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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湊過去看了一眼，這妖怪已經奄奄一息，傷勢太嚴重導致已經看不清楚面容，後腿整個折斷，能夠看到裸露出來瑩白的腿骨，以及禿掉的尾巴，毛是被硬扯下來的，按照特征來看，這好像是一只狼妖。

“年紀很小，簡直年輕的過分。”周旭打量着籠中妖怪的身體，情不自禁的啧了一聲，“一只還未脫離幼年期的狼妖？”

沒有回應周旭，沈夢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雖然外面是亂七八糟的雜物，又亂又髒，但是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布置的很是溫馨，溫暖又幹淨，籠中的妖怪身上大多都是抓傷，像是和野獸争鬥過。

周旭眨眨眼睛，他偏頭看向這個屋子唯一的窗戶，窗戶被厚厚的土紅色窗簾蓋住，擋住了外面的一切，走到窗邊，周旭猛地拉開窗簾，窗簾下的窗戶被無數的硬紙板糊住，遮的嚴嚴實實。

歪頭露出一個微笑，周旭伸手去揭窗戶上的硬紙板，硬紙板後面，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那是一個龐大的黑影，它手中提着一盞西瓜大的燭燈，眼神空洞。

“找到鬼了。”周旭興奮的想要拉開窗戶，被沈夢一把拉住拽離窗戶。

“是鬼！”周旭試圖說服沈夢，“我從來沒有見過鬼，你也沒有見過吧！”

拉着這個家夥離開三樓，沈夢滿臉不耐煩，“這個世界上只有人和妖，沒有鬼，還有，別管閑事，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好學生。”

而三樓上的兩個家夥，雖然詭異了點，但一個完全沒有行動能力，另一個妖力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可不一定。”周旭掙脫沈夢的手，再次竄上三樓，黑暗中，他的眼睛閃着點點紅色，濃稠的仿若實質化的惡意噴湧而出，在沈夢不知道的地方不斷蔓延。

一拳砸到牆上，沈夢暗罵一聲後立刻追上去，就周旭這個不斷給自己找樂子的性格，他可不相信這家夥能安生，一路追到小屋子裏，沈夢只看到大開的窗戶，聽到窗外狂躁的風聲。

出于對學生安全的考慮，他并沒有跟出去，并打好最壞的打算，準備等這家夥回來就送他一個洗心革面的大禮包，教教他怎麽做人。

……

沈夢氣憤之餘還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剛坐到座位上就聽到敲門聲，打開門，是熟悉的學生：周非雨。

“沈老師晚上好。”他看上去有點緊張，“那個，我剛才出去上廁所，好像看到了周老師，他跟着什麽東西跑出去了，這樣沒有關系嗎？”

“他在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用管他。”沈夢尚開門，示意他進來，“這麽晚了還不睡。”

周非雨別別扭扭的走進來，“我，我睡不着，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和我一起來的同伴也說感覺很不好，大家都沒有睡。”

“哦？”沈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超市打折的茶葉，放的夠多，味道苦澀的要命，“小妖怪們的第六感？”

“其實是因為我們看到周老師，他追的東西，看上去不像是人。”周非雨攪緊手指，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聲音不自覺的放低，“所以，我們都很害怕。”

盯了他半晌，沈夢這才言語中帶上了點安慰，“有我和你們周老師在，不會有事。”

“可是周老師……”周非雨卡殼，最後才磕磕絆絆的把話說完，“周老師他，很厲害，但是，他性格有點……那個，我害怕到時候他會不管我們。”

沈夢敲了敲桌子，“所以你是來和我告狀的？”

“不是不是。”周非雨有點慌，“我們，都有點怕他而已。”

“這樣。”沈夢又喝了一口茶，偏黑紅的雙眼銳利的盯着他，讓周非雨有點不自覺的顫抖，“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周非雨走後沈夢才啧了一聲，他一直都知道周旭很煩人，但是沒想到他能這麽惹人厭煩，作為妖界交換生的帶隊老師，這些交換生不止沒有把周旭當成倚靠，甚至還會暗地裏害怕他。

混的真慘。

濃茶被沈夢潑進洗手間，他殷切的期盼今晚不要再有事端，周旭這個傻逼不要再給他惹麻煩。

第二天集合的時候，沈夢按照名單點了人數，确定沒有一個人落下之後就帶着這群人前去荒村調查，偶有人在意為什麽周旭老師不在，但看着沈夢的臉色都不敢問。

破舊的荒村廢墟一眼望不到邊，到了這裏後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個遺址是真的大，一群人分成了幾個小組跑進去收集材料，沈夢在外面保證他們不會迷路。

