四身邊,說:“說吧說吧,你肯定沒忘!”

安陽左一下右一下的竄在北冥十四旁邊,說話的氣息輕輕吹在北冥十四的耳畔,那種感覺麻嗖嗖的,很奇怪,但又有點讓北冥十四愉悅。

北冥十四板着嘴角,說:“肩膀有點酸……”

安陽一聽,暗地裏翻了一個白眼,心想着這個悶騷心機男又來了。

不過還是趕緊擡手搭在他肩膀上,勤勤懇懇的捏肩膀,說:“北冥大佬,您覺得這個力度合适麽?”

北冥十四微微一笑,說:“差強人意。”

安陽一臉殷勤說:“那現在可以說了麽?”

北冥十四曲起食指,“叩叩”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說:“我剛才去了檔案室,查閱了玄夜入獄的文件……”

壬十九打電話來說,那些涉案人員的關聯終于找到了,并不是無差別殺人。

這些人在十年前,全都和一家藥廠有關聯。

——和業制藥。

而玄夜十年前犯下的五十多條人命,也都和這個藥廠有關聯。

北冥十四說:“第一個癫狂的主任醫生,十年前曾經在藥廠當藥劑師,第二個癫狂的地痞混混,原本是藥廠的保安隊長,被炸死的大學教授,是藥廠的醫學顧問。”

安陽說:“那剛剛死掉的那個道士呢?”

北冥十四說:“這也是最奇怪的,我以為一個道士和藥廠不會有關聯,但是仔細一查,發現這個道士,十年前是藥廠的特別顧問。”

“特別……”安陽奇怪的說:“顧問?一個道士怎麽做制藥的顧問?”

北冥十四輕笑了一聲,說:“我去查看了藥廠的情況,十年前因為大屠殺,藥廠本就是小規模的,幾乎高層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五個人。”

安陽喃喃的說:“五個……那現在瘋了的死了的一共有四個了?”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說:“這就意味着,兇手最少還要行動一次。”

安陽立刻說:“最後一個人是誰?”

北冥十四眯眼說:“藥廠的出納。”

出納……

安陽正在冥想,北冥十四已經打斷了他的思路,拍了拍安陽的手,示意他不用給自己再捏肩膀了。

安陽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挺勤勤懇懇的,剛才聽得太入迷,一直都在給北冥十四“服務”。

安陽趕緊坐在辦公桌對面。

北冥十四說:“假設如果玄夜真的不是兇手,那麽每一次,我們接到玄夜的預示圖之後,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現場,但是……”

安陽接口說:“但是每一次都晚了一步,這些人不是瘋,就是死?”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說:“那麽你想過這是什麽原因麽?”

安陽腦子裏“轟隆”一聲,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低聲說:“內……內鬼?”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說:“內鬼,就在本部大廈裏。”

每一次玄夜拿出預示圖,北冥十四都會第一時間發給本部大廈的職員,讓他們大面積撒網去找,找到的速度不算慢,但是最後結果全都失敗了。

北冥十四說:“如果不是玄夜故意的,那麽這裏肯定有內鬼。”

安陽皺着眉,說:“這怎麽辦?”

北冥十四微微一笑,對着安陽勾了勾手指。

“咕嘟!”

安陽承認,北冥十四的顏值簡直帥的天昏地暗,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不管是壞笑,還是冷笑,更別說是微笑了,那該死的小酒窩,甜的安陽差點倒牙。

安陽趕緊沒骨氣的湊過去,說:“怎麽了?”

北冥十四故意壓低了聲音,嗓音沙啞性感的說:“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藥廠的出納,想不想把內鬼和兇手,都釣出來?”

安陽:“……”啊……差點忘了,北冥十四有個北海龍太子這樣的“閨蜜”,釣魚是一把好手。

會議室。

北冥十四臨時召開了特殊專組會議,上到部長,下到組員,全都在大會議室裏集合。

衆人正在分析玄夜逃獄,和剛剛死掉的道士的事情。

突聽“嘭——”一聲。

會議室的大門猛地被撞開,安陽急匆匆的從外面沖進來,舉着手機,說:“又……玄夜又發預示圖了!”

