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邊境的天空似乎總是格外高遠, 遼闊的天空之中, 白雲猶如棉花糖般, 一團團地飄在空中,豔陽當空,連空氣裏都透着清新的味道。

蔚藍望着面前的男人, 眼神裏帶着鈎一樣,又刺又勾人。

老板娘把她剛才看的東西, 找了個袋子裝好遞過來。蔚藍沒伸手去接, 還是秦陸焯努努下巴, 聲音低沉,“接着。”

蔚藍依舊沒動, 她筆直地看向秦陸焯, 壓低聲音:“你怎麽來了?”

聲音裏有點兒急。

秦陸焯挑眉, 臉上一笑,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痞性,“也沒人規定, 這地兒我不能來吧。況且, 我想你了。”

說得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

蔚藍眼眸遽緊。

面前的男人卻像是沒瞧見她的表情,伸手替她把老板娘手裏的東西拿了過來, 盯着袋子看了一眼, 又有點兒感慨,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送東西給你。”

蔚藍微怔。

秦陸焯拉起她的手,又軟又細嫩, 才幾天沒握着,就想得厲害。

此刻,正在周圍不遠處的人,望着門口站着的兩人,男人高大挺拔,穿着一身黑衣,整個人顯得幹脆利索,姑娘也是一身利索打扮,短外套,緊身牛仔褲,一雙短靴,襯得腰細腿長。

兩人站在一塊,就只有兩個字。

般配。

只不過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叫肖寒有點兒惱火。他打開無線電頻道,問道:“齊曉,你小子幹嘛呢,還不上去确認身份?”

肖寒是這次行動的現場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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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道內再次響起聲音,是齊曉。

“頭兒,已經确認過了。”

肖寒一愣,怒道:“你小子連屁股都沒動呢,你跟我說确認過對面人的身份?你丫蒙誰呢?”他脾氣一上來,連京罵都脫口。

齊曉:“那是秦隊。”

秦你……肖寒眼睛瞪起來,突然到嘴邊的話,頓住了。

他問:“秦隊?是咱認識的那個秦隊嗎?”

這會兒一邊盯着對面鋪子門口的齊曉,一邊嗯嗯點頭,他委屈道:“咱還認識幾個秦隊啊,剛才他一出現,我都吓了一跳。秦隊身份我當然确定,就是沒敢上去問他來幹嘛。”

吉叔十分狡猾,蔚藍來了這裏之後,他沒立即露面。

而且根據可靠消息,他如今應該是在越南境內。

昨天蔚藍給他打了電話,言語不算客氣,算是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要是再看不到貨的話,就要離開這裏。

今天她來浦寨,就是為了見吉叔的人。

反倒是等來了意外的人。

秦陸焯怎麽來的,應該說,他怎麽可能不來。雖然知道蔚藍是跟肖寒他們合作,按理有警方保護她的安全,他可以放心的。可是自己的姑娘在外頭沖鋒陷陣,叫他一個人躲在家裏頭,這從來就不是他秦陸焯會做的事情。

之前沒立即陪着她一起過來,是因為他也要安排公司的事情。

如今什麽都安排妥當了,他就來了。

蔚藍急眼了,這回她是真着急了,她說:“你怎麽能來這裏,你知不知道這邊多危險?”

瞧着她有點兒氣急敗壞的模樣,秦陸焯真笑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去最危險的地方。以前在刑偵隊的時候,方國輝有時候都有點兒瞧不下去,總是壓着他的申請。

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小子惜點兒命吧。

如今,這姑娘跟他說危險,眼裏、眉梢間,是真擔心。

他笑着望着她,挑眉,“怎麽,真怕別人一百萬要走我的命?”

