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确認無能的我,不是個寫短篇的料……

修仙不如做條狗

文/九錫少女

故事簡介:新得來的京巴狗不僅能力壓猛獸、指地罵天,最後……居然半夜三更壓上了主人的身!簡直分分鐘開啓人生新境界!

【1】

整個京城都知道,濮陽候趙之琮在京郊圍獵回來後,就特別寶貝一條京巴狗,逢人就說,這條狗救了他的命!

對于這樣的情況,秦太醫是想笑又不敢笑,忍了半天才轉過身,無比認真地看着趙之琮及他的狗,肯定道:“侯爺,你的狗沒有生病。”

眉似墨描,唇如點朱。趙之琮不愧宗室子弟的名頭,生得一副标準的纨绔皮囊。此刻他抱着狗正襟危坐,臉上仍是十分擔憂的神色,“可是……秦太醫,我時常看見大白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說着,他将那條軟若棉花的小京巴放到地上,抓起一只前爪指天,一只指地,一本正經道:“比如……我家大白,好像在罵天?”

秦太醫嘴角抽了抽,一條狗違背自然規律用雙腳站立也就算了,還被主人擺出這樣奇特的姿勢,他仿佛從小狗黑亮的眼睛裏看到了生無可戀。但對面的趙之琮并沒有停手的意思,又将那條狗側卧在地,一爪托腮,一爪在身上撓啊撓,仿佛貴妃卧榻。

“秦太醫,大白沒事的時候還會這樣。還有……”他說着又要換動作,眼見他那條救命恩狗任他翻來覆去的折騰,秦太醫連忙出聲打斷,“侯爺,你這條狗真的沒病。”

“真的?”趙之琮有些狐疑,抱起大白瞪大雙眼對它瞅了又瞅。四目相對,大白水汪汪的眼睛轉了轉,耷拉下眼皮,少頃,又擡眸瞟了他一眼。

秦太醫揉了揉眼,剛才他似乎看到大白翻了個白眼?

“秦太醫。”趙之琮皺着眉,嘆道:“那我家大白為什麽總不開心?”

“……”

被你那樣折騰,我要是條狗我也不開心,而且,我一個太醫,你讓我給狗看病,還問我它為什麽不開心?!

秦太醫表示,他也不開心。但趙之琮的話,他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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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拂,窗外蕩入幾片妖嬈的桃花。春天了,又到了這個騷動的季節……眼前的京巴狗毛色雪白,體積圓潤。秦太醫想了想,捋着一把美須,高深莫測的下了診斷。

——“大白大約是發情了……”

……

于是乎,京城又出了新鮮事——濮陽侯趙之琮要為他的救命恩狗“選婿”!

養狗的人紛紛來碰運氣,不養狗的也四處買狗來碰運氣,一時間,京中連條流浪狗都看不到,狗的地位迅速攀升。

然而面對絡繹不絕的人群及狗群,趙之琮及他的狗卻并不滿意。

“這條太肥會壓死大白。”

“這條太瘦……”

“這條……狗品不好。”

負責維持秩序的小厮白雲倒是見慣了自家侯爺發病,只是好奇的問道:“侯爺打哪兒看出的狗品?”

一旁趴着的大白好像能聽懂人言,連滾了兩圈,滾到趙之琮腳邊,黑溜溜的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似乎也在等待答案。

“相由心生。”趙之琮一臉篤定,“長得太醜,所以狗品不好。”

白雲:“……”

大白瞟了他一眼,又滾了兩圈,在陽光下打了個哈欠。

浩浩蕩蕩的“選婿”大會開了好幾天才結束。趙之琮抱着大白,打算從脫穎而出的七條精品狗裏給大白選出最終的如意狗君。

“你們,都有什麽才藝啊?”趙之琮威嚴地問着七條狗。

回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汪汪汪!”

幾條狗的主人連忙制止自家寵物,代狗回話。有說會鑽火圈的,有說會捉耗子的,但最令趙之琮滿意的,是一條喜歡直立行走的。

面對趙之琮不停的慫恿,大白又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大白不愧是宗室子弟的貴族狗,走路自帶一股高貴冷豔,只見它昂首挺胸地在七狗面前巡視一圈,玉雪可愛的狗臉竟然讓人有種睥睨天下的錯覺,少頃,它冷漠開口——“汪!”

