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誰來憐惜

魏良政一愣，上前拉過衛衛，捧着衛衛的臉低頭看去，剛才他就看到了衛衛紅腫的臉頰，礙于她的心情沒問，只等着來過派出所後再帶她去醫院，哪裏知道……

衛衛垂下眼眸，小心卻用力的吸了口氣，艱難的咽下去，那雙溫暖的手卻燙着她的心。她擡起頭，輕扯嘴角，對着魏良政一笑，拉下他的手，徑直走到警察面前，語氣平淡卻堅定，每個字都咬的清楚，“警察同志，這個男人剛才想要□□我，我要告他！”她指着坐在一邊的那個男人，剛才想要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

“笑話！”那個男人坐在一邊，滿面怒意，“警察同志，我要告她，真是惡人先告狀，她詐騙！”

衛衛沒想到，世界上 居然還有這麽龌龊的人，還居然讓她碰到了，她看着那個男人，冷靜的說，“你以為在那間屋子你做的那些事情，就沒人看到嗎？就沒人知道嗎？”

男人一愣，指着魏良政說，“他嗎？他媽的，他和你是一夥的姘頭，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跑我這裝處。”

魏良政上前就給了那男人一拳，這個時候他要是還能忍得住，他就不是個男人。一拳哪裏能讓他散了怒氣，他抓住男人的衣領，一拳接着一拳。

女人的哭喊聲、尖叫聲一下子從派出所內傳出，“哎呀，殺人啦，殺人啦！你放開我兒子，這還有王法嗎？警察啊，這是要殺人啊！不要臉的女人啊！”那女人上前撕扯魏良政，她怎麽可能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人打，嘴裏不停的叫嚷着。

“鬧什麽鬧什麽？一個個的，在什麽地方不知道嗎？”今晚值夜的兩個民警趕緊過來，拉開魏良政，要不是警察拉開，這男人大概要把命留在這裏。

魏良政的下屬早帶着律師站在一邊，下屬一看到魏良政走過來，連忙遞了濕巾過去，魏良政擦了擦手，攬過衛衛，“臉更腫了，要趕緊擦藥才行。”

“沒，沒事的。”衛衛被魏良政的拳頭吓住了，心下卻有着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

“兒子，兒子，哎喲喂！”那女人看到兒子被打後，就要往衛衛這邊沖過來，魏良政的下屬哪裏會給她機會，早就攔在那裏，沒得逞，女人就開始撒潑，一邊哭一邊喊，蹦着衛衛母親就過去了，一把打在衛衛母親身上，“你家的好女兒啊，這都什麽貨色啊，大晚上的訛詐還打人，我今晚是撞了鬼了，遇到你們這樣的人家。”

派出所裏叽叽喳喳，女人尖利的聲音刺破黑夜，魏良政皺着眉頭，身旁的律師已經開始和警察交涉，很快衛衛同警察去了屋裏說明情況。屋外的哭鬧聲不止，直到聽到一聲呵斥，外面才沒了聲音。即便如此，衛衛依舊條理清晰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她走出房間，看見母親呆愣的坐在那裏，她的腳步停住，她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可如果不過去，是不是還有下一個巴掌再等着她？為什麽母親不相信她，為什麽母親不能關心她，為什麽母親什麽也不問就來打自己，她難道不擔心自己嗎，她難道沒看見自己臉上紅腫青紫的巴掌印嗎，為什麽她還要給自己一巴掌？太多的疑問，太多了，她不想再去想。

“走吧。”魏良政上前，輕輕攬過衛衛。

衛衛擡頭，看着魏良政，這個男人啊，在自己如此境地中出現，或許真的像琳達說的那樣對自己有意思，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聽說父親從前對母親也很好的，母親剛生産那會兒父親還會做飯給母親吃，可現在呢，只會從母親這裏騙錢。季東陽對自己多好，好的她都快忘記這個世界的不好，可他還不是就這樣抛下了自己。這個男人呢，琳達說過的，他們這些有錢人，是啊，他是個有錢人，還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如果不是他租了自己的房子，她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和這個男人有交集，一切不過都是錯覺，自己怎麽能當真呢？

衛衛拉下肩上的衣服，遞過去，“魏總，今晚真的很謝謝你。我和媽媽一起回家，不用再麻煩您，真的感謝，給您添麻煩了。”

“衛衛，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本來就是要帶她去的，還想着驗傷留作證據，這下好了。他心疼的看着衛衛的臉，就這一會兒不見，半張臉都腫了起來，清晰的巴掌印，有交錯的、還有相連的，這個時候已經出現一棱一棱的，看的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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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回家擦點藥就好了，不用麻煩了，今晚真的很不好意思。再見，魏總！”衛衛把大衣塞給魏良政，小跑到母親身邊，“媽，我們走吧。”

