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又見面了

隔天, 沈讓起了個大早, 坐在沙發上看早報。

當然, 他根本看不進報紙, 餘光一直瞄着肖恒睡的客房, 老實說他今天有點緊張，雖然之前肖恒跟爺爺碰過面了，但相處時間不算長，他當時很快就趕回了家，這次要回老家，他擔心到時候肖恒會露出什麽破綻。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 肖恒披散着頭發，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出了門。

看到沈讓起得那麽早, 他先是一愣, 随意懶懶地道：“早。”

“早。”

沈讓緊跟着放下報紙, 起身走到肖恒面前。

明明有着大美人的身段，穿着卻是那麽幼稚, 卡通圖案的睡衣跟粉紅色兔耳朵拖鞋穿上肖恒身上，怎麽看怎麽怪異。沒想到肖恒不誘惑人的時候，居然偏愛穿這種類型的居家服。

沈讓收回打量的目光，問：“換衣服啊？”

肖恒抓抓頭發, 慶幸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化妝, “是啊。”一頓, 他不懷好意地打量着穿着筆挺的男人, 問：“要一起進來嗎？”

本來他不過開個玩笑，故意逗逗沈讓，沒成想沈讓居然點了點頭：“好啊。”

肖恒一愣。

沈讓扯扯嘴角：“怕了？”

“怎麽會。”

肖恒由着沈讓跟在他身後，拐去衣帽間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偌大的衣帽間裏，擺放了很多的裙子包包高跟鞋，都是肖恒的，沈讓的衣物只占據了很小的地方。

肖恒的手撥過一件件款式華麗的連衣裙跟包.臀短裙，最後選了一件相對不那麽性感的紅色長裙。他把裙子拿了下來，放在身前比劃，轉頭沖着沈讓問：“這件怎麽樣？”

“太豔了。”

Advertisement

“你不覺得穿着喜慶嗎？”

沈讓搖頭，道：“換一件。”

肖恒撇撇嘴，又選了件印花的裙子，沈讓覺得那件裙子确實挺好看的，都沒見肖恒穿過，但是見長輩還是穿純色比較好，最好是白色或者米色的裙子，端莊大方。

因而沈讓否決了肖恒的選擇，在各色的裙子裏選了件到腳踝的純白色的裙子，樣式極其簡單。

肖恒無奈，他算知道沈讓為什麽要跟過來了。

之後沈讓又幫他選了一雙白色的平板鞋外加一件牛仔外套，并很是認真地跟肖恒道：“最近天氣冷了，單穿裙子會冷。”

這算是關心他麽？

肖恒眨眨眼，瞅了瞅在他看來土氣的搭配，勉為其難地道：“那好吧。”

沈讓看着肖恒拿着衣服回了房，差不多過了五分鐘，門後響起肖恒抓狂的聲音：“好醜啊。”

沈讓：“出來給我看看。”

“真的好醜。”

肖恒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懊惱。

難得能讓肖恒這麽磨蹭，沈讓心情不錯，語帶笑意地道：“你今天得聽我的，出來吧。”

“不許笑我。”

肖恒提前給沈讓打預防針。

沈讓保證：“好，我不笑。”

只聽吱嘎一聲，門開了條縫，然後肖恒那張精致妖豔的臉探了出來，他看了看面帶笑意的沈讓，不情不願地把門打開。沈讓從沒有見過肖恒這麽良家婦女的打扮，愣了一愣，随即傳來肖恒幽幽的聲音：“很醜吧。”

“沒有。”

沈讓目不轉睛地看着肖恒，“你穿這樣多好看。”

見男人不像說假話的樣子，肖恒提着裙擺走出房門，在沈讓面前轉了個圈，蹬鼻子上臉道：“是不是像個仙女？”

沈讓唇角微勾，配合地道：“對，像個仙女。”

早上八點，沈讓跟肖恒準時出門。老爺子喜歡郊區慢節奏的生活，那邊離市中心有挺長一段距離，差不多到十點多，兩人終于到了老爺子住的地方。

管家早在門口等着，看到兩人從車裏出來，微笑地道：“人都到齊了，就差你們了。”

