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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日報:【葉家與葉池已于本年一月脫離關系,葉池之生活行動完全再與葉家無關,諸親朋好友處恕不一一函告。謹此啓事】
這是前幾日的早報,葉池和葉家脫離了關系。
“前面那位,是葉家三少?”
“你們看報紙了嗎?先前就登報了,葉家三少葉池和葉家老爺子斷絕父子關系,被葉家掃地出門。”
“當真?”
“當真,前幾日的日報。”
“啧啧啧,這葉三少以前可是舞廳常客,聽說仗着家裏有錢,天天去麗都門玩樂。花出去大筆的銀元,結果一個都沒搭上。”
邊上的男人擠眉弄眼,笑着補充道:“花了錢不說,聽說到現在還是童子雞一個,清清白白。”
“哈哈哈,可悲可悲喲。”
幾人掩嘴笑了起來,這議論的聲音很小,可葉池聽見了。
啧,男人自己明明也很八婆。
沒錯,議論中的三少爺正是他,葉池。
不對,是他,也不是他。
就在十天前,葉池從一個時裝秀下來,打車回家。
司機疲勞駕駛,一個沒注意開到了橋下面去,他莫名奇妙就穿到了這個小少爺的身上。
不僅繼承了記憶,名字還和他一樣,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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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的時候,葉池已經離開葉家。因為酗酒凍死街頭,而這個時候,他就剛好穿了過來。
葉池用葉池媽媽留下的一個首飾,租了一間單間,剩下的兩件沒有動,畢竟這些東西是遺物,不想再動,等以後再贖回來。
可怕的是,原葉池還有欠外債,都是喝酒時候借的,對于公子哥們來說,不多,但是零零總總算起來有将近兩百。
生活所迫,只能出來務工。
東城這塊,認識他的一個個都翻臉不認人。不認識但知道他的,大多在背後嘲笑挖苦。
剛剛應聘失利,對方認出他來,直接揮手趕人。
算上這次,今天一共失敗了四次。
走過一個街道,坐到街頭的長板凳上,休息一下,順便發呆,思考接下來的發展。
如果今天還是沒有收獲,意味着他将近一周的時間都只進不出。身邊吆喝燒餅的攤位讓他側眼看過去。
金首飾就賣了二十多塊銀元,他現在租的地方已經是非常狹窄潮濕,一個月三塊。就算省吃儉用,加上一個月的飯錢,每月怎麽也要十塊錢出去。
頂多兩個月,錢就會不頂用。而且馬上要入冬,還要一筆買炭火的取暖費。
葉池現在的房間,潮濕得不像話,被子潮乎乎,人鑽到被子裏暖不起來。因為這樣,最近有些感冒,嗓子開始發癢。
南方的天氣,本就潮濕陰寒,而葉池的房間在一樓最裏面。
————剛進去就聞到黴味的那一間。
路邊有些冷,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襯衫,下意識雙手環抱起來。
這時,開始刮風了。
……
在街道的另外一邊,一輛黑色漆皮長車頭小轎車停在了街邊,車上面下來了一位西裝革履,戴着眼鏡的男人。
“傅先生,您稍等,我去取信件。”
坐在駕駛位的張秘書飛快的下了車。
後座位的男人點點點頭。
修長的指節在大腿上輕輕敲打,坐在後座上的男人正是剛剛秘書口中的傅先生。
今天天氣陰雨,剛剛一片烏雲飄過來,沒想到這會,車窗的玻璃上已經出現了小水點,開始下雨了。
傅霖側頭想看看雨勢,視線穿過車窗,一眼就看到坐在街對面的那個身影。
長板凳不是露天,所以白襯衫青年沒有察覺到下了雨。
他環抱自己微微發抖,看起來有些狼狽。
筆直的脖頸微微下垂,白皙的肌膚在陰天裏十分顯眼,在雨水的映襯下,近乎透明。
傅霖目光在上面稍微了停留,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青年終于擡起了頭。
擡頭看了看天空,大概是發覺開始下雨。
就這一個照面,傅霖将葉池的臉看的清清楚楚。
第一印象除了細白脖子就那雙眼。明淨純粹,看向身邊燒餅攤子的眼神,眼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
消瘦,白,一張臉十分精致,發絲看起來極為細軟,從額頭到下巴,一寸一厘都精致得像是巧女手中繡出來的蘇繡,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
甚至解開一個扣的白襯衫下的,鎖骨和脖子,都是徹頭徹尾的南方精致型。
再往下,蜷縮起來的手臂,消瘦地腰身,以及筆直細長的腿。
這條街道并不寬,足夠傅霖将葉池看得仔仔細細。
用那超乎常人的視力。
“您久等了。”
張秘書終于把信件取來,上了駕駛位。
“您現在回老宅嗎?”張秘書問。
傅霖沒有回答,秘書也沒繼續問,安靜等答案。
身為傅霖的秘書,一定要能察言觀色,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安靜。
“秋陽,街對面白襯衫那位眼熟嗎?”
傅霖開口,張秋陽立刻順着對方的眼神看過去。看了一會确定,說:“回您話,是葉家的三少爺,我曾在容莊見過他一面。”
“葉家?是南城谷莊?”傅霖皺眉一想。
“是的,您說的對,這葉家三少前些天上報了,與葉家脫離關系。”
“您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張秘書仔細看了一眼葉家三少,突然福至心靈,他們家傅先生有一門愛好,那就是畫西洋畫。
而且最喜歡畫生得标志的人物,不管男人女人。
按照之前的慣例,都會先試探。
而就他成秘書以來,他們老板就畫過三四位,看成效,還不是很滿意。
這葉家三少是長得标志,不會自家老板也是打這個主意吧?
