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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霍聞許又在救援隊那裏訓練了幾次,還去了當初救蘇淮的那座山。
那山叫玉塵山,前山風景秀麗空氣清新,常有人趁假期前來爬山,而後山險峻陡峭,經常有一些專業登山員前來攀爬,再就是救援隊這些人訓練時也會選擇後山。
“小丫頭那天是慌不擇路,找對了路從前山就下去了,遇到咱們算是命大。”袁楓氣喘籲籲道。
“小丫頭聰明知道放音樂,也得虧聞許耳朵好使,不然還聽不到那音樂聲。”喬文說。
“緣分吶都是。”袁楓撞了一下霍聞許的肩膀,對他眨了眨眼,臉上寫着“我知道你倆的秘密,你快給我封口費”幾行大字。
霍聞許瞥他一眼,喊他:“兒子。”
“你大爺。”袁楓笑罵一句,“臭小子,沒大沒小。”
“得,你比他大幾歲呀?”喬文在袁楓屁股後面踹了一腳,“快爬,別偷懶。”
從玉塵山回來後的第三天,到了二十五號,霍聞許得走了。
走這天,霍父霍母親自送霍聞許去了機場。
霍父本不想去的,不就是出國讀個書嘛,又不是以後不見了,哪還需要特意去送,嘴上這麽說,但被霍母一扯,還是來了。
畢竟這一走,可能連過年都不能回來。
同來的還有和明輝和季杭他們一群人。
霍父沒在機場待時間過長,閑話幾句後便拽着哭紅眼睛的霍母離開了,将剩下的時間交給他們這些朋友。
霍聞許送走父母,一回頭,還有一群嘻嘻哈哈商量着待會兒把他送走後去哪兒吃喝的狐朋狗友。
一群人鬧的霍聞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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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霍聞許還沒有什麽離愁別緒,畢竟因為爺爺在國外休養,他以前基本一年都要飛一次,都習慣了。
而且現在通訊工具實在是太發達了,就這群狐朋,離他們遠點兒自己還能多些安靜。
“我們待會兒打算去給你辦送別宴。”季杭說。
“送別宴?”霍聞許睨着他,“我不需要參加嗎?”
“不用你參加。”季杭一揮手,“你只需要付賬就好,待會兒賬單轉你,你可別賴賬。”
“對了,就你家那個小姑娘……”季杭眼睛裏赤果果全是八卦,“讓她代表你……”
霍聞許說:“滾。”
當霍聞許終于将人都打發走了後,松了口氣。
托運完行禮後,霍聞許拿着登機牌打算去安檢,一轉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小丫頭。
霍聞許不由一愣。
他走這件事情并沒有特意告訴蘇淮。
一則那天已經算是道別了,他們的關系沒有熟到再特意說一聲的地步。
二則霍聞許覺得自己已經給她安排的妥妥當當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就行了,不過就是出國讀個書,沒啥好說的。
他沒想到蘇淮竟然會在機場。
看到她視線的方向,霍聞許特意轉身左右看了看,周圍都是低着頭走路的人,大概率應該不是巧遇。
霍聞許邁步朝她走去。
“你怎麽來了?”霍聞許還是覺得有些驚訝。
蘇淮臉有些紅,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你幫了我那麽多,我覺得我應該來送送你……”
“哦……”霍聞許摸了一下脖子,“那麻煩了。”
“不……麻煩。”蘇淮攥緊手指,有些無措,相較于前幾天的相處,兩個人現在像是個陌生人。
周圍送別的人都聊得火熱,還有小情侶依依不舍抱在一起親吻,只有他們兩個相隔幾米,像是熟悉的陌生人,氣氛有些許的尴尬。
霍聞許輕咳一聲:“那我準備安檢了,你回去……你怎麽來的?”
“打車。”蘇淮本想做公交的,但公交沒有通往機場的,這一次花了她好多錢,在她有限的人生裏,這算是一筆很大的消費了。
“我到了這裏才知道原來有機場大巴。”蘇淮不好意思的低頭,“我沒坐過飛機,不清楚這些。”
頓了幾秒,霍聞許上前一步,擡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聲音輕松:“以後會有機會的,可能坐的你煩死。”
“那你煩嗎?”蘇淮擡頭看他。
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白色球鞋,脖子上挂着耳機,頭發理得很短,沒有花裏胡哨,簡簡單單很清爽的穿搭。
很帥,很養眼,很陽光,很……好看,像站在夏日的海邊,微風拂過面龐,微涼的海水漫過腳踝,讓人很惬意,很舒服。
“煩。”霍聞許嘆口氣,“要做十幾個小時,又累又無聊。”
聊完這幾句,兩人又沒了話。
蘇淮一擡眼看到了顯示屏上的提示,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了。
“霍聞許,其實我一直想正式請你吃頓飯謝謝你的,我總覺得我一直沒能好好謝謝你。”蘇淮眼神真誠的看着他,“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你,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大的……貴人。”
蘇淮說着說着又紅了眼圈,不等霍聞許說話,蘇淮就笑着搖頭:“你放心,我不哭。”
霍聞許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左右環顧一圈,說道:“我呢快登機了,沒時間跟你吃飯,而且這機場的飯又貴又難吃,這冤大頭咱今天就不當了,這樣吧,你給我寫個欠條,欠我一頓飯,等我回國,你把這頓飯補給我,在哪兒吃吃什麽怎麽吃,都由我決定,怎麽樣?”