“滾！”

可衛衛得來的，只是母親這樣的回答。母親不再理睬衛衛，起身離開派出所，衛衛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可最終還是沒有回頭看向魏良政，腳步不停地追着母親而去。母親雖然這樣說，可衛衛還是和母親同乘一輛電動車回家。

“媽媽，今晚這個男人想對我圖謀不軌，他帶我去了一家日式的餐廳，房間只有我們兩個人，他沒說幾句就對我動手動腳，還把我壓在地上，要不是魏總及時趕到，今晚我大概就要被他……”

衛衛母親沒有說話，衛衛停頓一下接着說，“魏總是個好人，是他救了我。”

“別再和我說話！”

衛衛一頓，坐在車後面，不再出聲，只是母親這個時候的怒火仿佛終于找到了出口，“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逆子，人家都說女大留，留成仇。我早該把你嫁出去，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後誰還敢娶你啊！”母親一邊說着話，一邊跺着腳，電動車随着她的動作左搖右擺，可母親還是怒氣難消，一邊哭一邊嚷着，“你這個樣子，以後誰還給你介紹對象啊。你這是想氣死我啊，氣死我啊！”

衛衛扭過頭去，看着周圍的景象，每天都走這條路，仿佛都是匆匆來匆匆去，她都沒有注意過街邊的景象，原來醫院旁邊開了這麽多的母嬰店，有超市，沒想到這條街上還有書店，書店旁邊是一間小小的花店，花店旁緊挨着的是一家咖啡館，自己居然從來沒有注意過。耳邊母親的哭嚎聲麻木了衛衛的心，冬天的風，仿佛也不再那麽冷。

“以後你的事情，我是再也不管了！我也沒臉再去見你老姨，你這個逆子啊！”母親的聲音夾雜着哭喊，在這個安靜的夜裏給外清晰，又因為風，這聲音被拉扯的沒了形狀，撕扯的到處都是，飄的空氣中都是碎片，一點點的碎片猶如細小的粉塵不着痕跡的讓人吸入鼻腔，帶入肺部，涼的人疼痛難忍。

母親開着電動車回到家，衛衛跟在她身後，等着她鎖車、鎖門，上樓。樓裏很安靜，能聽到不知道哪家還在看電視傳出的聲音，直到走到衛衛家門前，屋內傳出的音樂聲，父親在家，衛衛擡手看了看手表，今天回來的真早，十二點半。

“喲，回來啦，你們娘倆去哪裏逛街啦，買什麽好吃的了？”父親的聲音從卧室裏傳出來，緊接着人就出現在門邊，“啧，什麽也沒買啊。”

“你天天就知道玩，都不知道管管女兒，你看看她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母親見到父親，又開始了哭喊，“這個家你也不管，女兒也不管！”

“這又是怎麽啦？”父親眉頭一皺，“衛衛，你惹你媽生氣啦？”說着父親看向衛衛，衛衛紅腫的巴掌臉就這樣露出來，“喲，這是怎麽了？你媽打的啊？不是我說啊，女兒都這麽大了，到底做什麽了，你怎麽還打她呢？來，衛衛，給爸爸看看。”

父親走到衛衛身邊，看着她的臉，“這怎麽還不止五個指印啊，你這是打了多少下啊。哎喲，爸給你找藥擦擦。”

衛衛看見父親走回卧室，可他每天回家也只是睡覺吃飯，就連家裏的電器壞了他都不知道，怎麽可能知道藥在哪裏，翻箱倒櫃的結果卻是無果。“爸，現在給你下去買。”

“不用了爸，我找冷水敷一敷就好了，你去睡吧。”說着衛衛脫了鞋子，走進衛生間，水龍頭冰冷的水嘩啦啦的流入臉盆，她拿起毛巾放入盆裏，水，冰冷刺骨，帶着屋外零下的溫度，擰幹毛巾，她把這冰冷冷的東西放在臉龐，鏡子中的衛衛，皮膚白皙，只是這白皙中帶着任誰都能察覺出的慘白。

拿着毛巾的手已經察覺不出冰冷，只是臉頰在火熱與冰冷間交替，刺痛帶着形狀，仿佛那手指還留在臉上，正在一下下的抽打。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丢下毛巾，走回卧室。父親的手機依舊在唱着，母親已經睡了，她脫了衣服，輕輕躺進被子裏，沒開電熱堂，被子裏很涼，只是她身上的體溫也很低，已經感覺不出冷，卻覺得有些熱，從臉上傳出的火辣辣的熱。

作者有話要說： 2017.11.18存稿

唉，都沒人看，可我居然還能寫的這麽爽，自我表揚一下，升仙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