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沉默

“好就好.....”趙宣勉勉強強的說了一句，而後兩人就開始沉默，明明相對而望，卻如遙隔天涯兩端。

此時此刻趙宣才明白，他和明光有多麽的陌生，因為明光的心裏從未走進趙宣這個人，而他，不管如何努力，夠不到就是夠不到，很直觀，很殘忍！

“如.....”

“能不能陪我走走...”

無盡的沉默後兩個人同時開口，一個想要遠離，一個還奢望能夠享有最後一次的相聚。

“好..”明光不願跟趙宣過多牽扯，這樣對她對趙宣都不好。可是看着趙宣現在的樣子，拒絕的話明光說不出口，她對趙宣有一絲歉意，因為趙宣的一片真心！

趙宣輕輕的笑了笑，就像是三月的春風一樣，然而笑容下的多少苦澀，他不敢讓明光看見。

為讓明光放心也好，為自己的尊嚴也罷，趙宣都不想把自己的傷情在明光面前表露！

兩人并肩而去，一路上趙宣不開口，明光也不知道說什麽，本來是很短的一段路，硬生生的讓兩人走出了一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明光，你還記得在醫院拍賣的那只镯子嗎？”趙宣轉頭朝着明光望去，輕聲問道！

明光點頭，道“我記得....”當時趙宣為她解圍，事後她幾次三番的想要把镯子贖回來，趙宣都刻意避談。

趙宣似乎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臉上的笑容有了幾分暖意，道“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要回那只镯子，可是我以為那是我們的緣分，所以不願意歸還....”

明光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趙宣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思！

趙宣停下腳步定定的看着明光，從包裏拿出一個有些舊的荷包，荷包裏有一只碧綠通透的玉镯！

“這是我母親離世後留給我的，她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是我知道她希望我好好珍藏，有一天送給我喜歡的人。明光，能請你收下它嗎？”趙宣雙手捧着玉镯給明光，帶着無比的虔誠。

明光看了玉镯一眼，輕輕的笑了，道“對不起，我不能收下，它不該屬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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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屬于你，因為我如今有了另一只更值得珍藏的玉镯，這一只我想給你，就當緣分的終結！這一次，能不能不要拒絕我？”趙宣眼神黯然的望着明光，沒有人知道，趙宣曾經想過要送玉镯給明光時的幻想。

他以為會是一場幸福的交換信物，可如今卻是一場蕭瑟的落幕！

明光無法拒絕，似乎趙宣給她的不是一只玉镯，而是一顆破碎的心，因為她而鮮血淋淋的心！

“趙宣，你是一個好人，值得比我好的姑娘全心全意的愛你！”明光雙手接過玉镯，笑了笑道“玉镯我收下了，如果有一天你遇見心愛的姑娘，一定告訴我，我會把對你所有的祝福傾注于玉镯裏，送給你的新娘！”

“好.....”趙宣沉默良久，帶着沉重的心酸佯裝笑臉的應下！

“明光，為什麽不能是我？”趙宣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或者是他內心深處希望得到一個放手的理由！

明光怔住了，趙宣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也許....是命吧.....”明光喟嘆般的說道，其實她自己也沒有答案，無法解答的問題恐怕只能歸咎于天意，歸咎于命運！

趙宣想了很久，諷刺的笑了。

什麽命，什麽天意，都是假的，所有的症結只在于一處，那就是明光選擇的不是他！

“我明白了...”趙宣朝着明光深深的笑了笑，退步離開了明光的視線。

他沒有說再見，也不曾告別！因為告別他無法忍受，再見也沒有可見之日，那麽一切就無言吧，他相信明光能夠明白，她那樣的聰明不是嗎？

明光也朝着遠去的趙宣笑了笑，這是她留給趙宣最美麗的笑容。

明光帶着笑意轉身，趙宣似有所感的也轉過身去，他們誰也沒有看見誰遠去的背影！

明光回家後，将玉镯收進了存放積古圖的匣子，而後給匣子上了鎖。

曾經她牽挂的人和曾經牽挂她的人，都在匣子裏直到永遠。

沈家的聘禮隊伍在北平城裏敲敲打打的繞了好幾圈才進了沈家大門，孫老爺聽着聲就開始不高興，等東西進了門，孫老爺冷哼一聲就走了，唯留下大夫人禮貌的招待媒婆和沈副官！

二夫人和孫鴻耀從小院中走了出來，看見擺滿前院的聘禮，眼神十分陰沉。

原本屬于他們的榮耀和利益就在他們眼前煙消雲散，換了誰都接受不了。何況二夫人和孫鴻耀對這門親事寄予太多的奢望，如今怎麽接受這樣的落差？

大夫人賞了送聘的人，而後給了媒婆一本比聘禮禮單還厚的嫁妝單子！

媒婆拿着單子有些為難的看了沈副官一眼，想着孫夫人也是知情識趣的人，怎麽明着面的打沈家的臉？這麽厚的嫁妝，不是刻意壓沈家的威風嗎？

沈副官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朝着大夫人禮貌告退，帶着人離開了孫家！

明月在屋裏聽着外面的唢吶和鑼聲消失，臉上的表情極為怪異。她的難過和痛苦不見分毫，反而眼睛裏閃爍着一種從未見過的狠毒光芒。

二夫人和孫鴻耀正準備前來告訴明月沈家送聘的事情，在門口看見明月的眼神，兩人都被吓得停住了腳步，四目相對之時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娘...哥....”明月看見二夫人和孫鴻耀，輕笑的喊道，剛剛的狠毒神情消失無蹤！

二夫人和孫鴻耀牽強的笑了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你”二夫人說完，牽扯孫鴻耀逃似的離開了明月的房間！

“娘，明月是不是瘋了，你看看她剛剛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樣！”孫鴻耀壓低聲音說道，說完還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二夫人白了孫鴻耀一眼，道“胡說什麽？明月就是不高興而已，何況這種事情多難堪，你難道要明月還笑嘻嘻的嗎？”

“不是，你沒覺得明月變了嗎？她從沈家回來後不哭不笑也不鬧，就每天一個人在房間待着，我們跟她說話她也裝聽不見，今天還....我都在想明月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孫鴻耀是真的覺得明月不正常，特別是明月的那個眼神，孫鴻耀想起來就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