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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一般的跑到家,撞門而入後,發現屋裏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左聞溪不自然的低頭,轉身溫柔的把門關上。
“爸,媽,我回來了。”
和父母打完招呼,她就看向了屋子中央的陳季和,只見他像棵大樹一樣站在那裏,看似平靜的雙眼,卻隐藏着驚濤駭浪。
原本想罵他,怪他擅作主張,可看見他站在這裏,她便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當着父母的面,左聞溪堅定的走向陳季和,站在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爸、媽,我喜歡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你們能不能把過去的事,都忘掉。”
原本一直處于頹敗狀态的陳季和,在聽見這句話後,眼裏仿佛出現了一片星河。
如同被微風拂過的水面,掀起陣陣漣漪,那種寵溺而專一的眼神,倒是讓左聞溪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左父指着女兒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來,那根手指在空中顫抖,一上一下的打在幾個人的心上。
“伯父,我知道陳家以前給您的印象不好,但是,我用我的生命來保證,這輩子,我都會對左左好。”
“保證?你的生命?”
左父重複着剛才陳季和說的詞,最後狠狠的打擊了他。
“在我眼裏,你的保證一文不值!你們陳家是怎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我們左家就這麽一個女兒,我把她培養成人是為了報答社會,不是為了你這種人渣!”
氣急之下,左父也有些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讓左聞溪急得差點跳起來。
“爸!您這話過份了。”
看着女兒愠怒的神色,左父的心裏是又疼又脹,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
一直沒出聲的左母看見後,趕緊上前扶他坐下,給他順氣,還給女兒使眼色。
“左左,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這麽不懂事!怎麽能這麽和你爸爸說話,我和你爸也是為了你好,快過來給你爸道歉。”
看着坐在沙發上,低頭喘氣的父親,左聞溪咬咬唇,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她妥協太多次,當初父母要求她分手的時候,甚至沒有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和權利。
“爸,陳家不等于陳季和,而且當年的事,陳家也出來表過态了,和他們沒有關系……”
“你別解釋,我不想聽!”
此時,左父的眼裏不光是憤怒,更多的還是失望,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兒,為了一個品行不端的男人,頂撞他這個父親,失望感撲面而來直達心底。
被父親這麽粗暴的打斷,左聞溪的嘴半天沒有合上。她真的不理解,父親對陳家的敵意為什麽這麽深。
左父雖然不是一個老古董,可他畢竟曾經是個軍人,作為軍人,最看不起的就是陳家這種。
在他的眼裏,陳家永永遠遠都是個帶有黑色标簽的存在,他不想有一天,陳家倒下的時候,連累了他的女兒。
這些憂慮,完全是左聞溪考慮不到的問題。
“我還是那句話,不許你和他來往,不許你和他們左家的任何人有來往!”
振聾發聩的怒吼,讓左聞溪骨子裏隐藏了二十多年的叛逆,在這一刻都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了。
“憑什麽!這麽多年,我什麽都順着你,憑什麽你到現在還要來管我的私事!”
左聞溪從小到大,聽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懂事,家裏的長輩,父母的朋友,都是這樣誇她的。
不是因為她沒有別的優點,而是她真的很懂事。
父親轉業之後開診所,她就每天去給幫忙,周末很少休息,身上永遠都有股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這麽多年,她沒有求過什麽,也沒有抱怨過,她只是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可父親卻一直說不。
看着左父激動的起身走過來,陳季和下意識的擋在了左聞溪的身前。
看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左父又拿出了在軍隊時的氣場。
“滾開!”
面對左父的訓斥,陳季和不卑不亢。
“有什麽不滿,沖我來,要打要罵都可以,但是,您不能碰她。”
“不能碰她?她是我的女兒!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滾開,不然別怪我這個老頭子不講道理,連你一起教育!”