聽到這話，沈讓奇怪道：“還有什麽客人嗎？”他以為就是尋常家宴，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

管家回：“霍家的人也來了。”

“他們怎麽來了？”爺爺在電話裏沒說啊。

管家看看周圍，壓低聲音道：“你也知道老爺的性子，特別要強，之前兩家沒有解除婚約時，你在霍逸廷那裏受到了不少委屈，老爺這次邀請他們，這是想揚眉吐氣一回，讓他們看看你交的女朋友有多漂亮。”

沈讓：“……”

他不放心地轉頭看了眼肖恒，肖恒同樣也在看他，臉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沈讓還是很擔心肖恒等會兒的演技，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肖恒主動牽起他的手，揚揚唇：“我們進去吧。”

沈讓點頭：“嗯。”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進了屋，原先在院子裏逗狗的兩人直起了身，笑容當場僵在了臉上。肖恒定睛一看，居然是上次在商場見過的霍逸廷跟沈思然，他勾唇一笑，心道，有好戲看了。

沈讓察覺到肖恒臉上看好戲的神色，暗中捏了捏他的掌心，肖恒這才收斂神色，低眉順眼地站在沈讓的身旁。今天他沒穿高跟鞋，個子沒有那麽突兀，但還是比沈讓高了小半個額頭。

沈讓笑看着兩人，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你們也來啦。”

狗狗看到沈讓來了，尾巴搖的更歡了，撇下霍逸廷跟沈思然，屁颠屁颠地跑到沈讓的身邊，作勢要往他身上撲。老爺子養了只土狗，因為毛是黃色的，就給取名大黃，上回來沒看到它，是它吃壞肚子送寵物醫院去了。

沈讓蹲下身，摸了摸大黃的頭，“大黃，好久沒看到你，還記得我啊。”

狗狗一邊搖尾巴一邊開心地蹭着沈讓的掌心。

沈思然悄悄将手裏的寵物零食藏起來，微笑道：“哥，帶女朋友回來啊。”說着，目光轉到了沈讓身邊的肖恒身上。

沈讓淡淡嗯了聲，直起身，察覺到手被肖恒拉住了，他用寵溺的語氣道：“我剛摸過狗。”

“這有什麽。”肖恒不以為意，還調皮地拉着沈讓的手搖了搖。

沈讓唇角含笑，跟對面兩人點了點頭，“那我跟肖恒先進去了。”

沈思然道：“好。”

一直沒有出聲的霍逸廷，死死地盯着沈讓跟肖恒交握的手，心頭的悶氣又湧了上來。他看着他們進了屋，目光不曾轉移，直到沈思然拿手在他眼前虛晃了下。

“看什麽呢？”

霍逸廷回過神來，“沒什麽。”

沈思然有些笑不出來。

他本來接到爺爺打來的電話，非常的受寵若驚，以為爺爺還是認可他這個孫子的，沒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也叫了沈讓回來吃飯。這頓飯的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而霍逸廷自從看到沈讓後，就一直心不在焉，這是沈思然最不能接受的。

以前兩人還沒解除婚約時，也沒見過霍逸廷對沈讓有什麽好臉色，現在兩人沒關系了，霍逸廷又跟換了個人一樣，跟他在一起時經常走神不說，有一次睡覺時，他居然聽到霍逸廷在夢裏喊沈讓的名字。

這多可笑。

原來霍逸廷是喜歡沈讓的，可喜歡一個人，卻從來不對他有任何的好臉色，這又算什麽喜歡。

沈思然故意揚起一抹笑，故作天真地道：“我哥女朋友，就是我們上次一起喝過咖啡的那個，她長得真漂亮，對吧？”

“嗯。”

“我哥真是好福氣，有那麽漂亮的女朋友，而且那麽快就把女朋友帶回來給爺爺看，看來應該很快就能吃到我哥的喜糖了。”

“……”