周旭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還穿着昨晚沒有換下的黑色西服，臉上帶着笑容，懷中抱着一個西瓜大的燭燈，燈是用紅紙糊的，破舊的厲害，看上去就跟在垃圾堆裏撿來的一樣。

“小蝴蝶你看！這是我的戰利品！”周旭絲毫沒有眼力見的抱着這個燭燈湊過去，“真的有鬼。”

沈夢挑挑眉，“所以你跑出去一晚上，就只拿到了這東西，”

“不要急功近利。”周旭把燈籠放到地上，煞有其事的拍拍沈夢的肩膀，“沈老師就是太急切了，什麽時候都要第一時間做完，這樣不好。”

沈夢看看自己的肩膀，肩膀上已經有了一個土色的手掌印，在白色襯衫上顯得格外明顯，他撇過頭冷冷的看着周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喂喂喂，沈老師別生氣。”周旭笑呵呵的退後兩步，臉上沒有絲毫歉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騙你。”

嘴上說着不是故意的，臉上滿滿的都寫着我就是故意的，沈夢額角一跳。

拽住這人的領口，沈夢面對面質問他：“你這一晚上就是為了證明鬼存在？”

“對啊。”周旭眉眼彎彎，濃黑色的雙眼中滿是愉悅，“因為這很有趣。”

喵嗚，熟悉的貓叫聲響在身後，黑色的身影矯健的撲上來，沈夢一把将周旭推出去，單手抓住這只黑貓的脖子，一瞬間，黑貓聲音嘶啞的嚎叫着，嘴巴和爪子拼了命的往沈夢身上撓。

“又是這小家夥。”周旭伸手戳弄着黑貓的鼻子，惹得它狂性大發拼命掙紮，周旭被逗笑，他眼睛一轉不轉的看着黑貓，若有所思的說：“話說貓這種東西，是不是最喜歡玩昆蟲，蝴蝶啊，蜘蛛啊什麽的。”

蝴蝶還好說，蜘蛛是什麽鬼？

沈夢晃了一下手上拼命掙紮的黑貓，“我雖然不招小動物喜歡，我也不喜歡這些動物，但是我還從來沒有這麽被這麽追着咬過。”

“我就不一樣了。”周旭蹲下和黑貓的視線平行，“每個小動物見到我，都特別喜歡我，天天給我送死老鼠。”

黑貓炸起毛來，一爪子抓過去，周旭微微後仰躲過去，“真是調皮的小可愛。”

“周老師？”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周非雨一組的人眼神詭異的看着兩人，“還有沈老師……。”

周旭的笑臉瞬間垮了下來，黑眸中帶着不悅，“果然，貓這種東西和我天生不和，其他小動物也一樣。”

撿起地上的破舊燭燈，周旭抱着踏入廢墟中，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沈夢冷哼一聲，周旭才是最反複無常的家夥。

“沈老師，周老師他……”周非雨指指幾乎看不到人影的周旭。

“別管他。”沈夢靠在樹上，“你們這麽快就回來，是找到什麽東西了？”

周非雨點點頭，他從懷中摸出一塊石頭，“我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圖騰，我們幾個都沒有見過這種。”

接過周非雨手中的石頭，沈夢瞬間臉色沉了下去，這個圖騰……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

燭燈被一道樹枝勾爛了外皮，周旭眼神莫名的看着破舊燈籠的裏面，那東西散發着刺鼻的氣味，黑色的油漬微微泛紅，随着周旭的動作往外流，滴到地上化為淤血融入土中。

“漂亮的美人。”周旭輕輕敲擊燭燈，“這得有幾千年了吧。”

油漬撒了一地，周旭将燭燈摔下去，因為過重的力道，導致整個燭燈都直接散架，比剛才更像是垃圾，周旭笑着踩在燈殼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到他的臉上，蒼白的唇色帶着透明的質感。

黑色短發遮住了他的眼，咯吱，一聲脆響在身後響起，周旭微微回頭，一個人影在拼命的狂奔。

“找到你了。”周旭笑起來，他跳到樹上，記錄下這人的行動軌跡。

半個小時後，沈夢站在這裏看着地上破碎的燭燈，刺鼻的氣味被風吹散，如果不湊近聞不會覺得太難聞，沈夢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一條細絲線，拜某個家夥所賜，他瞬間就判斷出來，這是周旭的絲。

一點火星從沈夢的手指點起，呲的一聲，整條絲線燃燒過去，最後末端是對面這課大樹的枝幹，沈夢若有所思的爬上樹，成功的在樹幹上發現一些細微的晶瑩粉末。

沈夢打了個響指，随着聲音的響起，周圍有相似的粉末發出點點白光，在白天不甚明顯，但很明顯是一條路線。

這是周旭給他留下的訊息？還是意外留在這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