衆人的目光“唰!”一下全都聚集在安陽身上,随即就是不停的躁動和喧嘩。

北冥十四只看了一眼,立刻說:“現在出動,重點放在這張預示圖上,務必找到地址!”

“是!”

會議被迫終止,特殊專組幾乎所有的組員全都跑外勤去找地址了。

眼看着天色慢慢黑下來,已經過了八點半,夏日的天氣終于昏暗下來,大家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北冥十四看了一眼時間,對安陽招手說:“走吧,先去吃飯。”

小仙女抱着資料從樓上下來,正好看到北冥十四和安陽肩并肩的走出來,就笑着說:“組長,小老板,你們去哪裏呀?吃飯去麽?”

安陽說:“是啊,肚子都餓了,要不要一起?對面那條街開了一個新餐館,不錯啊。”

小仙女擺手笑着說:“诶?我可不去,你們去約會,我怎麽能當電燈泡呢?”

安陽一聽,連忙解釋說:“你別……”

誤會。

安陽的話還沒說完,北冥十四已經突然搭住安陽的肩膀,笑着說:“是啊,約會……特別的約會。”

小仙女一聽,登時羞得臉都紅了,說:“沒眼看沒眼看,哎呀組長好浪漫呀!快去吧快去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安陽:“……”

安陽一臉死灰的跟着北冥十四走出大廈,然後進了停車場,坐進北冥十四黑色的跑車裏,一邊機械的系安全帶,一邊轉頭看着北冥十四,說:“為什麽要說約會?公司裏的人該誤會了。”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根本沒有悔改的表情,說:“當然要掩人耳目,難道說我們去釣魚?”

安陽:“……”啧,很想一拳揍花北冥十四的俊臉,但是一方面安陽肯定自己沒那實力,另外一方面安陽又可惜那盛世美顏,舍不得舍不得……

車子快速行駛出去,朝着對街而去,不過在對街繞了一圈,沒有進餐館,又從小路調頭走了。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來到了市郊區最近的別墅區。

這片別墅區因為離市裏非常近,所以售價一直居高不下,是有錢人聚集的地方。

安陽忍不住說:“這個出納,掙錢還挺多?竟然住這麽好的房子?”

北冥十四招了一下手,示意安陽跟上,兩個人快速走進別墅區,找到了門牌號,北冥十四一擰門把手,直接推門走進去,好像進了自己家一樣。

安陽看的目瞪口呆,說:“你……你就這麽進去了?不會被人告非法入侵麽?”

北冥十四一臉淡然的說:“我已經讓壬十九和阿彥,秘密的把出納帶走,保護起來了,現在裏面沒人。”

安陽點了點頭,也對,現在可信的人中,也就壬十九和阿彥了。

兩個人走進去,安陽更是瞠目結舌,說:“天呢,太豪華了!”

北冥十四鄙夷的看了一眼安陽,說:“你現在也有錢了,又不用治眼睛,如果喜歡,買十套都不需要眨眼。”

安陽趕緊擺手說:“我有房子住,我一個單身漢,房子夠住就行了,這個就看看,感嘆一下,如果真的花錢買,沒那個必要。”

雖然安陽接受了孫彤彤的遺贈,但是那筆錢,安陽一直都沒有動過,畢竟他自己的錢夠花,代購店也托了小黑書和地府論壇的福氣,越來越紅火,老客多的數不勝數,只不過百分之八十都是奇葩……

所以安陽的錢絕對夠花,而且夠花的很舒服,孫彤彤的錢,安陽根本不打算用,反而還在想,孫彤彤畢竟是孤兒院出身,小時候一直長在孤兒院,估計很想幫助那些沒有家人的孤兒。

當時孫水心假意把錢捐給孤兒院,但實則從中作梗,反而是自己捐給了自己,安陽想着,孫彤彤一定很傷心。

安陽這些日子托舅舅也去打聽了一下,哪些孤兒院需要資助,哪些孤兒院不是耍花槍的,錢捐過去,真的能到孤兒手裏的。

北冥十四看着安陽,忍不住笑了一聲。

安陽驚訝的說:“笑什麽?”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笑你可愛。”

“可……”

“嘭!”一聲,安陽感覺自己的頭頂已經冒煙了,北冥十四這家夥,怎麽總是仗着自己長得帥,就不按套路出牌!

