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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材質絕對是上等,但這皮鞋已經是相當的幹淨,沒有需要繼續清理的必要。
然後葉池擡頭,就看到這個皮鞋的主人。
前幾天才剛剛見面的,他的雇主————傅霖。
葉池只那麽偷偷擡頭看了一眼,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中。
鞋油,刷子,布。
葉池刷了一天,其實已經熟能生巧,但此刻卻開始有些小小手抖。
皮鞋在他的巧手下,甚至能夠反光出他的模樣。
“您看看,已經好了。”葉池聲音低沉,他覺得傅霖沒有認出他來。
但是事實總是和他的期盼是相反的。
對方站起身,很滿意,身邊的秘書掏出了零錢給他。
張秋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家老板還要出門擦皮鞋。
只是起身要走的傅霖突然朝着那個灰撲撲的擦鞋工,說:“上車。”
葉池:……
還是被認出來了。
張秋陽不明所以,以為傅霖和他說話。
“今天開工?傅先生。”葉池麻利收拾自己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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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霖沒回答,只是進入車後座,車門一直開着,似乎在等他。
“我去放一下東西。”葉池一陣小跑,把自己的板凳放到了附近說好的那個店鋪裏。
張秋陽終于認出來了,這個灰撲撲的擦鞋工,居然是那個長得标志的葉三少爺……
他走在後面看了一眼葉池的臉,這才确定,低聲驚訝地問:“葉池?”
葉池尴尬點頭:“張秘書,好久不見。”
上了車,葉池有點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
把自己的箱子放到了最邊上,用來烤火的盆子也熄滅了放在腳邊。
怎麽說呢,這感覺很不好。
就像當初,自己還是一個一窮二白大學生,穿着便宜的襯衫,進到別人高級奢侈品店鋪,而産生的那種窘迫感。
一路上傅霖沒有說話,但是葉池想要緩解氣氛,開口和張秘書說話:“謝謝您上次的藥。”
張秋陽尴尬,趕緊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傅霖,卻意外的發現自家老板的眼神停留在葉池身上,眼神說不上來的……認真。
氣氛格外的詭異。
“不用謝,舉手之勞罷了,風寒已經好全了嗎?”
葉池點點頭:“隔日就好全了。”
葉池不是沒有感受到傅霖眼神,但是他不知道怎麽應對,只全當什麽都沒看到。
目的地還是那個別館,天色已經全都暗下來。
今天傅霖本來就要來這個別館,管家早就弄好了暖氣和飯菜。洋房和外面的冬天簡直就是完全的兩個世界。
葉池脫掉了外套,小心翼翼地挂在門口,裏面穿的還是他的襯衫,他真的不太習慣這個時代的老式大褂。
唯一能習慣的也只有襯衫了。
這次是中式的菜肴,看起來很精細。
傅霖和葉池的碟子是分開,傅霖不習慣和別人同食。
“今日與上次一樣嗎?”葉池找了個話題,不知對方有沒有吃飯不說話的習慣。
“不。”傅霖喝了一口湯,熱湯讓嘴唇殷紅。
他擡眼看葉池。
這個畫面讓葉池想到了上次的事情,立刻別下眼睛,沒有與之對視。
從一開始,他就不是對方的眼神對手,不能說對手,只能說完全被壓制。
同為男人,這讓葉池有些不舒服,只是也完全習慣。
在時尚界,他雖然已經混到還算光鮮亮麗的一步,但其實內裏什麽都不是。
上面依舊壓着很多座大山,甚至連經紀人,也可以壓葉池一頭。
一開始還保留有驕傲的自尊心。
而到現在,葉池已經學會怎麽去坦然接受。
傅霖繼續說:“上次是試畫,這次正式開始,以另外一種形式。”
換一種形式?葉池:“什麽形式……?”
“開始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傅霖聲音低沉,說得不緊不慢。
葉池想到上次的那種形式。
這次要來真的,豈不是更浮誇??
葉池本來與傅霖身處一個空間就會不自覺緊張,沒辦法放輕松。
而現在越想越緊張,正巧他從小碗裏夾了一塊肉,結果夾了好幾次都沒夾起來,掉落在盤沿上。
尴尬。
葉池下意識擡起頭,竟看到了傅霖勾起嘲弄的嘴角。
葉池:……
有點讨厭。
餐廳只有碗筷的聲音。
傅霖看起來很喜歡紅酒,即使是吃中餐,也要配一杯紅酒。
他喝的量很大,這一餐直接喝了大半瓶。
葉池早就吃完,坐着等傅霖品嘗紅酒。
傅霖終于喝完了,酒杯裏一滴也不剩。
接下來才是正事,跟着傅霖穿過冷飕飕的長廊。
這次葉池沒有上次那麽狼狽。
依舊是洗澡,這個程序不能省,傅霖一看就是個愛幹淨的人。
葉池也是個喜歡幹淨的人,只是現在目前條件不允許,他只能最大限度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人樣。
傅霖給葉池塞了一件真絲浴袍。
當葉池踏入浴室,轉身想要關門的時候,傅霖跟着一起進來了。
葉池:……?
