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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紀美花臉上就有些尴尬。
還是李鐵柱機靈,在兒子狗蛋跑到紀美花跟前的時候,就緊趕着開口介紹:“大姨,這是我大哥、大嫂,三哥、三嫂。哦對了,這是大哥家的孩子,狗娃;三哥家的孩子,狗剩。狗娃狗剩,這就是姨奶奶,還不趕緊給姨奶奶問好!”
“姨奶奶過年好!”狗娃狗剩倆孩子也不是笨的,聽見自家四叔介紹後,就知道紀美花是狗蛋弟弟嘴裏那個“有錢、大方、有好多好吃的”的姨奶奶了。
被三個小孩子圍着,甜甜地喊着“姨奶奶過年好”,紀美花也有些發懵。她愣了片刻,才在閨女的提示下笑着開口道:“都進屋,都進屋,外面冷,大家進屋說話。”
不算大的一間堂屋,被小李村的來客擠得滿滿當當的。紀美花還沒來得及給三個孩子掏壓歲錢,李鐵柱兄弟仨就跪下磕頭了。
紀美花被吓得一驚!
夭壽啊!
這是要幹啥?!
“大姨,過年好!”“大姨,過年好!”男聲女聲摻和在一起,紀美花好懸才反應過來,這是當成正經長輩給她拜年呢!
她趕緊招呼高玉虎幫忙把仨兄弟扶起來。“玉虎,還愣着幹啥,趕緊把你三個哥哥扶起來啊。”邊說着,她還感慨道,“我這是頭一次在外面過年,還以為你們這裏不興這個規矩呢。”
其實她心裏有些緊張,雖然他們老家以前也興過年磕頭的規矩,可是她雖然輩分大,但是上面還有一個婆婆啊!從來沒在過年的時候受過別人的跪拜……
三兄弟中年紀略大的那個開口道:“別的規矩咱不知道,但是這孝敬長輩的規矩,怕是在哪兒都一樣的。我們幾個是小輩,大過年的來見大姨,磕個頭是應當的。”
紀美花笑着回應:“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對了,你是?”
“大姨,我是金柱。”李金柱恭敬地回道,“這是我那婆娘,呂氏。您叫她春梅就行。”
呂春梅是個勤勞樸實的農村婦女,許是日子過得比較滋潤,看起來竟跟李銀柱的媳婦兒李氏差不多年紀。紀美花眯眼打量了一番,心裏覺得,若是她處在李氏那個位置,上有厲害的婆婆,下有嗷嗷的孩子,妯娌們日子都過得輕松滋潤,偏偏自家男人成天好吃懶做不争氣,說不定也會走向一個極端……
呂春梅笑意盈盈地給紀美花見面,她跟着男人在外奔波,見識的人多了。一見紀美花,她就知道,自家公婆說的沒錯,這是個有來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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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李金柱之後,李銅柱也領着媳婦兒洪春麗給紀美花做自我介紹。紀美花看着落落大方的幾個人,不由又是笑開了花,“好好好,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說着,她就從兜裏掏出三個紅包,一一遞給狗蛋狗娃狗剩三兄弟。“好孩子,拿着買糖吃呀。”等三個小的接了紅包,紀美花才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金柱他們,說道:“你們都大了,大姨就不給你們發紅包了。”
羞得李金柱幾個立刻紅着臉擺手:“不用不用,當然不用。瞧大姨您說的,我們都是多大小的人了,哪兒還有臉收您的壓歲錢。這合該我們有本事了以後,孝敬您呀!”
紀美花咧嘴笑笑,說道:“都快坐下歇歇吧,桌上有瓜子、糖和點心,你們先墊吧點兒。玉鳳、玉虎,招呼着你們哥哥嫂子,娘去竈房做飯,一會兒啊,咱們就能吃飯了。”
話音一落,屁股還沒沾到凳子的呂氏和洪氏就緊趕着站了起來,說道:“大姨,我們幫你吧。”他們這一大幫子人呢,光靠紀美花得忙到什麽時候啊。再說了,他們這是來拜年問好的,可斷沒有累着人家的道理。
這紀大姨啊,一看,就不是她們這種幹慣活計的人!
紀美花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炒不了幾個菜,我自己忙的過來。”早知道就聽閨女的提前把排骨雞給炖上了。
不過還好家裏有兩個竈,她可以先把剁好的排骨扔進鍋裏煮着,再在另一個鍋裏炒菜。
嗯,要是時間來不及的話,她就少炒幾個,把年前炸的雞魚丸子盛幾碗出來,也算是體面的硬菜了。
聽了紀美花的話,呂氏跟洪氏還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跟在她後頭進竈房幫忙。雖說是做客,可是她們每年回娘家的時候,也沒閑着,都是幫着嫂子娘在竈房裏忙乎的。這紀大姨雖然不熟悉,可也算是一家人了。就這麽幹等着長輩忙乎伺候她們,呂氏跟洪氏心裏,都有些不習慣。
高玉鳳見狀,不由拉着倆人在凳子上坐下,又倒了杯紅糖水遞過去,笑道:“兩位嫂子可安心坐着吧。我娘忙的過來。早就知道你們要來了,雖然不确定是哪天,可家裏的菜也早就備着了。娘忙不了多少會兒,咱就能吃飯了。”說完,她又把盛着瓜子糖的盒子往兩人的方向推了推,笑道:“快吃糖。大正月上門拜年問好,不吃糖可不行。”
那頭,狗蛋急了。
“姑姑,我還沒裝完哪。你咋就拿走了?”他正領着自己的兩個堂兄給口袋裏塞瓜子糖呢,低頭的功夫,口袋還沒塞滿,盒子就被高玉鳳給挪到另一邊了。
高玉鳳一聽,頓時笑着道:“還沒裝滿呢?”
“啊,沒裝滿沒裝滿。”狗蛋叫着,“狗娃狗剩也沒裝滿,還要,我還要。”
看着狗蛋鼓囊囊的口袋,旁觀的幾個大人頓時有些尴尬。呂春梅是大伯母,不好說狗蛋,卻是把自家狗娃給拉過來打了一巴掌,“你這孩子,咋這麽不懂事呢。”丢人現眼都丢到外面來了!
冬天穿的厚,呂春梅那一巴掌落在狗娃的屁股上,雖然聽着響,其實卻不怎麽疼的。
高玉鳳也心知肚明,知道這一巴掌是打給自己看的。她抿嘴笑了笑,說道:“大嫂這是幹啥,小孩子都貪吃,說他幹什麽?來,狗娃,姑姑給你抓。”
說着,她就拉過狗娃,從盒子裏狠抓了一大把酥糖塞到他口袋裏。給狗娃塞滿口袋之後,她又照樣給狗剩和狗蛋倆孩子都抓了一大把。
三把下去,盒子就剩了一個淺淺的底兒了。
高玉鳳心裏在滴血,這都是錢啊!
酥糖好貴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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