北冥十四撂下一句驚天動地的話,随即施施然的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在地上設下陣法和結界,準備釣魚用。

兩個人走進卧室,安陽驚訝的說:“還有保險箱,真厲害了,肯定有很多值錢的東西,早知道我也考出納了,看起來比代購店賺錢。”

北冥十四無奈的看了一眼安陽,然後繼續布下陣法。

安陽則是在卧室裏左顧右盼,“嘭!”一聲,安陽一轉身,不小心碰了一下床頭櫃,上面的花瓶差點掉了,吓得安陽趕緊撲過去把花瓶包住。

“呼——”

安陽狠狠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花瓶是不是古董,要是砸了,自己就完蛋了。

安陽剛松了一口氣,把花瓶放在床頭櫃上,就看到床墊底下似乎壓着什麽,露出一個小角來。

安陽有些奇怪,伸手拽了一下,把拿東西抽出來,是一個牛皮的本子,已經老舊不堪。

“賬本?”

安陽奇怪的翻了翻那牛皮本子,裏面的紙張已經發黃,特別的脆,似乎不堪一擊,随時都要爛掉一樣。

安陽越看越是驚心動魄,說:“這……這……這是十年前,和業制藥的賬本!”

北冥十四聽到聲音,連忙走過來,也去看那賬本。

就在這個時候,北冥十四突然眯了一下眼睛,擡手一把摟住安陽的肩膀,沉聲說:“有人來了。”

他說着,猛地推開旁邊的衣櫃門,然後帶着安陽躲進去,快速關門。

“嘭!”

随着一聲輕響,衣櫃的大門完全關閉,裏面的空間不算逼仄,但是對于兩個一米八往上的男人來說,的确有些擁擠。

安陽還是那種高挑的類型,而北冥十四看着不怎麽壯,其實肌肉藏得非常多,這時候就能感覺到,特別擠!

北冥十四保持着摟着安陽的姿勢,還對安陽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在安陽的耳畔“噓……”了一聲。

安陽覺得自己就伴随着那“噓”的一聲,不停的哆嗦了好幾下,差點給電死!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北冥十四就算發一個拟聲詞,荷爾蒙也會爆炸一樣……

安陽盡量屏住呼吸,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果然有人進來了,而且那個人走得很慢,閑庭信步。

安陽側耳傾聽,但是根本聽不出是誰的腳步聲。

北冥十四則是眯了眯眼睛,翻開安陽的手掌,在他手心裏寫了兩個字。

安陽極力忍受着掌心的麻癢,只是寫了兩個字的時間,安陽出了一身的汗,手掌直發抖。

——玄

——夜

安陽一愣,驚訝的想要往外看,但是衣櫃的門關的很緊,只能從縫隙裏看到一抹白色,纖塵不染。

真的是玄夜!

為什麽他們釣魚,會把玄夜引來?

這麽說來,難道沒有內鬼,真正的兇手就是玄夜?玄夜給他們的預示殺人圖,總是故意慢了一拍?

可是玄夜之前在北冥煉獄,怎麽能動手殺人?

安陽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問題,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外面的玄夜說:“你來了。”

安陽一個激靈,還以為是玄夜在對自己說話,因為之前兩次去煉獄,玄夜都這麽對自己說開場白。

不過那時候的語氣很溫柔,帶着濃濃的笑意,而現在……

聲音十分冷漠,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而且不是疑問句,是肯定的語氣,非常肯定。

随即又有一個聲音響起來,非常陌生,說:“你知道我會來?”

