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番外

也許是婚後生活過的太.安逸, 總會出現那麽一點波折。

某日清晨醒來,沈讓發現顧列又病了。

“你是誰?”

某人眨巴着長長的眼睫, 好奇地戳了戳沈讓的臉頰, 然後又倏地縮回了手。

沈讓沒睜眼,咕哝了兩句。

顧景行沒聽清沈讓說了什麽, 瞅了瞅沒穿衣服的自己,又瞧了眼依舊在睡覺的男人,紅着臉,把耳朵湊了過去,然後聽到男人低啞的哼哼:“別鬧。”

“……”

顧景行咬咬唇, “我們……”

沈讓眉心微皺,費力眯開沉重的眼皮,拾起一旁的手表一看, 才五點半,他昨晚跟顧列奮戰到大半夜, 又困又累,沒想到這小子醒的這麽早。他咯的一聲把手表放下,大手一伸,撫上顧景行的後腦勺, 霸氣十足地強迫對方把腦袋靠在自己的胸口, “還早, 睡覺。”

顧景行張了張嘴, 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也許他在做夢, 醒來這個男人就消失了。

這麽想着, 顧景行兩眼一閉,安心在沈讓的懷裏睡着了。

***

顧景行是被男人一腳給踢醒的,這一腳踢得并不重,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我今天不想去公司了,你去吧。”

“……”

兩人都老夫老妻了,沈讓不會特地用被子蓋住身體,蜜色的肌理暴露在外,月匈前肩頭印了好幾顆草莓。顧列在床上就喜歡在他身上做标記,連比較隐秘的地方不放過,沈讓一開始還會抗議,擔心被員工看到影響形象,然而顧列平時看着溫和,在這方面特別強勢,沈讓的反抗當然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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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行臉色更紅,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下意識地回:“啊?”

這小子是在給他裝傻嗎?

沈讓總算感覺到今天的顧列有點不對勁,以往顧列醒了,肯定會在床上摟着他溫存一番,今天這小子怎麽這麽安靜?還會臉紅?

臉紅?

沈讓猛地從床上坐起,瞌睡蟲全被吓跑了。

“你……”

沈讓換了一種說法,問:“我是誰?”

對上男人光.裸的上半身,顧景行害羞地別開臉,莫名有些口幹舌燥,“我……我不認識你。”這句話說得有點心虛,一覺醒來,他居然跟不認識的男人睡在一張床上,而且什麽都沒穿,這讓純情乖寶寶顧景行有些不知所粗。

沈讓很快明白顧列這是又犯病了。

要不是知道這個人格是顧景行,冷不丁聽到枕邊人說出這麽一句混蛋話,沈讓非要被氣笑了不可。

沈讓一臉嚴肅:“我是你老公。”

顧景行果然相信了,羞答答地垂下眼,無意識地捏着手指,“老公。”

“我餓了。”

“那……我去早餐。”

顧景行還不算笨,馬上明白了沈讓的意圖。

“嗯。”

顧景行縮在被子裏,跟毛毛蟲一樣蠕動了一番,終于把衣服套上,下床時,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頓了頓,回頭看了沈讓一眼,後知後覺地道:“這個情景感覺好熟悉呀。”

當然熟悉了,這段情景都發生了好幾次了。

沈讓不知道顧列怎麽又病了,連夜開車找到實驗室的劉教授。

劉教授咦了一聲,摸了摸胡子,道:“照理說不應該啊,顧禮都坐牢了,沒了外界刺激源,再加上藥物控制,顧列應該不可能發病啊。”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劉教授:“你再想想,顧列發病前做過什麽?有沒有異常?”

沈讓臉一紅,“沒異常。”

他總不能說顧列發病前,剛跟他做了愛做的事吧。

劉教授:“我發明的治療儀不知怎麽的丢了塊零件,一直放在實驗室積灰,就算把零件補齊了,也不一定能把顧列的病徹底根治。”

顧景行出現了,其他人格還會遠嗎?

沈讓光是想想就頭疼,“那怎麽辦?”

劉教授擡眸看向沈讓,藏在老花鏡後面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沉吟了兩秒,道:“其實,顧列的病治不好也沒關系,顧氏集團有你來把持,出不了什麽亂子,而且你可以隔段時間就跟不同的人格戀愛,不覺得很好嗎?”

沈讓黑下了臉,“教授,你其實是不是幻想過三妻四妾的生活啊。”

劉教授忙擺擺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沈讓點點頭,道:“我會把您的真實想法轉告給您的妻子。”

劉教授:“……”

***

顧景行這個人格最沒有威脅,沈讓很快熟悉了跟顧景行在一起的生活模式。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兩個月後,第二個人格蘇醒了。

“沈讓,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一聽到那雌雄莫辨的中性嗓音,沈讓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因為已經做好了準備,沈讓沒有太過驚訝,“還行。”

這個回答讓肖恒不滿地噘起了嘴。

“你就是這麽歡迎你的老情人的嗎?”

沈讓嘴角一抽,“誰是老情人。”

肖恒眨巴了下眼睛,挺了挺一馬平川的胸膛,含情脈脈地看着沈讓,“我啊。”

沈讓:“……”

好不容易蘇醒,肖恒當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對話上,白皙修長的食指抵上了沈讓的嘴唇,緩緩勾勒着沈讓的唇形,只一瞬,那雙狹長的鳳眼裏魅色頓生,吐出的話語輕柔而沙啞:“你不說話的話,那我們做些有意義的事吧。”

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麽,沈讓想要阻止:“不要……唔……”

反抗無效。

沈讓被動地在浪潮裏颠簸,覺得自己總要一天要死在床上。

媽的。

看着手機裏發來的有關這個月消費金額的提示短信,沈讓眉心跳了跳,幾年不見,肖恒揮霍敗家能力見長。

“老公,我回來啦。”

沈讓正襟危坐,撩起眼皮看了肖恒一眼,目光在肖恒手裏提的大包小包的購物袋上頓了一頓。肖恒笑靥如花,扭腰來沈讓身邊坐下,“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麽?”