見他說的這麽漫不經心,蔚藍更氣了。

“放屁。”她怒道,連粗口都爆出來,跟她平時淡然的模樣,反差挺大的。她直勾勾望着他,直接說道:“一百萬就想買你的命,怎麽不先問問我。”

話是咬着牙齒說出來的,裏頭全都是心疼。

秦陸焯眯了眯眼睛,心底軟地跟什麽似得。

要不是這會兒在外面,他真想狠狠地抱着這姑娘,親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鈴聲響起,是蔚藍的手機。

兩人不在說話,都是低頭看着,直到蔚藍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她接通電話,對面是一個有點兒粗嘎的男聲,帶着濃濃的地方勾引,問道:“是蔚藍小姐嗎?”

“我是。”聲音冷靜。

對面男聲繼續說:“您現在在哪兒?”

蔚藍擡起頭,看了一眼自己所站着的店鋪門頭,好在這家小店有中文又越南文,她把中文店名告訴對方。

那邊讓她等會兒,就挂了電話。

蔚藍趁着對方人沒來,低聲說:“趁着他們還沒來,你先回去。”她把自己住着的酒店和房間號都告訴了秦陸焯。

誰知男人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有些惱火,就聽到他不緊不慢地說:“過來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以你的身份,帶個保镖,不為過吧。”

保镖……

她狐疑地擡起頭,男人瞧見她的眼神,登時輕哼了一聲,雙手插在兜裏,“我行不行,你不是早就驗過了。”

蔚藍見他這時候還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氣得擡腳就踢他。

結果被男人輕松躲過。

不遠處的齊曉看着這一幕,驚得下巴颏都要掉下來。

他怎麽覺得,秦隊和蔚老師,這是在打情罵俏?

對方來得很快,開着一輛車過來。車子在店鋪門口停下,從副駕駛座上走下來一個人,矮小健碩的男人,頭發極短,脖子上鴉青色紋身蔓延而下。

他瞧見站着的兩個人,有些驚訝。

待目光落在蔚藍身上的時候,驚訝的眼神中又夾雜着驚豔。

他幹這行這麽久,雖然什麽三教九流都見過,可是這麽漂亮的姑娘卻是頭一回見。

畢竟這玩意是違法的。

小平頭上前,問道:“是蔚藍小姐嗎?我是阿青。”

蔚藍點點頭。

阿青确認之後,又朝旁邊的男人看了一眼,“這位是?吉叔沒跟我說,您還在帶了別人過來。”

“這麽危險的事情,我帶個保镖,保護我的安全。你們也要反對?”

蔚藍微擡下巴,神色倨傲。

阿青早就聽吉叔說過,這回來的是大主顧,東西只要最好的,就連價格都給的比市場價高出一成。他是專門幫吉叔負責象牙這塊生意的人,最近中國政府打擊象牙貿易的力度太大,他們幾次出貨都被海關查到。

因為發貨是由他們負責的,所以東西被海關扣了。

他們還是得繼續另補一批貨給買家,所以幾次下來,虧了近千萬。

所以這次,吉叔一咬牙,決定從那條最隐蔽的通道出貨。

阿青呵呵笑道:“蔚小姐考慮的周全。”

随後,他沖着秦陸焯看了一眼,這男人身形挺拔筆直,全身包裹在一身黑色之中,戴着一頂帽子,瞧着就極精神。

他知道在中國有不少退伍軍人,出來之後,會給有錢人當保镖。

“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秦陸焯擡頭,聲音淡漠:“路卓。”

阿青請他們兩人上車,蔚藍沒着急,不緊不慢地問:“有什麽事情,不能在這附近找個地方說?”

“蔚小姐,你要買的東西,畢竟不是正大光明的。咱們還是去安全的地方說說,您也不希望出事吧。”

阿青朝周圍張望了兩眼,只是這來來往往的人流,并沒什麽可疑的。

蔚藍微微偏頭,就見秦陸焯不着痕跡地點頭。

于是她同意上車。

……

香滿園飯館其實離他們剛才在的商鋪不算太多,開車過去,十五分鐘就到了。門臉兒不算大,門口橫七豎八地停着電動車,亂糟糟。

店門玻璃上張貼着菜式名字。

一進門,蔚藍一眼就看見挂在牆壁上的象牙制品,雪白的象牙被雕刻成巨大而精致的扇面,整個店堂裏似乎都因為這個牙雕制品而顯得有些格調。

阿青當然注意到她的表情。

他滿意地輕笑一聲,每次來客人,他都會把人帶到這兒來吃飯。

就靠着這玩意震懾對方呢。

“蔚小姐,樓上請。”