霍逸廷沒說話，兩手用力握緊，指尖嵌進掌心也不自知。

他只是覺得奇怪。

沒看到沈讓時，也沒有多在意，甚至很少會想起他，可一跟沈讓見面，他就控制不住地眼神放到沈讓身上，看到沈讓跟女朋友親昵的舉動，他還會覺得刺眼。

“逸廷哥，你怎麽了？”

耳邊傳來沈思然略帶擔憂的聲音，霍逸廷回過神來，對着沈思然勉強一笑，“沒事。”頓了頓，他又道：“我們也進去吧。”

“嗯。”

沈思然點點頭，眼神深處略過一道暗芒，轉瞬即逝。

這一邊，沈讓跟肖恒手拉手走進大廳時，沈老爺子正跟霍爺爺喝茶聊天，看到沈讓來了，老爺子笑眯了眼，“來啦。”

沈讓點點頭，肖恒乖巧地站在沈讓的身旁，問候道：“爺爺好。”

“好好好。”

霍延松看到肖恒，先是一愣，随即問：“這位是？”

沈老爺子道：“跟你介紹一下，這是阿讓的女朋友。”語氣十分驕傲。

霍延松聞言，略顯尴尬地笑了笑：“你好。”随即不太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阿讓今天要帶女朋友回來，看我也沒有準備什麽見面禮。”

老爺子揮揮手，道：“沒關系，人來了就好。”末了，他笑眯眯地沖肖恒招招手，“來，爺爺有東西要給你。”

沈讓心裏瞬間閃過不好的念頭，眼睜睜地看着老爺子把一個雕刻精美的木盒掏出，從裏面拿出一只手镯，“這是我們沈家的歷代傳給女主人的手镯，都傳了好幾代了，阿讓奶奶去的早，東西一直我保管，現在我把它傳給你。”至于為啥不給沈讓的媽，純粹是他不中意那個兒媳婦。

沈讓看向肖恒，肖恒倒也懂分寸，推辭道：“爺爺，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你不肯收，是不是看不起我這個老頭子。”

“不是……”

“那就收下。”

老爺子的語氣不容置喙，直接把手镯套上了肖恒的手腕。

沈讓沖肖恒使了個眼色，肖恒腼腆一笑：“謝謝爺爺。”

沈老爺子笑呵呵地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不要這麽客氣。”

說話間，霍逸廷跟沈思然走了進來，兩人同樣手挽手，老爺子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淡了去，道：“這是阿讓的女朋友，你們都認識一下。”

沈思然道：“我們之前就見過一次。”

“那就好。”

老爺子道：“你們都是年輕人，年輕人比較有話題聊。”

說罷，老爺子話鋒一轉，跟霍延松道：“我們之前就是太古板了，一直要撮合阿讓跟逸廷，現在好了，阿讓找到了一個那麽好的女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霍延松尴尬極了，低聲道：“是我們逸廷沒有福氣，現在阿讓有了喜歡的人，我們也為他高興。”

沈世雄笑了笑，目光淡淡瞟了眼一旁神色僵硬的霍逸廷，大度道：“逸廷啊，我家阿讓有了喜歡的女朋友，之前兩人有過婚約的事就忘了吧，你不是喜歡思然麽，思然也是我孫子，你父母雖然不同意他進門，但你還是要多勸勸，另外也收收心，之前你的那些花邊新聞我都可以不計較，但從現在起，你只能對思然一個人好。”

這兩人之前要死要活一定要在一起，他作為長輩，當然要成全他們了。

霍逸廷沒說話，一旁的沈思然迫不及待地開了口：“爺爺您放心，逸廷哥對我很好。”

“我沒問你。”

老爺爺冷冷出聲，一句話堵住了沈思然的嘴。

沈思然咬了咬唇，表情有些委屈，他扭頭看向霍逸廷，見霍逸廷沒有回應，他悄悄扯了扯霍逸廷的袖子。霍逸廷這才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一一從在場的人身上略過，沒有錯過肖恒眼裏的譏諷跟沈讓臉上的冷漠，垂下眼，道：“沈爺爺說的話，我記住了。”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沈世雄扯扯嘴角，“話說回來，我這老頭子還要謝謝你，不然阿讓跟小肖還不一定有緣分能遇到呢。”

