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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狗蛋三個，高玉鳳繼續招呼呂氏和洪氏吃糖嗑瓜子。

妯娌倆對視一眼，均沒好意思伸手去抓糖。可又抵不過高玉鳳的熱情，只能在幹果盒裏抓了一小把瓜子慢慢磕着。

狗蛋這孩子就不是個安分的。

剛領着倆堂哥順了一口袋的瓜子糖，緊接着就奔到竈房去了。

“姨奶奶，晌午吃啥啊！我要吃大肉，還要吃蒸蛋！”狗蛋跟在紀美花的屁股後面嚷嚷道，“大肉大肉，蒸蛋蒸蛋。”雖然他是小李村村長的寶貝孫子，可是李韓氏日子過得仔細。家裏那幾個雞下了蛋，都要攢起來去鎮上換鹽的，等閑不會給孩子吃一個。

可上次跟着親爹李鐵柱到縣城紀美花家裏走親，紀美花看他年紀小，長得又瘦弱，就給他蒸了個蛋羹。嫩滑的蛋羹，再加上一滴香油，那味道，立刻就征服了沒見過世面的李狗蛋。

回了家之後，李狗蛋還一直對自己吃到的蛋羹念念不忘，更是吵着李韓氏給他做了一次。可不說李韓氏的蛋羹沒有香油，就是李銀柱家的婆娘李氏非得吵吵着也給自家孩子喂口，就讓李狗蛋沒吃過瘾。

這次又跟着親爹進縣城看姨奶奶，李狗蛋最惦記的，就是蛋羹了。

嗯，除了蛋羹，大肉也好吃！

紀美花看她一眼，笑道：“餓了嗎？先進屋吃點兒點心墊吧墊吧。一會兒姨奶奶就給你蒸雞蛋羹。今天晌午啊，還吃餃子呢。”

“餃子？”李狗蛋不太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不妨礙他從紀美花的嘴裏聽出這是個稀罕的好吃的東西，他連連叫道，“餃子餃子，要吃餃子。”

呂氏和洪氏聽見李狗蛋的聲音，實在是在屋裏坐不住了。這孩子咋這麽上不了臺面。也不知四弟在家是怎麽教他的。這麽一想，倆人就不顧高玉鳳的勸阻，非要去給紀美花幫忙。

剛走到竈房門口，就看見狗蛋一邊念叨着一邊跟在紀美花身後轉圈圈，狗娃狗剩兩個，就跟着狗蛋屁股後頭轉圈圈。紀美花走到哪裏，他們就一連串的跟着走到哪裏。

呂氏跟洪氏妯娌倆不禁捂臉呻吟，心裏都有些絕望，這是要鬧哪出啊？！

聽公婆說紀大姨家比較富裕有錢，她們就提前教育孩子了，就怕小娃子不懂事，連吃帶拿的，讓人看笑話。倆孩子在家的時候都答應的好好地，再加上平時男人們一個是木匠，一個是泥瓦匠，日子過得比其他人輕快，也就沒怎麽讓倆孩子虧嘴。

可誰知道，竟然就被狗蛋這個老鼠屎給帶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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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辦法，孩子就是從自己肚皮裏爬出來的，不認都不行。這麽大了，也不能再塞回去。

對視一眼，妯娌倆走進竈房，挽起袖子，不由分說地給紀美花打起下手來。

紀美花先做了個肉熘白菜，每一塊肉條都有指肚那麽厚，四五公分長，呂氏和洪氏看了，都對紀美花的大方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這一盤子炒白菜用的肉，怕是得有好大一塊了，夠他們平常吃好幾天的了呀。

白菜做好了，就先端上桌了。

呂氏幫着刷鍋，洪氏幫着洗魚。紀美花自己就掀了另一個竈的鍋蓋，炖排骨的時候，她還在鍋裏架了一個簾子，上面放了一大海碗炸魚，一大海碗炸丸子。這會兒的功夫，也都蒸透了，能吃了。

找了塊抹布墊在邊上，紀美花把兩個海碗端到堂屋，招呼李家兄弟：“時候不早了，都趕緊先吃着吧。玉虎，趕緊的，招呼你哥哥們吃飯，有什麽話不能吃飯的時候聊呀。快，鐵柱，金柱銅柱，都趕緊吃飯。”

呂氏跟洪氏去了竈房，高玉鳳一個人在屋裏還覺得尴尬。看見要開飯了，她便趁着這個機會鑽到竈房裏，說道：“我去收拾碗筷。”

等到把碗筷擺弄好，高玉鳳也沒在屋裏呆着，而是招呼着狗蛋三小洗手吃飯。狗蛋一邊洗手一邊跟紀美花唠叨，“姨奶奶，我的蛋羹好了麽？”

紀美花一拍腦袋，“哎喲，還沒呢。不過丸子好了，狗蛋，你先去屋子吃丸子吧。那是大肉做的，噴香噴香，可好吃了。”

狗蛋一聽，也不等高玉鳳給他擦幹手，就急溜溜的跑了。人已經溜到屋裏坐下，被他爹塞了一個肉丸子了，還不忘高聲叫着紀美花：“姨奶奶，別忘了我的雞蛋羹啊！”

紀美花失笑，“好好好，忘不了忘不了。”

她拿着筷子戳了戳排骨，覺得火還有點兒輕。嗯，正好趁着這個時候把狗蛋的雞蛋羹給蒸上。等雞蛋羹好了，排骨也差不多了。

不過眨眼的功夫，三碗雞蛋羹就蒸上了。臨蓋鍋蓋之前，紀美花還不忘問自家閨女一聲，“玉鳳，你吃不吃？”

“什麽？”高玉鳳一邊忙着擇菜一邊擡頭問道。

“雞蛋羹啊。”紀美花無比自然地說。

“我不吃。”高玉鳳嘟嘟嘴，那東西有什麽好吃的，“我要吃涼拌豬心。”

“行，我這就給你切了拌拌。”紀美花點頭道。豬心是早上的時候就煮好了，不過這會兒嘛，又凍上了。紀美花想了想，又把豬心也給放到簾子上蒸着了。

那廂，洪氏已經把魚洗好了，呂氏也切好了蔥蒜，只等着紀美花下鍋了。

紀美花看看家裏的調料，大醬倒是有，可是沒有醬油啊。沒辦法，也不能紅燒了，只能做個清蒸的。加上蔥蒜，再倒點霜糖提鮮，味道也是不錯的。

等魚出鍋了，排骨也煮好了。紀美花先讓妯娌倆把雞蛋羹給仨小端到屋裏，就不讓她們跟着忙乎了。就連高玉鳳，也在豬心拌好之後被攆出了竈房。

高玉鳳也沒跟紀美花叨叨，直接拉着坐立不安的妯娌倆在凳子上坐下。“好了，嫂子們，趕緊吃飯吧。嘗嘗我娘炸的魚和丸子，味道還不錯。”

竈房裏，紀美花掰着手指數數：“炸魚，炸丸子，炒白菜，清蒸鯉魚，涼拌豬心……嗯，五個菜了。再把排骨炒炒，六個菜就行了。還得吃餃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