“什麽?”

沈讓探頭一看,發現肖恒買的都是男士衣服,“你要換回男裝了?”

肖恒朝沈讓翻了個白眼,“都是給你買的好不好。”

沈讓挑眉,問:“怎麽想起給我買衣服了。”

“我們不是結婚了嗎?”

肖恒撩了撩假發,懶洋洋地道:“老婆給老公買衣服天經地義吧。”

沈讓愣了愣,“沒想到你會有這個覺悟。”

肖恒笑盈盈地看着沈讓,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顧列的眼光太差勁了,給你挑的都是些什麽啊,我把你那些衣服都捐出去了,現在衣帽間空得很,我會要努力給你把衣帽間填滿。”

“……”

沈讓猛地起身,一個健步沖到衣帽間。

兩分鐘後,一聲暴呵陡然從衣帽間響起:“肖恒!!!”

***

“大叔。”

“我知道,三八線對吧。”沈讓主動拿枕頭放在床的中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跨過這條線。”

蘇堯:“……”

沈讓關了燈,“睡吧。”

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都結婚了,還要什麽三八線!

蘇堯一臉怨念地盯着沈讓的後背,越想越委屈,在這幾個人格裏,他是最沒有魅力的那一個,論美貌不如肖恒,論賢惠不如顧景行,論武力值不如陳子骁,論聰明不如祁程,更別說還有個集合了他們所有優點的顧列。

蘇堯越想越覺得自己失敗。

好想哭。

蘇堯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能哭,不然他真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了。

“嗚嗚嗚……”

沈讓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他閉着眼往旁邊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水漬。沈讓睜開眼,轉頭看向身側,見對方背對着他,肩膀一聳一聳的,偶爾響起幾聲壓抑的嗚咽。

“怎麽哭了?”

“大叔,嗚嗚嗚,你是不是讨厭我?”

“沒有。”

“那你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沈讓:“也沒有。”

“嗚嗚……嗝……”

“嗝……嗝……”

沈讓本來想開口安慰的,聽到蘇堯打嗝,他忍不住笑了。

蘇堯:好丢臉。

翌日,蘇堯有心想在沈讓面前找回點形象,努力扳着臉做嚴肅狀:“請大叔把昨晚的發生的事忘了吧。”

沈讓忍笑,“好。”

蘇堯故意裝作沒看到男人憋笑的樣子,一臉深沉道:“三八線那種只要小學生才會幹的事,太幼稚了,以後不需要了。”

“好。”

“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蘇堯神色極為認真,“我已經成年了。”

“……”

不是沈讓要把蘇堯當小孩子,是蘇堯自己覺得他才十八啊。

“我昨晚想了一夜,終于想明白了。”

沈讓好奇,“想明白了什麽?”

“大叔不碰我,是因為覺得我還小,憐惜我。”

“……”

額,這樣說,好像也沒有哪裏不對。

蘇堯兩手握緊,深吸了口氣,豁出去地道:“我已經是大人了,大叔不用憐惜我。”

“……”

雖然蘇堯話裏話外給他釋放出了可以盡情享用的訊號,但沈讓柳下惠附體,坐懷不亂,沒辦法,先前他縱欲過度,身體有些發虛,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養養身體。

養足精神了,就迎來了陳子骁。

陳子骁二話不說,把沈讓摁到床上這樣那樣。

事後,陳子骁幫沈讓點煙,兩人靠在床頭,靜靜抽了一會兒煙。煙霧缭繞中,陳子骁漆黑的雙眸看不分明,毫無起伏的聲音淡淡響起:“你覺得顧列怎麽樣?”

“挺好的。”

“跟我比呢?”

沈讓轉頭看了陳子骁一眼,“哪有自己跟自己比的。”

陳子骁吐出一口煙圈,将剩餘的一小段煙摁滅在煙灰缸裏,聲音裏依舊聽不出什麽情緒:“那我換一個問題,這個多人格裏,你最喜歡誰?”

這是道送命題。

沈讓再遲鈍也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毫不猶豫地回:“你。”

陳子骁聞言,眉間的戾氣消散了一些,聲音放得很輕:“亂講。”

“是真的。”

沈讓的求生欲可以說是很滿了。

“那你完整說一遍。”

沈讓:“我最喜歡你。”

陳子骁輕輕一挑眉,“換一句。”

沈讓不擅長說情話,不知道哪裏說錯了,猶豫了片刻,不确定地道:“我最愛你?”

陳子骁還是不滿意,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語氣不對?

沈讓換了個肯定的語氣:“我最愛你。”估計之前說的情話加起來都沒有今天說的多。

陳子骁繼續搖頭。

沈讓:“提示一下吧?”

“三個字。”

沈讓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我愛你。”

“我也愛你。”

陳子骁當然不甘心跟所有人格一起分享沈讓,可是目前還沒有辦法能将其他人格殺死,不,其實有個人有辦法,那就是醫學怪才祁程。

只可惜祁程沉迷于解剖實驗,對殺死其他人格沒什麽興趣,但是包括陳子骁在內的所有人格都對祁程虎視眈眈,畢竟如果祁程什麽時候有興趣了,那他們都将徹底消失。

這一天,沈讓下班回家。

迎接他的是一句散發着中二氣息的某部偶像劇裏的經典臺詞:“公元2×××年十一月十四號,下午五點三十一分二十七秒,是你我相識的時間,我會永遠記得這個時刻。”

“……”

“祁程。”

“……”

“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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