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心為誰傾

田必知道自己闖禍了。那天不等霍清流開口,自己扛着掃把跑去打掃庭院,而且沒有打掃幹淨真就不敢回來吃飯。倒是午後霍清流心下不忍,打發一名宮女給他送過去一點吃的,又叫宮女不得說是自己開了恩。

贏季聽說這事啞然失笑,暗道罰得好!心說那豎子太呱噪,早該罰一罰給他長個教訓,看他還敢不敢亂說話。又奇怪就他這口無遮攔的性子,能保住小命歡蹦亂跳的活到現在真乃奇事也!

“公孫,小的腰好酸,饒了小的吧?”

霍清流額角跳了跳。

“公孫,小的真是沒想到伊人姑娘用帕子拭牆角,簡直太狠心了,這是擺明了不叫小的吃飯嘛!”

狠心的伊人就站在他對面,正以帕子掩口偷笑。

田必嚎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其實雷聲大雨點小。霍清流一看也鬧得差不多了,嘆了口氣,問他:“知道厲害了?”

“嗯嗯。”

“再有下次,可是輕饒不得了。”

“小的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麽?”贏季聲到人到,田必伊人等一見是秦王慌忙叩拜,心裏叫苦不疊,暗暗罵那殿外小黃門大王到了也不知道通報。

霍清流也要行禮拜見,贏季手一揮,“歇着吧,免了。”又轉過去問田必,“你方才說不敢什麽?”

田必悄悄看霍清流,霍清流眼神淡淡的并不睬他,贏季又問他一遍,只得忸怩回禀:“不敢……”贏季嗯了一聲,田必被逼得急了索性平靜下來,一副視死如歸的坦然樣,道:“不敢再教唆公孫争寵!”

噗!

堂堂秦王再也忍不住,一口水就這麽噴了出來。

霍清流目光清冷,幽幽看他一眼,翻個身誰也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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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贏季可沒有身為秦王被冷落的自覺,一天沒見到他心裏着實挂念。但是一整天下來,得到的消息都是關于田必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的,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真的見好并不知情。不過看眼下他應該心情不錯,要是真惱了,只怕也等不到現在才不理人,哪還有心情罰田必。

其實田必挺冤,他可是自己認罰,和霍清流沒有半點關系。

現在讓贏季比較猶豫的是另外一件事——蒙衍帶給他的消息,一時不知該如何告訴他。不敢肯定霍清流若是知道了實情,會不會像那晚為了離宮再次挑戰王宣等人。

第一次,連殺伐果斷的秦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想了想,贏季決定先試探一下他為好。

“清流,你與昭平公孫平日如何?”

霍清流先是一愣,繼而苦笑:“不如不識。”

贏季把手伸到他身前,突然探進衣襟,霍清流身體頓時就僵住了。然後那手移到他心髒的位置忽然不動了,輕輕的貼着肌膚,感受着皮膚之下有力的跳動。

霍清流一動不敢動,許久之後,啞着嗓子道:“小時候他待我極好,不知何時,我們都變了。”

贏季把他扳過來面向自己,二人四目相對,仿佛都想從對方眼底看穿彼此的真實想法。

“是霍國傳來什麽消息嗎?”

“嗯。”

“吾王可安好?”

“好。”

作為秦王,殺伐決斷,贏季自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猶豫不決。然而該告訴他真相嗎?霍清流從秦王眼底隐隐的擔憂中讀到了某種不尋常的信息,吸了吸氣,仿佛心裏也在做着某種掙紮。

“大王有話不妨說。霍國想必也傳不來比臣入秦更壞的消息了。”除非——霍清流不敢去想。

贏季:“……”

贏季突然翻過身來,上半身都壓在霍清流身上,霍清流木然望着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預想中的撕扯沒有發生,贏季托住他的頭,濕熱的唇落在他的額頭,側臉及頸部……

霍清流推了推,沒推動。他微微偏過頭來,馬上贏季吻上側頸。又抓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又落下濕濕一吻,盯着他的雙眼,呼着熱氣問:“清流,你信寡人嗎?”

霍清流笑了笑,那笑容摻雜着某種說不出的含義。大殿只剩下床前幾盞魚雁燈還亮着,亮度早已被宮女調整到微光。霍清流的目光就融進那稀微的燈光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是臣父嗎?”

贏季一怔,呼吸甚至在此刻都有一瞬停滞。

“大王不答,看來臣說對了。”霍清流哽咽道,一顆晶瑩在贏季擔憂的目光中順着眼角滑向側鬓。

“清流!”贏季把人緊緊抱在懷裏,一點點吻去他臉上的水跡,嘶啞着道:“相信寡人,相信寡人,寡人不會讓潞城君枉死。”

贏季沒有叫人,親自熄滅宮燈。

霍清流自己動手解開了貼身衣服。黑暗中看不清彼此,只能依稀分辨出對方的輪廓。濃濃的情*欲包圍着二人,只有粗重的喘息交纏在幾乎沒有任何分隔的空間。他的身體依然僵硬,贏季不敢硬來,在欲*望沖頭的情況下到底保留了一絲理智,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床頭暗格,取出存放多日的東西。

那是一顆蠟封小丸,只有小指尖那麽大。贏季稍微用力,蠟封碎裂,裏面的東西滾落手心。帶着異香的小丸遞到嘴邊,贏季的呼吸也不穩,澀然道:“用它吧,寡人不想你再受傷。”

霍清流別無選擇,默默張口,小丸入喉。

須臾,藥性行開,霍清流只覺五內俱焚,一股烈焰在腹內熊熊燃燒。随着那火順着經脈向全身蔓延,點燃了壓抑已久的原始欲*望,也焚盡了他僅存的理智……

藥物作用下,霍清流根本分不清自己處于虛幻還是現實,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仿佛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中逆流前行,當一記劇烈沖撞襲來,他抑制不住嘶啞着呻*吟出來,兩只手在黑暗中奮力向前伸着,想要抓住什麽。

贏季親了親他,低喃:“清流,清流。”

贏季低吼着洩了,與此同時就覺小腹一熱,他愣了愣,突然一陣欣喜。同時攀達頂峰令贏季喜不自勝,隐隐有着一絲從未有過的自豪感。跟着他就覺得腰被一雙帶着烈焰餘溫的手試探地環抱住了。

霍清流略帶哭腔的哽咽道:“慶言,我好想你!”

贏季動作一滞,剛剛那抹志得意滿的笑容就此僵在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覺得秦王突然悲催了?可是我覺得很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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