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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送走郎中,安頓了屈老漢之後,便腳步匆匆地往對方提及的那片野菜地趕???去,好在橋頭村離鎮上不算太遠,沒花太多時間。
趙好不認識野菜,還是衛知拙先望見了,領她找到了一條小路。
這小路說是路都有些勉強,因為鮮有人來,野草叢生,隐約的獸道只夠一個人通行。兩個人花了點時間才走到那片蒿菜地當中去。
衛知拙眼力好,先去前面探查了,趙好蹲下身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有幾株蒿菜新冒出了矮矮的嫩芽,已經被人掐過一茬兒。很顯然,兩日前失蹤的屈晴的确到過這裏。
趙好眼睛一亮,正想把這線索告知衛知拙,就聽見不知何時走到遠處去的後者喚道:“李好,來這裏。”
趙好連忙站起身快跑幾步,随即愣在了原地。
野蒿菜欣欣向榮地生長着,一片生機盎然。然而在植被深處,歪扣着一個被踩爛的竹籃,周圍還散落着被采摘下來的植物嫩莖,因為脫離了根系,已經開始幹枯打蔫兒。
趙好猛地扭頭和衛知拙對視,她們找到屈晴失蹤的地方了!
兩人忙上前去檢查線索,只見四周有明顯的植被倒伏,範圍很廣,甚至還有一些泥土被踹翻出來的掙紮痕跡,再加上被落下的竹籃和野菜,幾乎可以斷定屈晴是被人強行擄走了!
“看野草留下的痕跡,動手的人不止一個。”趙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道,“這麽多人,即便屈晴後面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想要離開也一定還會在周圍留下蹤跡,我們繼續追下去,說不定能找到他們去了哪裏!”
衛知拙卻是沉默了片刻,才應了一聲。
趙好忍不住擡頭看他,雖然她也沒指望衛知拙會多麽激動,但這回可是說不定能直接抓到真兇的線索,對方表現得也未免太過平靜了。是因為他以前辦過的案子太多已經習以為常了,還是說他又早就提前看出來了?
衛知拙看她一眼,問道:“怎麽?”
趙好把話憋住,搖了搖頭,開始找那夥人離開的方向。
趙好在前面帶路,衛知拙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追了許久後,兩人卻是來到了一條官道上,車轍腳印衆多,失去了屈晴的蹤跡。
趙好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怎麽會這樣!她還以為就算不能直接抓到人,也會有大的進展呢!沒想到居然又斷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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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好想到衛知拙之前的表現,立刻扭頭去看他,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會這樣了?”
衛知拙看了她一眼,半晌,搖了搖頭,說道:“是,也不是。”
他确實也有想過這條線索說不定可以抓到兇手,但另一方面,他并非只有這一條線索能夠推測出真兇。
“你什麽意思?”趙好愣住,“還有別的線索?”
衛知拙擡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說道:“時候不早了,先去吃飯。”
趙好想到躺在床上的屈老漢,哪裏還有心情吃飯,板着臉站在原地不動。
衛知拙沖她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你說過了,這個案子并不簡單,不急于這一時。如果非得破案之後才肯吃飯的話,你大約早就餓死了。”
趙好還是相信衛知拙的,略一遲疑,便跟了上去。
——
西平縣轄下有三鄉兩鎮以及若幹個小村落,縣衙坐落在西平縣同名的西平鎮上,橋頭村的村民們趕集也是來鎮上。換言之,趙好和衛知拙現在所在的地方其實離縣衙不算特別遠。
因此,在衛知拙提議去吃飯的時候,趙好想的還是回縣衙去吃免費的公飯。
但是衛知拙已經受夠了縣衙的廚子了,寧願自己掏錢請趙好一頓,也不願千裏迢迢跑回去吃煮得亂七八糟的大鍋飯。
趙好在面攤上坐下來,腆着臉說道:“這多不好意思。”
衛知拙看她一眼,道:“那先把給屈老漢找的郎中錢結了?”