霍逸廷知道老爺子這是在給他下馬威呢。

如果他之前會是這樣的場面，他絕對不會過來，倒是他父母怕尴尬，直接找了個借口沒來。

***

吃飯時，肖恒成功扮演一個溫柔體貼的女朋友，時不時給沈讓夾菜，然後湊到沈讓耳邊說着悄悄話，一副蜜裏調油的樣子。反觀另一對情侶，沈思然也給霍逸廷夾菜，但不知道霍逸廷是不是不在狀态，整個過程中都心不在焉的樣子，沈思然跟他說話也沒有反應。

兩對情侶相處狀态對比鮮明，沈老爺子對此特別滿意。

他笑呵呵地道：“阿讓啊，不知道你跟小肖以後生的孩子能長多高，不管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超過兩米的話，一定要送去籃球隊，那身高不打籃球可惜了。”

沈讓沒料到老爺子會突然提起這茬，差點噴飯。

肖恒及時給他遞了紙巾，柔聲提醒：“慢點吃。”

沈讓接過紙巾擦了擦嘴，一臉無奈地道：“爺爺，你想的會不會太遠了。”

“不遠不遠。”老爺子笑眯眯地道：“上次我就跟小肖提了，她不想閃婚，我作為長輩當然要尊重她的想法，不過阿讓啊，你也要抓點緊，趕緊讓小肖松口，把她娶回我們老沈家。”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面色各異。

沈讓又是無奈又是不好意思地道：“爺爺，你說什麽呢。”

霍延年臉上挂不住笑，只好低頭，裝作認真喝茶的樣子。沈思然愣了一下，随即朝沈讓的方向看過來，臉上的笑容看着挺真誠的。只有霍逸廷面無表情地咽下嘴裏的食物，擦擦嘴，率先起身，道：“我吃飽了，大家慢吃。”

說完這話，他不等別人反應，拉開凳子走出了客廳。

沈思然尴尬不已，跟衆人道歉道：“那個，你們吃，我去看看逸廷哥。”跟着也放下碗筷離了席。

霍延年佯裝發怒，道：“我這孫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飯才吃一半就離席了，老沈，你不要跟小輩一般見識。”

“我曉得的。”沈世雄瞄了眼霍逸廷離開的方向，平靜地收回視線，道：“大家繼續吃，小肖啊，多吃點，千萬不要客氣。”

“謝謝爺爺。”

肖恒羞澀一笑，想起霍逸廷走時難看的表情，心情十分愉悅。

飯畢，沈讓拉着肖恒去散步。

這邊雖然位置偏僻，但是風景很好，周邊住的也都是些不喜喧嚣熱鬧的住戶。沈老爺子退伍後，跟霍老爺子一起從商，後來因為應酬太多沒有時間陪老伴，老伴去世後，老爺子就沒有了在商界拼搏的動力，把家當給了小輩讓他們去奮鬥，自己則安于住在鄉下郊區，弄弄花草，游山玩水，倒也得趣。

肖恒道：“我剛才表現不錯吧？”

沈讓淡淡回：“還行。”

“你看到霍逸廷那臉色了嗎？”肖恒啧了一聲，道：“看到你找到了幸福，你的這位前未婚夫，貌似很不爽呢。”

沈讓扯扯嘴角，“管他呢。”

“說真的。”肖恒腳步一停，收起笑，極為認真地問：“你之前有沒有喜歡過霍逸廷？”

沈讓：“你問這個做什麽。”

雖然從沈讓對霍逸廷的态度裏，他能确定沈讓不喜歡霍逸廷，但是一想起沈讓跟霍逸廷的過去，肖恒就覺得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入戲太深了，明明接近沈讓只是想睡他，結果卻忍不住在意起別的。

“我就是好奇嘛。”

肖恒避開沈讓的眼，“怎麽，不能問嗎？”

“也不是。”

沈讓将視線投向遠處伫立在煙霧裏的群山峻嶺，兩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半山腰。

肖恒：“那你跟我說說呗。”

沈讓低頭笑了笑，道：“我說喜歡過，你信嗎？”