安陽一驚,外面竟然有兩個人?可是安陽只聽到了玄夜的腳步聲,另外一個人沒聽到?

北冥十四似乎看出了安陽的疑問,在他掌心裏又寫了一個兩個字。

——魂

——魄

安陽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沒有腳步聲,原來是一個魂魄。

不過安陽覺得,這也不是辦法,總是讓北冥十四給自己寫在掌心,酥酥麻麻的,安陽的心髒也受不了。

玄夜輕笑了一聲,說:“十年前的人,只剩下這個出納,你當然會來,但是……特殊專組的人已經盯上你了,收手吧。”

果然……

安陽聽到這裏,心裏只剩下了果然,玄夜不是兇手,兇手看起來是這個魂魄了。

不知道為什麽,安陽打一開始就覺得玄夜不是兇手,心裏總有個隐約的聲音告訴自己,玄夜是個好人。

不對,玄夜是只好貓……

安陽正在高興,玄夜不是兇手,結果脖子就被北冥十四捏了一把,驚得他差點喊出來,不過北冥十四似乎早有準備,一把捂住安陽的嘴巴,不讓他發聲。

安陽吓得心髒撲騰撲騰的跳,北冥十四那灰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還盯了安陽一眼。

安陽總覺得,北冥十四那一眼,好像在看負心漢一樣……

外面兩個人還在說話。

“收手?!”

魂魄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說:“收手?!你說收手!!你知道他們都對我,和我的家人做了什麽嗎?!你叫我收手?!你叫我收手——!!!”

魂魄到最後,已經嘶聲力竭的大吼起來,聲音非常可怖。

玄夜的聲音一成不變,說:“我知道,你是個可憐人,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選擇在十年前……替你頂罪。”

“!”安陽眼睛一亮,看向北冥十四,那意思是問北冥十四聽到了沒有。

北冥十四則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安陽,兩個人很快在黑漆漆的衣櫃裏交換了好幾個眼神。

十年前的案子,是玄夜替人頂罪!

也就是說,那五十條人命,根本不是玄夜殺的。

玄夜淡淡的說:“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你和你的家人,都是可憐之人,所以才會替你頂罪,但是現在,特殊專組已經盯上你了,如果你再不收手,終歸有後悔的一天。”

“哈哈哈!可憐之人!”

魂魄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說:“你配麽!?你配這麽悲天憫人麽?!都是你的師父,你那個師父青茅道長,害死了我全家!!”

青茅觀裏死掉的道長,是玄夜的師父?

如果真是這樣,玄夜會在青茅觀,似乎也說得通了。

那魂魄異常激動,大喊大叫,似乎有些癫狂,零零星星的把十年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十年前,有一個小藥廠叫做和業制藥,專門做一些保健藥品,據說可以延年益壽。

起初做的都是一些騙人的保健品,專門騙那些孤寡老人的錢,後來有個叫做青茅道長的人找到了藥廠的負責人……

青茅道長想要煉丹,長生不老,但是缺少資金運轉,所以就找到了和業制藥的負責人,兩個人一拍即合,開始在藥廠裏煉丹。

青茅道長號稱自己手裏有“龍血”,那是煉丹最後的引子,只需要一些時間和人力,就能練出長生不老的丹藥。

第一個瘋掉的醫院主任,當時在醫藥廠裏,給青茅道長打下手,第二個瘋掉的混混,當時是藥廠的保安隊長,負責去抓流浪漢,或者拐騙孩子,說服一些神志不清的孤寡老人來做丹藥的試驗品。