之前霍聞許一直沒将蘇淮說要請他吃飯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畢竟他也吃了她親手做的粘豆包,但現在發現蘇淮似乎還是挺在乎請他吃飯這件事情的。
可能在中國人眼中,受人恩惠請人吃飯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吧。
聽霍聞許這麽說,蘇淮立刻點頭,聲音都雀躍起來:“好。”
蘇淮從随身帶的包裏拿出紙和筆,然後找了休息椅蹲下開始寫欠條。
霍聞許倚靠在一旁,微微垂眼看着她,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層光暈,從他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她纖細潔白的脖頸,像白瓷娃娃一樣白。
霍聞許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自己這幾天造的有些狠,黑了好幾度。
“寫好了。”蘇淮站起身将欠條交給他,眼睛亮閃閃地看着他,“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
“好。”霍聞許掏出自己的錢包,當着蘇淮的面将欠條疊起妥帖收藏。
這樣明明白白欠着他的讓蘇淮心裏少了很多心理負擔,嘴角微微勾起。
話聊到這,蘇淮知道自己該走了。
她又看了一眼霍聞許,這次視線直白且毫無掩飾。
只短短幾秒,不等霍聞許察覺,又将視線收了回去,從包裏掏出一個禮品盒,拽過霍聞許的手,塞進了他的手裏。
不等霍聞許說話,蘇淮只留下一句“一路順風”,便轉身快步離開。
霍聞許一句“回去路上小心點兒”都還沒來得及說,蘇淮已經跑遠了。
盒子只有巴掌大,待會兒還得過安檢,霍聞許便幹脆将盒子打了開,裏面是一個卡通玩偶,是他的微信頭像——一個穿着深藍色救援服的人偶。
那是喬文找畫師給他們設計,照着他們真人畫的頭像。
這個玩偶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做的,做的非常像,拿在手裏也很輕,霍聞許還真挺喜歡,很想等比例放大一個兩米高的擺在救援隊裏。
這玩偶直到霍聞許上了飛機時還在把玩,這一把玩,霍聞許就發現這玩偶的底部寫着一行小字。
那字體歪歪扭扭粗細不一,但字還是能看明白的。
平安順遂,前程似錦。
霍聞許趕在飛機起飛前給蘇淮發了條信息:你從哪個店鋪定做的,以後不要去了,底下的字寫得太難看,現在都是機器刻字,這家騙錢的。
霍聞許覺得這是蘇淮從某寶上找的商家定做的,覺得十六歲天真的小姑娘是被人家給騙了,所以好心提醒。
蘇淮看着霍聞許發來的一長段內容,撇了撇嘴。
兩人微信聊天總共沒幾句,霍聞許向來喜歡發句號,此時說這麽一大堆都是批判玩偶的。
那玩偶是她親手做的,用輕泥做的,這幾天她哪兒也沒去,就在家裏做這個了。
字是她親手寫的,只不過因為玩偶太小,她沒找到合适的筆,最後搞得字跡大小不一,粗細不等,本來想重新做一個的,但沒有時間了,所以只能這樣。
霍聞許又發了信息過來:玩偶我很喜歡,謝謝。
不等蘇淮笑,霍聞許接着給她發了一個紅包過來。
蘇淮的笑就頓住了,這個紅包有點兒刺眼,上面像是寫了四個字:客氣疏離。
蘇淮有些委屈,在手機上打字:沒花多少錢,不用給我錢。
霍聞許回複的很快,只有一個句號。
不待蘇淮多想,霍聞許的紅包雨便開始下了起來,一連發了十多個紅包過來,直接給蘇淮發蒙了。
此時她才發現這紅包長得好像不太一樣,蘇淮試着點了一個,這哪是什麽紅包呀,這就是個紅包的表情包。
蘇淮挨個點了一遍,發現包括第一個紅包都是假的。
蘇淮臉紅,好丢人。
時間沒過兩分鐘,蘇淮将剛剛自己說的那句給撤回了。
那邊的紅包雨也停了。
蘇淮咬唇,這人是故意的,故意調侃她。
這邊霍聞許啧了一聲,小丫頭還挺有意思。
又給蘇淮發了兩條信息後,霍聞許便将手機收了起來,手指勾着玩偶晃了晃,這不比那群狐朋狗友有良心多了?
霍聞許:飛機要起飛了,不聊了。
另外一條是個語音,霍聞許潤澤的聲音透過手機落入蘇淮的耳中:蘇淮,也祝你以後平安順遂,前程似錦。
此時的蘇淮站在停車場那裏,有人從旁邊經過,抱怨道:“今天天太熱了。”
是啊,可太熱了,站在太陽底下的蘇淮被太陽明晃晃曬着,鼻尖都出汗了。
飛機劃過天空驚起幾只飛鳥,蘇淮仰頭看過去,目送飛機消失在雲端,留下一片随風輕漾的雲彩,像是蘇淮那微顫的心尖。
蘇淮想,她可能徹底淪陷在了十六歲這年這個熾熱的夏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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