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質問

把乞丐帶進屋後, 沈讓二話沒說就把人扔進了浴室，然後吩咐大廚把晚餐端上桌。差不多一刻鐘後, 沖洗幹淨的小乞丐頂着張白嫩妖嬈的臉, 怯生生站到沈讓面前, 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豐盛的晚餐, 并狠狠咽了口口水。

好想吃啊。

乞丐仍然目不轉睛地盯着桌上的沒事，兩手無處安放地捏着浴袍的下擺, 拖長聲線可憐兮兮地道：“大叔——”

沈讓嘴角一抽, “吃吧。”

“謝謝大叔。”

乞丐兩眼彎彎, 馬上坐下，拿起叉子開吃。

看着對方暴風吸入, 沈讓下意思地舔了舔嘴角，跟着用起晚餐。五星級廚師的手藝當然是沒話說的，再加上小乞丐吃的那麽香，沈讓被他傳染了，胃口也變得特別好。

等到吃了個半飽, 沈讓放下餐具，談起正事。

“你又是哪個人格？”

乞丐正美滋滋地舔着叉子上的番茄醬，聽到這話，他掀開眼皮瞅了沈讓一眼，清清嗓子，道：“我叫蘇堯, 大叔你可以叫我堯堯。”

這麽自來熟的嗎？

沈讓滿臉黑線, 又問：“哪個yao？”

“就是子骁哥哥的骁去掉馬就是了。”

沈讓了解地點了點頭, 又問：“你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麽啊？怎麽成乞丐了啊？”

“別提了。”蘇堯擺擺手，捧着只比他臉還大的湯碗，咕嚕嚕喝下了半碗湯，肚子終于有點飽腹感，他摸了摸肚皮，滿足地打了聲飽嗝，才繼續道：“肖恒哥哥離開後，沒過多久，就遇到一夥搶劫犯，那群劫匪看肖恒哥哥有幾分姿色，想要劫財劫色，肖恒哥哥沒有子骁哥哥打架厲害，被偷襲了。”

沈讓心道，誰叫肖恒平時那麽高調，全身上下非名牌不穿，難怪會被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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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蘇堯砸吧下嘴，道：“然後他就被打暈啦，不過在他昏倒之前，那群搶劫犯就被他解決的差不多了，我蘇醒後，就直接把偷襲的那個家夥打倒啦。”

沈讓耐心地問：“那後來呢？”

蘇堯苦下了臉：“我一個人不知道去哪裏，就想來找你，結果打.黑.車遇到了騙子，把包搶走扔下我就跑了。”

怎麽這一個兩個都那麽倒黴。

沈讓張了張嘴，正要安慰幾句，想起傷心事的蘇堯撇撇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嗚嗚，大叔，他們怎麽可以那麽壞，我還是個孩子啊，他們怎麽可以欺負我，簡直太沒有人性了！”說到最後，蘇堯氣憤地捶捶桌子，把桌子敲的砰砰作響。

沈讓：“……”

“你不知道，我身無分文後，想要打工賺錢，賺取路費來找大叔，那個黑心店老板看我長得漂亮，居然想要對我霸王硬上弓。”蘇堯越說越生氣，揮舞着兩手，道：“我踹了他的褲.裆逃出來後，從垃圾桶裏找出一身別人扔掉的衣服穿上，又把臉塗黑隐藏自己的美貌，一路問路，受凍挨餓，終于找到了大叔。”

“……”

講到這裏，蘇堯已經是熱淚盈眶，他伸出袖子抹了把眼，哽咽道：“我就知道大叔不會不管我的，不但讓我洗熱水澡，還有那麽好吃的晚餐給我吃，嗚嗚嗚。”

眼瞅着蘇堯一臉感動的樣子，沈讓不好潑他冷水。

差不多等蘇堯情緒穩定後，沈讓把一摞紙巾提了過去，“擦擦吧。”

“謝謝大叔。”

蘇堯抽出紙巾擦擦眼淚，然後又用力擤了擤鼻涕。

冷不丁聽到沈讓的聲音在對面傳來：“我不是什麽大善人，不收留難民的。”

蘇堯聞言，愣愣地擡頭，看向沈讓，結結巴巴地道：“大叔，你別不要我，我可以做家務，不會在這裏白吃白喝的。”

沈讓道：“家務有鐘點工，做飯有五星級大廚，你覺得你留在這裏能幫我做什麽呢？”

蘇堯緩緩眨巴了下眼睛，等到消化了沈讓話裏的意思，他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兩手忽地抱住胸口，滿臉驚恐道：“大叔，我還是孩子，你不能對我，對我……”

跟小屁孩溝通果然有代溝。

沈讓無聲地嘆了口氣，道：“肖恒留了封信就不辭而別，留下一灘爛攤子給我。”

蘇堯疑惑地眨眨眼。

“到時候萬一我爺爺問起來，我不好交差，如果說分手了，他老人家難免會對我有看法。”

蘇堯“哦”了一聲，認真聽着。

“所以——”沈讓瞄了眼蘇堯，語峰一轉，道：“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都沒關系，前提是，你要扮演我的女朋友應付我爺爺。”

蘇堯皺皺眉，“可是我穿不慣高跟鞋。”