七條狗愣了一下,旋即好似受到驚吓般夾緊尾巴就開始四處逃竄,那條喜歡直立行走的,在發現自己跳着走不如跑着快後,也馬上改用四腳狂奔起來。

大白回眸看向趙之琮,那眼神竟然有幾分不屑,仿佛在說,一群蠢貨!

趙之琮:“……”

當晚,月黑風高。

帶着對大白“選婿”這事的無比怨念,趙之琮在床上翻來覆去。忽然,他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響,旋即他發現自己的被子在往下滑,他正有些詫異,又感到一個柔軟溫熱的小腳踩在他大腿上,緊接着是肚子,最後來到胸前。

他家大白站在他身上,居高臨下,氣勢淩人,竟然口吐人言——

“愚蠢的凡人!既然你如此在意本尊的道侶問題,那……就由你來服侍本尊吧!”

【2】

趙之琮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聽見一只狗講話?!

此刻,他正張着驚吓過度合不上的下颌,定定地和大白大眼對大眼。

他的腦海裏不受控制地閃過近日的種種片段——

大白自救了他以後,就顯得和外面那些妖豔賤貨格外不一樣,不僅對往日的毛球、骨頭等失了興趣,還整日用疑似鄙夷的眼神看他。

他總被類似磨牙的聲音吵醒,睜眼就見到大白看似無辜的狗臉。

在窩裏找不到大白的時,發現它在無人處,雙腳站立,插着腰疑似罵天。

等等……

趙之琮忽然清晰地記起了大白救他的那一刻……

大白本是番邦進貢的小京巴,被皇後姑姑賞給了他。

他剛拿到時,覺得它溫順可愛,尤其一雙水汪汪的眼,總透着一股可憐無辜勁兒。他好吃好喝地養着它,可日子久了也難免厭倦——看多了它無辜的眼神也就不再動容,何況它還随、地、大、小、便!

趙之琮陷入了養寵物的倦怠期,這時,他接到了随駕圍獵的命令。當晚,皇後姑姑派人來說想見大白,讓他圍獵時把大白一起捎上。

于是……在所有人都帶着兇猛獵狗威風堂堂去狩獵的時候,他身後就跟着這麽一只短胳膊短腿的小京巴,這奇異的畫風立刻遭到了諸多貴族的恥笑。

當然,這不算丢臉,丢臉的是……他一賭氣,竟在圍場裏轉悠得迷路了……

眼看天色漸晚,趙之琮一邊呵斥惶惶不安的大白,一邊找着出路,萬沒想到,出路沒找到,竟讓他找出一只暴虐的黑熊!

當黑熊叫嚣着向他撲來時,那一瞬天地俱寂。恍惚間,他察覺有團柔軟的東西撞到了胸口,低頭一看,是大白撲了過來,他尚來不及感動大白舍身救主的義舉,就見胸口的大白忽然擡起眼。

四目相對。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

鋒利而悠遠。像塵封已久的名劍,出鞘的瞬間斬破無數歲月往事,精麗絕倫,轟然而至。

這不是一只狗可以有的眼神!

在有這個認知的同時,趙之琮發現自己的意識在開始模糊。失去意識之前,他确信自己聽到了一聲怒意勃發、氣吞山河的……

——“汪!”

……

“汪!”

熟悉的叫聲将趙之琮拉出記憶。

眼前的大白鼻翼聳動,似乎不滿自己又發出了一聲狗叫。從喉嚨裏溢出幾下呼哧聲,似在調整聲音,它揚起狗臉,擡爪在他胸口不滿地踩了踩,“喂,瞪了這麽久,你就不能換個姿勢?!”

趙之琮看着大白,擡起手,淡定地合上下颌,然後……繼續和它大眼對大眼。

大白:“……”

【3】

家裏的狗突然變成了一只狗……仙?!而且還跟他說——“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本尊覺得你勉強可以信任,特別恩準你做本尊的男仆!”

“另外,你要是敢不聽話,本尊就咬死你!”