化學史教授則是特別顧問,而這個別墅的主人,就是藥廠的出納。

這些人合夥起來,準備做一票大的,但是誰也沒想到,實驗品們吃了龍血的丹藥,沒有長生不老,反而突然癫狂起來。

就像癫狂的醫院主任和混混一樣,不同的是十年前的癫狂是丹藥引起的,而醫院主任和混混的癫狂,是鬼魂施展的報複的障眼法而已。

那些試驗品癫狂起來,互相自相殘殺,撕咬,啃食。

魂魄當年還是個孩子,眼睜睜看自己的父親,咬死了自己的母親,但是魂魄吓壞了,每夜每夜的做噩夢,最後從藥廠的大樓上跳了下來,選擇自殺……

在他死後,魂魄卻沒有得到解脫,反而越來越恨,越來越恨,最後化成了惡鬼。

最終魂魄選擇來找藥廠的人報仇,他沖進藥廠,大肆屠殺,一口氣屠殺了五十多條人命。

玄夜是一只上古玄貓,可以說活了很久很久,因為脾性比較孤僻,一直都孤孤零零的,後來遇到了青茅道長,青茅道長主動收留玄夜。

玄夜并不知道青茅道長抓人實驗的事情,等知道之後已經晚了,他趕到藥廠的時候,幾個高層,還有青茅道長本人已經逃跑了。

鬼魂還在大肆屠殺藥廠的工人,玄夜出手打傷了鬼魂,畢竟惡鬼只是新死的鬼,對一些普通人還能張牙舞爪,對玄夜這樣道行高深的修者來說,根本不堪一擊。

魂魄被打傷,急忙逃竄,離開了藥廠。

玄夜則是注視着滿地的鮮血、狼藉,并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血泊之中,吃掉了剩下的龍血丹藥,銷毀了煉丹的秘方,然後靜靜的等着特殊專組的人到來,铐上手铐,帶着一臉釋然的微笑,被打入了北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安陽聽到這裏,已經震驚不已,原來事情的經過竟然是這樣,傳說中十惡不赦的玄夜,并不是一個有惡意的人,甚至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內心十分柔軟。

安陽想要嘆氣,但是又怕外面的人聽到,北冥十四則是側頭又看了他一眼。

莫名打了一個哆嗦……

安陽搓了搓自己胳膊,周邊的溫度好像降了不少?

魂魄哈哈大笑的說:“你錯了!這個出納,不是最後一個人!除了她,還有一個要死的人。”

玄夜表情依然平靜,看着那魂魄。

魂魄猙獰大笑,說:“是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麽?你吃了所有的丹藥,那些丹藥是龍血做的,你吃了丹藥之後,修為劇增!就連北冥煉獄也關不住你,這個世上,能打得過你的人,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吧!我終于明白了,之前吃了龍血丹藥,癫狂的全是普通人,而有修為的人,吃了龍血丹藥,就會一日千裏!殺了你……掏了你的內丹,我也會變得這麽厲害!”

玄夜的聲音很冷漠,說:“北海之底的龍血,是你偷走的吧?”

魂魄笑着說:“是啊,是我!是我怎麽樣?那點龍血太少了,我不僅要龍血,還要你的內丹!”

玄夜冷笑了一聲,嗓子裏發出喋喋的笑聲,一瞬間從溫柔淡然,突然變得猙獰可怕,聲音仿佛是冰錐子,說:“我可以替你頂罪入獄,可以把一切罪名都包攬下來,也可以永世不得超生,但是……你不能觸碰我的底線,龍血……我本來會老老實實的呆在煉獄你,一輩子給你頂罪,但是……不要逼我。”

玄夜頓了頓,又說:“他的血……交出來。”

魂魄說:“你以為我傻麽!?我手裏有龍血,為什麽要交給你,難道讓你更加強大麽!?”

玄夜點了點頭,似乎在做什麽決定,說:“既然這樣……該聽的都聽到了,抓人吧。”

魂魄一怔,不知道玄夜突然在說什麽。

就在這一剎那,“啪!!!”一聲,魂魄的四周突然冒出幽藍色的火光,仿佛一個巨大的牢籠,一下将魂魄包裹在中間。

與此同時,衣櫃的門“嘭”一聲被推開,北冥十四輕輕撣着自己的黑色西裝,手裏“啪嗒啪嗒”的耍着一個黑色鋼琴烤漆的打火機,走了出來。

安陽趕緊也跟着從衣櫃裏跑出來,說:“抓到了!”

那魂魄這才發現自己中計了,瞪着眼睛,說:“你們!!你們騙我!!”