“沒關系，你可以穿平底鞋。”

沈讓道：“平時的話按你原來的着裝打扮就行，偶爾有幾次需要你配合的時候，你再穿肖恒的衣服。”

蘇堯乖乖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他遲疑道：“可是我沒有自己的衣服。”

“你先穿顧景行的衣服吧，等過幾天，我再給你買。”顧景行的那些衣服他沒扔，都堆在倉庫呢。

蘇堯感動地道：“大叔，你對我真好。”

沈讓勾勾唇，“應該的。”

本以為今晚能睡個好覺了，結果剛躺床上沒多久，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沈讓懶得搭理，正準備裝睡，門外響起蘇堯柔和的嗓音：“大叔，你睡了嗎？”

沈讓背對房門翻了個身。

“大叔，我不敢一個人睡，你能陪陪我嗎？”

沈讓睜開眼瞪着牆壁，就算蘇堯的心理年齡只有十八好了，十八歲還不敢單獨睡覺的人應該不多了吧，蘇堯這小子是巨嬰吧。

蘇堯：“大叔，開一下門好不好？我好怕~”

“……”

“大叔，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

沈讓伸長胳膊開了床頭燈，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門剛開，一道身影就撲到了沈讓的懷裏，将沈讓抱了個滿懷，“大叔，你真好。”

蘇堯一邊說一邊使勁拿腦袋往沈讓的懷裏拱，真是難為他一米九幾的大個子了。

“進來吧。”

把蘇堯從身上扒拉下來，沈讓轉身往裏走，“把門關上。”

蘇堯乖乖把門關上，抱着枕頭，一心一意地當着沈讓的尾巴，等到沈讓上了床，蘇堯緊急剎車，羞羞地瞄了眼那張能容納四五人的超級豪華大床。

沈讓把被子蓋上，扭頭看到蘇堯直愣愣地站在床邊沒有反應，便問：“上來啊？”

蘇堯咬咬唇，慢吞吞地爬上了床，他知道大叔是食肉動物，跟其他人格都有過肌膚之親，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那些畫面光是想想就讓人害羞。

可是他剛成年，就做那樣的事不好吧？

想到這裏，蘇堯鼓足勇氣，把枕頭放在兩人的中間，對上沈讓投來的疑惑目光，臉紅紅地道：“大叔，晚上睡覺不可以超過這條線哦。”

“……”

什麽叫得寸進尺，這就是！

沈讓不由想起以前上學讀書的時候，同桌會在課桌上劃出一條三八線，沒想到他都快三十了，有生之年還能感受一下三八線的魅力。

“大叔，你生氣了？”

“沒有。”沈讓翻個身背對蘇堯，“睡覺吧。”

身後久久沒有動靜，沈讓也沒有在意，等到眼皮沉重地耷拉下來，蘇堯輕柔的聲音隐約在耳邊響起：“大叔，晚安喽。”

***

聽蘇堯說，肖恒是因為發現有人監視才決定離開的，沈讓覺得這個地方不安全，就尋思着重新找一個住處。孟念懷從張三跟李四嘴裏得知了沈讓找房子的事，主動打電話給沈讓，說他名下有套房子一直空着，地段不錯，風景也好，問沈讓要不要考慮考慮。

沈讓自從一夜暴富後，名下就有好幾套房産，本來他大可以随便選一套住着，只是如果有心人想要查的話，還是能查出他的具體方位的，這麽一想，租下孟念懷的房子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然而沈讓知道孟念懷不待見陳子骁，當初陳子骁打.黑.拳時，孟念懷還親自将他帶去了地下拳擊場，為的就是揭穿陳子骁的僞裝，如果孟念懷看到了蘇堯，也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

沈讓想了想，拒絕了孟念懷的好意，讓助理幫他找一處房子，以助理的名義。

助理辦事效率不錯，沒過多久找到了一處房子，保密措施很不錯，不是小區用戶門衛根本不給放行。結果在搬家的當天，孟念懷出其不意堵到了沈讓的家門口，正好撞見了沈讓跟蘇堯從別墅出來。

沈讓斂去眼裏的尴尬，微笑道：“你怎麽來了？”

孟念懷從容應答：“聽說你今天搬家，我就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沈讓記得沒跟誰提過搬家的事，不由皺了皺眉。

孟念懷看向沈讓身邊面色局促的蘇堯，話卻是對沈讓說的：“沈讓，你怎麽還跟他搞在一起。”

沈讓自以為當初顧禮帶人來抓人的事神不知鬼不覺，除了霍家的人知道就沒有人知道了，卻不知道事情發生的當天，孟念懷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孟念懷當初查到的資料沒有那麽詳細，匿名交給霍逸廷的那份資料的內容也不夠詳盡，顧禮一出馬，孟念懷大致就能猜到陳子骁的身份了，一個精神病患者，一個被顧禮虎視眈眈的顧氏集團唯二繼承人，孟念懷不明白沈讓為什麽要趟這趟渾水。

面對孟念懷的質問，沈讓不過淡淡一笑：“他不知道怎麽跑出來的，沒有地方住，我就收留他一段時間。”

“真的只是一段時間嗎？”

孟念懷深吸了口氣，努力和緩語氣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顧禮找上門來，你打算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