聽他這麽說,陳季和拽住左聞溪的手更加用力了,把她牢牢地困在背後,不許她出來找死。
“我不是什麽東西,我是陳季和,是左聞溪的男朋友,她未來的丈夫。”
不懼左父滿是殺戮的眼神,陳季和一字一頓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立場,讓正在試圖逃困的左聞溪愣住了。
目光越過他寬厚的肩膀,能看見他的俊秀的側顏,那是她在夢裏思念過的一張臉。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感動,就看見父親的手在空中劃過,啪的一聲,落在了那張臉上。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她從他的背後沖了出來,托起他的下巴,看他的臉。
“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聽着她發顫的聲音,陳季和故作鎮定的搖頭,剛才左父的那一巴掌算是用了十成的力氣,讓他感覺下颚都差點脫臼。
見他說沒事,左聞溪立馬轉了回來面前着父親,伸開雙臂把陳季和護在伸手。
“爸,你怎麽能打人啊!”
她沒想到父親會動手,更沒有想到父親會對一個客人動手。
“你別叫我,在你的眼裏,已經沒有我這個父親了。”
看着女兒護崽兒似的,把男人護在身後,大有他再敢上前,就和他拼命的架勢,左父氣得能嘔出一口心頭血。
“爸,我沒有!”
“沒有的話,就馬上把這個男人給我趕出去,以後都不許再見他。”
對于父親的命令,左聞溪這一次真的難以執行。
“我做不到,讓我不見他,除非我瞎了,或者我死了!”
“你……”
左父這一生氣,就又感覺心口痛,這麽多年,左聞溪是頭一個把他氣成這樣的。
“爸,這麽多年你和媽媽說什麽,我都去做了,唯獨這一次,我求你們別逼我。”
“逼你,我和你媽媽是逼你?我們那是為你好!”
聽到父親怎麽說,左聞溪反而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
“不,那不是為我好,我中學就認識他了,這麽多年只喜歡過他一個人。”
“三年前…三年前你們讓我和他分手,那個時候我雖然不情願,但也照做了。因為我以為自己沒有那麽離不開他,我以為沒有他,我還可以喜歡別人!”
最後幾個字,左聞溪幾乎是吼出來的,那個時候年少輕狂,她真的以為自己還可以喜歡別人,所以就提出了分手。
“可是我錯了,這三年,我每年只在家待一個星期,可那一個星期的每一天,我都想去看他,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了別人,可我一次都沒有,我忍住了,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
說到這裏時,左聞溪早已經泣不成聲,眼淚順着下巴滴在了衣領上,領口打濕了大片。
“因為我想戒掉他,當初是我提的分手,我想證明給自己看,我左聞溪離開他陳季和也還可以喜歡上別人!”
“可是我每一次都失敗了,每次失眠的時候會想他,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會想他,看見路邊彈吉他的流浪歌手時也會想他。”
“三年,我一邊害怕,又一邊盼望着他和別的女人結婚。這樣,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他面前,堂堂正正的祝福他,可我又特別怕。”
“我怕他如果結婚了,我這輩子就要一個人了,一個人有多可怕你們懂嗎?就是除了工作、學習和睡覺,就不能又一刻的清閑,只要閑下來,就會失去方向,失去目标,渾渾沌沌的坐在那裏,像是個行屍走肉一樣。”
“三年我都沒有忘記他,你們是不是要我花一輩子時間去忘記我最愛的男人?”
其實,她知道,也許下輩子,她也不一定會忘記他。
世界很大,人也很多,可她的心很小,愛得也只有他一個,裝下了他,別人就再也走不進來了,除非,給她換一顆心髒。
左聞溪的問題把左父難住了,他之前并不了解女兒和陳季和之間的感情,只是開口就讓他們分手了。
第一次看見女兒哭成淚人,第一次聽女兒到女兒說出她心裏的苦澀,左聞溪的母親也已經哭紅了眼睛,她拽了拽丈夫的袖子,暗示他別意氣用事。
左父的腦袋裏也還是那個問題:是不是要讓他的女兒,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忘記一個男人?
看着女兒眼裏的決然,左父無奈的甩了甩手,低聲嘆氣。
“你們走吧,都走吧!”
聽到這裏,左聞溪的心都涼透了,她把什麽都說了,也依然沒有改變父親的心意,難道她真的要在愛人和父親之間做選擇。
就當左聞溪失魂落魄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季和站了出來,握住她的手,對她的父母躹了一躬。
“伯父伯母,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二位。”
說完,就拉着她往外走,左聞溪有些遲疑,但還是被他牽着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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