他跟霍逸廷認識太久了，都不記得有多少年了，但當初他們初次見面的場景，他到現在都印象深刻。

那時候他被爺爺帶去霍家，老人家審美比較淳樸，不講究那麽多，給他穿的是件樣式過時的大棉襖，腳下是一雙手工棉鞋。沈讓從不覺得奇怪，因為他們學校的學生都是這麽穿的，但是跟城裏孩子一比，就被襯托的土氣憨厚。

當時霍逸廷穿了件白色毛衣跟棕色馬甲，腳下是一雙跟馬甲顏色相同的棕色皮鞋，皮膚白皙，外貌清俊，就像個從畫裏走出來的小王子。

第一次見面，霍逸廷以為沈讓是家裏的客人，對他态度很好，不僅對他禮貌地微笑，還給他拿水果吃，但一切的美好，在得知沈讓是他的未婚妻後，就不複存在了。

“你長得那麽醜，你覺得你哪裏配得上我。”

少年高高在上，神情是輕蔑的，仿佛在看一只讓人惡心的蛆.蟲，年少的沈讓第一次感覺到了羞恥。之後，沈讓轉去了霍逸廷的學校，而霍逸廷越來越乖張，完全沒有了初見時的樣子。

沈讓被少年一次又一次惡劣的對待，最後一點好感，最終消失在了知道霍逸廷喜歡上沈思然以後。沈讓曾經有過惡意，他想把霍逸廷搶過來，他表現的溫柔隐忍，無可挑剔，為的就是想贏沈思然一次。他不知道父母為什麽要那麽偏心，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父母時，他們明明對他很好，很溫柔，後來怎麽就變了呢。

他知道自己嫉妒這個弟弟，沈思然不是喜歡霍逸廷麽，他偏偏不讓給他。

沈讓贏得了霍家所有長輩的心，如果他繼續堅持，霍逸廷遲早會是他的，可他厭了這樣的游戲，就算他贏了，婚後跟霍逸廷相互折磨，又有什麽意思。

肖恒的聲音随風飄進了他耳裏，“那就是現在不喜歡了？那我要恭喜你回頭是岸。”

沈讓從回憶裏回過神來，笑罵了一句：“成語不是這麽用的。”

肖恒哼哼：“我樂意。”

嘴上這麽說着，他偷偷牽起了沈讓的手。

察覺到男人的手很涼，肖恒不高興地朝掌心哈了口氣，一邊揉.搓沈讓的手，一邊道：“來的時候你還讓我多穿點衣服，結果你呢。”目光瞄到了沈讓身上穿的單薄襯衫上。

“剛才吃飯太熱，就把外套脫了，忘了拿了。”

沈讓哪知道剛才還有太陽，爬山爬到一半居然就變陰天了，風一吹過，還挺冷的。

他想把手從肖恒手裏抽出來，肖恒抓住不讓，“我把外套給你穿吧。”

肖恒個子高，穿的衣服都是大一號的，沈讓聽了，嫌棄地皺皺眉，“我不要。”他才不穿女人穿的衣服。

肖恒才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把身上的牛仔外套脫了，然後不顧沈讓反對，态度強硬地把外套披在了沈讓的身上。沈讓還想掙紮，肖恒幹脆隔着外套摟住了沈讓，“你再動，我親你了。”

沈讓冷哼一聲：“你敢……唔……”

肖恒懶得聽男人廢話，直接低頭堵住了沈讓的嘴。

沈思然遠遠就看到對面有人在拉拉扯扯，仔細看好像是沈讓跟肖恒，他剛想拉着霍逸廷換條路，結果對面兩人就親上了。他打消了改變路線的想法，拍拍霍逸廷的肩，在霍逸廷朝他看來時，他伸手一指遠處接吻的兩人，一臉羨慕地道：“是我哥他們，他們居然在接.吻诶。”

霍逸廷：“……”

“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

看着眼前極為刺眼的一幕，霍逸廷掀掀嘴角，冷笑了一聲：“路又不是他們開的，我們為什麽不能走。”說罷，他率先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沈讓那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