大白坐在床上,兩只前爪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抱在胸前,圓溜溜的眼睛在夜色裏閃着與它形象不符的幽光。

對于這樣的威脅,和突然巨變的主仆關系,趙之琮一臉嚴肅地……認了慫。

因為據大白所說,她本是一個得道女修,修為已至金丹,擁有千年壽元且法力無邊。她本名關白,一個月前,和師姐柳媚在京郊發現一處秘境,兩人前往探寶,不料途中出了變故,她肉身被毀,神魂飄蕩時入了大白的身體。至于大白……在遇到黑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趙之琮聽得一臉懵逼,一會兒為大白的死默哀,一會兒又對關白的身世目瞪口呆。

等一下……

千年壽元、法力無邊?這不是他那做皇帝的姑父一直苦尋不得的世外仙人嗎?

于是,關白眼睜睜看着趙之琮試探着、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往她的狗臉上戳了戳,旋即頭頂上傳來好奇又不太确定的聲音:“所以,你是狗……大仙?”

關白自被困在這具狗身體後,就對狗字異常敏感,聽他這麽一叫,立刻炸毛:“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眼看着一團雪白弓着身體,毛茸茸的臉上小巧的牙呲着,并用力瞪起一雙烏黑大眼。在接受了狗吐人言的設定後,這樣的畫面實在沒有什麽威脅性,相反,趙之琮覺得這模樣實在可愛極了,不由自主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趙之琮!”關白把尾巴一挺,毛茸茸的一團就差沒在床上抓狂得打滾兒。她看着趙之琮那張生得唇紅齒白、眉眼如畫的臉,強忍着把要這副好皮囊給撕爛的沖動,咬牙切齒道:“本尊耗費神魂力量救了你,你就不打算報答本尊嗎?!你就沒發現自從救你之後,本尊日漸虛弱嗎?”

趙之琮一怔,正因為從圍獵回來後大白總是無精打采,再加上發現了它奇怪的舉動,所以他才帶它去看病的,現在大仙這麽說,那無精打采就不是他的錯覺了?趙之琮一臉誠懇地湊近了,“大仙,我要怎麽才能報答你?還有你要怎樣才能好起來?”

關白盯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暗暗咽下一口唾沫:“本尊要吃人……”

“啊?”

關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餘音婉轉,幽幽地補上一個字:“……參。”

趙之琮:“……”

大仙,咱這一口氣……能別拖那麽長嗎?

【4】

大仙要吃人參,還必須吃有靈性的人參……

人參這東西,從小就身體羸弱的趙之琮不僅見得多,吃得也多,但有靈性的人參……這是個什麽玩意兒?嗯,一定是是人參成了精!

關白要是知道趙之琮對此是這樣的想法,肯定會不屑地冷哼一聲——愚蠢的凡人!

所謂萬物皆有靈,草木自然也不例外。一般的草藥能供凡人使用,而對關白這樣的修仙者起作用的,只有真正吸取了天地精華的靈藥。這樣的藥材對環境和年歲極為苛刻,在凡人界最常見的只有人參,但凡人挖到百年以上的都會奉為至寶,輕易不肯示人。

關白一向機緣甚好,今天才剛剛出門,她就嗅到了靈藥的味道,還恰好是在一家藥鋪,于是她連忙指揮趙之琮進去。

掌櫃在聽聞濮陽候駕臨後,将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趕緊迎了上來:“侯爺親臨,不知所謂何事?”

趙之琮懷裏托着關白,高貴冷漠:“沒什麽大事,就是買點人參。”

“哦,好的好的,趕快去取些來。”掌櫃向身邊的小厮吩咐道。

“等等。”趙之琮明顯不滿意這樣的結果,皺着臉道:“我要你店裏那株百年的。”

“這……”掌櫃愣了一下,一臉為難地看着趙之琮,“侯爺,實不相瞞,內子身體不好,那株人參是留給她做不時之需的。”

“什麽?你是要拒絕我嗎?”趙之琮略感意外地皺了皺眉,在他的印象裏,藥鋪不都是給錢就賣的嗎?

“這……”掌櫃自以為感受到了來自侯爺的威脅,糾結地搓着手,在想到濮陽候乃是當今皇後的親侄兒,京中出名的纨绔之後,口風松動了:“小的鬥膽問一句,侯爺買這百年人參有何貴幹?”

趙之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懷裏的狗,一本正經,萬分誠懇:“喂狗。”

掌櫃:“……”

……

就這樣,趙之琮被掌櫃半請半轟的趕出了門,同時還要飽受腦袋裏關白氣急敗壞的叫罵,哦,關白說這叫神識傳音——“趙之琮,你這個豬腦子!你就不能說自己要吃嗎?!”

