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趙好一見俞老爺猛灌茶水的樣子, 就知道對方恐怕被自己和衛知拙噎得夠嗆,抿着嘴,好容易才把笑意憋回去。
“所以您昨天查出什麽了嗎?”
話雖這麽問, 但趙好估摸着俞老爺多半什麽也沒查, 畢竟他現在的目的根本不是破案,而是想辦法把俞大少的死賴到湯少爺頭上去,線索若是多了,對他而言反倒礙事。
果不其然, 俞老爺冷哼一聲,說道:“有什麽好查的, 我看兇手多半就是湯家那小子, 只不過掩藏得好,沒有露出破綻罷了。”
他又看了趙好和衛知拙一眼, 意有所指道:“二位也千萬別被他的一些花言巧語給欺騙了。”
趙好聽了, 自然是連聲應是,随後開始沒話找話,浪費對方的時間。
俞老爺也就是剛起身, 還未完全清醒過來,被趙好東拉西扯了一會兒,也漸漸恢複了理智, 想起來自己還有事要安排,于是道:“都到這個時辰了,二位……”
趙好和衛知拙對視一???眼,都聽出來俞老爺是想送客, 但趙好偏要懂裝不懂, 迷糊道:“啊?俞老爺有事要做嗎?卻不知是什麽事兒, 我倆可以為俞老爺分憂的。”
俞老爺想做的事很簡單, 姓湯的把住處守得死緊,兇器栽贓不成,找幾個人當目擊證人總是容易的。俗話說三人就能成虎,他找上五個八個的,姓湯的就是有嘴也說不清。
但這種事只能私下裏去安排,人手也都得是心腹,趙好和衛知拙這種一看就可疑的家夥他當然不會透露。
俞老爺只得道:“不是什麽大事,不勞二位出手,勞累了一個早晨,二位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趙好聽了,立刻道:“不勞累不勞累,俞老爺招待我們住了這些天,托付的案子我倆卻沒能破了,怎麽好意思休息。您說吧,甭管大事小事,只要吩咐一聲,我們兩個立刻去辦!”
總之就是兩個字,不走。
俞老爺被趙好這沒有眼力見兒的樣子膈應得夠嗆,只是他心裏擱着事,實在沒那麽多精力去虛與委蛇,又講了兩句,見趙好還是一副沒想明白的樣子,幹脆直接站起來,一面往外邊走,一面叫道:“送客!”
周圍的仆從聽令,紛紛圍了上來。而趙好看了眼窗外的情況,也忽然變得識趣起來,從善如流地招呼衛知拙起身,搖頭道:“好吧好吧,看來俞老爺真的有急事,那我們倆就告辭了。”
俞老爺沒工夫理會她倆,急匆匆地出了門,随即便發現先前還猛烈的雨勢現下只剩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可以預見,再過一會兒,這場雨就會徹底停下了。
Advertisement
俞老爺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顯然他也想到了官差即将到來的事,而剩下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他去安排栽贓的戲碼了。
若是能早點出門,或是不被人糾纏,他都還有機會的!俞老爺再傻,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猛地扭頭去看身後的趙好和衛知拙。
趙好見狀,笑着沖對方拱了拱手。
俞老爺氣得漲紅了臉,但無論如何,這事兒沒辦法在明面兒上罵出來,只得狠狠地用手指了指二人,說道:“好哇,原來真是你倆……”
趙好和衛知拙的目的已經達到,也都不再裝了,後者冷眼相對,前者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俞老爺,得罪了。”
俞老爺悔得腸子都青了,這麽好的機會……他當初怎麽沒早點把這兩個人轟出莊去!
但時機已經錯過,與其後悔弄不了湯家的小子,至少先把自己的形象保住,待到官府的人到了,他還是要把兇手抓出來的。
俞老爺氣沖沖地往外走,趙好卻是聽見身後傳來響動。她一轉身,就見明珠跟着走了出來,沖她點了點頭,快步追着俞老爺去了。
趙好愣了一下,想到俞老爺的為人,還有那天夜裏明珠假面一樣的笑,忍不住嘆了口氣。
衛知拙看了她一眼,怎會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于是說道:“跟去看看吧,免得姓俞的又做什麽手腳。”
趙好自然知道衛知拙是想安慰自己,不過眼下的确沒什麽事要幹,跟着俞老爺,說不定還能第一時間接觸到官府的人。想了想,便也點了點頭,和衛知拙一起跟了上去。
這兩天因為俞大少的案子,千翠莊的客人們多少有些人心惶惶,更何況一直沒有線索和消息傳出來,人群之中流言四起。
俞老爺也怕衙役們到了後有人胡言亂語,于是才抓緊時間現身膳廳,同正在用早飯的一些人澄清了一下。
當然了,他沒有澄清湯少爺的那部分,似乎是還指望着能左右一下捕快斷案的偏向。
不過趙好知道可能性不大,畢竟湯家在本地也有一定勢力,在找到證據之前,捕快們是不會輕易懷疑對方的。
趁着俞老爺忙着在上首高談闊論,沒工夫趕人,趙好和衛知拙還趁機吃了個早飯。
過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外面的雨聲已經聽不見了,忽然有個家仆急匆匆地跑進了膳廳,在俞老爺耳邊迅速地說了幾句話。
趙好看見後者站起身,沖衆人道:“諸位,衙門辦案的官差已經到了,若有願意的,可以同我一起出去迎接。”
膳廳裏魚龍混雜,自然有應下的,也有不說話的,一大群人拉拉雜雜地出了門,趙好和衛知拙當然也要跟上去。
不過走了一半,趙好卻是回頭看了一眼,興許是沒有得到吩咐,一直在俞老爺身邊伺候的明珠留在原地,沒有跟過來。
雨已經徹底停了,藍色的天空澄淨如洗。
因為死的是俞家的大少爺,本地的縣衙也很是重視,足足派了十多號人來,其中還有一個捕頭兩個捕快。
估摸着是想快些破案,這些衙役在雨勢不影響趕路後就立刻出發了,這才在雨停沒多久就到達千翠莊。
俞老爺甭管心裏什麽滋味,臉上還是得笑着迎上去寒暄,随後十分親切地問衆人跑了這麽遠,是否要先歇歇腳。
那捕頭聽了,卻是古怪地看了俞老爺一眼,拒絕了對方:“耽誤了兩天的時間,恐怕已經丢失了不少線索,我們都是粗人,不用歇腳,還是破案更要緊一些,屍體在哪裏?”