“果然!”魂魄盯着玄夜,說:“果然你就是個僞善的人,什麽替我頂罪?!還不是帶人來抓我!?”

安陽實在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玄夜畫殺人預示圖,就是為了讓你收手吧?”

玄夜畫的預示圖,其實有一個很大的特點,證明着他根本不是兇手,那就是每張圖都是十年前的模樣,無論是拆掉的教堂,還是年輕的史教授,或者完好的青茅觀,那都是十年前的模樣。

因為玄夜這十年,沒出過北冥煉獄,所以只能畫成這樣。

鬼魂當年被玄夜打傷,被迫收手,十年之後修為有成,又開始惡意報複。

案發當年,因為這個案子的熟悉性,驚動了北海的人,小太子去北冥煉獄看了一次玄夜,不小心說漏了一些,玄夜當時就明白,是那個鬼魂回來了,相隔十年,還是回來了。

所以玄夜才想到了這樣一個辦法,以北冥煉獄重囚犯的身份,不惜故弄玄虛,畫什麽預示殺人圖,吸引大家的目光,讓特殊專組左右的人,都興師動衆的去找畫上的地址。

這樣一來,特殊專組的聲勢一大,玄夜想着,就可以逼迫魂魄再次收手,只是沒想到……

玄夜選擇的第一幅圖,完全是猜測,因為當時除了給鬼魂父母強行灌藥的藥劑師之外,魂魄的父母是被混混抓過來做試驗品的,而且混混總是毒打鬼魂和父母,玄夜推測,這個惡鬼肯定最恨混混,如果這麽多年之後回來報仇,肯定會選擇優先殺掉灌藥的藥劑師,或者是殺掉混混。

藥劑師既然已經癫狂了,那麽接下來肯定是混混。

可是之後的……

安陽說:“之後的那些畫,我猜……順序是玄夜瞎畫的吧?你口口聲聲說別人僞善、不配,而你不但不收手,還故意按照玄夜的圖畫順序來殺人,目的不就是嫁禍給玄夜麽?”

玄夜聽了,笑着側頭去看安陽,低聲說:“謝謝你。”

鬼魂一愣,說:“那又怎麽樣?青茅道長是他師父!他活該給我頂罪!!”

鬼魂舉起手掌,突然猙獰大笑說:“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抓住我麽?我有龍血!!我只要喝了龍血,連北冥煉獄都壓不住我!”

玄夜眯了眯眼睛,說:“龍血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喝的。”

“休想騙我!!”

鬼魂說着,一揚手,頓時将龍血一飲而盡!

北冥十四則是“啪!”一聲,收起黑色鋼琴烤漆的打火機,冷笑了一聲,說:“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

他說着,猛地将安陽往後一拽,随即護在懷裏,與此同時,就聽到“嘭!!!!!”一聲巨響,竟然是爆炸的聲音。

魂魄喝下龍血,也就一秒時間,突然毫無掙紮的爆炸了,劇烈的爆破一下将結界沖破,結界的碎片夾雜着風勢,向外崩裂。

安陽被北冥十四護在懷裏,只感覺到一股劇烈的沖擊,但是并沒有疼痛。

等風勢消散,安陽擡頭一看,那魂魄已經不見了。

“這……”

安陽一臉迷茫,北冥十四則是淡淡的說:“龍血是至陽之物,的确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随便喝的……無異于,引火***。”

預示圖殺人案子,終于結束了。

同時結束的,還有十年前的藥廠案件,玄夜無罪,将從北冥煉獄中釋放。

玄夜也是第二個,從北冥煉獄中走出來的人。

第一個就是北冥十四……

小太子給玄夜的履歷上蓋上“無罪”的印章,交給玄夜,說:“恭喜你,終于被放出來了。”

玄夜笑了笑,低頭看着剛到自己胸口的小太子,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小太子的頭發。

小太子的頭發是長發,規矩的束在腦後,就好像童話故事裏的王子一樣,被他這麽一揉,登時變成了雞窩。

小太子炸毛的拍着他的手,說:“幹什麽幹什麽!我的發型!”