趙之琮撓了撓頭,對着關白開口道:“可是我說是實話啊……”他頓了一下,又好像是給自己鼓氣似的說道:“而且,皇後姑姑一直教導我不許說謊……”

關白:“……”

趙之琮在街頭旁若無人地和關白對着話。不過,一個是在傳音,一個是開口說話,這畫面落到外人眼裏就變成了——濮陽侯抱着他的狗在自言自語……于是,衆人對于當街發病的小侯爺避之不及,這一避,就避出了一條道,好巧不巧,就撞上了齊王世子陳玮。

陳玮也是京城的纨绔之一,和趙之琮本來沒什麽仇,只是,同樣是宗室子弟,同樣不學無術,趙之琮硬是憑着長得好獲得了帝後的喜愛,這……就有點太不公平了!

是的,陳玮對趙之琮有種迷之敵意,此刻好不容易見他獨身一人當衆犯蠢,自然忍不住要去踩兩腳。

“喲!這不是趙侯爺嗎?”陳玮示意幾個家丁圍住趙之琮,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他,“聽說你最近病得不輕啊?要不要我給你醫治醫治?”

“咦?”趙之琮一臉迷茫地擡起頭,看清來人後,不由更加迷茫了,“沒聽說你會治病啊?”

“……”這個趙之琮從小被保護得太好,渾身一股傻勁,本來陳玮都不想欺負他了,結果一見到他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心裏的嫉妒就止都止不住!向家丁使了個眼色,陳玮向趙之琮逼近,松了筋骨,就要揮拳上去,“本來不會,最近剛學……”

“啊——”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暴發出一聲慘叫。陳玮只覺臉上被一股大力橫掃而過,轟地一聲就飛了出去,等他顫抖地爬起來,就發現家丁們也都被打翻在地,再一看,他們的臉全都腫得老高。陳玮忽然察覺自己的臉也火辣辣地痛,伸手一摸,再次慘叫,他,他……手上竟然全是血!

陳玮畏縮、不甘、又疑惑地看着趙之琮,他仍抱着那條狗,并企圖過來扶他,“世子,你沒事吧?”

陳玮趕緊後退兩步,真是奇了怪了,他明明還沒靠近趙之琮,怎麽突然就被打得這麽慘?而且,到底是誰打的他?陳玮恨不得把趙之琮盯出個洞來。忽然,趙之琮懷裏的狗擡起了頭,一張狗臉竟然透出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氣,它對他叫了一聲——“汪!”

那瞬間,陳玮只覺一股巨力鋪天蓋地向他壓來,他控制不住地渾身打顫,連滾帶爬地退了一丈遠,才能勉強起身。他吓得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只哆哆嗦嗦地叫着:“見、見鬼,跑、跑!”這便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關白看着這群跳梁小醜,連白眼都不屑一翻,只自言道:“本尊的人,也是爾等區區凡人可以欺負的?!”

趙之琮再遲鈍此時也回味過來,剛才陳玮是要打他,結果被關白施法收拾了一頓,他摸了摸關白的頭頂上的毛,“大仙,真是太謝謝你了!”

“……”關白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還在傳音,所以她的話已經被趙之琮聽到了,心裏一跳,驚得老臉一紅,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

“趙之琮,你要謝就謝,能不能別模本尊高貴的頭?!”

【5】

沒買到靈藥,還因為收拾陳玮耗費了本就所剩不多的神魂力量,關白愈發沒了精神氣兒。這可急壞了趙之琮,不僅自己天不亮就抱着她找人參,還指使白雲及府裏衆多小厮去尋。

也不知是不是好機緣都用光了,接連幾天,百年人參倒是不少,就是不合适。關白說,凡人不會儲存,放置太久,已失了靈性。

趙之琮心裏愧疚,企圖用暴力手段把藥鋪那只人參拿回來,結果剛走到門口,關白說,裏面已經沒有靈藥味了。

趙之琮心裏難受,眼看着關白日漸虛弱,他卻無能為力……垂頭喪氣地回府,卻遇上皇後身邊服侍的宮女。原來,他滿城找百年人參的舉動驚動了皇後姑姑,所以派人來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趙之琮有氣無力地應付幾句,就把宮女送走了。這時,懷裏的關白突然睜開眼,“她身上沾染了靈藥的味道。”

趙之琮一怔,“大仙,你是說她身上有人參?”