“在冰窖裏。”混在人群中的趙好率先開口。
她原本還有些擔心來的衙役會不頂事,但一聽那捕頭開口,便知道對方是個認真負責的。恐怕對方還在奇怪,俞老爺怎麽死了兒子還不趕他們幾個衙役着急。
估計他們也沒想到,俞老爺為了生意場上的那些利益,還巴不得他們不來破案呢。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是頂事的人,那便好合作了。
趙好一邊想着,湊上去就想和幾個衙役仵作互通一下有無,完全忘了自己已經恢複了女兒着裝。男女授受不親,靠的那麽近,倒把一群衙役們吓了一跳,連連避讓。
“這位姑娘是……?”那捕頭用比看俞老爺更古怪地目光看着趙好。
趙好一愣,随即意識到了不對,俞老爺會信她是衙門裏的人,是因為不了解衙門,也不知道天底下是不是真的有哪個地方會招女捕快。
但本縣的衙役們卻是不會信的,他們知道捕快們平日裏都幹些什麽,天底下哪會有姑娘家在衙門裏當差的?
這種時候,趙好也只能埋怨自己不夠謹慎了,明明已經猜到了今天會有衙門裏的人來,卻還是沒能想起來及時把着裝換回去。
就在趙好的腦子瘋狂轉動,想給自己編個能得到信任的身份的時候,衛知拙已然攬着她的肩将她帶進了懷裏。
“是拙荊,”衛知拙鎮定地掏出自己證明身份的腰牌,說道,“我是蔡州西平縣的捕快,奉命前去金州辦事,回程時恰好在此地借住,也經歷了案發。幾位到來之前,我已經粗略調查過一番,有些線索可以分享給各位。”
趙好:“……”
趙好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才猛然反應過來衛知拙都說了什麽,拙……拙荊?!誰是他的拙……什麽荊啊!
趙好一張小臉瞬間爆紅,見衆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更是羞得根本擡不起臉來了!趙好自暴自棄,幹脆側身一頭紮進了衛知拙的懷裏,把個紅柿子一樣的小臉死死地埋在他胸前,動都不敢動了。
衛知拙差點被小貓沖擊撞倒,搖晃了一下,只得将另一個手也撫到趙好背上,将人抱了個滿懷。
後者感受到背上的那只大手,在衛知拙懷裏顫了一下,悄悄地擡起一只眼,這才發現原來對方也耳朵脖子紅成了一片,方才不過是故作鎮定罷了。
啊啊啊啊!幹什麽啊!趙好忍不住在心中埋怨,你自己都撐不住的話幹什麽非得說呀!
衛知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他腦子裏想的“家妹”,卻脫口而出了“拙荊”兩個字。說完之後,衛知拙自己都是愣了一下,随後才開始耳朵紅的。
他抱着趙好,也想解釋說這是口誤,但天知道,他犯錯的時候寥寥無幾,直到和趙好相遇,倒是總有私心。
衛知拙忍不住緊了緊攬着懷中少女的手,微微出神。
過了一會兒,還是等着衛知拙說話的捕頭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說道:“呃……衛捕快是吧?不知你都查到了哪些線索呢?我們這邊急着破案,可否先告知我們,再同令正……啊?”
趙好:“……!!!”
太丢臉啦!趙好心中哀嚎,羞窘地一把推開了衛知拙,随後紅着一張臉,低着頭,不吭聲了。
衛知拙回過神來,低咳了一聲,也不敢去看趙好,板着臉說道:“先去冰窖檢查屍體吧,一邊驗屍一邊說。”
作者有話說:
好好:尖叫!咆哮!當場社死!
小衛:沉默,臉紅,我故意的。
遠在京城的寧王:震驚!吸氧!倒地身亡!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