玄夜笑了一聲,說:“要分別了,還真有些舍不得。”

小太子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的說:“真……真肉麻。”

小太子還沒說完,玄夜又說:“我會想念鯉魚的腥味兒的。”

小太子又是一愣,随即炸毛的蹦起來,說:“我是龍!龍!”

小太子氣憤的叉着腰,說:“玄夜,你以為自己出獄了就沒事兒了麽?你包庇兇手,妨礙公務,等着勞改吧你!”

玄夜則是擺了擺手,沒有回頭,聲音帶着微笑,說:“再見,小鯉魚。”

小太子:“……”氣死魚……不是,氣死龍了!

特殊專組的案子順利解決,其實安陽心裏還有些不痛快,畢竟他們保護的那個出納,其實也是犯人之一。

安陽實在不知道,這樣的人,值不值得他們保護。

但是從特殊專組的角度來看,北冥十四這個組長,又不得不去保護。

安陽今天約了和北冥十四一起吃午飯,最近安陽中午總是會去本部大廈,蹭午飯吃,順道親自送快遞。

安陽抱着快遞進了本部大廈,前臺小姐姐立刻跑過來,笑着說:“小老板,又來了,真是辛苦你了。”

安陽把快遞交給前臺小姐姐,就聽那小姐姐說:“哎,小老板,你聽說了麽?”

安陽一臉迷茫,說:“什麽?”

小姐姐指了指大廳裏的電視,說:“新聞啊。”

電視上正在播出午間新聞,十年前和業制藥被人舉報,牽連出保健品害人大案,雖然涉案人員已經死傷無數,但是案件仍然在受理。

更有意外的收獲,原來那個他們最後保護的女出納,其實就是出資人本人,而且還有人向警方舉報了十年前藥廠的賬本,是本案有力證據。

“賬本……”

安陽“啊!”了一聲,突然有些恍然,不就是自己在別墅床墊子下面發現的賬本麽?當時北冥十四拿走了,後來安陽就給忘了。

這樣說來,其實是北冥十四……

安陽這麽一想,頓時笑起來,別看北冥十四外表冷漠疏離,其實內心除了悶騷暖男婊之外,也有不少優點,例如嘴硬心軟……

安陽心情瞬間轉好,準備進去找北冥十四吃飯,他剛往裏走幾步。

突然“額”了一聲,猛地站定,定定的看着一層大廳裏,正在檢修電梯的電工。

那電工穿着一身灰藍色的連體工作服,按理來說,電工師傅八成都是全身髒兮兮,看起來很狼狽的,而這個電工身上一塵不染,連體褲襯托着他的大長腿,一頭長發松散的束在腦後。

壓根不像是電工師傅,反而像是搞藝術的!

安陽驚訝的看着那電工,說:“玄……玄玄……玄夜?”

那電工看着安陽,微微一笑,嗓音十分溫柔的說:“是我。”

安陽更是震驚不已,揉了揉眼睛,說:“你穿成這樣……在幹什麽?”

玄夜看了看手裏的板子,說:“因為包庇犯人,妨礙公務,正在本部勞改。”

勞……

北冥十四等着安陽上樓,結果等了很長時間都沒看到安陽,就自己下來,打算在大廳接安陽。

結果一下電梯,就看到安陽和“電工版”玄夜正在聊天,兩個人相談甚歡,玄夜不知道說了什麽,哄得安陽笑的特別開心,幾乎是前仰後合的。

安陽的嗓音輕快,說:“你吃飯了麽?我約了北冥去食堂吃飯啊,咱們一塊兒吧?”

北冥十四:“……”

一瞬間,北冥十四突然覺得今天中午不能吃甜食了,因為燒心,胃裏也燒得慌。

北冥十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随即裝作沒看見一樣走過來,淡淡的對玄夜說:“六樓會議室的燈泡懷了,麻煩你現在去換,午休結束之後那裏有會議,需要用到。”

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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