關白搖搖頭:“不,是她不久前接觸過靈藥,從氣味來看,她接觸的靈藥很多。”

多日的陰霾終于看見了曙光,趙之琮激動之餘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是啊,他怎麽沒想到?天下藥材最多的地方不是藥鋪,而是皇宮啊!宮裏的珍貴藥材都有專人保管,且以秘法儲存!趙之琮恨不得馬上跑去找姑姑要點靈藥,剛走了一步,他又頓住了,“大仙,你要幾株靈藥?”

關白往他懷裏蹭了蹭“當然是越多越好!”唉,神魂一虛弱,她竟然還會覺得冷了。

趙之琮捂着渾身冰涼的關白,若有所思。

當晚,趙之琮從溫暖的被窩離開,把關白嚴嚴實實捂住後,他就去院裏沖涼水。

趙之琮從小因為世家宅鬥早産,母親更是生下他就去世了。他一直體弱多病,長大一點雖然稍好些,但隔三差五還會病上一兩回。後來他父親戰死,皇後姑姑憐他孤兒無依,更怕他勞累生病,硬把他養成了不學無術的纨绔。

當然,他的身世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體不好,很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姑姑就會給他送好多好多藥材來!這樣,關白就能恢複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趙之琮哆嗦着在院裏撐了一夜。好幾次,他都想放棄了,但一想到關白一次又一次地為他化解危難,他就走不動道,硬是咬着牙撐下來。

等手腳并用地爬回床時,他只覺得頭昏腦漲,等摸到關白好好地躺在床上,并用剛睡醒的黑眸略帶迷茫地看他時,他才松了一口氣,然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等意識稍微清醒了些,他感到有人在喂他藥。趙之琮勉力睜開眼,白雲端着藥碗跪在榻前。他正想問關白在哪兒,就聽枕邊一陣聳動,旋即他對上熟悉的黑眸。

白雲委屈地告狀:“侯爺,大白好兇,它非要待在你床上。我們捉不住它,又不敢傷它……”

趙之琮正心中一暖,結果腦子裏又響起了關白氣急敗壞地叫罵——“趙之琮,你這個豬腦子!你直接去找皇後要人參不就好了嗎?為什麽把自己弄病?!”

看着關白氣得渾身毛發都仿佛要炸了似的,趙之琮就想給她順順毛,但他使不上勁只能作罷,“關白……”他一開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晦澀難聽,而且喉嚨痛得厲害,但他還是看着關白,堅定地說:“我……想給你更多。”

是的,趙之琮雖然有時傻乎乎的,但他不是不懂。他知道,他直接找姑姑要人參,姑姑會給,但不會太多,而他如果生病了……姑姑就會對他的要求無不應允!

關白何其聰慧,趙之琮這番苦心她自然早就明白,只是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竟會在他昏倒期間,焦慮不已,脾氣急躁。

兩人之間的莫名情愫白雲完全看不懂,他只看見——他家侯爺病得更厲害了,一醒來就跟狗說話,還給狗取了個新名字?

嗚嗚嗚……誰來救救侯爺吧!

【6】

濮陽候生病了。秦太醫診斷他是風寒入體,結果吃了幾天藥,不僅風寒沒好,還牽動了他的陳年舊疾,就此纏綿病榻。這可急壞了皇後,從宮裏賞下的藥材成天流水介兒的往侯府裏搬。

趙之琮整日燒得渾渾噩噩的,好不容易清醒些時,就讓白雲把送來的藥材堆成山,讓關白挑一挑哪些有靈性。宮裏的珍稀藥材自不是外面可比,趙之琮現在已經知道關白之前說要找人參,只是因為高年份的人參相對好找而已,其實,所有藥材只要年份高且保存得當,都可能還有靈性。

等關白挑完靈藥,他就懇求關白把送給他喝的藥倒了。理由是病程延長,可以拿到更多靈藥。

關白一爪摁着株雪蓮,尾巴一挺,怒氣沖沖:“再不吃藥,你是要等死嗎?!”她天天守在旁邊,将一切都看在眼裏。這個人為了給她更多的靈藥,只要在清醒時,他就會把藥倒了,然後僞裝成喝過。她先前不阻止,的确是有私心,只是現在……

看着病了半個月,幾乎瘦脫相的趙之琮,關白忽然心軟又心痛,半晌,她揚起臉:“現在的靈藥已經夠了!”說完,她盛氣淩人地剜了他一眼,“你趕快給本尊好起來!本尊才不要一個病怏怏的男仆!”