果不其然,傅霖的下一句,“代我去問問。”
“好勒。”張秋陽立刻從旁邊椅子下拿出兩把雨傘,下了個車。
張秋陽撐着傘走到葉池身邊,葉池有些被吓到。
兩人交談,葉池的眼神突然就看到車這邊來,是雨開始下大,水流沖刷車窗,葉池并沒有看到車裏的傅霖。
商量的時間不短,葉池起身,接過雨傘。
張秋陽知道,在畫之前,自家老板需要先觀察一段時間,所以他就把葉池哄上車。
說來這葉池,怎麽和傳聞裏不太一樣呢?別人說他張揚桀骜,可怎麽剛才就那麽安靜斯文。
葉池也有點驚訝,他整理了一下對方的話,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家老板喜歡畫畫,然後看上了自己的臉,想要畫他。
當然,最重要的是,會給錢。
葉池不了解這個時代,能做的事情不多,這些天他一共應聘了三家糕餅店,五家飯館,三間報社,還有兩家綢緞莊一家洋裝定制。
無無一例外,認識不認識的,都不要他。
就剛剛的談話裏來看,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的确是一樁美得不能在美的差事。
當然,前提是,真的。
所以特地确認了一下對方的身份。
葉池的記憶裏,傅霖是一個很有名的大商人,然後就沒有其他了。
他真想敲壞葉池的腦殼,死孩子,多學點能死啊。
既然沒有假,也不是誰都能開得起小轎車,他就姑且先相信。
“您好。”上車前,他先微微鞠躬打了聲招呼,一是禮貌,而是打量一下對方,以防有什麽陷阱。
車內光線昏暗,可該說是自己敏感,還是什麽呢。
在這陰雨寒天裏,當他往裏探頭時,恍若被抽幹了血液,一時間僵在原地,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只是當時他卻口幹舌燥了。
白襯衫,黑西裝,一絲不茍。雙腿随意放着,劉海撩了上去,僅剩幾根耷拉着,冷峻的眉峰讓人瞬間揪緊心髒,側臉的線條雖然淩厲,卻收得利落。
緊抿着的唇,像是水墨畫大 師,一松一弛,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令人緊張的線條。
男人的眼神并沒有看向他,側臉即使隔着兩個座位,也能讓人感覺到了氣場。
“上車。”一個命令詞彙。
聲音很冰冷,聽口氣已經很習慣命令別人。
葉池莫名有些抵觸,不是不習慣被命令,他早已習慣,反而希望有個人可以讓他擺脫糾結,快速下決定。
只是……他總覺得自己與對方,氣場格格不入。
幾乎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葉池提醒自己,不能以貌取人。
就像當初走上模特那一行,住地下室,被騙,吃飯盒,吃不上飯,經歷過很多委屈,才慢慢入行。
他上車了。
十分有禮貌的先在外面抖了抖雨傘的水,坐到了後座位上,與對方保持距離。
車子開動了。
葉池猶豫了一下,問:“張先生,這是去哪裏?”
張秋陽回頭露出一個笑:“傅先生別館,不用擔心,不遠,就在城裏。”
他們家老板确實是氣勢可怕了點,他也是用很久的時間才适應,所以他盡量表現得溫和些,好不吓到對方。
傅霖一直沒有說話,而是側頭打量。
葉池感覺到了目光,在如此有壓迫感的目光下,竟然開始有些緊張。
但他沒有轉頭過去與之對視,怎麽說呢,在氣勢上就敗了一大截,對視是一種讓人很緊張的事情。
絲毫沒有勝算。
于是他選擇逃避。
葉池側頭去看外面的雨水,玻璃上的水紋曾經讓他看了一整天。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
身側傳來聲音。
“葉池。”
車內沒有空調,所以依舊很冷,外面是暴雨,他的皮鞋漏了雨,灌進了泥水,現在冷得直想打哆嗦。
這一聲冰冷的嗓音,直接将他的哆嗦給吓了出來。
“在,您說。”
可這一聲之後,他又不說話了,葉池心裏納悶,下意識轉頭去看,這一看,直接與之對視。
又是那麽渾身一凜。
傅霖不過是個商人,為什麽葉池總覺得他有很大的殺傷力?
“禮拜幾有空閑?”終于,對方似乎确定了什麽。
“暫時都有空。”葉池呵了呵氣,很冷。
“嗯。”然後這一聲嗯,就又沒有下文了。
和這人說話好累啊,葉池內心是崩潰的。
不過葉池算是松了一口氣,好歹是找到差事。
但随之想到什麽,眼神黯淡了一下。
他躊躇了一下,想着最後肯定是要開口的,不如現在就講清楚,于是開口,“傅先生,我有一個要求,如果您能答應,這樁活兒,我就接下了。”
傅霖挑眉轉頭,眼神睨他,“嗯?”
葉池看了一眼張秘書,張秘書埋頭開車,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當裸模。”
傅霖聽完,挑眉。
他對這方面沒有要求,因為他有的是法子找到自己的靈感。
車裏安靜了幾分鐘,張秘書腦後流下了一地冷汗,自家老板怎麽還不說話。
雨刷瘋狂的刷着前窗,不遠處,一棟氣派的別館在視野裏慢慢變大,在水流中慢慢扭曲。
黑色的洋式鐵門從裏面被打開,車子直接開到了門口。
就在要打開車門前的一刻,傅霖終于開口:“好。”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啦!!
這本是微強制,略狗血的甜文喲!
請不要帶你腦子看!!
屬于放飛自我的一本!!
如果覺得雷,咱們好聚好散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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