“這次,在這裏畫。”傅霖把手上的畫具放了下來,開始擺放。
在這裏畫??
當着傅霖面,葉池脫衣服有點不自在,手放在自己白襯衫的紐扣上,遲遲沒有動。
自己在扭捏什麽?明明上過各種秀,各種類型硬照都拍過的……
“那個,傅先生我們說好的……”
浴缸已經開始放熱水,熱氣蒸騰,葉池身上的襯衫貼上身體,有些纖瘦軀體被勾畫了出來。
傅霖皺了皺眉,葉池更是緊張。
傅霖加高了座位,看起來要用俯視的角度來畫,這時候突然走向了葉池,用他冰涼的手掌伸手拉起了他的手臂,看了一圈他的身材。
葉池幾乎是瞬間,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連退了幾步。
“太瘦,葉家虐待你?”
葉池:……
“沒有,大抵是……生活不規律,酗酒熬夜所致。”
傅霖皺了皺眉,然後指了指浴袍,“我不要求你全脫,穿這個。”
葉池松了一口氣,點頭,轉身背着傅霖去脫衣服。
只是葉池總覺得對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身體,所以他扣扣子的指尖不自主在微微顫抖。
換上浴袍,滑溜溜的,感覺像是什麽都沒穿似的。
這種布料很顯身材,所以女模特穿的時候都會穿無痕內褲,因為它能将一絲不平整都表露出來。
以至于葉池一低頭,就看到了一個不太明顯弧度。
“躺進去。”傅霖說。
葉池單腳跨進去,水溫剛剛好,浴缸很大,應該是按照傅霖來定制的,他整個人躺進去都不會擠。
頭靠在的浴缸前面的皮質部分,身體半躺在浴缸裏,浴袍全都貼在了身上。
傅霖那個位置,可以将他所有,看得清清楚楚。
浴袍這仿佛就是一塊遮羞布,但是比全光更讓人害羞是怎麽回事?
傅霖眯了眯眼,眼底有些許愉悅,“就這樣。”
葉池:……
傅霖愉悅感讓葉池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傅霖居高臨下盯着葉池,葉池垂下眼簾,回避眼光。
傅霖很少會有這麽強烈的靈感。
即使葉池有令人厭惡的行為。
酗酒,會讓身體變老,熬夜,會讓新鮮的皮膚老去。
若不是眼前青年還年輕,恐怕皮膚還會松弛耷拉。
生活不規律,會讓新鮮的軀體,從內髒開始腐爛,一點點蠶食年輕的生命。
浴池裏的水剛好漫過葉池的身體,水很暖和。
葉池見傅霖遲遲沒有下筆,忍不出開口問:“傅先生,還有什麽地方不到位嗎?”
傅霖從座位上走了下來,轉身走出了浴室,腳步聲可以清晰地聽見,變遠,然後他聽到了叮叮當當的聲音,傅霖回到了浴室。
葉池轉頭去看,瞬間坐了起來。他看到了傅霖手上拿了兩條鎖鏈。
“做……做什麽?”
傅霖看到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緊張的葉池,挑眉:“道具擺飾。”
葉池:……
他當然知道是道具啊!