面對關白日益暴躁的脾氣,趙之琮無力地笑了笑,然後放心地又睡了過去。他底子不好,之前又自己耽誤了病情,所以即便是從那天起恢複了正常吃藥,也收效甚微。整日裏他不是在睡就是吃藥,吃完藥後又沒胃口吃飯,導致身體更虛,身體一虛,就更加好不起來了。

這天夜裏,他又一次寒戰高熱,他想出聲喊人,但是意識像飄在雲端,他怎麽都抓握不住,只能任它沉浮。身下的錦緞一定濕透了,不然為什麽他在昏迷中還覺得冷?他的嘴唇一定幹裂了,不然他為何覺得既渴又痛?

他這麽渾渾噩噩地想着,忽然感到一股清靈溫熱被渡到了他嘴裏,那股溫熱順着他的喉嚨一路往下,很快就熨帖了全身每個角落,猶如撕開浩瀚蒼穹的破曉之光,他仿佛意識到什麽,努力地撩起眼皮——

黑夜裏,毛色雪白的京巴死氣沉沉趴在他枕邊,而面前,一位少女輕輕将唇貼着他。她的身體若隐若現,整個人好似沒有重量随時可以飄蕩離去。似察覺到他的清醒,少女驀然擡眸……

四目相對。

少女的眼眸澄淨而明媚。少頃,她不滿地挑了挑眉,纖手一擡,趙之琮只覺得眼前一黑,又一次陷入了人事不知……

……

自這晚後,病入膏肓的濮陽候,忽然煥發了生機。

對于秦太醫的啧啧稱奇和白雲的歡天喜地,趙之琮沒空理會,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搖醒關白!

“趙、之、琮!”

在聽到關白咬牙切齒的聲音後,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氣——戲文裏那些妖精救了人以後,要麽修為盡費,要麽就灰飛煙滅。他是真的害怕關白也這樣。

“你給我放手!”關白滿是怒意的聲音将他思緒拉回。趙之琮驀然發現自己雙手架在關白腋下,迫得她不得不雙腿直立。四目相接。他腦袋裏一下掠過了昨晚的畫面,他忽然無比深刻地意識到關白是個女的……那……

唔,他是不是在輕薄她?趙之琮趕緊松了手,結果關白站立不穩,一下滾到了地上……

靜了片刻,關白猛然炸毛:“趙之琮!你這個恩将仇報的白眼狼!”

“對不起……”趙之琮手足無措,想伸手去給她揉揉,又被她怨念的眼神給堵在半途。半晌,他非常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岔了話:“所以……昨晚果然又是你救的我?”

這個話題真是岔得十分失敗!

關白本來預備死活不承認這事,但萬萬沒想到,一時氣惱她就又暴露了!唉!關白看着湊近的趙之琮,白眼翻得快要沖出天際。她一介修煉百年的金丹尊者,如今突然對一個毛頭小子産生悸動……這真是丢盡老臉!

“那個……昨晚我看到的,唔,是你?”面對關白的默認,趙之琮有些扭捏起來,因為他突然想到他們都同床共枕好久了!

一提到這個,關白覺得老臉要燒起來了,好在大白有毛看不到,她就哼了一聲扭過頭。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安靜的空氣裏,甚至能聽到彼此略快的心跳聲,暧昧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游蕩。趙之琮看着關白的身影,夜裏的她若隐若現,仿佛随時會散去,他真怕有天她忽然就消失了,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握住她的前爪,“關白……如果你要恢複人身,需要些什麽?”

關白心裏一跳,猛地看向他,趙之琮被她看得臉紅,嗫嚅道:“我的意思是……你總待在狗的身體,會不會不習慣……”

“……”這麽久了才突然來問她待在狗身體裏會不會不習慣?呵,真當她修煉百年是白活的?!只是……

“我的肉身已經被毀了。”關白提到這個問題有些冷靜下來,可當她看到趙之琮臉上露出一絲失望,還是忍不住說:“不過,如果要恢複人身的話,我需要一具剛剛斷氣且有靈根的身體……”

趙之琮的眼神亮了下,旋即疑惑道:“靈根?”

