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忡忡,秦暄明便道:“等過了這一劫,咱們和父親去江南,找一處院子,栽花種田,豈不美哉?”
雲槿道:“夫君所言,正是我所想。”
二人手挽着手并肩看着低沉沉的天空,風更大了,吹得角樓上的大鼓都在作響。
山雨欲來風滿樓。
(十)天地變色
九王子被殺之事竟很快傳回了西川,西川王大怒,撕了合約,雙方戰事已不可避免。
雲槿覺得那些日子如在夢魇,她只要睡着了就會夢到白音策,會夢到夏螢和沈樂,夢到他們很不好。很快,噩夢蔓延到現實,邊城戰火已起。
三日之內東齊連失九座城池,叛軍打過了都江,京城這邊才知攻城的不止是西川軍隊,青城軍變了!誰都想不到叛軍來勢如此洶湧。北邊、惠城、還有東部諸城都有叛軍,不日之間,戰火四起,伏屍滿地。
雲槿知道,無人攔得住趙鳴飛。他只需殺了帶頭守城的,讓他們群龍無首,餘下的便可一擊即破。
況且不知趙千霖在八仙山養了多少死士,守城的将士本來就比不上那些久經沙場的,死士一到,更是不堪抵抗。
正和殿上還在議定平亂的将帥、收羅太子妃白氏通敵的罪證時,一隊奇兵似從天降,夜襲京城。
他們個個身手不凡,飛檐走壁,殺了許多官員,又挨家挨戶地屠殺熟睡的平民百姓。葉家派人鎮壓時,竟沒有捉到一個人,城中大亂。
雲槿聽到喊殺聲,如在耳邊,不由得驚醒。
秦彥帶了人來了雲苑,聚合全家人的力量,保護公主。雲槿覺得不對勁兒,便問道:“父親大人,暄明為什麽還沒回來?”
秦彥哽咽了,雲槿看到他眼中有亮光閃動,頓時全身一顫,暈倒在涓兒身上。
秦暄明白日去司馬家商議城防之事,卻遲遲未歸。那叛軍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進城來,必是有人裏應外合。葉家掌握着宮裏的侍衛調配,那司馬家卻掌握巡防大營十萬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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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大公子和司馬家同去調兵,以防青城有變,可葉家大公子卻死于非命,想來是司馬家下的手。
司馬家叛變了!
“雲兒,你要撐住啊!”國破家亡就在眼前,秦彥不由得痛心。雲槿跪拜道:“父親,你給我兩個人,我去找找暄明,或許他早有防備,逃脫了呢?”秦彥不肯,只吩咐人照看雲槿。小丫頭們都吓哭了,只有涓兒沒有哭,她說道:“公主你別怕,我保護你!如娘說,要我用命保護公主。”
雲槿抱緊了她,暄明,你一定要回來。
次日,秦暄明确實回來了,他逃過了司馬家的刀劍,又連夜去了北郊,卻發現北郊大營已是屍山血海。
府裏早已亂作一團,膽小的逃命,貪心的斂財。秦暄明找到雲槿,對秦彥道:“父親,叛軍已在攻城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去殺幾個逆賊,也好幫陛下脫險。”
他跪地叩了一下,拉起雲槿,提劍就走。
“明兒,帶公主去做什麽?”秦彥已不抱任何希望,城門将破,援軍不可能趕得及。他正苦思如何讓雲槿逃生,卻不想秦暄明不肯忍辱負重,反而要帶雲槿去送死。
“我和雲兒生死不分離!”秦彥只搖頭,雲槿平靜道:“父親,我們就聽暄明的吧。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我們又能逃到哪裏去?”
秦彥流淚松手,秦暄明抱雲槿上馬。城中的情況和秦府差不多,死一般的喧鬧,死一般的絕望。漫天的火炮隆隆作響,厮殺聲越來越近,雲槿暗暗捏緊了衣袖。
秦暄明将雲槿帶到城樓,将頭盔給她,“雲兒,你在這裏,不要亂動,我就在這裏!”
秦暄明翻越上了指揮臺,和死守最後一道城門的将士一起應戰。漫天的箭矢大雨般傾倒下來,血一直流到雲槿的裙邊,她咬了咬牙,還是待在那裏,即使就在死亡的邊緣,可是有他在,她不怕。
突然下面的進攻停止了,秦暄明看去,是趙鳴飛。
“秦暄明,你現在開城投降,我還會留你一命。”
“你可以放過任何人,唯獨不會放過我,不是嗎?”他冷笑了一聲,輕蔑道:“你今天所作所為,已是亂臣賊子,他日百姓怨恨,青史批判,我又豈會向你求饒?”