趙好立刻裝死不說話了。
倒不是她不願意給錢,她現在是真窮,她發誓,等她有錢了,一定一分不少地把錢還給衛知拙!
衛知拙也沒再刁難她,低頭吃面。
趙好先前為了查案東奔西跑一上午,其實已經很餓了,只是太認真了沒有發覺,現下連嗦了兩碗面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少女一面捧着比臉還大的碗小口喝湯,一面朝衛知拙問道:“所以你到底知道了什麽?”
衛知拙也吃好了,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她一眼,緩緩說道:“很簡單的一個問題,甚至從一開始就擺在你的眼前——屈晴的案子并非獨立的綁架或是失蹤案。”
趙好皺起眉,她當然知道這個,先于屈晴失蹤的還有六個和她同齡的姑娘。由于案件的高度相似,幾乎可以斷定是同一兇手所為的連環案。
以此類推,既然今天她和衛知拙發現了屈晴是被人綁走的,那麽另外的六個少女失蹤也都是同樣的緣由。再從屈老漢的證詞裏排除掉綁架案中的“情”“仇”兩個因素,就只剩下了“利”之一字。
鑒于七起案件中受害人的家庭都并不富裕,趙好毫不懷疑,這些失蹤案的背後是一個大型的拐賣團夥,他們通過綁架和販賣這些良家女子獲益。
趙好看向衛知拙,将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
衛知拙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很對,但你卻沒有找到重點。”
趙好一愣:“重點?”
衛知拙看向她,漆黑的瞳孔裏有銳利的光:“指向兇手的重點——這七起案件的相似性。”
相似性?趙好開始回憶那些看過的卷宗。但這些案件的相似性太多也太明顯了,以至于她根本不明白衛知拙是什麽意思,也想不出如何就指向兇手了。
趙好老老實實地問了出來,盼望着衛知拙能替她答疑解惑。
但事實證明,男人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後者聽了趙好的問話,看她一眼,居然就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了,而是問道:“你吃好了嗎?”
趙好還以為他是不想在大街上讨論案子的關鍵線索,點了點頭。
衛知拙:“那便回衙門吧,繼續去看卷宗。”
趙好先是點了點頭,随後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震驚道:“等等,你不打算告訴我真相了嗎?”
衛知拙喚來店家付錢,搖頭:“不到時候,也沒有意義。”
趙好忍不住急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來收錢的店家被吓了一跳,戰戰兢兢道:“呃……客官?”
衛知拙看了眼趙好,掏出銅錢放在桌上。
趙好:“……”
她想起來自己是來蹭飯的了,怪道人都說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呢,這會兒便張不開嘴了。
不過她已經對衛知拙有一定了解,也清楚了這個人的臭脾氣。其實就算她今天沒吃對方的,只要衛知拙不想說,不論是威逼利誘還是好言懇求,對他而言都沒用。
趙好捏着拳頭,深吸一口氣,放棄從衛知拙嘴裏直接得到真相了。對方已經給出了提示,難道她還破解不了了嗎?看卷宗去罷!
趙好腳步匆忙地離開了,衛知拙平靜地看着她的背影,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這天趙好獨自一人一直呆在卷宗室裏,然而直到衙門落鎖,她也沒弄清楚衛知拙想說的到底是什麽,肚子空空地回家睡了。
第二天起來,破案的思路還是卡住的。趙好只得繼續研究卷宗,随後又去實地調查另外幾起案件。
這之後的調查衛知拙沒有再跟着趙好東奔西跑,不過他去了衙門露面點卯,晚上倒是想起來敲門叫趙好去他家吃飯。
趙好跑了一天沒有一點兒收獲,原本有些生氣,打算拒絕的。但又想了想,有的人破案不出力,還能不出米嗎!于是一口答應,沖進衛知拙家怒而幹飯,連吃三大碗。
衛知拙:“……”
衛知拙看了眼院子裏同樣在狂吃他家小雜魚的橘子,低下頭默默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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