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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天色較昨天又陰冷了不少,真是到了“三九四九,凍死貓狗”的時候了。

高玉鳳的麻辣串生意也越來越好了。

冰天雪地的,吃上幾串串串,再喝上幾口紅辣辣的湯,頓時就覺得渾身暖和起來了。一些老顧客吃了麻辣串還不夠,還想再喝上一碗骨湯馄饨,又好吃又滋補。

可偏偏紀美花好幾天沒擺攤了,這些人就有些惦記,忍不住問道:“小老板,你家的馄饨不賣了嗎?”現在縣城也多了幾家賣馄饨的,這些人也不是沒去吃過,可總覺得不是一個味兒,沒有紀美花這裏的正宗。

高玉鳳笑着回道:“賣呀,怎麽不賣?不過我娘這幾天染了風寒,在家歇着呢。我雖然也能做,可調的餡兒沒有我娘調的好吃。所以呀,您要是想吃馄饨,可得在等幾天了。”

“染了風寒了?那是得好好歇着。這病可受不了寒,吹不了風。”老顧客們知曉了原因,不由讨論起來,“要說這今年可是真冷啊。我記得往年這個時候,凍得冰可沒有現在厚。”

“就是就是,我看今年年頭不一般啊。”另一個人接話道,“雖說冷,可到現在了,一場雪沒下……”

雖然他們都是自己做點小買賣,并非靠天吃飯的泥腿子,可這盼望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心思都是一樣的。要是再這樣幹冷不下雪,明年怕是就得大旱了啊!

高玉鳳一邊聽着客人們閑聊,一邊小聲跟高玉虎說話:“你們老師真說你明年可以下場去考秀才了?”

高玉虎一邊穿串,一邊點頭:“嗯。他說我可以去試試。”頓了頓,又解釋道,“老師也知道咱家的情況,他說我明年下場,雖然秀才不一定能考出來,但童生還是沒問題的。”

高玉鳳有些開心,“童生也行。能考上童生,你也是這裏官方認證的文化人了。還有,我覺得考秀才也就是個套路。只要腦子靈活,基礎紮實,一般不會有問題。畢竟你比這裏的人見識多,思路又開闊,從小到大還看了那麽多書,寫作文肯定沒問題。”

聽了自家深谙穿越套路的姐姐的分析和鼓勵,高玉虎的信心又多了幾分。事實上,他也是這麽覺得的。

收攤回家之前,高玉鳳又去買了幾斤骨頭。因為她的麻辣串湯底和紀美花的馄饨湯都用骨頭熬,高玉鳳已經成為了肉市屠戶那裏的大主顧。今天還給她送了挂豬肝,高玉鳳笑着道謝,不忘讓屠戶娘子帶着他們家的孩子去吃麻辣串。

“麻麻,我們回來了。”

高玉鳳跟高玉虎進門放下東西,就開始吆喝。往常這個時候,紀美花早迎出來搭把手了。可今天怎麽這麽反常,她都喊了兩三聲了,還不見人出來?

高玉鳳心裏有些慌,急忙忙地跑進她跟紀美花的屋子。一開門,就看見紀美花不省人事的倒在床上,她心裏一驚,伸手探了探紀美花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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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滾熱的鼻息噴在手上,高玉鳳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還好,還好沒事!

微微一緩情緒,她就再擡頭去看紀美花。這一看才發現,紀美花臉色通紅,發燒了!

她深吸口氣,一邊鎮定地讓弟弟高玉虎去請大夫,一邊自己去竈間打了早上溫好的水給紀美花擦身子降溫。她一邊擦一邊輕輕地呼喊紀美花:“媽媽,媽媽,你醒醒。”

紀美花昏昏沉沉之間,仿佛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她聽着有些熟悉,卻一時沒想起是誰。想睜開眼睛去看,眼皮卻又跟黏住了一樣,怎麽也睜不開。那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帶着哭腔和擔憂。紀美花有些心酸,拼命地張嘴,想跟那人說,“我沒事,別哭,孩子……”

孩子!

紀美花猛地想了起來,那是她的玉鳳和玉虎啊!

她這是怎麽了,又生病了嗎?

會死嗎?

不!

她的孩子還小,她不能死,不能丢下他們不管!

突然就有了掙紮和抗争的勇氣和力量,紀美花猛地睜開眼,以為大聲其實無力地不靠近根本就聽不清:“玉鳳,媽沒事。”

高玉鳳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抽泣着點頭道:“嗯,我知道,你就是發燒了。等退燒就好了。”

紀美花有些昏沉,奮力跟閨女說了句話,又有些想睡。可是費力在屋子裏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兒子。她張張嘴,“你弟弟呢?”

“去請大夫了。”見她娘醒了過來,高玉鳳的心情輕松了一些。一邊給紀美花擦身子降溫,一邊說道,“我看你這次燒得比上次還嚴重,就讓玉虎去請大夫了。家裏的藥都不是治退燒的,不管用。”

“沒事兒。喝點兒姜糖水發發汗就好了。”紀美花小聲說道,“花那錢幹什麽?請一次大夫就得好幾兩銀子,我得包多少馄饨才能掙出來?”

“你都這樣了,還操那份心幹什麽?”高玉鳳有些不高興,“不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錢都是人掙出來的,有個好身體,才能多掙錢。”

紀美花心虛地笑笑,這次發燒真是自己作出來的。要不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想見見那個男人,也不至于吹了風感冒又嚴重了。

這麽一想,紀美花心裏對韓當本就可有可無的心思更是去了幾分。再想想家裏因為自己生病花的錢,紀美花腦子裏就閃過一個念頭。

等她好了,一定去當鋪把那個金镯子給當了!

不管能換幾兩銀子,都算是自己生病的賠償金了!

給紀美花看病的大夫還是上次那一個。他一邊把脈一邊搖頭道:“不應該啊?上次我來的時候,夫人還是偶感風寒,那幾服藥吃完了就好的差不多了。怎麽會突然嚴重了呢?這是吹了寒風了?”

紀美花昏昏沉沉地,沒看見大夫凝重沉思的表情。可旁邊的高玉鳳和高玉虎,卻是心裏慌慌,吓得半死。

要不是顧忌着紀美花還在眼前,倆孩子就得抓着大夫的胳膊,問他們娘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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