樓上的包間早就給他們預備好了,一進門就看見一間不小的房間,擺着一張極大的八仙桌,透明色轉盤上面已經擺着幾道冷菜。桌子上還擺着幾副碗筷,筷子也是象牙制的。

這些王八蛋。

對于阿青帶她來這裏的目的,蔚藍一眼就看穿。

無非就是想在她面前彰顯實力,告訴她,他們有能力提供最好的原牙給她。這幫人雖然沒文化,卻深谙談判的手段。

只不過他在蔚藍這個心理醫生面前耍這套,呵呵……

阿青坐下後,就要叫人上菜,誰知蔚藍直接說:“有話直說吧,我來這裏,也不是跟你來吃飯的。”

這話說的不客氣,開門見山。

阿青沒想到她看着柔和,脾氣卻這麽硬,登時讪笑道:“蔚小姐,生意要談,飯也應該吃。吉叔如今在越南沒回來,他老人家心裏頭特別過意不去,一定讓我好好招待您。”

蔚藍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我說過我這麽大老遠的過來,不是為了聽這些,有話直說。”

阿青心頭略惱,又覺得這女人簡直是軟硬不吃。只不過他不敢得罪蔚藍,只得壓着脾氣。倒是這次,他還真的把話說出來了,他說:“蔚小姐應該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咱們這行裏的規矩。我們的交易一般都是在越南完成的,你要是想看貨,也得去越南。當然交易完成之後,運輸的情況就不由您操心。我們會負責把東西從越南運到國內,就是到了憑祥這邊,你要是再想運回北京,就得再費點事兒了。”

蔚藍沒露出意外的表情。

這些流程,她早就聽許翰說過,這是最基本的一套象牙走私套路。

她微擡下巴,“要去越南看貨?”

阿青趕緊說:“您放心,像您這樣買象牙的,不在少數,安全問題您絕對不用擔心。”

蔚藍沒立即答應,低聲說:“這事兒我得考慮考慮。”

阿青沒說話,不過心底卻笑了起來,到底是女人,怕事。

這頓飯,蔚藍和秦陸焯都沒吃。阿青也沒強留他們,雙方約定好,今晚之前,蔚藍給他們答複,如果要去,明天出發。

阿青要送他們回去,蔚藍拒絕,他倒是挺理解的,沒多說。

秦陸焯在路上叫了當地的三輪車,順着浦寨繞了一整圈,之後在一個地方停下之後。他帶着蔚藍橫穿了七八個小巷子,直到停下來。

蔚藍往後面瞧了瞧,低聲說:“把人甩了?”

秦陸焯低笑,直接把人按在後面牆壁上,低頭親了下來,他長舌長驅直入,霸道又強勢地席卷着她的呼吸。

等他松開她,看着她又紅又嬌的唇瓣。

他壞笑着望着她,“還嫌我來得不是時候?”

蔚藍沒說話,直接回吻他。

這次,倒是她把他親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回到酒店之後,蔚藍在洗澡,秦陸焯聽到門鈴響,過去開門。就看見肖寒帶着其他人站在門口。

各個臉色精彩。

直到肖寒開口:“焯哥,您怎麽來了?”

秦陸焯松開門把手,雙手環抱在胸口,拿下巴指了指房間裏的衛生間,說道:“想你們嫂子,就來了。”

……

嫂子?

所有人眼睛直刷刷地盯着房裏,誰知這會兒,洗手間的門正好被拉開。

蔚藍裹着浴袍,黑濕長發上蓋着一塊大毛巾。

一衆人站在門口,臉色比剛才更精彩。

真.大型虐狗現場。

作者有話要說:

肖寒、齊曉衆人:說好了一起單身,誰不是單身誰是狗,結果你卻讓我們當了狗

焯爺斜他們:誰跟你們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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