這場戰争一開始,流血不止。陰風吹得馬來回打轉,空氣中死亡的氣息比酒濃烈。雲槿的衣服披風上都是血,她沒有受傷,但她忍不住想幹嘔,頭盔掉在一邊,已經不能去撿。
守城的軍士視死如歸地堅守了兩個時辰,一直沒有等到援軍,大勢已去。叛軍像潮水一樣湧了進來,喊殺聲驚天動地。秦暄明抱起雲槿,退至城中一角。
越來越多的兵士将兩人圍得地方越來越小,刀刃閃着凜冽的寒光,秦暄明将雲槿護在身旁,他的發絲淩亂,面上額頭都是血。雲槿失去力氣倒在了地上,死屍遍地,她忍不住哭起來。
秦暄明退到她身邊,扶起了她,就在這一分神,一支長槍刺了過來,雲槿上前半步抱住了秦暄明。他驚呼一聲,來不及阻擋的長槍,閃着凜冽的寒氣。
“雲兒—”槍頭在剛觸及她紅色的披風時被擊落,趙鳴飛大叫:“住手!”,
‘雲兒……”秦暄明的淚水滑過血污的臉,落在她披散的長發上,那本是溫潤如玉的臉,現在卻是無比凄涼,手中的長劍無力地掉在了地上。
“雲兒,雲兒,我來救你了,雲兒——”趙鳴飛看到雲槿,欣喜若狂,過了今日,雲兒還是他的雲兒。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和我夫君生死不離。”
他聞聲怔住,搖頭道:“雲兒,我不會讓你死的!該死的人是他,秦暄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趙鳴飛持劍上前,趙千霖趕到,喝道:“将秦暄明和二公主拿下!”
“父親——”趙鳴飛急切地叫道:“殺了秦暄明!放了雲兒!”
兵士猶豫了。
“不用,我們自己會走!”秦暄明挽起雲槿,和雲槿互看了一眼,兩人點頭示意,被兵士帶走。
“雲兒——”
“沒出息的東西!”趙千霖一馬鞭抽在趙鳴飛身上。
“雲兒,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她點了點頭,秦暄明說道:“如果你可以活着,不要管我。我不想你拿任何東西換我活着,那樣不如我死。”
他知道趙鳴飛是不會讓雲槿死的,盡管他一向暴戾,現下又因殺紅了眼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是趙鳴飛對雲槿是真心的。
“我答應你,請你也答應我,我們生死都在一起。”
盡管命運卻跌入了黑暗,但十指緊扣的時候的時候卻讓人很安心。
叛軍進城的第二天,皇上晏駕,太子和豫王生死不明,在司馬家的幫助下,趙軍輕而易舉成了掌權者。
秦暄明心事重重,雲槿虛弱得很,只是靜靜地倚在他肩上不說話。牢中除了秦彥,還有幾位大臣,但都唉聲嘆氣,愁眉不展。
“雲兒,雲兒——”趙鳴飛的聲音在幽暗的牢裏顯得格外地焦急不安。
他走過了幾間牢房,終于在那裏看到了她,他欣喜道:“雲兒!”
秦暄明看着這樣的狼狽不堪的趙鳴飛只覺得他可憐,淡淡問道:“何必呢?”
“我要帶雲兒離開這裏,雲兒,雲兒……”他沒有上前,她已經擡起頭來看着他,眼神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陌生,她說:“我和我夫君在一起,死也不怕。”
“為什麽,雲兒?”趙鳴飛失控地大叫了一聲,打天下有何用,要這天下有何用,她已經不再愛他了。
“報,将軍,城外發現北戎人!”
暄明聞言,瞬間變了臉色,他知道一定是蘇敏郡主,大勢已去,這個時候她不該再來。
“雲兒,我可能要做一件事情,”他的聲音略點點顫抖,眉間是解不開的沉重。
“不要離開我!”她抓緊他的手。他将她摟在懷裏,低聲道“雲兒,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抛下你的,你一定要相信!”
“我信你!”
牢中的日子格外煎熬,這樣國破的時候更是,一整天連水都沒有。
秦暄明知道雲槿只有孕以來極其貪睡,牢中潮氣重,只好将外面的衣衫解下給她披上,她就靠着他的肩睡去。
“明兒——”
“父親”
“公主還好吧?”秦彥看了看雲槿,神色凄涼起來:“但願雲兒還是能逃過這一劫的,只是,明兒……”
“父親,你放心!”他只是這樣說着,他不知道自己和雲槿還能活多久,但是他知道他們不會分開,他不會丢下她,她也不會離開他,他們生死一起,這已經夠了。
秦彥長嘆了一聲,牢房的光線黑暗陰沉,悶得難受。“天不佑太平,三朝皆亂事。我入仕為官,也只是想為百姓謀生計,誰曾想又是一場叛亂。明兒,若你和公主有來日,我死後不要為我報仇,只當我要去了,好好保護公主和孩子,天下之大,總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月光透進來瀉了一地,照着雲槿的睡顏。她睫毛輕動,眼角有淚水悄然滑下。
“有時,我真是懷念以前的日子。粗衣淡飯,逍遙自在。”
“父親”秦暄明哽咽了一下。秦彥緊緊握住他的手,說道:“你和公主好,為父就是死也安心。”
“父親,倘若北戎那邊……”秦彥搖頭,道:“眼下各地都已大亂,雖說北戎趁亂可以要挾,但是等趙千霖不日安定了局面,他們是半點好處都讨不到!你前些日子的謀算都白費了。”
“是我害了她……”秦暄明看了看懷中沉睡的雲槿,陰暗的空氣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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