“躺回去。”傅霖命令到。
葉池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躺回去。
“手給我。”
葉池僵着身體,遞過去自己的手腕。
手腕被冰涼的手心握住,葉池強忍着要收回來的沖動,被同樣冰涼的鎖鏈給纏上,微緊,鎖鏈的另外一頭挂到了牆上的挂鈎上。
另外一只手也一樣,只是被挂到了另外一邊。
他現在的模樣,像一個十字,大敞開,接受另外一個人眼神的掠奪。
傅霖坐回高凳,居高臨下打量,很滿意,開始動筆了。
這個情況,葉池開始自己胡思亂想。葉池不是沒被gay追過,時尚界裏,gay似乎成了一種時尚。
葉池一直都沒有交過女朋友,被當成gay,但葉池知道,他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他都不行。
只是,想到這裏,葉池腦子間突然就冒出,那個十分想要忘記的東西。
那個腐爛的、令人惡心的……
不過,讓葉池徹底變成現在這樣,是剛入行的那次。
剛入行的時候,十七歲,經紀人帶了他去所謂的上流社會社交派對。
葉池看到了他這輩子都難忘記的畫面。
葉池變成禁欲系全都拜這位經紀人所賜。幸好後來脫離。
沒有交過任何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就連五指姑娘都沒有用過。
到了後面,葉池簡直和聖人有得一拼。
傅霖的舉動會讓人想歪,但他本質上沒有對葉池做什麽。
所以,只不過藝術家的追求罷了,沒有什麽可诟病的。
這種愛好葉池表示和理解,并且不反感,
“怎麽?不舒服?”青年原有些神情緊張的表情,突然就變成了皺眉,臉色發緊,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傅霖問。
“不,不是,我只是有點不習慣。”葉池趕緊調整狀态。
水汽氤氲,青年的皮膚全然變成了粉色,因為太熱,開始流汗,頭發末梢黏在了脖頸上。
細嫩的發絲黏在細白的脖頸上,水汽在發梢積蓄成了水珠,順着脖子一點點往下流。
澡,不能泡太久,15分鐘已經上限,繼續泡下去會頭昏腦脹。
傅霖很認真,葉池擡頭就能看到他的側臉,溫柔的浴室黃色燈光讓他的輪廓變得柔軟。
“傅先生,我、我有點頭暈。”
傅霖擡起頭來,點頭,放下畫板,走了 過來,将他雙手解放。
葉池整個人泡得粉紅,頭發黏在脖頸上,看起來濕噠噠,他晃悠悠踏出浴池。
裹住浴巾,有些頭暈,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仰頭開始大喘氣。
“好熱。”
瞥見葉池如此,傅霖低頭看了一眼他潔白的脖子,快速別過眼睛,離開了房間。
回來的時候,他給葉池帶了一杯水。
“謝謝。”葉池仰頭,咕咚咕咚,喉結滑動了幾下,一杯水見底。
才第一個十五分鐘,他已經有點虛浮,這絕對是氣虛的症狀。
葉池慶幸,辛虧這貨撩妹技能不咋地,還沒有瞎玩,要不然身體機能會下降得更快。
濕潤的頭發往下滴水,裹着浴巾,靠在椅子上,葉池緩過勁兒來。
傅霖不斷在試色,并且走到了葉池身邊觀察他的膚色唇色。
葉池坐着,傅霖半蹲着。
這感覺十分詭異。
“傅先生,今天大概什麽時候結束?”葉池打破尴尬的氣氛,輕輕擡頭,就碰上了對方的視線。
但是他這次沒有移開,雖然眼神裏底氣不足,但是卻清澈無比。
傅霖意外挑眉。
突然伸出手,隔着浴巾将他從座位撈起來。
“繼續。”
葉池身體完全僵住了,抑制住自己伸手将傅霖推開的沖動,躲開他的手,躺回了浴缸裏。
傅霖突然說:“眼睛看着我。”
葉池微微擡眼,與之視線相撞。
視線,很難不敗下陣來,葉池硬扛着,幾分鐘過去,居然有點習慣了。
“至少需要到10點。”傅霖回答。
剛剛他們是近7點開始,畫三個小時的确不算多。
只是最近聽說世道不太平,外面經常有小偷和搶劫,他想了一會,開口:“那傅先生,我能不能……留宿?”
傅霖手上畫筆突然停了下來,側過頭來,薄唇慢條斯理吐出幾個字:“暫時不行。”
“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暫時……?安全?
葉池不明白,但顯然,傅霖并不想留他。
葉池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這本來就是自己提出的額外要求,不被答應也很正常。
十五分鐘一輪,一輪又一輪,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道菜,被反複浸濕的醋溜大白菜。
終于,在他泡得骨頭發軟,肌膚有些皺的時候,對方放下畫筆。
傅霖起身,“今日就到這兒。”
葉池無力地點點頭,扶着浴缸站起來,晃晃悠悠,差點一腳踩空。
“傅先生,以後能稍微早一些嗎?”
傅霖收起畫具,微微低頭看向葉池,薄薄的肌膚下面,是流動的滾燙的液體。
“不,我喜歡夜晚。”
“好吧……”葉池聳肩,雇主想怎樣就怎樣咯。
換好衣服出了浴室,葉池還是昏昏沉沉。
傅霖靠在欄杆邊,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仰起頭喝了一口手中紅酒。
就算喜歡喝,也太多了吧?
鬼使神差的,葉池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出門前,出言:“先生少喝點,對身體不好。”
出口才覺失言,自己哪有資格管別人?葉池趕緊轉移話題,“下次先生找我直接讓張秘書來就可以,我先走了。”
沒等對方回答,葉池關上門,迅速走進夜幕當中。
二樓陽臺處,穿着寬松睡袍,絲毫無懼寒冷。傅霖盯着消失在夜幕裏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被榨幹的草莓,俗稱草莓汁,富含維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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