關白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華光,随後目光灼灼地盯着趙之琮的臉,“是的,凡人中有靈根的人才能修行。但凡有靈根的人,總是長得特別好看。”

比如,你……

剩下的這一句,她沒有說出口。

【7】

濮陽候大病初愈,又開始折騰。

這回,竟然滿京城找起了……剛斷氣的女屍?還要美貌的?衆人對小侯爺的性取向,不對,嗜好,感到惶恐。

不過,惶恐歸惶恐,重賞之下必有……女屍。

賣屍的是個老鸨,她重金買回來的姑娘得了急症,藥石無靈,通知趙之琮的時候,姑娘才剛剛離世。

聽到是急症而死,趙之琮本來不想要,可對方說那姑娘漂亮得不似凡人,他就去瞅了一眼。就這一眼,他幾乎立刻肯定這個姑娘有靈根,因為她實在……太好看了!

“這位姑娘,對不住了,我家,唔……關白會好好照顧你的身體的!”趙之琮心中默念着在棺材前拜了拜,便興沖沖地讓人擡着棺材趕緊回家了。

他欠關白那麽多,這次,一定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在趙之琮的想象中,關白恢複人身一定是個大場面。所以擺好棺材後,他立刻關緊府門遣散下人,這才興奮地去找關白。

于是,午睡被吵醒的關白,突然被激動地告知,院子裏有個新鮮肉身,有靈根的那種……

什麽?!關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尚在驚愕中,趙之琮已經抱着她跑到棺材前。

不對,趙之琮只是個凡人,他的眼光哪作得了準?在那口棺材打開之前,關白心裏還這麽想着,但是……

厚重的棺木緩緩拉開,棺中的女子一身紅衣。她膚白似雪、紅唇翹鼻、眉目……

她驀然睜開雙眼!

女子睜眼的同時,一股力壓山河的磅礴氣勢從她身上迸發而出!

“閃開!”與此同時,懷中的關白猛地發出一聲厲喝,趙之琮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就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拽,一下子跌出好遠。

紅衣女子自棺中徐徐起身,眉目妖嬈,看住摔落在地的關白,紅唇蕩起一抹豔麗無匹的笑——

“關白師妹……”

“你藏得可真是……隐蔽呀!”

【8】

準備的大驚喜突然變成了太驚悚!

眼前的場面已是劍拔弩張。

半空中,女子紅衣飄然,憑空而立。她是之前和關白同探京郊秘境的師姐柳媚,那日,關白自棄肉身攜秘境靈寶“攝魂鈴”潛逃,她苦尋多日無果,若不是趙之琮四處尋找美貌肉身,她還真想不到,關白竟然會躲在一條狗的身體裏!

地下,關白呲目欲裂,雪白的毛發幾乎被削掉一半,地上一片狼藉。

半晌,柳媚打破沉默:“師妹,你我到底同門一場。今日只要你交出‘攝魂鈴’,我就饒你一命如何?”

“你我還有同門情誼?”關白聞言,不由冷笑不止:“柳媚,你在京郊秘境引我觸動機關,讓我肉身盡毀,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柳媚目光嘲諷地将她打量一番,挑了下眉:“就憑你現在的實力,難道還妄圖和我一戰?”

關白毫不示弱:“誰輸誰贏,不戰怎知?”

“哈……”柳媚嗤笑一聲,随後眸中冷光霍然,“何必要戰,我只需……”她說着猛然擡手向關白背後一抓。

事發之時,趙之琮就被關白用法力故意震到角落,他明白關白要保護他的心意,所以從爬起來後就沒再動作。此刻,柳媚卻突然向他出手!

排山倒海的銳氣直沖過來,就在要接觸到的剎那,趙之琮眼前猛然一亮,旋即,只聽“砰”地一聲巨響,眼前地動天璇。

等稍微反應過來後,趙之琮才發現自己周身凝聚了一層白芒,似乎是個保護的光罩。

“快跑!”耳邊傳來關白焦急地叫喊,他無暇多想,趕緊向門口跑去,哪知,周遭突然白光大勝,整個侯府仿佛被罩上一層結界,瞬間把他所有方向堵死!趙之琮不由腳步一頓,而方才那股銳氣已再次沖來!

“砰!”伴随着天地變色的巨響,光罩猛地破裂,施法的關白心口一甜,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而擡眼再看時,她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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